124. 追逃
作品:《铁娘子她怎么登基称帝了》 到了三月,新宁县未来赎人,也未交“安宁费”,刘今钰便出山“劫掠”了零阳乡零阳一都杨溪里,以此证明“龙宫岩匪”言出必行。
何起蛟这时才看明白,刘今钰此举,并非是为了泄愤,而是故意激怒官府,让“龙宫岩匪”成为新宁县乃至整个宝庆府的焦点。
如此不但方便大同社在新宁县发展农联,且能稍稍减少一众官吏对邵阳县的关注。
但他已难以接受刘今钰的所作所为。
“野丫头,你如今与为非作歹的大户有何区别?”何起蛟拦下预备再去零阳乡的刘今钰,语重心长地说道,“前次你擒拿靖位司巡检、新宁典史等人,并无错处。
“但此次你在杨溪里掳来的大户,哪怕没有痛改前非,至少也实实在在减租减息、不再欺压佃户了,你为何要动他们?”
刘今钰上下打量何起蛟,面上一副惊奇的神色,“何狗吏,你原是这么纯真的人么?”
何起蛟无奈,“你原以为我是甚么人?”
“我原以为啊,你虽底子纯良,但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奸滑狗吏。”刘今钰本在调侃,但说到后面却摇了摇头,真情流露了,“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
何起蛟原本十分无语,听到后半句,不由怔住。
“我原以为银玖是对你有恩人滤镜……咳,以为银玖骗我。他说你本不是这样的性子,你不得已才自污。”刘今钰叹一声,“不过,何狗吏啊……”
她看着他,眼中柔情仿佛要将他包裹,“我虽不知你以往是如何的正义凛然,但我心目中的你,底色也是正直善良的,你比那些自诩君子的人更像君子。”
何起蛟默然,刘今钰上前握住他双手,“往后,有我在了,你不必那么辛苦地伪装,你想做甚么样的人,便去做甚么样的人。”
何起蛟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低头看刘今钰的双手,轻轻摩挲着这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野丫头,杨文煊说,人心也要疏浚,你说,我想做甚么样的人,便去做甚么样的人。”
他慢慢抬起头,问她,“那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动那些大户?那不是,坏了你自己定下的规矩么?”
刘今钰笑了笑,“我现下是龙宫岩匪,又不是大同社社长,怎就坏了规矩了?”
何起蛟有些失望,刘今钰却道,“蛟哥,我并非搪塞你。你应该清楚,这世上,向来是明面一套规矩,暗里一套规矩。
“为何?只因一切的规矩、所有的道理,都是为了维系秩序,而非相反。当明面的规矩太弱时,便不得不借助暗里的规矩。否则秩序崩溃,甚么规矩都无意义。
“大同社、农联、佃户,看着势大,可放在天下——不,便只放在宝庆一府,也是弱势的一方。我必须用尽手段扭转形势,以免倾覆。
“换言之,当大同社、农联、佃户真正处于强势时,明面上的规矩才能成为绝对的准绳。”
何起蛟低声叹息,“那你与官府、与乡绅,并无区别。”
“或许罢!”刘今钰坦言,“蛟哥,我与你实话说了。官绅是我们的敌人,哪怕他看似妥协了,也是潜在的敌人。
“我们当然欢迎他妥协,但不代表我们不会防范他,不会在必要时候利用他。当然,这些事不会摆在明面上,除非万不得已。
“你可以说我不择手段,我认。不择手段也好,卑鄙无耻也罢,只有嬴了,才有选择善良的资格。”
她低低笑了两声,右手向上,轻轻抚摸着何起蛟的脸颊,“早知道,不该让你来这。但我,也不后悔,让你看见真实的我。”
她吻上去,在他嘴唇停留片刻,便毅然离开了。
“蛟哥,我走了。”
何起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曾以为,刘今钰与他是完全不同的人。
她天不怕地不怕,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她硬得像块百炼钢。
但原来她与自己也有相似之处。
他们都在为自己的理想,做着违心之事。
他想下次见面,与她把话彻底说开。
但他没想到,刘今钰这一去,便是三个月。
倒不是她被什么事耽搁,或是遇见危险,而是王省与她配合得太过默契。
刘今钰劫掠一地,前脚刚走,王省后脚便赶到,救下一两个“幸运”的大户,斩杀几个“掉队”的土匪,便因人少,只能眼睁睁看着贼匪逃之夭夭。
新宁县二乡五都十里二十八屯,刘今钰去了一半,甚至还跑到麻林等苗瑶峒寨做起生意。
新宁县城开城门的时间越来越短,李子章甚至想要一关了之。
官绅中终于有人先顶不住,刘今钰劫掠县近里大户时,那大户居然直接跪地,奉上百两纹银,算作“安宁费”。
刘今钰却压着嗓子说道,“老子他娘的都下了山,一百两给老子弟兄吃喝都不够,打发要饭的啊?”
刘今钰跟着何起蛟学过口技,去年他装络腮胡汉子到谱口冲时,便用口技骗过了唐廷瀚。
虽然她伪装男声仍有些尖,但她体格大,大户又十分紧张,是以那大户根本没听出不对劲。
他求饶一声,当即磕头道,“好汉,只要你饶了小人,小人愿给二……不,三百两银子!”
刘今钰踹了他一脚,“半点诚意没有!你家这么大的宅子,三百两?”
大户哎呦叫了几声,但脑子一清醒便赶紧爬过来哭诉,“好汉,不是小人不愿给,是知县为了守住县城,招收了不少民壮,要小人捐银。
“还有那些佃户,小人也不敢招惹,生怕他们加入农联。这段时日只出不进,小人,小人也没多少余钱了。”
刘今钰道,“五百两。没有,你便随老子进山。”
大户嚎啕大哭,刘今钰却不理会,叫人将他捆绑。
那大户抱住刘今钰大腿,“好汉!大王!小人真没有五百两!大王,四百两!小人给四百两!小人真只有四百两!”
刘今钰冷哼一声,“算你走运,速速拿来,饶你一命!”
那大户如蒙大赦,连忙吩咐下人去搬银子,刘今钰清点后让两人抬出宅院,那大户躬着身子礼送他们出来。
刚出门,便有一人对刘今钰轻声说了什么。
她眉头蹙起,却没有犹豫,“带上银子,走!”
那大户看着刘今钰等人迅速离开,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好在是走了,他保住了性命。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他安慰着自己。
正要关门,他却隐隐约约听见什么喊叫声。他不敢去一探究竟,便逼着一个小厮去。
那小厮苦着脸去了,他却听清了那喊声在喊什么。
“小贼休逃!”
他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你们怎不早来半刻!我的银子啊!”
官兵仍旧来晚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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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来的却不止王省,还有武冈州同知徐芬和武冈守备高维崧。
眼见着“龙宫岩匪”逃入丘陵中,高维崧甚气愤,“王把总,若非你方才太急,岂会暴露行踪,惊走那贼匪哨探!”
王省连声告罪,心里却庆幸大同社的保家队队员确实机灵,徐芬与高维崧突然到了新宁与他合营,他完全没有准备。
他不得不全速赶往县近里,若是刘今钰仍以之前的速度估算,再耽误了撤退时间,那可就惨了——
徐芬和高维崧带来了足足八百人!
除了武冈守备营的三百人外,还有武冈守御千户所军士及武冈民壮五百人。
“高守备,莫要苛责王把总。王把总手下才几个人,追着那贼匪走遍新宁已殊为不易。”徐芬跟高维崧说完便看向王省,“王把总,往后,还要更用心些。”
王省连忙应下,心却悬了起来。
若是以前,他绝不会多想,可经过刘今钰的“锻炼”,他却听出了徐芬的言外之意——
即便不是怀疑他与龙宫岩匪有勾连的嫌疑,也是警告他莫要再存放纵贼匪以保全自身的小心思。
龙宫岩匪已逃走,徐芬与高维崧便不急着追剿。
他们在县近里停留三日,李子章亲自率新募民壮三百赶到,随他而来的还有新宁生员雷启东。
雷启东号召新宁乡绅大户凑出三百乡勇,也交至徐芬、高维崧手中。
算上王省手上五十余人,官府兵力竟接近一千五百人。
李子章当天便折返了,雷启东却留下了,说着帮徐芬处理杂务,王省却觉得,这是新宁官绅信不过武冈兵,留下雷启东在旁监督。
虽只是生员,但背后好歹是一县乡绅,有这双眼睛看着,徐芬和高维崧如何也会节制下武冈兵。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
一千五百人要吃饭,光靠武冈、新宁两县给的饷银并不太够。
武冈兵在新宁尚未待够五天,便出了官兵下乡抢粮的风波。
新宁好歹是武冈州属地,徐芬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便与高维崧议定,尽快剿灭龙宫岩匪。
徐芬不打算与龙宫岩匪兜圈子,便干脆领兵去了龙宫岩,准备端了这支土匪的老巢。
时值仲夏,龙宫岩不再像冬日那般难以深入,但山林茂盛,处处都可能是陷阱或埋伏,哪怕徐芬和高维崧再小心,仍遭了几次伏击,损失不小。
山中恶劣的环境也在折磨官兵脆弱的神经。
有人被蛇咬伤毙命,有人在水潭溺死,有人坠下深渊……
更重要的是,他们始终找不到匪寨,那些向导一直领着他们在山里打转,高维崧杀了几人,情况仍无改善。
无望在迅速侵蚀着官兵的士气。
何况这支官兵也算不得什么正经官兵。
除了守备营三百人,其他人未曾接受过正式的训练。便是守备营,其中两百多人从未拿过满饷,操练一贯也是偷懒的。
这样一支军队,在山中受了半月折磨,便已到了极限。
徐芬虽有些不甘,但仍不得不同意高维崧出山的建议——
原本每日只十来人“掉队”,最近几日已激增到三四十人。
待官兵出山,原本接近一千五百人的队伍只剩下一千人。
既无捣穴可能,徐芬只能退而求其次,围困龙宫岩匪,将官兵分出把守各出山口,却不想因此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