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前夫,未婚夫


    霍锌的提议,为林念禾带来了另一种选择。


    她没有急着做决定,而是缓下来,和姜砚继续以即将订婚的身份相处了一段时间。


    刚刚踏入四月份,天气渐渐转温,姜砚的外公突然在某天夜里没了呼吸。办完老人的丧事,要是转头在同一月办儿孙的婚事,就显得有些不孝。


    出于考虑,两家父母商量了一下,把订婚的时间推迟到三个月后,也就是七月份。


    多出来的时间,刚好能把场地婚戒什么的都安排妥当。


    餐厅包厢,


    时隔多日不见,姜砚肉眼可见地瘦了一些,虽然还是很好看,但有种遮不住的失落。


    他把脸贴在她的肩上,手很安分地没有环住林念禾的腰,只是单纯地朝她贴贴。


    姜砚外公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住在医院里。


    即使早有准备,外公的去世还是让他难受了好一阵。


    林念禾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沉默地让他靠着。


    包厢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服务员推门进来,看见两个人,顿时尴尬地立在门口。


    姜砚听见动静,抬眸看了一眼,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勾选了一些餐厅的特色菜,又加了几道林念禾爱吃的,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接过,转身出门。


    林念禾喝了口柠檬水润嗓,“今天想做什么,我陪你。”


    他靠在椅背上,突然倾身,“什么都行吗?”


    孤男寡女,密闭空间,配上姜砚的表情,这话乍一听,直接让人联想到某些成人向的东西。


    林念禾表情平静,两个人遥遥相对,姜砚在这死一样的沉默里,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语气别扭,“我……不是那个意思。”


    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现在把林念禾拐床上去。


    更何况,他是处男。


    处男第一次,总得让他多做点心理准备,冒冒然然地直接上场,姜砚真怕自己成为林念禾过往床伴里最差的那个。


    他泄气般地看着窗外。


    其实也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跟她待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干,安安静静地肩并肩坐在一起,他就很开心了。


    姜砚忽地想起来,这旁边有个大学。


    吃完饭,他拉着林念禾往附近的学校去。在看到熟悉的校门后,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下,背部撞进男人的胸膛。


    姜砚眼眸含笑,低头扶住她,“怎么了?”


    “没站稳。”


    “那我可得牵好你,别等会儿走丢了。”


    他扣着她的手腕,往校门里走。这个时间正好赶上大学生下课,出来吃饭散步。A大的绿化做得向来很好,她第一次进来参观的时候,就被其中一条梧桐道吸引住了。


    四月份,梧桐树的树干还是光秃秃的一片,刚冒芽。


    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天色早降下去了。


    两个人长相气质出众,四面八方的各种视线时不时就投过来,打量他们两个。


    姜砚身上还带着没有被知识污染的纯真,


    林念禾今天上了一天班,开了一上午的会,身上的班味儿都快溢出来了,他走在林念禾身边,像被她包养的男大学生。


    可能因为他们看上去并不是很亲密,连手都没有牵,于是有女生大着胆子上来朝姜砚要联系方式。


    姜砚先是一愣,看向面前化着妆的年轻女生,笑了下。


    慢悠悠地把目光投向林念禾,“不好意思,联系方式不能给你,我有老婆了。”


    女生被他的话整得大脑停顿了片刻。


    姜砚看上去和她同龄,刚到法定结婚年龄的样子。


    居然结婚了


    她顺着对方的视线,扫到旁边的林念禾,脸陡然变红,刚想道歉,猝不及防望


    见两个人身后过来的人,出于骨子里学生的教养,下意识同对方打招呼,“江老师好。”


    姜砚侧脸朝后瞥了一眼,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


    男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眸光温柔,察觉到他看过来时,神色如常地回视过去。


    明明是一次很普通的对视,姜砚却不自觉皱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对面这个男人不喜欢他,面上却装的平静。


    女生看见江予州走过来,心猛地颤了一下,脚底抹油似地准备开溜。


    江予州看起来温柔,大学物理期末考的时候,真不捞人。


    每年学校学生私下评比里,他只能靠甩其他中年教授几条街的长相,堪堪获得最受欢迎老师的第九名。


    听以前的学姐说,江予州上课严归严,还算幽默。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停薪留职回来后,幽默程度陡然锐减。


    女生开溜之前,不忘补上没说出来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结婚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话音一落,周遭氛围倏地变沉下去。


    女生跑得飞快,剩下三个人站在路边。


    林念禾盯着江予州的脸,发现和走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心里叹了口气,打破这份寂静。


    “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予州望着她,灰褐色的瞳眸藏着深意,他垂眼,落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心底发痒,想抱她。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上个月。”


    “你身体痊愈了?”


    “差不多。”


    两个人一来一回地说着姜砚听不懂的话,他打断他们的叙旧,“他是你朋友”


    林念禾噎了下,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介绍江予州。


    去年离婚的前夫


    虽然很多人分手后还能做朋友,但大部分没有孩子的离婚夫妻,都是老死不相往来。


    像她这样心平气和地偶遇前夫,还关心对方的身体,估计全国也找不出几对。


    如实介绍,等于给自己找麻烦。


    说假话,显得他们之间藕断丝连,还有联系。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


    江予州朝姜砚伸手,“我是她前夫。”


    姜砚顿时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变了,敷衍地碰了碰他的手。


    原来是前任。


    转念想到第一次见面,林念禾说自己对前男友恋恋不忘。


    前夫和前男友还是有区别的。


    换个思路,不是恰好证明,她在这段婚姻里一直喜欢自己的前男友,对眼前的这位前夫倒是没什么留恋。


    姜砚眯了下眼,冷不丁牵住林念禾的手,“七月份我们订婚,江先生想来的话,记得提前通知我一下,我好找人给你送请帖。”


    他很大方,大方到可以邀请她的前夫来订婚宴。


    毕竟到时候,站在林念禾身边同她完成仪式的是他。


    而所谓的前夫只是一个过去,谁会去在意被丢进垃圾场里的男人呢。


    林念禾尴尬到想捂住姜砚的嘴,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订婚,姜砚就开始拿着正房做派四处耀武扬威。


    他们是和平离婚,上赶着刺激前任,这等于让她在江予州面前忽然矮了一截。


    江予州没有理他,蹲下身,轻轻用指尖碰她的脚腕。


    冰冷的触感从脚踝的皮肤上传来,林念禾鞋跟往后退了下,躲开他的手。


    江予州起身,“我办公室里有平底鞋,要换吗?”


    今天有场很重要的会议,为了在气势上压住对方,林念禾就换上了一双平时不常穿的高跟鞋。


    高跟鞋磨脚,姜砚提出逛街那会儿,她想着说出口的话就得做到,索性没提鞋的事。


    江予州不提醒还好,一提醒,那熟悉的疼痛忽然加重了好几倍。


    姜砚低头看向她的鞋,才发现她今天穿的鞋子并不适合散步。


    他妈是大明星,所以从小他习惯了身边的女性踩着高跟鞋,出席各种场合。


    意识到自己的忽略给林念禾带来了麻烦,姜砚瞬间愧疚,心脏像是被人握住,“对不起,我不好,我没注意到。”


    只是脚跟磨破皮,又不是生死离别,她侧眼瞧见他焦虑的表情,无所谓道,“回去贴个创口贴就能好,不严重,没多疼。”


    “我们回去吧。”


    姜砚想扶着她,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电话那头是他表妹的声音,带着哭腔,“哥,外婆不见了,你今天带外婆出去了吗?”


    姜砚:“我今天没看见外婆,你先别着急,让护工阿姨在家里找一遍。”


    “我们找了,没找到。”


    “你们别慌,我马上过去。把家里监控调出来,再去小区物业那里找保安要楼道的监控。”


    电话挂断,林念禾率先开口,“你先去吧。”


    他犹豫两下,“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说完疾步离开。


    目送人走,林念禾松了口气,转头看见江予州目光沉沉。


    江予州方才一直都很安静,静静地矗立在旁边看他们。


    意识到林念禾的眼神,他勾唇露出一个平日里的笑,“我办公室在前面,先把鞋换了,再回家吧。”


    林念禾刚想拒绝,左脚稍微一动,钻心的痛感刺激得她倒吸了口冷气。


    她平静地道谢,“麻烦你了。”


    两个人并肩走过去,办公室在前面的学院楼里。


    一路上去,有认识的学生跟江予州打招呼,有机灵点的还顺便朝林念禾喊了句师母好。


    他的办公室在四楼的最里面,单间,门打开,灯光骤亮。


    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套沙发和茶几,一张办公桌,桌子后面还有一排书柜用来放文件和专业书。


    林念禾忍着疼,正常地走到灰色沙发前坐下。


    刚坐下,眼前罩下来一道人影,江予州手里拿着一个创口贴,蹲在她的跟前,眸色淡如水,“要我帮你吗?”


    林念禾拒绝,脱下左脚的鞋,接过创口贴,撕开外包装贴在破皮的地方。


    江予州拿过来的平底鞋是她之前留在他车上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被他放在了办公室。


    他走到饮水机旁边,拿了个纸杯,温水流进杯底。


    安静的办公室里,林念禾听见他问,“七月份订婚,时间这么紧”


    她靠在沙发靠背上,抠了下自己的手,“还行,毕竟不是结婚。”


    “你未婚夫看起来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把纸杯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我也不觉得你很喜欢他。”


    “所以,为什么要跟他结婚”


    第52章 第52章你把我当成谁了?


    这段时间,林念禾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类似的问话,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对贺渺这种最亲近的朋友,她会如实回答,说自己还在考虑张望,不一定会订婚。


    关系远一点的,她则是敷衍地点头,或者直接懒得搭理对方。


    上述两种态度,用在江予州身上都不太合适。


    她捧着纸杯,温度透过薄薄的纸壁传到手心。脚跟处的疼痛逐渐平缓下来,大脑得以抽出空来思考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小小的单人办公室里,寂静如水般蔓延开。


    长时间没等到她的答案,江予州的


    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脸上。


    将近半年多没见面,林念禾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耳垂上挂着一对珍珠耳饰。


    江予州忽地想起第一次见面,她带着和今天差不多的耳饰。


    那会儿她刚经历人生中最大的坎坷,前男友车祸去世,林母生病。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的疲惫,言语间却很沉稳。


    接触久后,他慢慢地发现她性格并不是第一眼看起来的那样,私下里的林念禾会开玩笑,会用很幽默地吐槽工作,像一颗石子砸进他平淡的生活里。


    这一切让他差点忘了,他们结婚的时候,林念禾也同样不喜欢他,只是因为顺眼,不反感,所以半推半就地进入婚姻。


    自己当初还不如现在的姜砚,起码姜砚和她是有感情基础的。


    眼前浮现出,方才校园里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男女手牵在一起。


    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侧头,看向窗外。


    等平稳好心情后,江予州善解人意地蹲下来,帮她用盒子装好换下来的高跟鞋。


    他搭着眼,“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上一个话题就这么被掀过去,林念禾唇贴上杯沿,喝了口温水,“不用,我打车回去。”


    “之前的房子,我没改密码,你如果想回去,可以直接回去住。我改天找律师拟一份关于婚内财产分配的合同,除了狗不能给你,剩下的都行。”


    她现在的身价不低,多一套房子少一套房子,对林念禾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本来就是和平离婚,双方都无过错,财产问题上当然得明明白白。


    “不用。”江予州说,“给了你的,就是你的。”


    他能给她的不多,当时一门心思想的是,自己死了之后怎么才能多给林念禾留些保障。


    现在要是回过头来找她进行财产分割,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我能不能申请一下孩子的探视权”


    林念禾看了下时间,把水杯放回茶几,起身。


    她养的狗,铁打的妈妈,流水的爸爸。


    从霍锌到江予州再到小霍,它短短的狗生里,已经拥有了很多的爸爸。


    还有个姜砚,等着转正做它爸。


    “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让家里的阿姨带它下去遛弯的时候顺便给你看一眼。”


    再多就不能了。


    毕竟是她的小狗。


    江予州叹气,一手拉开办公室的门,一手摸上墙壁的开关,“你心好硬。”


    他甚至有些羡慕林念禾养的狗,起码能被她坚定的选择,而他连林念禾喜没喜欢过自己都不能确定。


    两人朝电梯口走去,这个点,有晚课的老师都去上课了,学院楼里剩下的老师并不多。


    “下礼拜陆氏来学校春招,你会来吗?”


    她想了下自己的行程安排,好像确实有这么个活动。


    大学生在短视频平台算得上最活跃的一批用户,苏荥建议她随便挑个好大学办个宣传讲座,后期公司宣传部门再找人剪辑发视频,蹭个热度,好方便新品牌的推广。


    林念禾眼神四处乱飘,“可能会来吧。”


    电梯下行到一楼,他们走到学院楼门口,江予州顿住脚步,“晚上还有组会,我就不送你了。”


    “你先忙吧,再见。”


    他沉默地站在门口,等林念禾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后,神色冰冷,藏在胸口处的项链,明明只有几百克的重量,一霎那好似千斤重,牢牢地掐住他的咽喉。


    门口有老师路过,顺嘴和他打招呼。


    江予州敛眸,恢复正常,朝对方笑了笑,转身走进身后建筑的大门。


    A大地理位置方便,林念禾刚到学校大门,打的车就到了。


    装着一些心思,她稀里糊涂地回家,视线猝不及防扫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顿时回神。


    霍锌看起来下班很久了,在楼上洗过澡,穿着家居服,领口散开一大片,小猫趴在他的胸前,用爪子勾着他的衣领。


    可能是觉得好玩,所以它下手没轻没重,前爪一勾,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扣子,直接掉落在地面,咕噜噜地滚到林念禾的脚边停下。


    男人正低头看着平板里的文件,察觉到它的动作,微皱眉,单手拎起它的后颈,把它放在腿上。


    训斥的话还未出口,一只纤细的手冒到他的眼前,掌心朝上,纽扣躺在中间。


    霍锌顺着胳膊往手的主人望去,林念禾没什么表情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这人最近一段时间闲得可怕,自从搬到楼上后,隔三岔五就跑到她家。他甚至在阿姨的面前混了个眼熟,一来二去,都不用站在她家门口等她回来,直接就能让阿姨给他开门。


    她自己养了狗,就没考虑再去养猫。


    霍锌于是利用这点,抱着他捡的猫,故意在她眼前晃悠来晃悠去。


    见他迟迟没伸手接过去,林念禾没了耐心,把东西扔到沙发旁边。


    小猫嗖地一下飞过去,她坐到另一侧,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霍锌瞄了她一眼,犹豫一秒,攥住她的脚腕。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给林念禾吓了一大跳,跟兔子似的,猛地把自己的脚收回来。


    “你别得寸进尺。”


    她能让他进屋就已经是莫大的开恩了。


    “我以为你让我帮你捏腿。”霍锌伸手拢了拢自己大敞的领口,遮住露出来的锁骨。


    “……”


    他侧眸,“今天和姜砚见面了?”


    林念禾倒在沙发上,腿蜷缩起来,脸朝里,也不管他有没有吃醋,如实回答,“就吃了顿饭。”


    她和霍锌现在的关系,说不上多好,比起朋友,更像是合作伙伴。


    她对他的态度,比一开始的拒绝,要缓和不少。


    但还没到接受对方□□的那步。


    霍锌把手里的平板放到旁边,欲言又止。最后沉默地把自己的猫,送到她的怀里。


    这样的局面对几个月前的他来说,是奢望。但现在的他,又不满足。


    甚至两个人能独处,也是多亏于高中每天都有晚自习,霍锌天天待到九点多,算准小霍放学的时间,再上楼。


    林念禾手里摸着小三花的长毛,心里想着的却是白天见面的江予州。


    长久未见,其实有点陌生,恰巧那点距离感被江予州一如既往的体贴给冲淡,才让他们的再见显得不那么尴尬。


    白天累了一天,晚上陪着姜砚走了一段距离,紧绷的神经逐渐被困意蚕食,眼皮一点点垂下去。


    因为这段时间习惯霍锌坐在她身边办公,林念禾几乎没什么防备地很快陷入睡眠。


    平缓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明显,落地窗外是降下的夜幕,小猫趴在她的怀里乖巧地窝着。


    男人刚倾身靠近,它就呲了下牙,前爪抬起来,一副要锤他的架势。


    霍锌动作很轻地把它拎出来,放到脚边,用看白眼狼的眼神很嫌弃地看了它一眼,接着视线重新回到林念禾身上。


    她的睡姿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缩在一块,脑袋埋在臂弯下。


    林念禾睡得昏天黑地,迷迷糊糊间,陷入某个温暖的地方。大概因为今天见到了前夫,两年的回忆如同潮水般向她涌来,无数的记忆碎片组成梦境,将她困在里面找不到出口。


    脚踝传来一阵温湿的触感,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刺感,另一只脚的脚背被某个湿漉漉的东西在舔舐。


    林念禾动了下脚,脚尖滑过柔软的皮毛,她眼睛闭着,半梦半醒间,不耐烦地朝空气轻轻踢了下,转过脸,语气抱怨,“江予州,你别让它舔我脚。”


    “……”


    客厅气氛倏地骤变,她还陷在梦里,“痒死了,你给它喂点肉条,我好困。”


    困意使得林念禾的嗓音变得微哑,尾音带着波浪号似的,娇声娇气。


    脚边的舔舐停下,她安稳地重新睡着。


    过了几分钟,林念禾从梦里陡然惊醒,恢复意志。


    哪来的江予州,她刚睡着前,家里沙


    发上坐着的好像是霍锌。


    林念禾还心存侥幸,万一他走了呢。


    很快,这份侥幸被脑袋下枕着的某个柔软部位打得稀巴烂。


    她的手还放在他大腿的边缘,指尖是霍锌身上衣物的布料,鼻尖环绕着冷香,林念禾闭着眼睛,努力地试图让自己重新入睡。


    睡着了,就可以装作没事,糊弄过去。


    但很显然,霍锌没打算放过她。


    男人眼皮下搭,眼眸暗沉,沉默地看着她装睡。


    假到不行的演技。


    呼吸比先前睡着的时候放轻了很多,林念禾估计现在真的有点无助尴尬,全身僵硬,压在他大腿上的脑袋动都不敢动。


    他抬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耳垂,不轻不重的力道,却一下一下地砸在她的心上。林念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耳垂发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那小块皮肤。


    没等她缓口气,手又落到她的领口。


    霍锌并没有想做什么,只是诡异地生出一点好奇,想看她能装到哪个地步。


    或许,更准确的说是看她能为江予州装到哪个程度。


    没等食指碰到她的锁骨,林念禾突然睁开眼睛,握住他的手,从他身上爬起来。


    她眼神清明,表情却是刚醒的模样,左脚边是自己养的狗,右脚边是霍锌的猫。


    “你刚想干什么?”


    林念禾皱眉,心脏怦怦跳,面上不显,倒打一耙地率先问责,“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


    霍锌神情晦暗,忽而笑了下,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嘴里刚才喊的是谁的名字”


    他逼近,高大的身影逐渐压住她,手落在林念禾的腰间,意味不明地望着她的眼,“你把我当成谁了?”


    第53章 第53章动手


    林念禾的眼神下意识躲闪,被他压陷在沙发的一角,胸腔前的空气渐渐变少,呼吸间都是男人身上的气味,这种突破社交距离的亲密,让她开始不适。


    脚边的罪魁祸首,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霍锌一手压住她的双腿,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


    林念禾挣扎了一小下,摁在她身上的手纹丝不动,于是费力地仰头望他,“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她会果断选择装傻。


    “除了姜砚,今天你还去见了谁?”


    “马路边的人多了去了,你问的是哪一个。”


    他扯唇,目光突然下移,手指冷不丁钻进她外套的口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印着A大校徽的徽章,质问,“这是什么?”


    金属的小圆片泛着冷光,上面清清楚楚印着学校名字的英文缩写。林念禾的大脑空白一片,刹时间死活想不起来怎么有这么个东西跑到了她的口袋里。


    江予州放的


    还是她自己顺的?


    林念禾眼眸垂下,“不知道。”


    “你跟他见面了。”


    他是在陈述,并不是在发问,客厅里安静的像一摊死水,危险的气息悄无声息蔓延开,林念禾往里缩了缩,试图能跟他保持一点点距离。


    她不敢确定他现在的状态,但即使是个路人,也能从他冷漠的神情里看出来霍锌的心情差到顶了。


    没等林念禾屁股往里挪进一寸,他摁在她腿上的手,忽地落到她的腰间,直接挤开她的双腿。


    男人的膝盖只要稍微往前几厘米,就能抵到对方最柔软的部位。


    林念禾真慌了,用手推他,“你大晚上发神经吗?”


    “我……”没说出口的话,被一句呜咽给打碎,她咬着牙,咽下尾音,骂道,“我们什么关系,你管的着吗?”


    “霍锌,你要是脑子有问题,就去找家医院挂科看看,别来我这撒疯。”


    闻言,男人撩眼看了下她薄红的脸,慢条斯理地伸手替她将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膝盖不轻不重地又动了下。


    “你可以说实话,可是偏偏选择了对我说谎。”


    林念禾吸了口气,潮湿逐渐浸润布料,她仰头,全身上下的感官都聚集在某处,“我和他就见了一面。”


    “姜砚也在场,真的就是碰巧遇见。”


    脆弱的神经被他不停挑拨,林念禾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上个月,你坐在我家客厅说就算我不喜欢你,你也会帮我。”


    “所以代价是让我用身体偿还吗?”


    霍锌动作停下,膝盖压在沙发上,“谁都可以,但他不行。”


    她听着好笑,“我能和别的男人谈恋爱,接吻上床,除了江予州”


    无视话里让他嫉妒发疯的词语,他轻轻擦去她因为刺激而溢出的生理性泪水,神情很淡,“他不适合你。”


    婚离都离了,还想转头来吃回头草。大众都说男人心思单纯,互相之间没有弯弯绕绕,实际上,男性算计起配偶,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


    至少现在的林念禾对于那位大病初愈的前夫,是他拼了命才能够上的人。


    林念禾从他的语气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屑和厌恶。


    她看他道貌岸然的样子,心里不爽,明明现在关系里的上方位者是自己。林念禾沉默了一瞬,突然伸手勾上霍锌的肩,手顺着往下滑。


    男人没有出声,只盯着她,静静地等待她的举动。


    霍锌的身材一直保持的很好,从初中开始就有腹肌,林念禾以前听他说这事的时候,还觉得他吹牛,结果下一秒手就被他压着隔着衣物贴到腹部。


    思绪回笼,林念禾表情不变,没收力,先摁了下男人胸口的肌肉,不等他反应,直接揉了几下。


    掌心是坚硬的珠粒,她捻了捻,飞快地撤回手,一把将他推开。


    霍锌没有防备,直接被推倒在地,单手撑着身体,抬眼望她。


    林念禾警告他,“你再敢过来一步,就别想再跟我说一句话。”


    他眸色暗沉,抿唇侧头,终归没敢再往前一步。


    两个人正缓着呼吸,突然门外响起门铃声。


    单肩背着书包的男生,一手支在墙面,有些犯困地等着人来开门。


    今天联考,正好碰到一个不会做的数学题,所以想借着问题的机会,凑到林念禾身边。


    小霍无聊地等着里面的人,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见门开的声音,又伸手摁下门铃。


    直到第三次,他眉毛皱起,抬腕输密码。


    林念禾只删了他的指纹,密码还是老样子。


    门被打开,他迈步进去,客厅里灯开着,却不见人,沙发上的抱枕七零八落地散着,地上还躺着一只狗。


    它听见动静,尾巴摇了两下,没理小霍,趴回去睡觉。


    他把书包扔在茶几上,拍拍它的脑袋,“你妈妈呢?”


    狗估计是困了,没回应他。


    小霍拿出手机,翻出林念禾的电话,打过去。


    熟悉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主卧内,


    她被男人压在门上,沉重的呼吸洒在耳边,大脑里死死绷着一根弦。


    他们并没有干什么,霍锌直视着她,眼神若有似无地在她的唇上转悠。


    小腹压上某个地方,她喉咙发干,用气声说话,“离我远一点。”


    要是被另一个十八岁的霍锌发现了,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霍锌埋在她的脖颈处,闷声笑了下,“你觉得我现在能出去”


    他报复似地掐了下她的腰,又像舍不得似的,指腹开始摩挲。


    “你不能去浴室吗?”林念禾指着浴室的方向,“自己去解决。”


    门外,


    小霍从沙发角落里找到了一直在响的手机,他看了一会儿,食指动动,把电话挂断。


    目光一瞥,发现一枚纽扣躺在地毯上。


    他俯身,把小小的纽扣捡起来,脑中闪过霍锌衣柜里的衣服。


    这枚扣子的颜色很符合他的衣服。


    男生把东西收起来,片刻后,起身迈步往主卧去。


    门外的脚步声响起的刹那,霍锌酝酿已久的吻也落到她的唇边。


    他轻轻舔舐,很有分寸地没有再进一步。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念禾浑身的注意力都被它吸引而去,紧张到极点,仿佛站在悬崖边缘,一动都不敢动。


    偏偏身前的男人跟故意似的,离开她的唇,抱住她的腰,温热潮湿的呼吸落在林念禾的脖侧,惹得她发痒。


    缓慢的脚步声停了。


    没等她缓过神,外间的人紧接着抬手敲门。


    门板的振动,贴着林念禾的背部,传进心脏。


    房间内静悄悄的,房间外也同样寂静。


    她等着外面的人放弃,自己离开。


    男生等了片刻,没敲第二次,而是直接握住门把,转动。


    门被打开一条缝。


    林念禾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望着对方。


    “怎么了?”


    少年往卧室里扫了一圈,确定没看见其他人后,心才落地,平静道,“有道


    题不会。”


    “刚才敲门,你怎么没理我。”


    林念禾翻着手里的书,“在看书,没听见。”


    他哦了一声,又觉得哪块地方不对劲,站在门口问,“你怎么没换睡衣”


    她指尖停顿,状若没事地翻了一页纸,“等会儿换。”


    “你先出去,我看完这一页就来。”


    小霍的脚尖转动,停在原地,狐疑,“你屋里怎么有股味道”


    林念禾看了看四周,“什么味道”


    “跟霍锌房间里一个味儿。”


    “我新换的熏香,可能味道相似。”


    “不好闻,建议你换一个。”


    话音刚落,一个影子从床底冲出来,伴随猫叫。


    林念禾嘶了一声,脚踝传来一阵痛,几道血痕浮现在表面。


    霍锌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她的床底下藏着,看见她拖鞋上的小球,直接扑出来,爪子没收起来,划破她的脚跟。


    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小霍快步走到她身边,把猫拎远,手刚碰到她的脚,就看见换衣间里出来一个熟悉的男人。


    对方单膝跪下来,把林念禾的脚搭在自己的腿上,仔细打量。


    小霍手慢一步,站在一边,表情冷下来,“你为什么在这里”


    霍锌没理他,“伤口有点深,以防万一去打个破伤风。”


    林念禾神情苦下去,一副不想去的样子。


    小霍一听,眉毛拧起来,拉着她的手腕,“不去也得去,多大的人了,还怕打针吗?”


    三个人半推半就,主要是一大一小的霍锌强逼着她下楼,坐上车。


    霍锌开车带着她去了最近的医院,两个人跟门神似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护士帮她清理伤口。


    打针没有想象中的疼,林念禾眉毛都没皱,就结束了。


    她摁着手臂上的棉花,打着哈欠坐上回家的车。


    因为插曲来得太快,导致她差点忘记被抓到的尴尬。


    想到这,林念禾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后视镜里坐在后面的小霍。


    后者藏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没问就是没发现。


    电梯到目的地,林念禾拎着药袋晃晃悠悠地出电梯,回家。


    霍锌摁下按键,电梯上行。


    小霍望了他一眼,表情冷淡。


    两个人刚进门,他把外套脱下,身后一道风席过耳侧。


    霍锌转身,“你做什么”


    小霍冷笑了下,“你今天在她房间里干什么?”


    “有事。”


    “有什么事,能到她卧室里面谈”


    他语气讽讥,“是你自己出钱想要帮她拒绝陆家的订婚,现在又借着这事欺负她,贱不贱”


    话尾一落,霍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头偏过去。


    他没动,看男生跟看笑话似的,“那你比我又好到哪里去,借着做题的名义跑到她家。”


    唇角漫上来一丝铁锈味,霍锌松了松袖口,忽而抬脚踹上对方的膝盖。


    第54章 第54章他影响我高考


    这场架最终以两个人的脸上双双挂彩结束。


    27岁的人和18岁的人动手,霍锌也有点抹不开面子,但因为对方一而再地突破他的底线,他就没忍下去。


    他在浴室里,对着镜子仔细看了下,嘴角破了一个小口,其余到没什么严重的,估计明天睡一觉起来就能恢复,不影响他上班。


    霍锌冷着脸,故意伸手摁了摁那道伤口,刚凝固的痂破开,丝丝血液重新冒出来,口腔里的铁锈味和唇部的疼痛,传到大脑神经。他却跟感觉不到似的,硬是等伤口变大了,才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洗完澡出来,他随意擦干头发,转身出去敲隔壁房间的门。


    里面没有声音,霍锌站在门口,径直开门进去。


    少年正裸着上背,坐在床边换衣服,听见门口的动静,乍一看见他的脸,神情下意识地变冷。


    小霍捞起一件睡衣套上,见他直直注视着自己,不冷不淡地问,“自卑了?”


    “……”


    “毕竟年龄差九岁,三年一道坎儿,我们中间隔着三道。”


    霍锌没被他的话给激怒,视线若有若无地扫了下他的胸围,没反驳什么。


    事实是,他这些年一直都有让私人健身教练帮他制定计划,每周都保持相应的运动量,还格外会练胸。这时候的胸围完全不是十几岁的男生能比的。


    起码今天林念禾摸了他的胸后,再去摸面前这人的胸,只会觉得差强人意。


    小霍挨的那几下,最严重的都在身上,脸上连个伤口都没有。


    他刚脱衣服检查,一边回忆自己给霍锌造成的伤,一边想再打一次。


    宣战的念头刚跑出来,对方就敲门进来了。


    “找我干什么?”


    “和你谈谈。”霍锌斯条慢理,“你不想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在她的卧室吗?”


    后者眉毛皱起来,没说话,示意他继续。


    其实知不知道无所谓,他只是见不得这个贱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恐吓林念禾,逼她跟他和好。


    就像溺水的人,死死抓紧岸边好心人递过来的竹棍,在被救上来之前,害怕无助地依赖对方。


    “她今天和江予州见面了。”


    男生莫名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不在意他。”


    毕竟那天他告诉他江予州回来的消息时,霍锌的反应很平静。


    他们住在林念禾的楼上,对楼下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一清二楚。这些天,姜砚频繁进出,还送林念禾回家。导致他好几次都没忍住,下楼走到楼梯口后,又害怕林念禾生气,只能隐在黑暗里看着他们在门口道别。


    他觉得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静静窥探林念禾的感情生活。


    反观霍锌,从头到尾没有对他们两个人的接触做出一丝干扰。


    他像一个死了的前男友,平静无声地看着前女友开始新感情。


    如果不是今天碰巧发现霍锌偷偷进林念禾的卧室,他大概在他心里,现在还是个死了的状态。


    “林念禾和他是闪婚,你觉得一个男人如果不图钱图脸,会和一个女人闪婚吗?”


    小霍捞过一旁的书包,边翻作业边说,“所以,你想拉拢我,让我跟你站在一块儿”


    “很可惜,我不仅不喜欢他,还不喜欢你。”


    “没有打算拉拢你。”霍锌倚在门边,“就是通知你一下,他去找过林念禾了。”


    话落,男人开门迈步出去。


    良久,房间内的人暗骂了一声。


    第二天周六,


    霍锌难得没去公司,转头踩着点,下楼到林念禾家,把自己的伤展示给她看,说是小霍昨天到家把他打了一顿,他半点没还手。


    林念禾拖了个医药箱,手掰着他的下巴,仔细观察,给他上药。


    手法一点不轻,恨不得痛死他一样,报复似地把药膏涂在他的脸上。


    霍锌一声不吭,低头望她,“你什么时候去跟陆建林说解除婚约的事”


    她头都没抬,“过两天,先等品牌投入市场。”


    林念禾自己创立的新智能家居品牌,已经开始进行宣发,并在线下试点。反响不错,过一段时间,就能正式开始投入市场。


    她把药抹完,棉签扔进面前的垃圾桶,盖上医药箱。


    听见旁边人突然问,“你喜欢他吗?”


    “为什么老问我喜不喜欢谁?”林念禾突然语气变差,“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你。”


    随着话落,氛围陡然安静。


    她心里有气,被问得实在烦得要死,天天就逮着她的那点感情生活问来问去。


    他们之间有关系吗?


    亲过几次的关系,亲过也不代表什么。


    霍锌沉默了一瞬,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们最近相处的不错。”


    “我和楼下的流浪狗也相处的不错,你怎么不下楼去把它饭碗踢了。”


    “要是我真想跟他结婚,或者转头跟江予州复婚,你也拦不住我。


    因为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听见流浪狗,乐乐跑过来,咬着她的裤脚,哼哼唧唧。


    她没搭理它,抱着胳膊,背靠进沙发,“不走吗,等着蹭饭”


    厨房的阿姨恰好出来,听见这话,笑眯眯地问,“霍先生要留下吃饭吗?”


    “不留。”林念禾脾气大的吓人,“他等会儿回家吃。”


    阿姨望了他俩一眼,雇主的事,她也没权力插手,于是转身回到厨房。


    霍锌摸摸食指的骨节,低垂眼,神色晦暗,起身走了。


    等人离开,客厅回归安静,她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一丝愧疚,脑海里循环播放着他落寞的背影。


    是不是话说的有些重


    林念禾把一直哼哼唧唧的狗子,抱到身上,墩大厚实的狗压在她的胸口,物理上的压力让她的胸腔变得有些酸涩。


    该死的,前二十几年桃花运跟死了一样,自从和霍锌重逢,桃花开得一朵比一朵旺盛。


    姜砚不适合她,这一点她再确切不过。自己本来就不喜欢弟弟,他从小被父母溺爱,性格虽然不坏,但很有自己的脾气。这种脾气对上现在的她,如同埋在生活里的地雷,只等着燃线被点,炸死所有人。


    林念禾捂着脸,好半天,听见阿姨喊她吃饭,站起来,收拾好情绪去餐厅。


    饭吃到一半,她味同嚼蜡,嘴里随便塞着菜饭,听见门铃突然响起来。


    阿姨去开门,不一会儿,刚刚的人去而复返。


    他把一个打包好的袋子递给阿姨,阿姨转身进厨房。


    林念禾这会儿还有些别扭尴尬,用手里的筷子挑了挑碗里的菜,菜下面还剩小半碗的饭,瞬间没有胃口。


    没想到他还会回来。


    以前的霍锌,听到她说这种伤人的话,要么捆着她扔到床上,要么冷战个三天三夜。


    像是看出来她心里的想法。


    “走了,给别人腾位置吗?”


    霍锌接过阿姨端出来的汤,摆到林念禾的面前,伸手又把她的碗拿走。


    早看出来林念禾今天状态不对,跟他说话时,缩在沙发里,蜷着腹部,他稍微一想,就知道她肯定是最近作息不规律,导致生理期疼。


    林念禾克制又克制,没忍住,“你有个毛线的位置。”


    男人装作没听见,把瓷勺塞进她的手里。


    她低头看见碗里的汤,里面飘着各种各样她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食材,香味扑鼻。


    “你做的?”


    “打包的。”


    林念禾撇嘴,“我不吃剩饭。”


    霍锌转到对面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到她身上,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她是不是眼瞎六个大字。


    同样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她装若无事地喝了两口,味道不错。


    半碗汤下肚,片刻后,林念禾惊然发现自己小腹没有那么疼了。


    霍锌用着她的碗,这会儿也吃的差不多,看见她的表情也没多说什么。


    霍母之前的痛经比她更严重,每回喝这家酒楼的汤都能好转一些。与其让对方外送,还不如他亲自跑一趟来得快。


    林念禾不痛了,心情也变好了。


    霍锌见她心情变好,淡淡道,“我记得我走之前,你的痛经还没有这么严重。”


    “前几年熬夜熬太多了。”


    霍锌当然知道这个前几年,是她和江予州结婚的那几年。


    “江予州不关心你吗”他笑了下,意味不明。


    话里绿茶味儿都飘到她这头了,暗戳戳指责江予州不够体贴心细,没他好。


    回忆起那两年,她属实没法昧着良心说前夫坏话。


    “工作太忙,没办法。”


    吃完饭,林念禾转身想起来,刚才下面人交来的方案,于是拉着人去书房讨论工作。


    待了半个小时,霍锌有事离开。


    吃完晚饭,林念禾一个人到楼下散步。


    傍晚,夕阳西沉,晚风吹过脸颊,花瓣的香味隐秘在其中。


    她走到小区门口超市,往冰柜里拿了一罐可乐,打算捂热,正好回家喝。


    冒着寒气的冰柜门还没关上,侧边突然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里面拿了一瓶雪碧。


    林念禾扭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少年眉骨上有点淤青,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他神色平常,顺手抽出她手里的饮料,放到收银台上结算。


    林念禾在后面揣着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出超市。


    夕阳照在天边,明晃晃的金色阳光下,他站在林念禾的跟前,一步不动,唇角微抿。


    半晌,出声,“你看我有什么变化。”


    林念禾左右看他,自动把那点淤青忽略了,毕竟这人在学校打架也挺正常,但小霍现在力争做好学生,她不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于是摇头。


    “没看出来。”


    男生漂亮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委屈,很快被他压回去,声音平静,“昨天霍锌打我了。”


    “单方面殴打,我没还手。”


    “我跟他住不下去了,我要搬回去。”


    “他影响我高考。”


    第55章 第55章好像只有我的名声坏掉了……


    如果林念禾今天没有先听到霍锌的说辞,面对小霍的控诉,说不定真的会冒出来几分同情。


    很可惜,告状要趁早。


    她眼神复杂,“他打你了?”


    “对。”


    “过来,让我看看。”林念禾声音突然温柔。


    认识两年多,从来没见过她用这么温柔的嗓音说话,小霍被这温柔刀一刀刀进心里,顺从地抬步走到她面前,特意俯下身,低眉,露出脸上的淤青。


    林念禾冷不丁抬手摁着他的眉骨,男生顿时痛地直抽冷气。


    听见她无情地拆穿,“你们俩站着不动,心甘情愿被对方打的概率,比我爸明天出车祸的概率都小。”


    小霍磨磨牙,手插进外套口袋,眼睛微眯,看了她一会儿,忽而肯定道,“他是不是提前上你这儿告状了?”


    果然,即使霍锌比他大九岁,该干的贱事儿还是一件都没落下。


    有的时候,比起其他情敌,他更想弄死未来的自己。


    林念禾把手伸出来,问他要可乐,“也不算告状,就是跟你差不多的一套说辞。”


    她手朝上,男生看了眼摆在眼前的白嫩掌心。


    林念禾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尖端圆润,透着隐隐的粉白,手腕上带着一个红色的发圈。


    他敛眸,遮住眼里的暗色,喉结莫名滚动了下,把泛着冷气的可乐放到她的手心。


    罐体外壁挂着水珠,她把它塞进口袋,过程中难免让自己的手变得湿漉漉。


    很不巧,出门的时候忘记带纸巾。


    林念禾又不想拿自己的衣服擦手,一时间表情有些纠结。


    没等她纠结好,是该等它自然晾干,还是拿自己衣角擦拭,手倏地被人拽过去。


    干燥温热的掌心与她微凉的手背相贴,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传到敏感的触感神经,小霍握住她的四根指尖,拿纸细细帮她擦去水珠。


    可能是他最近这段时间用笔写字太多,中指处有茧,略显粗糙的地方压着她的手边缘,还无意识地摩挲两下。


    等擦完林念禾手上的水,男生抬眼看见她突然变红的耳朵,想了下,“天气很热?”


    她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有点。”


    “那还散步吗?”


    “不散了,我要回家。”


    小霍看着她转身往小区里的背影,站在原地笑了下,把用过的纸巾塞进自己的口袋。


    右手仿佛


    还残存刚才的柔软触感,他捻了捻指腹,记起方才闻到的香味,眸色顿时渐深。


    不知道霍锌今天跟她待了多久,林念禾的身上居然夹杂着他身上的一缕冷香。


    他用的香氛产品都是国外香水大师定制调配出,明明很好闻的味道,但在和霍锌产生联系后,就只会让自己感到恶心。


    林念禾走了没一小段距离,后面的人就追上来,像条狗一样黏在她身侧。如果有尾巴,她觉得小霍这会儿背后的尾巴估计能摇成螺旋桨。


    她很不耐烦地往后挥手,想让他离远一点,别老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结果一不小心打到他的胸口,后者发出一声带着痛楚的闷哼。


    林念禾停下来,扭头去看他。小霍抿唇,腰背微弯,捂着被打的左侧肩膀,眉毛皱在一块儿,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了?”她有点懵,“打疼你了?”


    那一下,她心里清楚根本没用多大力气。但他这副痛得要死的表情,一时间让林念禾真对自己生出了怀疑。


    他缓了片刻,直起腰,“没事,逗你玩呢。”


    林念禾狐疑地望他,没再追问,继续向前走。


    走了没几步,她忽然伸手去扯他的衣服领口,“给我看一下。”


    被扯住领口的人,一转之前的便宜样子。像个被骚扰的贞洁烈夫,拼命摁住她的手,“不行,大白天,在外面,我要清白的。”


    林念禾一边跟他拉扯,一边骂他,“你脑子被狗舔了啊,平时也没见你多守男德,现在跟我玩这一套?”


    “林念禾,你别逼我。”


    “我逼你什么了,我就想看一眼。”


    后半句“你肩膀是不是受伤了”没等说出来,一个小孩儿突然跑出来站到他们的旁边,睁着干净的黑眸,抬头看他俩拉扯。


    下一秒,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长,一把把小孩抱进怀里,跟他们道歉,“不好意思,我女儿不懂事。”


    虽然嘴上说着道歉的话,眼神却不住地来回瞟着他们两个。


    家长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林念禾的脑子猛地炸开,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他的衣领处。


    那段对话,抛去前因后果,落在路人耳朵里,炸裂到不能再炸裂。


    小霍没什么情绪地望了抱着小孩的家长一眼,也不解释,自顾自地把刚才弄歪的领口弄正。


    对方被他泰若自然的样子弄得很尴尬,抱着女儿快步走远。


    他想开口劝林念禾几句,看开点,毕竟那人又不认识他们,名声烂点又怎么了。


    林念禾像是知道他的想法,眼神木然,凉凉道,“好像只有我的名声坏掉了。”


    远处的路口一辆黑车驶进,小霍细细看了下牌照,下一秒,拽着林念禾的手腕躲到后方的一颗树后面。


    她一晃神,后背靠上粗糙硌人的树干,巨大的树荫下,两个人紧密地挨在一起。


    颈侧是男生的呼吸,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一如昨天房间里,霍锌把她压在门板上的样子。


    少年声音低低的,带着笑意,“别动,霍锌的车在前面。”


    幽香萦绕在鼻尖,他像闻猫薄荷一样,鼻尖轻轻蹭着林念禾的颈窝,哑声道,“让他发现了,你猜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当然不会。


    霍锌嘴上说的大方,实际上比谁都难缠。每次出去和姜砚约会吃饭回家后,霍锌就会跑到她家待在她身边。像小孩争宠,别人和她共处一个小时,他就要加倍和她共处两个小时。


    更别提,眼前的人是被霍锌拉入黑名单的其二之一。


    他继续,“只对付我一个,不好吗?”


    尾音仿佛带着把小刷子,轻轻地扫过她的心弦。


    林念禾注视着面前这张年轻的初恋脸,发现自己确实有点顶不住这狗东西用美色勾引她。


    十八岁,情窦初开,她就是被他凭借这张脸骗到手的。


    27岁的霍锌也是万里挑一的好看,但自己对着那张脸,多少免疫了。


    小霍不一样,就跟记忆里的纯元似的。拥有十八岁的脸,十八岁的身材,有着高中时期霍锌身上的少年气,和她记忆里的青春画上等号。


    他捧住她的脸,在林念禾没反应过来时,轻轻贴上去。


    很纯洁的吻,唇瓣相贴。


    甚至因为耳边太过安静,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林念禾发现他好像有些紧张。


    她没闭眼,静静地看着他的睫毛不住地小幅度颤抖。


    一只手突然罩在她的眼睛上,“闭眼。”


    哪有人接吻是睁着眼睛的。


    纯洁的吻很快变得不纯洁了,他细细地舔吮她的唇瓣,搭在她腰间的手控制不住地用力,青涩的吻带着少年炙热而纯粹的爱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撬开她的齿关。林念禾忍了一下没忍住,踮起脚尖,搂住他的后脖,从被动变成主动,呼吸间,两人位置颠倒。


    方才还占据主导地位的人,此时此刻被人压在树干前,低着头承受她的吻。


    时间过了好久,林念禾松开他,趴在他的胸口处平复气息。


    先前用美色勾引她的男生,这时候,耳尖泛着红色,唇瓣红润,眼神不自然地瞥向一旁的草地。


    他一只手虚虚环住她,另一只手垂在身侧,连指尖都透着红。


    两个人安静地靠在树下,林念禾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处,隔着几层衣物,听见他激烈有力的心跳声。


    能解释吗,她是因为他技术烂,所以才受不了,把他摁住。


    唇瓣有些刺痛,林念禾舔了舔下唇,顿时觉得男色真害人。


    想到另一尊大佛,她开口威胁,“不准告诉霍锌,他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小霍抬腕,扣住她的后背,嗓音像是在沙砾中滚过,“知道。”


    怎么可能告诉霍锌。


    他清楚地知道什么事情可以拿出来炫耀,什么事情不可以拿出来炫耀。比如林念禾给他讲题,或者给他买了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刺激霍锌。


    但她主动亲他,怕是哪天地球毁灭,宇宙爆炸,丧尸危机,他都不带说的。


    小霍亲了下她的发顶,突然问,“还想看我的肩膀吗?”


    林念禾从他怀里起来,扯着他的衣角,“看。”


    他今天穿的是件黑色外套,里面一件白色短袖。听见她的回答后,小霍扫了她一眼,把拉链拉开,靠在树上,眼神懒洋洋的,一副任人揉搓的样子。


    林念禾懒得骂他,踮起脚,捏住他的短袖领口,往里看了一眼,顿时被惊到。


    肩膀处一大片淤青,最边缘皮肤处的淤青开始往外散,变得泛紫,看起来特别吓人。


    “你们?”她愣愣地望着他,很真诚地发问,“是打算弄死对方吗?”


    小霍扒开她的爪子,肩膀一抖,把滑落的外套恢复原样,慢悠悠地把拉链拉回去,“这两天学校办运动会,我报了个三千米,上午开场被人撞了下。”


    他语气轻松,丝毫没提撞他的哥们儿是个一米九,一百八十多斤的壮汉。撞那一下,他都差点以为自己肩膀脱臼了,后面硬是挺着把三千跑完,还拿了第一。


    不让林念禾看,也是怕她看见了担心。


    但很显然,他失算了。


    林念禾只心疼了两分钟,就扯着他往家走。


    她把人扔进客卧,转头拿了块毛巾和冰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低眸瞧他,“脱。”


    小霍被她的话砸得有点懵,双手撑着,半仰看她,犹豫道,“不好吧,大白天的。”


    她无语地把毛巾扔他脸上,“不脱,我怎么帮你冷敷。”


    裹着冰块的毛巾温度低的吓人,他被冰得眼尾发红,乖巧地拿下毛巾递给林念禾,把上半身的短袖脱了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


    林念禾心无杂念,忽略他的六块腹肌,漂亮的锁骨,流畅的肌肉线条,径直把毛巾敷在他受伤的肩膀处。


    小霍叹了口气,


    放心地失望了。


    本来以为她真要对他怎么样,自己还没做好准备,所以想拒绝。结果林念禾只是要帮他冷敷。


    毛巾贴上去,冰凉的温度刺激得他下意识躲了下。


    林念禾皱眉,“别躲。”


    白皙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下,他咬着下唇,倒吸口气,“不行。”


    “一会儿就好。”


    “不能换一个吗?”少年侧脸看到自己惨遭毒手的肩膀,没有淤青的地方,因为冰块而展露处一种诱人的粉色。


    她举了一会儿,胳膊发酸,“你自己来。”


    小霍刚接过去,手一滑,毛巾滚到他的腹部,温热的肌肤猝不及防贴上冰块,他发出一声闷哼。


    霍锌是在这时开门进来的。


    出去倒垃圾的阿姨正好回来,在门口撞见他,发现自己忘记把买的东西带上楼后,匆匆给他开门,然后下楼去找东西。


    客厅安静,白色窗帘被风吹起来。


    忽而,他听见某处有道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很熟悉,紧接着是林念禾的声音,她抱怨,“你好没用。”


    男生吸了口气,无奈:“你想我怎么有用?”


    霍锌站在客厅听了两句,就捕捉到声音的来源,是从客卧传出来的。


    他神情冷漠,抬步过去。


    里面又突然传出来一道男人的闷哼。


    客卧的门没锁,留着一道缝隙,他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床上的两个人被这动静吸引过去,双双侧头。


    霍锌只看了一秒,就上前把林念禾从床沿拽起来。他没有问他们在干什么,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帮她擦手。


    “别碰脏东西。”


    林念禾张嘴刚想解释,身后坐着的男生笑了下,眼里的温和迅速褪去。


    “哦,换个说法,林念禾碰了我,你就嫌她脏”


    霍锌把她拥进怀里,面色平静,“裸着身体在别人的家里,我建议你跟我说话之前,先把衣服穿上。”


    小霍扭头找了下,口吻随意,“林念禾,你把我衣服扔哪去了?”


    被人牢牢攥住腰的她,脚尖刚动,就被霍锌摁回去。


    “你自己扔地上了。”


    林念禾拽着霍锌的衣角,“他肩膀今天被人撞了,好大一片淤青。”


    说着,把手里的东西塞进霍锌手里,“你帮他再冰敷一会儿。”


    他低头看见,手里被塞进来一个团状的毛巾。


    没等他同意,林念禾趁机跑出去,同时命令坐在床上的当事人,“再冰个十分钟。”


    门被关上,房间里剩下两个人。


    小霍皱了下眉,“我自己来。”


    话落,对方一声不吭地把东西摁在他的肩膀处。


    伤口的疼痛混杂剧烈的冰感,他顿时手抓紧灰色的床单,骂道,“你有病吧。”


    霍锌只弄了一下,松手,把毛巾扔在床边,走到窗户边。


    “这是最后一次。”


    小霍抬眼望向他,男人神色冰冷,漆黑的眸子盯着自己,仿佛在看死去的猎物。


    “威胁我”少年幽幽道,“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


    “你在这个世界上,和任何人都没有联系。我多少有点能力,让一个黑户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没心思再继续冰敷,捞起旁边的衣服套上,“你把我弄死,估计你也会死。”


    他们一个是未来的自己,一个是过去的自己。


    如同绕在一起的线团,怎么扯都扯不开。


    霍锌靠在桌边,“谁能证明你是同一时间线里过去的我”


    “失去一个平行时空里的自己,并不会影响我。”


    少年沉默一刻,对上他的眼睛,“你这样只会被林念禾推的更远。”


    “那你就别来招惹她。”


    小霍穿好衣服,站起来开门,看似平静,脑子里却在思考,如果霍锌知道今天下午,他的车路过的一颗树后,林念禾踮着脚在亲他,估计会疯吧。


    得出结论后,非但不害怕被发现,心底甚至涌上来一丝隐秘的兴奋。


    林念禾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一抬头看见两个人完好无损地走出来,还有点遗憾他俩居然没动手。


    虽然没动手,但肉眼可见地两个人心情都很差。


    霍锌凑到她面前,亲了下她的脸,就带着小霍离开上楼。


    A大的讲座定在四月底,品牌上市的时间在四月中。


    林念禾那天短暂地感受了一下男色后,紧接着投入到工作中,忙得脚不沾地。


    因为概念新颖,融合了陆氏自己的企业特色专利,产品一经问世,成为陆氏当月销量第一,智能家居一度成为近期最热话题。


    与此同时,更多的大众更喜欢扒点陆家的狗血八卦。


    陆家的那点破事早被林念禾让人公关掉了,为了提高产品好感度,她还特意让人引导舆论,重点在于塑造一个努力、有天赋、有能力的女继承人形象。


    A大的讲座,就是塑造形象的一个环节。


    时间是下午三点,她两点到了休息室。


    手里拿着几个秘书润色过好几遍的稿子,林念禾仔细看着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扭头看见旁边站着一个人。


    江予州递给她一杯咖啡,俯身贴过来想看她的演讲稿。


    林念禾还没留意到过于亲密的距离,他忽地抬手越过她的头顶,把自己手里的咖啡放到桌面,整个人像是将她虚抱进怀里。


    “紧张吗?”


    她摇头,“还行。”


    江予州温柔笑了下,“大礼堂好几千人,还以为你会紧张。”


    林念禾从小到大,数不清上过多少次国旗下讲话。第一次站在台上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倒是有点紧张,只不过次数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


    大学刚开学,她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和这场面半斤八两。


    所以一次讲座,并不会让她特别紧张。


    “你比我厉害,我第一次给学生上课,手抖得不行。”


    没听过江予州说起自己第一次上课的经历,林念禾有些好奇地侧眸,霎时间僵住。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自己很近,灰棕色的瞳眸安静而专注地看着她,某些情愫即将溢出来。


    第56章 第56章三个情敌


    江予州没有多言,手抬起来,似乎是想摸摸她的头,对上林念禾探究的眼神,他收回手,站起身。


    “既然不紧张,我带你在学校里走一走?”


    她看了眼手机,两点二十,离讲座开始还有四十分钟,手里的稿子早顺过好几遍了,熟的不能再熟。


    但和前夫出去遛弯,林念禾总觉得很别扭,于是拒绝,“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


    他脸上表情不变,用脚把旁边的座椅勾过来,坐下,“学校领导说让我晚上陪你吃顿饭。”


    现在就业形式严峻,多和一家企业签合同,毕业季领导往上报的就业率就越高,学校招生宣传就越好看。


    那天他在学院门口送别林念禾,不小心被学院一位领导看见。领导以为他俩认识,但不清楚他们是离婚的前夫前妻,所以才找他作陪,想和林念禾吃顿饭。


    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脑子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就听对方接着说,“领导说让我发挥我这张脸的优势,最好能把你哄高兴了,给学院做点贡献。”


    一口咖啡差点呛死,林念禾涨的脸通红,不停咳嗽。


    江予州把纸递到她面前,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浑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你有想吃的菜系吗,我去定餐厅。”


    “不、不用。”林念禾费力地接过纸,又连着咳嗽几声。


    “那我做饭?”


    “更不用了。”


    那阵呛意终于过去,她深吸了两口气,“我们当然很乐意跟学校合作,不用吃饭,真的不用。”


    江予州捻捻指腹,眼眸似笑非笑,“你晚上约了别人”


    就算没事,这会儿她也得编个有事出来。


    “我约了甲方吃饭。”她说,“最近实在没时间,饭桌上不适


    合聊正事,改天我亲自去找你们领导一趟,聊一聊合作。”


    怕他不信自己,林念禾给他画饼,“最近公司有人才引进计划,A大的学生当然在陆氏首批考虑之中。”


    画完这块又大又厚实的饼后,她眼巴巴地望着江予州,希望对方能给点退缩的反应。


    不尴尬吗,前夫哥,前妻姐,坐一块儿面对面地吃饭。


    吃完那顿饭,她可能会消化不良,半夜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回忆。


    江予州静静看了她片刻,忽而笑了,将目光转移到别处,语气低落,“他是学校新聘进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态度有点奇怪。”


    林念禾放下手里的咖啡,直起腰,捞起放在桌前的手机,“你把他联系方式推给我一下,我们定一个见面时间。”


    她很讨厌职场上无缘无故的针对,以前在徐寒手底下工作,他经常脾气用事,一个不高兴就看你哪哪都不顺眼。


    很多时候,林念禾都劝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后来劝多了,她就开始在心里诅咒徐寒。


    话落下,许久,她没听见男人的回话,抬眼寻过去。


    对方似乎在出神,表情有些愣。


    他对上林念禾的眼睛,“好,我把他微信推你。”


    心里总归有些失望,但江予州还是老实地把那位院领导的联系方式发给了林念禾。


    熄屏的手机在他的手里来回翻转,门外有人敲门,林念禾说了声进,苏荥推门进来。


    她乍一看见休息室里的陌生男人,没多问,男人好像轻飘飘地打量了她一眼,透过金丝眼框,温润的眼眸温度陡然冷了一瞬。


    苏荥眉毛轻蹙,没在脑子里搜索到这号人物,更想不起来怎么跟他结的仇。


    江予州离开,休息室里安静下来。


    她坐到林念禾身边,“林总,再准备一会儿就可以上场了。”


    林念禾正翻着稿子,苏荥目光一瞥望见手边的咖啡,八成是刚走的那位买的。


    下属一般不会对领导的生活多加过问,但这段时间来,她们的关系更像是朋友,压力大了会找个夜市,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吐槽遇到的智障合作方。


    苏荥的性格有点钻牛角尖,这会儿想不通哪儿得罪了江予州,就在心底里拼命琢磨。


    林念禾侧眸见她一副深思的神情,“想什么呢?”


    “刚才那位是谁”


    “我前夫。”


    “”


    话尾刚落,苏荥突然表情变复杂,往旁边挪。


    “怎么了?”林念禾好奇,“你座位底下长针了?”


    “不是。”她支支吾吾,“哎呦,你别问了。”


    难怪……


    难怪他对她有敌意。


    去年那份离婚协议书就是苏荥送去的,站在一边盯着江予州签完。


    她还记得当时江予州躺在病床上,白皙的手背扎着针,唇色发白,一笔一划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但是苏荥连续加班好几天,累得身心憔悴,没有半点同情和人文关怀,像个机器人一样冷漠地催促他快点。并且按照陆建林的意思,在对方签完字后,公事公办地递过去一张银行卡。


    犹记得江予州一瞬间的表情,整个人阴沉沉的,没接那张卡。


    怪不得人家不喜欢她呢,她就像霸总文里拿钱侮辱女主的反派,用金钱玷污对方的感情。


    苏荥换位思考了一下,发现根本无法共情江予州,她很想能有这么个人突然来侮辱自己一下。


    过了十多分钟,到林念禾上台的时间了。


    今天准备的稿子主要是关于她自己新创的品牌。


    投影仪在白屏上亮起的那刻,台下坐满了学生,密密麻麻的,她握了握手里的话筒,清脆的声线通过扩声音响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清晰的吐字和适当的停顿,内容听起来并不枯燥,并且容易让人沉浸进去。


    四十分钟的讲座结束后,到了随机提问环节。


    她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润嗓,开始一一扫过台下的学生。


    举手的人很多,座无虚席,方才演讲时她只随意将目光落在后方,没有细看。


    准备挑人提问,林念禾忽地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脸藏在人群里。


    对方注意到她的视线,冲她挑唇一笑,随后偏头将目光移开。


    林念禾抠着话筒的手一顿,紧接着挑了几个同学。大家问的问题大多关于未来规划和陆氏的招聘,她有耐心地一一回答完后,结束这场效果超过预期的讲座会。


    礼堂瞬间嘈杂起来,人头涌动,纷纷往外走,小霍坐在倒数几排的最里侧,姿态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没动。


    人几乎都走光了,台上的人攥着矿泉水瓶往下走。


    苏荥迎上来,“效果不错,照片视频都拍够了,我还特意找了几个人安排在座位席上录了几段视频,回去让人剪剪配个音乐发短视频平台上,估计能小爆。”


    别的不说,就冲林念禾这张脸和女总裁气质,随便写个文案,放网上都得小火一把。


    她不经感叹,果然还是女领导好宣传。像陆建林那种土埋半截的老头,就算往里砸再多,也不符合网上大众的审美。


    “等会儿还回公司吗?”


    林念禾捏了下眉心,“不回了,你也回去吧,我等会儿自己开车回去。”


    她这段时间累的够呛,现在急需早退回血。


    苏荥顿时笑开了,“那林总再见。”


    说完,她跑的比兔子还快。


    林念禾低头,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双鞋,她撩眼望去,男生站在她面前,弯下腰同她对视。


    视线在同一水平,年轻的脸庞凑近,眼眸清澈澄亮,像两颗黑溜溜的乌珠,眼里装满笑意。


    “伸手。”


    林念禾伸开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刚想让他老实一点,掌心里倏地落入一颗黄色包装的柠檬糖。


    “吃颗糖,补充一下力气。”他又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撕开糖衣,喂到林念禾的嘴边。


    以前的霍锌就喜欢兜里塞着几颗糖,没事给她塞一粒,但更多时间,一颗糖最后进了两个人的嘴。


    她看了他一会儿,张嘴顺从地将糖吃进去。


    柔软的唇肉贴上指腹,微张嘴时舌头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少年面不改色地把糖纸塞进自己的口袋,手垂在身侧,眼神不自觉落到她的唇上。


    他知道这块地方有多软,知道舔过某块地方时,林念禾会不自觉地抓紧他的衣服,踮起脚往他的怀里送。


    “你逃课了?”


    他说话坦荡荡,“逃了。”


    “还有两个多月高考。”


    小霍打断她的话,“我前提熟悉熟悉大学环境,而且高考前不能太过紧张,需要适当放松心情。”


    酸甜的味道布满口腔,舌尖上漫着水果味,林念禾将糖从左边滑到右边,“你又不是真高考,顶多算模拟,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俩一边往休息室走去,一边拌嘴。


    “什么模拟,这是真高考好嘛。”


    “定你生死的那场考试在九年前。”


    “但我最近真的压力有点大,晚上睡不着。”


    “亏心事做多了吧。”


    “林念禾,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她推开休息室的门,那句“不然呢”硬生生卡在嗓子眼,僵在原地。


    身后的人见她不动,跟上来,还在叽叽喳喳地逼问她,“你说啊,你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人?”


    话尾落地,小霍倏地往里看见三张熟悉的脸。


    林念禾还仿佛石化般地杵在原地,手握着门把,脑子里乱成一团,甚至抽空想了想今早出门有没有看黄历。


    算上她背后的,四个人就这么凑巧的全挤在了她的休息室里面。


    小霍的脸色飞快地冷下去,单只手摁在她的肩膀上。


    三道视线不约而同地投过来,落在他放在她右肩的手背上。


    林念禾像是被这几道目光烫到了似的,把他的手拂开,眼疾手快地推了他一下。


    小霍没防备,踉跄了几步,后脚刚越过门线,“砰”的一声,门在眼前关上了,鼻尖抵着木板。


    小霍:……


    好样的。


    三个情敌在里面,他被关


    在了外面。


    第57章 第57章取消


    门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三个男人各占据了一个方位。霍锌站在窗边,长腿裹在西装下,看起来像是刚从公司过来,眼眸黑沉沉的。


    江予州坐在沙发上,膝盖叠交,手搭在腿上,食指轻敲,思考着什么。


    姜砚估计是没地方站了,又不想和他们两个人离的太近,自己找了个墙角,低着头,靠着墙,表情冷淡。


    三道目光同时投过来的那瞬,林念禾背后倏地冒起冷汗,明明没有当海王,没有同时脚踏几条船,见鬼的有种鱼塘翻车的刺激感。


    一个前夫,一个前男友,一个即将成为前未婚夫。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人物关系,发现根本没必要紧张,他们都是过去式,又不是现在时。


    姜砚背部微微离墙,脚刚动一步,另外两人冰凉的目光紧随而来。


    江予州圈住手,抵在嘴边,突然发出两声咳嗽,林念禾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


    他放下手,抿唇,歉意道,“身体还没恢复好,最近换季有点感冒。”


    姜砚睨了他一眼,觉得他装的要死比霍锌还装。起码后者进房间看见他的时候,没有假惺惺地上来问自己和林念禾的关系,没有阴阳怪气地嘲讽他。


    现在又在林念禾面前装柔弱,贱不贱。


    姜砚靠回墙,下巴朝门外方向稍抬,“感冒就出去,别把念禾传染了。”


    “我找她有正事。”江予州没有被他的话弄生气,反而神色和睦,“两位能不能先出去,让我和念禾商谈正事。”


    “聊什么事需要独处空间?”姜砚拒绝。


    “公事。”


    他盯着那张斯文的脸,忽而笑了下,“既然离了婚,就别再贴上来,不然弄得大家都不太好看。”


    气氛仿佛降到冰点,林念禾尴尬地想要劝一劝他们别吵了。


    毕竟这几个人,地位不相上下。


    脚尖前迈,抵在她腰处的门把忽地动了两下。


    林念禾记起来,还有个被她关在门外的人。去年一直在江予州的面前,说他是她的表弟。


    现在的场面,她当下最应该解决的是如果江予州问起来,该怎么解释表弟和霍锌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思绪飘着飘着,林念禾的眼神不由自主落在了霍锌的身上。


    他从自己进来开始,沉默地站在窗边,冷眼旁观其他人的争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砚觉察到她的视线,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径直走到林念禾的身边,“我送你回家。”


    他顺着她的手腕下滑,握住她的手,轻声问,“我妈想让我带你回家吃顿饭,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交握在一块的手,仿佛落入油锅的水滴。


    江予州的面色忽地沉下去,起身,打断他的话,“明天不太行。”


    “怎么,前夫不当,当秘书了?”


    连林念禾的行程都要管。


    他像是听不懂话里的阴阳,“如果陆氏要请我当秘书,我当然很乐意去。”


    姜砚表情僵了一秒,有种巴掌扇到对方脸上,结果对方笑着冲自己说谢谢的恶心感。


    脑子里的那根弦忽地崩紧。


    秘书都能当,下一步是不是就舍弃自尊,等他和林念禾结婚了,跑到他们家应聘保姆。


    这念头一跑出来,姜砚仿佛看见了以后他的女儿管江予州喊保姆爸爸的画面,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眼眸微眯,正脸望向江予州,警告道,“陆氏没有秘书的空岗,我这还有两个保安的位置,江教授愿意吗?”


    江予州捻了捻指腹,正色反问,“你人品多烂,才需要这么多保安”


    “坏事做多了,怕别人报复”他继续,“那我爱莫能助,倒是能给你介绍几个体育学院的空手道老师,他们都拿过国内外大奖,真要是生死时刻说不定能护你一下。”


    “如果你是想靠婚姻把风险转移到林念禾身上,那挺畜生了。”


    话说的很难听,连畜生这种辱骂词都用在了姜砚身上。


    林念禾看向他,一边拽住想往那边走的姜砚,一边站出来和稀泥,“明天确实没空,我事先约好了和学院领导谈合作,你帮我和阿姨说声抱歉。”


    “江予州今天生病,心情不太好。我们别在屋里挤着了,空气密闭不流通。这段时间太累了,我想回家休息,有事的话,你们发消息给我就行。”


    明面上是一人给了颗甜枣,可落在姜砚的耳朵里,却是她话里话外偏向江予州。


    心尖涌上股酸涩,姜砚唇角平拉成一条线,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儿,眼角陡然变红。


    在情敌面前掉眼泪,可太他爹的丢人丢到家了。


    他缓了缓情绪,本来都快要恢复正常了,想顺着她的话往下走,抬眸乍看见江予州眼里的挑衅,顿时炸毛。


    “脸色红润成这样,真是看不出来一点生病的样子。”


    江予州又侧脸咳嗽两声,嗓音微哑,“最近忙工作,身体没恢复好。”


    “……”林念禾张了张嘴,但觉得不接话更合适。


    姜砚不想跟他废话了,伸手将堵着门的林念禾拉到一侧,开门,准备直接送她回家。


    “等……”


    门被打开,一张熟悉的脸,神情恹恹地站在门外,望着里面四个人。


    他目光缓缓下移,凝视着姜砚圈住她手腕的骨节,“还没订婚就牵手了?”


    胆子真大,订婚后不得翻天


    “烂人。”小霍吐出两个字的评价,转头望向立在沙发边的江予州,眼神冷淡,“绿茶。”


    视线一转,他看向霍锌,触及对方冰冷的眼神,顿了下,把即将脱口而出那句最难听的便宜货三个字咽回去。


    他自己能随意私下评价霍锌,但在外面还是得仔细说话,毕竟两个人顶着同一张脸,如果霍锌不是好东西,那别人也会下意识认为他不是好东西。


    敌人面前,他们按理来说,算同一战线的战友。


    姜砚把脾气往下压了压,念着在小孩儿面前得维持长辈的形象,“让一下,我送你姐回家。”


    他往左挪了一下,小霍跟着往左迈步,往右去,后者也跟着向右动。


    姜砚啧了声,不耐烦,“让开。”


    “你们还没订婚,你不能送她回家。”


    “我不送,你送”他问,“你有驾照吗?”


    “林念禾会开车。”


    被点到名字的人懵了下,点点头,把手从姜砚的桎梏里抽出来,“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到时候就算打起来,也和她没什么干系了。


    林念禾的脚步刚迈出一步,一直没开口的人忽地出声,“我昨天去找了老姜总。”


    “订婚取消了。”


    简单的几个字,仿佛一记重锤落在每个人的心间。


    江予州重新坐回沙发,端起水杯抿了口水,“霍总消息很灵啊,连小姜总都不知道婚事取消,你怎么知道的”


    “江教授不用试探我,老姜总做的决定,和我没什么关系。”


    姜砚浑身血液冻住,转头去寻他,“是你做的?”


    霍锌很有耐心地重复方才的话,“老姜总做的决定,和我没有关系。”


    林念禾太了解他,用脚想也能想明白肯定是霍锌在里面说了些什么,或者用什么做的交换,才让姜砚的父亲改变主意。


    怪不得姜母想请她过去吃饭。


    姜砚手脚冰凉,肩膀处落下一只手,重重地摁住他,小霍往前凑到他身后,口吻轻巧,“既然婚约取消,那以后也别来往了。”


    “我姐这个人最头疼的就是处理人际关系。她心软,不会拒绝别人,对不喜欢人也能装出不喜欢。看在差点成为未婚夫妻的面子份上,你就别来烦她。”


    “要真有事可以找我,我帮你传话。”


    霍锌打断小霍煽风点火的话,有条有理,“联姻


    本质上是利益互换,目前圈内还没有一对联姻夫妻能做到,在利益的基础上建立单纯的爱情。”


    “老姜总这么做,可能是为了你好。”


    他缓缓走近,直到停在林念禾的面前。


    她露出的胳膊上有一抹扎眼的红痕,是方才姜砚情绪激动,一不小心力气没控制住,留下的印迹。


    其实不怎么疼,以至于霍锌的指腹落在她皮肤上时,林念禾才恍然发现这块地方变红了。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划过红迹,接着抬起她的手腕,揉着那块肌肤。


    室内安静如鸡,


    林念禾的心脏跳得飞快,她没有在婚事取消的事情上发表任何意见,因为这件事早晚要摊开解决。


    既然霍锌提前出手帮她解决了,自己不用去得罪陆建林,又不用去费尽心思修复和姜家的关系,还能直接避免思考如何和姜砚开口。


    帅哥哭起来,她高低是没什么抵抗力的,到时候弄得没法收场,还不如让霍锌开口帮她了结这破事。


    姜砚垂眸,忽地扫到那道被自己弄出来的红痕,好像一道利刃刺进心脏,五脏六腑都跟着泛起疼痛。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黑长的睫毛上下一动,一滴眼泪砸到地面。


    面前的人冷不丁无声哭起来,林念禾顿时慌了,没带纸,伸手问小霍要。


    小霍撇嘴,抱着胳膊,靠在门边,“没有。”


    有也不给他用,狐媚子尽会点见不得人的手段。


    二十多岁的男人,当着众人的面哭得梨花带雨,真不要脸。


    “……”


    林念禾也不跟他掰扯,转头往霍锌西装口袋里摸去。


    他估计是从哪个宴会出来,一小块手帕被叠起来放在胸前。


    林念禾攥住手帕,想去给他擦眼泪。


    手悬到半空中,姜砚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


    那块手帕上全是霍锌的味道,给他擦眼泪,还不如直接恶心死他算了。


    姜砚一边在心里骂人,一边控制不住地往下流眼泪。他大概继承了他妈妈的演戏天赋,哭起来的样子和别人不一样,泪水蓄在眼窝,直到变成一滴泪忽地掉在地面。


    卷毛小狗哭得眼角通红,林念禾想安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喜欢我吗?”他说,“姐姐,我很喜欢你,你别不要我。”


    话落,伴随一颗泪落下。


    林念禾把手帕收回去,没有纸巾,想替他擦泪,没法擦,“你先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我们再聊。”


    “所以你真的不要我了。”


    “没有什么要不要啊。”她干巴巴地解释,“新中国没有奴隶。”


    姜砚还想说什么,一张白色的纸倏地闯进他的视野,摁在他的眼皮上,擦干眼泪。


    酝酿好的情绪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碎,他茫然地侧眸看向旁边的人。


    江予州把纸巾对叠,又贴上去,给他把挂在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擦得干干净净。


    第58章 第58章吃醋,破防(双人版)……


    他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用老师教育不懂事学生的语气,斯条慢理道,“有情绪,我们可以解决情绪,但不能一味地去发泄,这样既不能解决事情,也不能对这件事做出什么改变。”


    “当着念禾的面哭,你是在要挟她吗?”


    “我也不想这么去推测你的想法,没办法,教书这几年,见过很多学生情侣分手后,男方用示弱的方法挽回女朋友。”


    “小姜总肯定不是这种人。”话锋一转,江予州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膀,音线沉稳,“所以,别哭了。”


    拿眼泪在林念禾面前博同情,多恶心。


    要是哭能管用,他早跪下来抱着林念禾的腿哭了。


    不止是他。


    江予州看了眼霍锌,估计这位也会哭着求复合。


    人的本性总归自私,亲眼望着别人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走到他的前面,他总会控制不住地想踩对方一脚。


    眼见这一脚把姜砚的眼泪踩没了,江予州的心情终于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姜砚指尖微动,接通,那头的人说了两句话,他嗯了几声,挂断。


    等他接完电话抬眼,目光在四周流转一圈,惊然察觉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被这几个男人包围住了。


    小霍站在身后,江予州立在他的右侧,霍锌站在他的左侧。


    像野兽捕猎,一点点缩小范围,逼近猎物,等着他放松警惕,一口咬断喉咙。


    姜砚垂眸,把手机塞回去。


    “婚约解除不代表我们不能继续相处,谈恋爱也好,还是追求也罢,我想问的是,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没等到回答,霍锌先于林念禾开口,“她累了。”


    “早上在陆氏开了一上午的会,中午没吃两口饭,下午又在台上站了一个多小时。”


    “有什么问题以后可以再聊。”


    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朝姜砚说,“我先送她回家。”


    姜砚遮住眼里的晦暗,没理他,“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小霍嗤笑一声,“联姻取消,我看就没什么必要发消息报平安了。”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霍总?”


    “是人是鬼,隔着皮,谁都看不清。”姜砚望着他,意有所指。


    在场的男人,谁心里没点脏念头。


    以前他把小霍当林念禾的弟弟看,结果现在看来,这位弟弟的心思也并不单纯,还长着一张跟霍锌九成相似的面孔。


    所以是打算代替霍锌上位,还是想把霍锌送上正房的位置……


    姜砚皱了下眉,压下心里的数种恶意揣测。方才电话那头的姜父催他赶紧回家,自己不能再跟这群人耗下去。


    他神情落寞,侧身往林念禾的方向迈去一小步,“我爸催我回去,我先走了,姐姐。”


    姜砚顿了顿,“过两天带你去山上野营,看星星,你会去的吧?”


    “明天降温,冷空气来袭,近两周内都没什么好天气。”江予州困惑,“你打算去哪儿看星星”


    姜砚的手紧了下,努力忍住想揍他的冲动。


    他算是看出来了,比起霍锌的杀人诛心,小霍的冷嘲热讽,江予州就是纯贱。


    笑嘻嘻地捅你一刀,把人弄死了,还能踩在人身上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姜砚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绝对不能跟这狗男人生气,生气就等于出局。


    “我们自驾游去其他地方看流星。”


    江予州哦了一声,“念禾不喜欢爬山,也不喜欢野营。”


    “……”


    眼见两个人快要吵起来,林念禾悄悄掐了下霍锌的腰,男人侧眸望向她,眼眸疑惑。


    她把自己的半边身体藏在他的身后,食指弯曲,指节抵着他的腰往前推了一下。


    意思很明确,就是让他去和稀泥,别让两个人真在学校里闹得不可开交。这会儿门没关,走道里没人,但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万一真打起来了,被路人随手拍下来发到网上,她指不定要被扣上什么红颜祸水的烂帽子。


    见人不动,林念禾急了,不动声色地掐他的腰。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下死手,头顶上方的男人像是戏弄够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爬山的事,你们可以自己找个地方慢慢讨论。”


    霍锌淡声道,“小姜总就不好奇昨天,你父亲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他有让你和钱家联姻的想法,我猜刚才那通电话就是让你回去商量这件事情。”


    姜砚脸色顿时难看,下意识望向林念禾,


    “我……”


    话被截断,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又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人,摁灭屏幕,没接。


    比起和这几个人吵架,他当务之急得回家让他爸打消继续联姻的想法。


    “我不会答应和钱家联姻。”姜砚走到门边,步伐顿住,目光凉凉地扫过小霍的脸,意味不明,“需要我送你回学校吗?”


    小霍冲他笑笑,“不敢坐你的车,怕晦气。”


    “……”


    成功送走一个,林念禾松口气,比连上三天班还累。


    心微微落下,视线忽地和小霍对上,对方眸色渐深,凝视着她,仿佛一只藏在黑暗的凶兽,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住她,把她叼回窝。


    林念禾脚尖动了动,目光移开。


    不知道他又怎么了,突然开始变得吓人。


    小霍靠在门边,脑海里全是林念禾对霍锌的小动作。


    太亲密了,甚至连林念禾自己都没发现这种超过正常关系的亲密。


    日防夜防,还是没防住这个贱人。


    他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没有注意到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江予州倏地望向自己。


    江予州遮住眼底的情绪,平静地打量着小霍的脸,计算这幅年轻的面孔与霍锌的相似度。


    如出一辙的眉毛,眼睛,鼻梁……


    几乎能称得上是霍锌的翻版。只是五官轮廓相比而言,还没有霍锌的深邃。


    这么一个人,林念禾却对他说是表弟。


    一个和前男友长得一模一样的亲表弟。


    长期以来压抑某种负面情绪,忽地在这一刻,崩碎。


    江予州问,“我们以前的那套房子里有你落下的一个积木,今天要不顺路过去取了?”


    那个积木是她花了近半个月拼好的,宝贝到不行。结果搬家那天,助理弄忘记了,她忙工作,也没记起来。


    现下被他一提醒,林念禾记起来自己当初对这套积木的珍惜。


    当然得去拿!


    “我让助理帮你去拿。”霍锌哄她,“今天不累吗,你先回家休息。”


    小霍跟着劝,“我帮你去取。”


    绝不能让江予州找着借口和她独处。


    林念禾被他们吵的头疼,“算了,改天吧。”


    江予州沉默了一会儿,“行。”


    时间不早了,几个人聚在一起也没好聊行话,更别提霍锌和小霍还一个劲儿地排挤江予州。


    她心其实挺软的,江予州身体没恢复好,被气着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林念禾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但是当着大小霍的面,坦然维护江予州,回去则可能被他们生吞活剥。


    上回光是知道她和前夫见了一次面,霍锌就跟不受控制似的差点给她弄哭。


    “我先走了,学校的事情过两天当面商量。”林念禾选择果断逃跑。


    江予州看穿她的心思,不点破,“改天见。”


    话落,小霍像是忍到极点了,推着她走,“快走,回去吃晚饭,我快饿死了。”


    “霍锌虐待你吗,不给你吃饭。”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落在后面的男人轻咳一声,威胁,“别乱说话。”


    林念禾最后没有坐上自己的车,霍锌送她回家,小霍坐在副驾驶位置,一脸不悦。


    车刚驶出学校,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江予州发过来的,问她后天能不能抽空和领导吃顿饭,因为领导过几天得出差去外地。


    她把前几天苏荥发的一周安排表翻出来,发现后天晚上有空,于是答应下来。


    身侧男人的眼神扫过来,她摁灭手机,收好,靠在后座上阖眼休息。


    霍锌很安分地没有打扰她。


    直到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林念禾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霍锌的腿上睡得昏天黑地。


    小霍靠在门外,等着她下车。


    见她醒了,敲敲车窗,“怎么不起来,舍不得霍总的腿”


    她下车,“你要试试”


    “都是同一个人,有什么好试的。”小霍望了霍锌一眼,“除了年纪大这一点,他有的我都有。”


    不,至少霍锌吻技比你好。


    但是林念禾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吐槽两下过过嘴瘾,边往电梯走去,边说,“我和他一个年纪,你每次骂他年纪大,好像就等于在骂我。”


    小霍摁电梯按键的手一顿,瞥向旁边不说话的霍锌。


    怪不得这阴货不说话骂他,原来埋着坑等他跳。


    “就算哪天你八十了,在我眼里也跟十八没区别。”


    “……”林念禾额角直跳,“闭嘴。”


    被骂的人老实闭上嘴,电梯上行到指定楼层。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跟着林念禾进家门,事先接到通知,所以阿姨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他们回来。


    霍锌帮她把鱼刺挑好,放进碗里,“最近瘦了。”


    “有点忙。”她忽地想起来代言的事情,“你们公司是不是在文悦娱乐有股份”


    “有一点。”


    “你帮我跟他们董事长打个招呼,找几个爱豆签几份短期代言合同,记住一定不要有黑料的,人品不好的,存在塌房隐患的。”


    他们最近找代言人找得头晕,因为现在爱豆塌房风险严重,纵使行外人事先详细背调,也比不了找个行内的人了解来的快。


    “行。”


    小霍狐疑,“林念禾,你不会借着机会去看男爱豆吧?”


    真不怪他爱多疑,高中因为被校领导给予厚望,每一次成绩出来后,稍有退步,上到年级主任,下到任课老师,都会找她聊心。在过大的学习压力下,林念禾水灵灵地变态了。


    没做同桌之前,课间,他有一次趴在桌子上睡觉,偶然听见林念禾和贺渺聊有天发财了该如何忘本。


    霍锌不记得贺渺说的什么,只记得林念禾说的那些话,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女流氓印象。


    以至于刚做同桌的那一段时间,他都不怎么理她。


    林念禾以为他性格冷漠,不怎么和女生说话。实际上,霍锌每天都在害怕中思考该怎么和同桌正常交流。


    后来,他发现林念禾只是单纯的博览群书,并没有真正的变态。


    回忆涌上脑海,饭桌上的三个人沉默半晌。


    霍锌撩眼看她,抿唇,“做人不能这样。”


    不能用金钱包养年轻□□。


    而且她如果真的想要,可以找他,他比那些经常节食的男明星好用。


    小霍的手搭在桌边,轻扣,人生头一次赞同霍锌的意见,“说的对。”


    她无语,“我没这个想法,这事交给了苏荥,我就负责过目审核。”


    话落,面前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放下心来。


    林念禾:……


    懒得跟他们争论,林念禾伸手去夹菜,胳膊不小心碰到旁边的水杯,倒在桌面,衣服瞬间被泼湿。


    她皱了下眉,起身往房间去,打算把衣服换掉。


    林念禾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件上衣,突然发现手上沾了一小块油污,索性进了浴室。


    清水冲洗干净手腕,她关上水阀,脱掉上衣。


    纤细的腰身暴露在空气里,往上是束缚在衣物里的半圆,两道精致明显的锁骨。


    想起来霍锌说她瘦了,林念禾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好像确实瘦了一点点,不太明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衣服刚套上,门突然转动,打开一道缝隙。


    她抬眼望向洗手台前的镜子,少年站在门边,漆黑的眼眸直直注视着她。


    片刻后,他关上门,咔哒很轻的一声,门锁扣上。


    小霍缓步朝她走来,双手撑在洗手台的台缘,把人困在怀里。


    他低头,鼻尖贴着她的颈侧,仿佛在嗅那块肌肤的味道,“你和霍锌……”


    “今天为什么当着其他人的面碰他”


    第59章 第59章偷情


    外面,霍锌正在阳台接电话。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临近六点,万里无云的湛蓝天色一点点地暗下去,夕阳挂在远处。


    他低头看见脚边摆着一盆吊兰,绿油油的叶子上挂了一只蚂蚁,慢吞吞地往上爬。


    即使它的体型很小,但在纯绿的底色下,落在霍锌的眼里格外刺眼。


    那头的下属汇报到一半,没听见老板的回话,顿时心吊到空中,“霍总……”


    他移开目光,“刚有点事,你继续。”


    主卧的浴室里,


    小霍抬手将她散乱在胸前的黑发撩起,拨到另一边,忽而掀眼望向镜中。


    林念禾搬进来后让人特


    意换了一面更大的镜子摆在洗手台前,本意是方便自己日常洗漱。


    直到此时此刻被困在镜子前,她才发现,这块地方原来还很适合用来做些更私密的事情。


    少年比她高一个头,长长的睫毛下敛,脸上表情晦暗。


    他的手撑在洗手台边缘,两人的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并没有严丝合缝地贴上。


    嫉妒上头,理智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人生第一次做这种事,推门进来前,他还在想,万一林念禾没换好衣服被自己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他大不了把上衣脱了给她看回来。


    缺乏经验的高中生,显然把这事想的太简单。


    密闭的狭小空间内,光是她完完整整地穿着衣服站在这,就足够他心神晃动。


    鼻尖萦绕着林念禾的气息,是熟悉的花果香,搅得他思绪乱成一团。


    “今天你看霍锌的眼神,让我好嫉妒。”


    林念禾愣了一下,她压根不记得自己对霍锌干了什么。一个小休息室里摆不下四尊大佛,如果她不强逼着霍锌站出来,这把火就得烧到自己身上。


    他们表面上是在互相捅刀,最后还不是得绕到她面前,问她到底喜欢哪一个。


    姜砚一哭,她就心软。


    江予州一柔柔弱弱地抬眼望她一眼,她也心软。


    她和霍锌谈恋爱太早,上一次处理这种问题还是高中。


    十几岁的小孩追人手段简单,除了网上表白就是送东西。林念禾一板脸,再明确表明自己想好好学习,没有时间谈恋爱,对方就会红着脸,垂头丧气地知难而退。


    这招屡试不爽。


    后来和霍锌在一块儿,他就跟百草枯似的,毒得她身边愣是找不出来一朵其他的桃花。


    分手一年,她和江予州闪婚,婚戒几乎每天不离身。偶尔有凑上来的,已婚的身份一亮出来,打着别的念头的男人也得掂量掂量要不要脸,上去插足婚姻给人当小三。


    常年在新手村打转,蓦然遇见修罗场,林念禾手足无措,下意识依赖霍锌。


    这些无意识的举动,落在小霍眼里,则是另一种意思。


    仿佛一颗微小的火星掉到干燥的柴草堆上,温度攀升,演变成无边无际的大火。


    闷烦的情绪挤压在心口,小霍低下头,咬在她的肩颈处,“在想怎么说谎”


    林念禾身体一僵,装作不知道,“我不找霍锌,难道找你吗?”


    “然后你把他们都气死。”


    说话间,她突然往后侧仰,抬脸看他。


    靠得太近了……


    小霍耳廓泛红,遮住眼里的羞涩,淡声道,“这不公平。”


    “林念禾,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到底有没有偏心霍锌”


    天地良心,她对他们都是一视同仁。


    一样的不给名分,一样的挥之即去。没有特别的喜欢,也没有特别的讨厌。


    先前他骗她的事,在酒吧扇完那巴掌,又连着把人扔出家门丢给霍锌后,早一笔勾销了。


    林念禾无奈,“我要是偏心霍锌,你觉得你现在能好好站在这跟我说话”


    “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外面做什么,但他人一定没走。”


    但凡她对着外面喊一嗓子,霍锌下一秒就能进来弄死他。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想让他进来”


    方才还控制着不敢碰的手,这会儿突然贴到她的腰上,稍一用力,林念禾没站稳被拥进怀里。


    体温顺着衣物传到皮肤,铺天盖地的苦橙味裹挟住她,空间里的燥热一点点攀升。


    小霍低垂眼,目光落到她的唇上。


    他喉结动了下,声音平稳,“亲我一下,好不好”


    话落,林念禾不知道怎么地突然注意到他的唇形。


    霍锌的唇微薄,亲起来很软。面前的这个人,也和他一模一样。


    林念禾心神微动,脚尖转向,面朝他,腰靠在冰冷坚硬的洗手池台沿,面上冷静,“然后霍锌进来撞见我们接吻,你被他弄死”


    小霍笑了下,“那很有意思。”


    “……”


    似乎是戳到了他的什么兴奋点,他继续接着林念禾的话往下描述,“那等他走了,你再亲我好不好”


    “我进来之前已经反锁卧室,你现在亲我,他也不会知道的。只亲一下,就像那天在树下,你压着我……”


    没说完的话,被突然的吻打断。


    林念禾实在受不了他说的跟偷情似的,踮起脚,压上去。


    柔软的唇瓣相贴,他跟上回一样,老老实实低下头任她索取。


    怎么说这种感觉呢,被自己的女朋友压着亲,门外就是另一个自己。


    浑身细胞兴奋到了极点,他脑袋里乱糟糟的,各种想法混在一起,甚至连偷情这两个字都出来了。


    因为有身高差,纵使小霍低着头弯腰配合她,林念禾亲了一会儿脚跟乏累。刚想松开人,下一秒身下悬空,被人抱起来放在台面。


    他挤进她的双腿中间,忽地变了风格,像是欲望压抑顶点到溢出来,追着她的唇舌纠缠。


    门外,


    霍锌草草听完下属的汇报,简单回复两句后,挂断电话。


    心里有些发慌,他站在阳台往远处眺望。成片的高楼大厦林立,风轻轻拂过脸侧,安静的环境中,那股焦躁不安迟迟降不下去。


    裤腿被扯动,霍锌低头,自己养的那只三花长毛猫正用爪子勾着他的衣角,咬着玩。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弯腰单手把它捞起来,转身进屋。


    餐厅空荡荡的,桌上的碗筷早被阿姨收走。


    客厅没有人,抱枕掉在地上。


    他把猫扔在地面,顺手把抱枕捡起来,放好。


    同居那些年,家里很多家务都是他顺手包揽到自己身上。林念禾被他养的很好,连碗都没洗过一次。


    每次朋友来家里做客都会不可思议,家里居然没请阿姨,霍大少爷自己亲力亲为地伺候女朋友。


    所以江予州并没有像他那样,又哪来的脸求复婚


    一大把年纪的离异男,侥幸捡回一条命,又想回来骚扰前妻。


    这样的人给林念禾提鞋都不配。


    霍锌把客厅简单收拾了一下,目光触及到那扇关闭的主卧房门。


    他迟疑了一会儿,迈步走过去。


    敲门声响起两秒,隔着门板,传来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很快,门被打开。


    林念禾捂着胳膊,眼睛泛红,仔细看的话,唇瓣有点不自然的红润。


    但霍锌的注意力都被她的胳膊吸引过去,没注意到这一点,直接上手把她的手拽开。


    家里温度不冷,这几天气温高,她换的是件短袖。


    手肘上方一点的位置,被划出来一道浅浅的红痕。


    没有破皮,看起来也不严重。


    霍锌皱眉,指腹摸上去,揉了两下,“走路慢一点。”


    林念禾半点不还嘴,心虚得要命。


    急着给他开门,一听见敲门声,她就急匆匆地往门边走,胳膊不小心磕到浴室门边,被刮了一下。


    其实没多疼,但她心虚,下意识想用伤口转移霍锌的注意力。


    果然,他没看到她不正常的唇色和脸色,只当是疼的。


    霍锌一边揉着那块皮肉,一边抬眼往卧室里望去。


    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没发现有人的痕迹,那股没由来的焦躁不安才微微缓解一点。


    林念禾恰好抬头,和他刚收回的视线撞上。


    乌黑的眼眸水润,直愣愣单纯地看着他,霍锌不动声色地把人往外引。


    管它里面有没有人,起码现在林念


    禾得跟他在一块儿。


    因为方才那通刺激,她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心头还留着害怕的余韵。


    霍锌把人带到沙发上,“怎么撞的?”


    “急着给你开门,不小心撞到床角了。”


    话尾刚落,霍锌忽而停下动作,漆黑的眼眸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半晌,问,“你怎么知道敲门的人是我”


    她进去换衣服之前,屋里面有三个人,除了他还有小霍。


    这么笃定敲门的是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另一个正躲在里面。


    刚做了亏心事,她心里没底,怕被他看出来,倏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和浴室里的苦橘味不同,霍锌身上是冷调的松木香。


    她闭着眼睛,整个人都快贴到他的身侧,“因为你们敲门声不一样,我一听就听出来了。”


    “……”


    刚环上她腰的胳膊倏地一僵,林念禾放下去的心瞬间被吊起来,咽了下口水。


    她……哪儿说错了?


    良久,男人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他平时经常敲你的门”


    “他敲门来问我数学题。”林念禾趴在他的肩头,脸色不太好,嫌弃,“你自己难道不记得高二高三,我用了多大力气才把你那个破成绩提上去的吗?”


    霍锌聪明归聪明,但基础真的一般。


    也幸亏他爸妈没放弃他的学习,保持着请私人家教的传统,所以林念禾教起来比一般的差生要省力很多。


    大部分的知识点他都明白知道,就是不熟,没写过几道题目。


    一开始,班里同学看见霍少爷从良,安稳坐在座位上学习,大吃一惊,以为他脑子谈恋爱谈坏掉了。


    还有的私底下偷偷劝林念禾,一定要保持好自己的学习,别被霍锌给拉下水。


    总之,各方面的不看好,燃起了霍锌的斗志欲。


    他怎么就不能考清北了,他怎么就不能和林念禾上一所大学。


    林念禾考状元进去,他就不能当吊车尾进去吗?


    无穷无尽的题目,各种的名师补习,他爸甚至还找了以前高考出题的老师专门来给他上课。


    似乎是同样回忆起那段黑暗的时光,霍锌沉默了。


    这骂不了,这是正当理由去敲门。


    他虽然不待见十八岁的自己,但面对在承受高考痛苦的自己,还是有几分同情的。


    霍锌搂着她,声音闷闷的,“我给他另找补课老师,但是你不能背着我和他偷偷来往。”


    “我没有。”林念禾答的飞快。


    “那你亲我一下,证明你没有。”


    她微微后仰,直起腰,卧室方向突然传来一道异声。


    第60章 第60章带你回家


    客厅里寂静无声,林念禾的心漏了一拍,眼睛紧跟着去寻声音传来的方向。


    片刻后,卧室门缝里钻出来一道小小的身影。


    她猛地松口气,趴在他的肩膀上,点点霍锌,示意他回头看。


    “我发现你养的猫真的很喜欢进我的房间。”


    上回偷溜进房间,抓破她的脚踝。这次又溜进去然后竖着尾巴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好像巡视完一圈自己的领地,心满意足地离开。


    霍锌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知道是猫从里面出来,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去看,只把人摁进自己的怀里,听见这话后,不咸不淡道,“那在你房间给它搭个猫窝”


    她心动了一瞬,果断拒绝,“不行。”


    猫进了卧室,那霍锌进她卧室还远吗。


    林念禾很清楚自己的自制力,大小霍稍微一用美男计,冲她勾勾手指,下一秒她就扑上去急赤白脸地扯人衣服了。


    或许是看出来她的想法,霍锌没强求,只把她抱到身上,手掌顺着脊椎从上往下,和给猫顺毛的手法如出一辙。


    卧室那头恢复安静,林念禾目光终于放心地挪开。


    霍锌忽而开口,“你还没有亲我。”


    “……”


    她瞪着眼睛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一边,手抠着沙发垫,“都跟你说了没有和他私下里来往,我为什么还要亲你?”


    这人就是变着花样地想要勾引她。


    他牵过她的手,捏了捏,“你自己答应的。”


    她答应的事情多了去了,也没见事事都完成。心思一转,林念禾凑上去,倏地贴近。


    猝不及防放大的面孔,彼此交融在一块的呼吸,发尾掉落在胸前,一晃一晃地悬在他衬衫的上方,隔着衣物,扰得人心发痒。


    霍锌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左手刚抬起来,想要搂住她,就被林念禾摁下去。


    她用的力气不小,单膝跨坐在他右腿,另一只膝盖跪在他左手腕上,压制住他,不让人动弹。


    她又调整了一下动作,确保自己占据主导,清了清嗓子,问:“你替我把婚退了,陆建林那边我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霍锌说,“实话实说。”


    他早八百年前看不惯她磨磨蹭蹭的做法,一开始说的是等她分公司成立,后来又说姜砚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再等一段时间。


    说来说去,就是她怕姜砚掉眼泪,怕尴尬,以至于自己不喜欢还要硬装着喜欢。


    “他下午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滚回家吃饭。”林念禾勾着他的下巴,懒散地逗弄,“要不带你回去,你替我挨骂?”


    明明挺调情的话,话尾一落,她明显感觉到压着的男人,呼吸停顿一刹,抬眼直直凝视着她。


    带他回去?


    虽然陆建林只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林念禾对他没多少尊重。但带他回家,难道不算另一种形式的过明路?


    一想到自己倒贴的日子即将结束,巨大的兴奋下,他一时间没去细想她的话外之意。


    半晌没听见回答,林念禾被他盯得后背发毛,伸手晃晃他的下巴,“想什么呢?”


    霍锌喉结滚动,“在想明天该准备什么。”


    需不需要带见面礼,婚期该定在今年还是明年,怎么忽悠陆建林趁早把手里捏着的股份转给林念禾。这些他都得好好想想。


    “……”


    她哎呀了一声,“你给我弄出的烂摊子,明天要是解决不了,你得给我滚过来帮我收场。”


    她脑子疯了,才会前脚拒绝姜家,后脚把霍锌带回陆家。


    先不说这事的麻烦程度,单纯说眼前,卧室里藏着的小霍,估计下一秒就会冲出来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问她为什么要选霍锌。


    不同频道的两个人终于同频,霍锌手腕发麻,像是从云端坠进海水里,良久,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他缓了缓情绪,眼神恢复清明,“明天我有空,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念禾得到保证,心放回肚子里,但还保持着动作。


    面前的男人肉眼可见的沮丧了一秒,很快变成原先那副不动声色的高深模样。


    她眼睛微眯,忽而贴上去亲了一口。


    不等人反应过来,从他身上撤下去,离老远翻脸赶客,“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你回去吧。”


    六月的天都没林念禾翻脸来的快。


    脸侧还残存着湿润的触感,柔软的唇瓣短暂停留一秒。他方才还坠进谷底的心,又高高飘起来,浮到云层上。


    霍锌闭眼,带着认命的意味掐了掐眉心。这辈子就被她这些小手段吃得死死的,前一秒让他心如死灰,后一秒就能让他摇着尾巴乖乖当狗。


    要不是说出来林念禾不同意,他甚至想替她明天去陆家挨骂。


    他起身,带着自己的猫。临走前还特意看了眼林念禾,因为错过时机,这会儿再去观察也不看不出来什么破绽。


    隐约听见卧室里忽而一声咳嗽,林念禾后背一紧。


    霍锌站在玄关,距离那么远,估计是听不见。


    但她做贼心虚,对上霍锌的目光,不自然地抿了下唇。


    手里的猫老实缩在他的怀里,尾巴绕在他的掌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上翘。


    毛茸茸的毛发扫过皮肤,霍锌见鬼地在看见她抿唇后,联系到刚才那个单纯的吻,耳根发烫。


    “晚安。”


    说完,门被关上。


    看似平和的男人,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林念禾琢磨了一下,没琢磨出原因。总归不是她露馅,可能是他脑子有问题。


    搁心里抱怨了一会儿,她伸懒腰,起身动动腿脚,迈步往主卧去。


    浴室门被打开,


    小霍倚靠在洗手池边缘,撩眼看了她一眼,把手机收回去。


    走之前,他


    是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


    因为有点亲上头,她当时手就不自觉往他的衣摆里钻。


    少年被吓了一瞬,身体一僵。但没拒绝,低头亲得更用力,攥住她的手,带着她往衣摆里去。


    林念禾站在门边,回忆了一下那手感,确实数一数二。


    全程小霍的手老老实实,反观她直接摸进去。虽然很畜生……但很快乐?


    瞧见少年凌乱的衣领,露出来的锁骨,还有肌块垒明的腹部,林念禾强迫自己把视线挪开,“霍锌走了。”


    “哦。”他突然问,“还要亲吗?”


    “”


    可以偶尔犯一次错误,追着犯的就是纯变态了。


    她果断拒绝,并且把人送走。


    一夜无梦,睡眠质量好到炸裂。


    次日,


    林念禾下班,踩着饭点到的陆宅。


    温诗依旧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却比上一次见面瘦了很多。饭桌上,她没有话语权,只顺从地坐在陆建林手侧替他时不时夹菜。


    坐了半天,陆建林没开口提姜家解除婚约的事情。


    林念禾心里犯嘀咕,面上笑着关心,“爸最近看起来瘦了点,您得多吃点。”


    他凉凉扫了她一眼,“有你,我能安心吃饭”


    “有我,您得多吃两碗饭。”


    “……”似乎是被她的不要脸给噎到,陆建林好半天没说话。


    “我妈当年白天撞见您出轨秘书,晚上照样吃两碗饭。人是铁,饭是钢,不能先把自己饿死了。”


    话听起来是挺关心人的,但就是哪哪都不对劲。好像巧克力,人吃了没事,狗吃了就得狂叫。


    陆建林脸色沉下去,“行了,别揪着那点陈年往事不放。”


    林念禾闭上嘴。


    “姜家的事,你给我老实交代。”


    “他们自己反悔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被气笑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您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她把筷子放下,没了食欲,“合作还没开始,姜家那边提的解除婚约,就势必会补偿我们。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陆氏都不亏。”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他生气的是自己做的决定,被林念禾推翻,并且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等他回神来才知道她干的好事。


    “我也不知道啊。”林念禾满脸无辜,“我跟姜砚同一天知道的消息,不信你去问。爸,我是你女儿,难道我会骗你吗?”


    会的,她必定会骗的。


    陆建林见她表情不像作假,语气缓和了一点点,“我去问姜砚”


    “他最近在闹绝食,我去做什么,给他送饭吗?”


    他又不是他儿子,他给人送饭做什么。


    没想到姜砚用这种方式和姜父做抗争,林念禾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微微涌起愧疚。


    “那你和霍锌是什么关系”


    不止陆建林望着她,连正在给他盛汤的温诗也闻言投来目光。


    “没关系,他欣赏我,想和陆氏合作。”


    陆建林闭了闭眼,“他因为欣赏你,找到姜家,让人改变主意”


    “是的。”林念禾斩钉截铁。


    “你把我和你温阿姨当傻子是吗?”他顿时有股无力,自从女儿认回来,他这个唯一继承人的作风就越发顺着他未曾设想过的方向一路发展。


    生意场上,不要脸,张嘴说鬼话,是项优点。


    但用在自己身上,他属实有点招架不住。林念禾再这个风格下去,他能少活十年。


    “他倒贴。”


    简单三个字犹如平地炸雷,饭桌上其余两人,动作不由停下。


    “我没接受。”


    是的,只是亲了两口,摸了两下,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她没接受任何一个男人。


    陆建林望她,眼神复杂,难以置信,“霍锌倒贴,你没接受”


    明明每个字都能听的懂,可组合起来他硬是无法理解。


    自家女儿在他眼里当然是数一数二的,可那是霍锌,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他硬倒贴林念禾


    林念禾叹了口气,拿起水杯,“爸,我跟您说实话,我不喜欢霍锌那样强势的。”


    “我的婚事你就别操心,我打算找个男的赘进来,让他改陆姓,孩子也姓陆,天天在家带孩子伺候您。”


    “男人还是得选听话的,霍锌这种太难拿捏,他不听我话。以后我给您找个听话的女婿回来,我说一不二,要他向东他就不敢向西。”


    “到时候他带孩子,您钓鱼,没事他还给您按按腿,讲讲笑话,家里有他在,温姨还能抽空去旅游。”


    大概是她的话过于惊悚,突破了陆建林对女性的刻板印象,他罕见地沉默了。


    理智告诉他,女人不能这样。


    心里另一道声音窜出来说,好呀这样多好,他陆家的香火就能传承下去,不用害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左右脑互搏半天后,陆建林陷入了沉思。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