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震住了，秦王僵在原地，系统7601甚至隔着水幕都能感觉到他的不知所措，弹幕也看不懂情势了，零零散散飘过去几个问号之后便是狂喜。


    “果然！闻殊的任务是要阻止暴秦当政！！”


    “哎？那他不当皇帝的话谁来当？刘邦现在还在捉鸡逗狗吧哈哈哈哈哈哈。”


    “项羽呢？出生没？总不能让项伯上吧？”


    ……


    一群黎民百姓当着自己家皇帝和闻殊的面，就这样很是理所当然地说起改朝换代的事情，仿佛在他们眼里换个皇帝跟把中饭从面条换成米饭一样简单。


    系统7601保持沉默，闻殊保持疑惑。


    水幕右下角，他的后台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冒红点，现在更是爆满，闻殊甚至都不用点开就能猜到他们想要问什么。


    “……无事，不必在意，”闻殊犹豫了一下，还是出言“狡辩”了一下，意图安抚已经回退左右站起身的秦王，“我的意思是…是你不该这么着急称帝。”


    嬴政一愣：“那在仙人看来，我该什么时候再称帝？”


    闻殊噎了一下，真顺着他的话掐指算了算：“你也说了现在秦国内忧外患，那为什么不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再说呢？有名无实和有实无名你要哪个？”


    等到六国都被秦国灭掉，还有南下的匈奴，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内忧外患。


    称帝是肯定要称帝，先让秦国的国运看起来有点劲再说，闻殊现在也有点麻爪，对于嬴政的处境也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六世余烈，即将连吞六国，他不知道嬴政要怎么输。


    看似只是他国余孽乱政，但除此之外真的没了吗？闻殊不信。


    朱元璋他儿子都跟侄子打起来了，国运虽然也短得够可以在他眼里还有将近三百年呢，秦国怎么升级为秦朝之后就十五年了……


    上下五千年虽长，单单一说三百年，闻殊又觉得太短了，更别说十五年了。


    所以秦朝覆灭的最大问题在哪里？


    闻殊陷入了沉思，没有注意到站在他眼前的秦王蹙眉，表情虽然算不上生气也绝对不是认可，而恰恰就在这时，刚刚被秦王耳语的那位近侍带着一群人回来了。


    “禀大王，公子们来了。”


    闻殊抬眼看去，猛然瞪大了双眼——


    一长串的少年被近侍带了进来，最年长的那个都看起来还没有他大，更别说后面几个还被乳母抱在怀里的，闻殊算都不用算，光是看都能看见这群小孩身上若有若无的功德，必然是嬴政亲子。


    但是……这么多吗？


    众公子上前行礼：“见过父王。”


    秦王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但直播间的观众们的水幕内同时投放着秦王和闻殊的视角，闻殊这边看到的是全屏的咸阳宫大殿，他们却看不全来的是谁，只能通过声音判断是嬴政的儿子们，所以从他们的视角更直观地是看出了闻殊的震惊，都以为他是因为看见了秦王的十八子胡亥，纷纷起哄。


    “他来了他来了！”


    “笑死人了，闻殊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生动的表情。”


    “可算看上熟人乐子了！”


    【隋】杨广（即将到达美洲版）：“该叫■■瞪大眼睛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败家子！”


    弹幕一片喜闻乐见，但也有人在质疑：“奇怪了，闻殊刚刚在犹豫什么？他怎么像是不知道胡亥的存在一样，不管要帮要害秦朝，都应该先杀胡亥赵高！”


    很快有人反驳他：“仙人仁慈，祸不及妇孺。”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吵了起来，闻殊看了一眼，一个蜀国一个吴国的……好熟悉的配置，怎么感觉这两个国的人老吵架？


    一群少年行完礼后就站在台阶下，秦王看了眼水幕上已经平静端坐的少年仙人：“仙君，这些是秦国的公子……有人告诉我他们会是秦朝灭亡的原因，本王没有听信。”


    这是一段无人知晓的王室秘辛。


    话音刚落，扶苏和几位年长的公子霍然抬头，刚刚还松散的弹幕也一瞬间炸了锅！


    “是■■！！！又是■■！！！”


    “呔！那老头是不是偷偷去帮秦王了！闻殊呢，闻殊是不是来接他的班的！！”


    “不愧是秦始皇，我们都还在被神仙耍得团团转，他居然一开始就拒绝了，哎……”


    “好命又愚蠢的秦王，■■都把饭喂到嘴边都不知道吃！”


    ……


    五花八门的弹幕，截然不同的态度，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弹幕风暴让闻殊猝不及防！


    ■■是直播间内对前一任主播的代称，闻殊目前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无论是哪个朝代的人看起来都对他特别熟悉！


    之前朱元璋也提到过对方的名讳，但弹幕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就算想到了也没什么感觉——他们以为闻殊说的国运不长意思就是马上要灭国的小朝，没有人将其放在心上，但换个人，让秦始皇来说这句话就明显意义非凡。


    系统7601感慨：“不愧是顶流啊。”


    闻殊也点头，怪不得荆轲死后身上带了功德活跃两千年之久。


    秦王看不见其他时空的弹幕，准确来说秦国的弹幕少得可怜，大家都不敢实名随意发言，就连来接荆轲的高渐离——这位历史有名的好兄弟连夜跋山涉水前来劫走好友——也没有在水幕上面和荆轲对话接应。


    没有去看扶苏那双满是震惊的双眼，嬴政只是背过身去招了招手让他们上前来让闻殊好看清些：“本王当年……确实拒绝了，但多年来心中隐隐不安，仙君说我秦国国运不强是否真的跟他们有关？”


    闻殊没有立刻回答他。


    闻殊还在看弹幕。


    这还是咱们闻小仙第一次意识到弹幕这东西的好处，之前他总觉得弹幕没意思，如今看来还是要分人，嬴政一上麦其他时空的观众就热闹起来了，许多闻殊没见过的人都纷纷冒出来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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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刘姓特别多，应该是什么传承多年的大家族。


    【汉】刘邦（买不起马版）：“什么东西，■■为什么找他不找我？老子都没生出胡亥那种玩意！”


    【汉】刘彻（无子版）：“嘶，秦始皇的儿子竟然有这么多吗？”


    【蜀】刘备（狂扶阿斗版）：“若是大公子扶苏不糊涂，秦朝估计还能再延续好些年……”


    【西汉】刘………………


    闻殊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这刘姓大家族的弹幕，还从里面提取了不少的有用信息，比如所有人公认秦王的大儿子扶苏是个可造之材，再比如秦王有个叫胡亥的似乎很不争气，甚至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系统7601在被闻殊之前的那句“不许称帝”震撼到之后就安安静静的，很配合地在新人物出场时就为他标注了几个公子的姓名，闻殊很快将所有人对上了号。


    “仙君？”


    闻殊缓过神：“嗯……你说你这些年心不安，那你在不安什么呢？后悔没有好好教导他们，还是，”他扫了一眼这些神色局促的少年，“还是说，后悔当初没有早点杀死他们？”


    几名公子神色骤变，年纪小一些的几个这回也听明白了闻殊的最后一句话，刷一下惨白了小脸缩在兄长身后，眼睛却在偷瞄另一边面色同样不好看的秦王。


    “本王没有想过要杀死他们，本王只是……”


    闻殊打断他：“那如果我告诉你，这里面确实有害你们秦国灭亡，将其他六国之人公然放进朝堂，甚至将其尊为亲父，为其杀死自己所有骨肉兄妹，最后被其心腹逼迫杀死的呢？”


    明朝那会没赶上好时候说出叔侄相残的故事，这会又贴脸吃了个瓜的闻殊突然有些理解系统7601为什么老是一副事不关己又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乐子人模样了，如果对方也是仙那就都说得通了。


    “如果我说，秦朝兴旺，上至公子扶苏，下至街头鱼贩，皆有责呢？”


    话音刚落弹幕又是一波锐评，知道闻殊在说什么的立刻给同朝的科普秦王死后和臭咸鱼做伴的典故。


    闻殊以为秦王会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没想到——


    “嗡”一声寒光出鞘，剑尖划过地面，激起一片刺耳的啸鸣，被他的阴冷目光死死盯住的秦国公子们愣是没有人胆敢在这时候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甚至连动都不敢动，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走近。


    “仙君的意思可是……秦朝二世而亡？”


    秦王突地一声轻笑，闻殊隔着水幕都感受到了他的暴怒。


    这个真相确实有点可悲，少年仙人难得地共情了凡人。


    回忆一下当年他种了一冬天的桃树结果过了两年连个芽都没冒，还没给他留下种子，那个滋味真是……


    “严格来说是三世，”闻殊想了想觉得这个消息还是能安慰到对方一点的，“但是这个不是你的直系血脉，你应该也认识，是嬴子婴。”


    秦王倏然挥出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