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殊皱眉，把系统7601拉出来质问：“这人在说什么？”


    又来一个，怎么这些人一开口就搞得他跟什么大反派一样。


    系统7601倒是见怪不怪：“很正常，人对仙的要求就是一个安安静静的许愿机，平时跟他们要点贡品和信仰没事，但是要是仙人真的下场，他们自然会感觉到不可控，从而产生恐惧心理。”


    这也是很多时候他们就算要做什么事情也会隐瞒身份下凡的原因，但“文殊”和“闻殊”，再加上前一个比干的骚操作，所有人都早已经确认了闻殊的身份，这时候不求回报的援手也成了意味不明的差使。


    闻殊皱眉，低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坐下，平静地看着他的嬴政。


    “你的意思是……他们其实更希望我跟他们索要什么？”


    脑内传音很方便，至少闻殊可以不动声色地跟系统7601这个看起来随时反水的家伙商量对策。


    “对啊，但是你别要。”


    闻殊眉头皱得更紧，直觉告诉他系统7601说得没错，他确实不能收这些古人的东西。


    暂且把新麻烦放在一边，闻殊当着所有观众的面退出了私聊，重新回到和秦王嬴政的直播界面。


    “仙君？”秦王恰到好处地出声示意。


    闻殊颔首，问他：“回到刚才的话题，你觉得秦朝灭亡是为什么？”


    秦……朝？


    还是秦王的嬴政被这个词震了一下心神，神情一肃：“本王驽劣。”


    现代人闻殊倒是被他的古话整懵了，这句话到底是一个正面回答还是把问题又重新抛给他了？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灭亡的原因是本王才能平庸，同时也可以说是秦王希望闻殊来说说秦朝灭亡的原因，反正背后的意思都是想要套闻殊的话，让他来说说问题所在。


    受害人闻某盯着秦王那张俊脸看了一会，而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妥，甚至还微微蹙眉，面露疑惑地看过来。


    闻小仙：“……”


    好难缠。


    “就先说当下，秦国已经靠着暴力连灭两国，剑指其他四国，燕国感到自己危在旦夕，甚至派出了荆轲来刺杀你，你觉得这是什么？”


    嬴政若有所思。


    秦朝灭亡的问题很复杂，闻殊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还没有诞生的朝代的国运短暂又混乱，和明朝国运不同的是，秦朝这边混入了好些魑魅魍魉，甚至还有的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不像外戚乱政……闻殊皱眉，倒像是他国细作企图窃取皇权。


    荆轲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因为闻殊发现这家伙有一点点特殊。


    准确来说，大厅内的好几个命道都有点特殊。


    系统7601憋笑：“看出来什么了？瞧你神识里都打结了。”


    闻殊纠结了几秒，收起了镜头外面结印结出残影的双手。


    好奇怪，怎么阳寿一个比一个短还能活跃两千多年之久的，难不成秦朝人都体质特殊，死后全诈尸了么。还有这个秦王，闻殊看了一眼招了一个近侍低语的嬴政，心情微妙地抠了抠木桌。


    按他这边的时间线算，大概在五十多年前秦王还有一劫，也就是他死了至少两千年还遭罪了。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这高低得世世代代诅咒了人家两千年才能让天道都看不下去了，给嬴政命格里多批了一道吧？


    简直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初入人世的闻小仙毛骨悚然，看向嬴政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怜悯。


    系统7601在他神识里“砰”一声变成一只绿毛王八，仰着脖子无声地笑倒在自己毛茸茸的龟壳上。


    桀桀桀桀桀！


    可不是！那会秦始皇陵墓被人发现了啊！老嬴遭老罪了！！！


    嬴政毫无所觉，等到近侍退下后，才向闻殊解释道：“本王已经下令彻查城内异国人，尤其是其余四国，不会再有这样的漏网之鱼，还请仙人放心。”


    闻殊嘴角一抽。


    秦王的思路很简单也很好懂，或者说，从他制定的秦律其实就能看出，嬴政这个人的心思其实很严谨也很有效率，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和完美主义者。


    秦律对于违法乱纪的行为极为抵制，尤其会采取“连坐”的行为，不过在处理具体案件时，又会更强调区分主从犯、知情与不知情者，反对不分是非，刑讯逼供。


    知情与不知情，在定性量刑上是完全不同的，对知情不报者，必定治罪；而不知情者，则判无罪。


    除此之外，还有对于举报他人犯罪的行为有是否诬告之说，由此可见嬴政对于本国法律的规定已经非常完善了。


    所以闻殊一说，哎，你这个政策好像不太行啊，你看都有人在贴脸造反了，嬴政的第一反应就是：你说说哪不对，我现在就改！


    行动力MAX的一款千古好皇帝。


    闻殊有些茫然。


    虽然看起来都是皇帝但是大家的性格差别很大呢……


    嬴政明显对政事有一套自己的看法，对于闻殊的话也只是倾听，没有像朱元璋一样什么事都要询问他的见解——虽然但是，要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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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插手明朝政事，大概率老朱也是一样的态度就是了。


    系统7601找补：“术业有专攻。”


    闻殊认可地点点头。


    但，“秦国人普遍都可以很好地接受秦律，并且真的去遵守，但其他国家的人却不行，这就是最大的问题。”这里的两国是战败国韩国和赵国。


    弹幕上许多灰色弹幕实时飘过，一排排刷起了“秦王暴政，天地难容！”


    闻殊收回目光看向皱起眉头的嬴政，接着道：“到底曾经不是你的子民，就算你想要寻求天下的统一，你没有想过用不同的法律来管制他们吗？”


    嬴政一愣，闻殊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便知道他也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其实就在刚刚对话的间隙，闻殊也想通了一件事，关于荆轲和咸阳宫内的这些秦国人为什么能在死后依旧“活跃”。


    ——因为有人记住了他们。


    “德兼三皇、功盖五帝”即为皇帝，而嬴政作为历史上的第一位皇帝，闻殊上下打量了一下嬴政，唔，刚刚粗略一看至少有八尺，还长得这样俊……


    真心来说，闻殊觉得这个秦王嬴政还挺适合当仙的，外貌条件和功绩都很够格，那后人又是怎么看他的呢？


    秦朝灭亡之后的天下必然大乱，最后书写史书的人也不会是秦国人，对于这样的惨烈史实，闻殊即使没有经历过，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后面的百姓会怎么编排嬴政。


    之前朱家父子的弹幕就可见一斑。


    但，能够在这样的历史风评下还能让这一个大厅的半数人都在历史上留名留姓，甚至还成就一段佳话的，除了面前这位浑身上下功德金光都快赶得上先天生灵的未来始皇帝，闻殊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这一步。


    系统7601见缝插针：“闻殊，你看嬴政怎么样？”


    闻殊不明所以：“很好啊，怎么了？”


    系统7601立刻“啪啪啪”鼓掌，振臂高呼一声：“秦始皇嬴政！他可是自称‘德兼三皇、功盖五帝’！他把我们家尧哥哥置于何地！！”


    “……”


    闻殊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尧就是五帝之一……一人一统的目光锁定了还在斟酌开口的嬴政。


    “本王认为，秦律更改之事还需慎重，目前内忧外患，最重要的事……仙君？”


    “你。”


    闻殊面无表情：“统一六国之后不许称帝。”


    只是小皮一下的系统7601：“……”


    “闻殊！闻殊！撤回撤回！！！你疯了吗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