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在黛阳修渠
作品:《我王万年》 齐恕把小风带到火食营后面的一个营房里,那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平时除了火食营的人,基本不会有人过去。
小风在那儿待了几天,火食营的人去拿东西时遇到过,但都视若无睹,拿了东西就走了。
此时代虽然人口流动大,人口死亡率高,户籍制度并不完善,但对于有明确奴籍的奴隶来说,不被查则矣,一旦被发现逃奴身份,就是死罪。齐恕想为小风和诸亿废除奴籍,需要到泠都司籍府找到她们所侍奉的府邸的奴籍文书,撤销奴籍后,重新更造国人户籍。
可是现在齐恕已是庶人,人在丹山口,受规定管制不得任意离开营地,想要到泠都帮人撤销奴籍,这很麻烦。
又等了几天后,水工令从丹山另一头的营地过来,勘察这边的情况。
齐恕听到消息,趁晚饭后溜到中营找到水工令的营帐。
水工令正独自坐在案前,对着舆图思考水利之事,火食营送来的饭菜他还丝毫未动,齐恕偷溜进来他也毫无察觉,还以为是哪个弟子,头也不抬地说:“怎么还不去吃饭?”
齐恕看了眼他案上还未动筷的饭菜道:“水工令不也还没用吗?”
水工令听到声音,忙抬起头来,借着营房里的灯烛光眺看去,见来人粗布麻衣,庶人装扮,又不像十六岁以上的民工,眯着眼认真看了看,恍惚想起来是谁,立即起身离开案席,上前拜道:“长安君如何来了,还……还这幅打扮?”他比了比齐恕身上的装扮。
齐恕回拜道:“水工令客气了,在下已被王上废为庶人,现下是庶人张殊,在火食营效力。”
水工令微讶,他终日忙于水利,还不知道这事呢。
齐恕也没有向他细说各中细节,只是说:“在下此来,是想请水工令大人帮个忙。”
“长安君请说。”
“我已不是长安君。”齐恕再次申明,“我想请水工令帮忙照拂一人,此人身份有瑕,且营地中不留十六岁以下者,所以在下只好请水工令暂时给她一个安置处。”
水工令一听身份有瑕,又是十六岁以下者,还以为她说的便是她自己,随即道:“臣这里,也正需要帮忙的人手,还请长安君相助。”
齐恕见他答应,又道:“另外,还想请水工令帮忙送一信件到泠都,送公孙上卿府。”
信件齐恕已用竹简刻好,不似帛书那样可以放在竹管或铜管里,竹简卷起来便可以了。
齐恕将竹简交给水工令,水工令当着她的面打开看,是请公孙斗帮忙调度勾氏府上两个奴隶的奴籍,将其更改为民籍纳为国人。
“长安君要臣帮忙安置的,是这位叫小风的奚隶?”齐恕点了点头,“我现在将她们叫来。”
水工令拿着竹简思忖,齐恕已向他抱拳拱手告退,回到火食营将诸亿和小风一起叫到水工令营房。
小风已经换上齐恕的衣裳,身形大致差不多,穿上还算合身,蓬乱的头发也已经梳理整齐,分左右扎成两把。
二人跟着齐恕进入水工令营房后,便向水工令行礼。
齐恕指着她二人对水工令道:“正是此二人,这位叫诸亿,这位叫小风,诸亿现在火食营帮忙,小风还请水工令代为照拂。”
水工令看清楚这二人的面孔,叫诸亿的温柔娴静,叫小风的冷峻如霜,倒比长安君还冷。
水工令拱手应道:“臣营房中缺一名洒扫的仆臣,长安君看……”
仆臣与奴隶有很大的区别,仆臣被算在国人之列,不愿侍奉主人征得允许也可以另寻新主改换门庭,而奴隶则有奴籍,是主人的私有物,可以随便送人或者打杀,甚至在某些残留有人殉风俗的地方,奴隶还会在主人死后陪葬。
“在水工令营房洒扫,自有水工令照拂,在下替小风谢过水工令了。”
如是,小风有了个正当的行走理由。
解决了小风的事,齐恕将要告退,水工忙挽留道:“长安君留步。”
“长安君,臣有一疑难,想请问长安君,能否帮忙。”
齐恕颔首道:“水工令请讲。”
水工令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齐恕到案前,将舆图翻转朝外方便看。
水工令指着舆图上一处山峦道:“长安君请看,此处乃汜阴丹山口,正是我们现在所在之处,以往汜水河流至丹山,便会继续向下流向汜水郡,然眼下根据黛东水渠建造图,要在丹山口,将汜水引到山的这边来,臣之前勘察时,认为此处地形可以依托山势,建造一堰坝,达到蓄水分水之用,但目前开山遭遇顽石,开山进度缓慢,臣想,若改从此处,”他指着另一处两座山峰之间的鞍部,“改从此处将水引过来,长安君觉得可否?”
“若改从此处引水,那岂不是不能再借助此丹山口地势修建堰坝?”
“还是可以,只不过要多加一道工序,再将水回引。”
相当于多绕了一个蛇形。
齐恕盯着舆图和既定的黛东水渠建造图看了半晌,对水工令说:“明日我与水工令一道去实地勘察如何?”
水工令大喜:“如此再好不过了。”
水利工事上水工令自然的术业之专攻所在,然他却是敬服长安君眼光的,能有她亲自踏察,他心里也踏实。
次日,齐恕与水工令一道亲自翻上丹山高处,察看地形,丹山一面阻挡着汜水,要将水从丹山口引到另一面,这事当初齐恕就跟着看过的,从战略上来说,没有什么问题,技术层面理论上也能达到,但实施过程中,总免不了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齐恕又与水工令亲自到水工令所指的山峦鞍部查看,从鞍部山谷凿渠引水,也是个可行的法子。
“有和石工还有当地山民、农人讨论过这里的地质问题吗?会不会存在安全隐患?”
“商讨过了,石工认为此处山石脆弱,开山会较为方便,山民和农人比较担心山石脆弱,也存在崩塌的可能,会否形成堵塞。”
“你的看法呢?”
“臣认为,不存在这个问题。”水工令将他的看法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跟齐恕讲述了一遍,大致就是此处山石虽然脆弱,山民担心崩塌,但若在此开山,山民都将会被迁移,而依照水渠建造的要求,其宽度覆盖范围超出存在危险的范围,存在潜在危险的地方都会被夷为平地。
“再找人论证,上书请旨王上,召国中水工能吏、通晓山川地形的人,到此实地勘察商论,如有可能,请中大夫寻到墨门弟子前来襄助,此渠是黛东要塞,要经得住千年霜雪,但凡有一点隐患,都不要走捷径。正在开凿的地方所遇难题,我也想想办法,宁可多花五年十年,也不要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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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渠。”
水工令应道:“是。”
水工令上书请旨王上后,齐王立即广召国中水工能力和风水能人前来帮助观测地形。
经过众人的观测讨论后,得出的结论是,水工令所说之处,并不适宜开山建造水利工程,短期内没有问题,但由于地质原因,长久遇水,会侵蚀两岸山势,最终可能会导致水坝垮塌。
最终论证后,仍然是最初定下的丹山口才最合适。
只是,丹山口的山石开凿难度极大,这让水工令很是头疼,继续人力开山的话,一年半载可能都无法完成,若丹山口堰坝无法完成,也就无谈后面的修渠事宜了。
齐王给出的旨意是继续丹山口的开凿工事,按原定计划再多给水工令两年时间,无论人力物力,但有需要国府全力支持。
水工令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开山遇到的难题还是要解决,顽石难以开凿,光耗费国府的人力物力也不是个办法。
齐恕与水工令对着丹山口开凿到一半进行不下去的顽石冥思苦想,思来想去,她给水工令提了个办法:“若有能使山石炸开之力,能否解决这个麻烦?”
水工令愁苦道:“若有此天工之力,下臣也不用如此苦闷了,只要能使这面巨石壁垒出现裂痕,都有能继续开凿之力,但现在使尽解数,也没一丝办法。”
齐恕捡起一块石头砸向面前的巨大石壁,远远只听“当”地一声,扔出去的石头被弹回掉在地上。
“水工令可知,天然的汤池旁有一黄色固态物?”
水工令想了想,问道:“可是黄粉?”
黄粉?齐恕稍愣。
此时代的发音完全是另一个体系的,水工令所说之物,从他的发音上来听,齐恕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水工令说:“此物色黄轻而松散易碎如灰土,有些微臭味,可用以入药。”
听水工令描述,齐恕觉得,约摸就是硫磺,问道:“齐国可有此物?”
水工令道:“国工坊曾从山石矿中得到过此物,不过齐国所产甚少。”
“列国之中呢?”
“列国之中……”水工令想了想,列国之中,似也不多,仅越国南方较多,列国购买用以入药,我国的黄粉(即硫磺)在国工府有部分存量,此外就是在医工署药用。”
有就好说。
齐恕又道:“国府是否有……”她不知道齐语里硝石怎么说,只好描述它的状态,“其形如盐又似堆雪,长在茅厕土墙上,以火烧之,可起紫青烟,味辛辣,也可入药,能治疡痈,国府可否有此物?”
“这是何物,未曾听过?”水工令道,“既是可入药之物,问于医者,应当能知道。”
“那请水工令立即遣人回泠都,将此二物送来。”
水工令应道:“是。”
“不过,长安君要此两物作何用?”
齐恕指着对面的巨大山石说:“炸开它。”
水工令大为震惊,两药用之物,能有开山之能?
齐恕看了一脸狐疑震惊的水工令一眼,知道他不信,笑道:“按道理能炸开,但我也没试过,不妨一试。”
水工令总觉得她在说玩笑话,但看她自信笃定,又不像是开玩笑。
回到营地后,水工令就立即传书回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