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黛阳

作品:《我王万年

    齐恕离开泠都时,齐王、公孙斗、许颐、阙涟、向姬、星官奚、越贞夫人和柏乐都到宫门前送行。


    向姬不舍地抱住齐恕,哭泣道:“大王,能否不让恕儿去修渠,婢子愿代恕儿去,恕儿还这么小,她如何能如劳工一样劳作。”


    齐王亦是掩面不舍,然而旧王街的贵胄们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呢,齐王在太庙由太庙令掌刑受了鞭刑,他们都还没有动身回乡,就是等着齐王将齐恕赶出王都,齐恕不走,没办法给他们交代。


    许颐上前拱手道:“小君重臣信臣之心臣无以为报,十年之约,臣必坚守践诺,小君此去,千万保重。”


    齐恕道:“齐恕谢过先生了。”


    齐恕又拿出一册羊皮纸书,上面是她这几日加紧写出来的一些知识内容,例如肥皂、纸张、酒精等的制作方法,她将羊皮纸书交给星官奚:“星官痴着于技术钻研,此书或能帮到星官,还请星官照顾好我傅母。”


    星官奚翻开一看,皆是他没有见过不知道的东西,皆用文字叙述,有的辅以绘图,星官奚大喜,虽不知齐恕如何会这些东西,但从水晶片做眼镜起,他就对齐恕的创造能力十分信服。


    星官奚将羊皮书收进怀里,朝齐恕拱手拜道:“多谢小君!”


    齐恕又对越贞夫人说了两句话,再到阙涟。


    阙涟长高了一大截,面对齐恕,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齐恕倒是还好,他们又没有明面上的过节,也没有跨不过的鸿沟,只是有些许彼此心知肚明而不宣之于口的生疏而已。


    齐恕拍了拍他的手臂,“去了军中一切顺利。”


    阙涟低下头,“嗯”了一声。


    最后到齐王面前,齐恕不舍地叮嘱:“阿父,儿走了,阿父照顾好自己,不必为儿担忧。”


    齐王眼眶泛红,背过身去暗自拭泪,回过头来勉强挤出笑来:“去吧,阿父就在王宫,到了那边,有什么难处,找彭余将军。”


    齐恕点点头,又对齐王说:“此前儿向父王提议设一国商科之事,还请父王与公孙师傅,许颐先生思量,下大夫弋惇于商事上或是可用之人,免除入齐关税,调整重修市税,让列国商人之财货能入我齐国。”


    公孙斗道:“此事臣与客卿大人还有王上正在商议。”


    齐恕没什么放不下的事了,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她在齐王面前跪下,向齐王扣头辞行。


    齐王从闻莆手里接过包袱交给她,目送她登上离去的马车。


    此次离开泠都,她什么也没带,缁衣脱了下来,换上粗布麻衣,仰光剑乃王族规制的佩剑,也留在了长安宫,只有那把没多少人知道的和仰光剑配套的匕首她一直带在身上防身。


    所幸还有一辆普通的马车可以送她到黛阳,否则就凭她的脚力要走到黛阳,不知要何年何月。


    马夫挥动马鞭,车轮滚滚向前,齐恕从车帘外看到泠都城越来越远,阿父的身影原来越小,等到彻底看不见了,才把车帘放下来。


    齐王目送齐恕远去,不禁悲从中来,转身难过不已,父女二人这才团聚了多久,竟又要分别!


    闻莆赶紧扶住齐王,宽慰道:“王上勿要伤怀,小君此去黛阳,仍在齐国境内,小君虽不能回来,王上却可以去巡视。”


    如此劝慰之下,齐王心里才好受一点。


    马车一路向东出发,经过几日行程,穿过几个城池,逐渐靠近黛阳郡。


    到达黛阳郡后,齐恕即与马夫辞别,独自下了车,前往水务行馆记名。


    到达水务行馆,齐恕问了守卫士卒,要往何处登记名字,士卒指她往行馆东厢,挂有司工牌牌的地方去,去找司职管理民工的司工吏登记,看分到哪个队,伙食关系和住宿关系便都有着落了。


    齐恕依照指引往行管东面去,找到士卒所说的挂有“司工”牌牌的房间,司工吏不在,留下来的是个佐职小吏。


    小吏打量了一下她的身形,问齐恕:“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多大年龄?”


    齐恕稍作思考,回答道:“名叫张殊,泠都人,十三岁。”


    得益于回齐国后的将养,她个头倒是长得很快,与同龄人相比,也差不多了。


    小吏说:“才十三岁来干什么,我们这儿不收十六岁以下民工,而且你泠都的,怎么跑到黛阳来修渠?哎走走走,小孩儿就回家去,别让家里人担心。”


    小吏没见过这号人,向来征发徭役,民众都不大乐意,能逃的逃能躲就躲,这次修渠倒好,长郡兰邑最为积极,修好水渠他们受益,他们积极倒也理解,汜水和黛阳北的也来修渠,现在连泠都的都跑来修渠了,还真是稀奇。


    小吏说着就要赶齐恕走。


    齐恕一把抓住门,急忙说:“我无家可归,我犯了错,家里人不要我了,听说这儿修渠有吃有住,我能干活,我能修渠,别赶我走。”


    齐恕没想到,她被赶来修渠,结果人家不收。这要不收,她上哪儿歇去?


    “可你实在太小了,留在这儿也干不了什么啊。”小吏听她说得也心软,可规定就是规定,他也不能违反。


    “哎,司工吏来了,你去找她,让她决定你的去留。”小吏说着,就招呼司工吏往这边来。


    司工吏是个妇女,负责修渠的人事组织安排,上来见一男女通行装扮的半大小子扒着门不放手,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吏解释:“这小孩,泠都来的,才十三岁,说是犯了错家里人不要她了,无处可去听说修渠管吃管住,想来讨分打杂的活,我跟她说修渠不要十六岁以下的孩子,她非不听。”


    司工吏不假辞色道:“给她点吃的再点散钱,找郡守府的司吏给她安排个住处,打听到她家里人就送回泠都吧。”


    小吏应了声“嗳”,上手要将她拉走,齐恕推开他挣扎道:“不行,我不去,还请司工吏收下我,无论做什么活,但凭司工吏吩咐。”


    “不行,规矩就是规矩。”司工吏不容商量地说。


    齐恕没办法,只好坦言道:“既如此,在下也不为难司工吏,只请司工吏带小人拜会郡守大人或水工令,如他二人留下我,还请司工吏收容。”


    见司工吏狐疑地看她,齐恕拜道:“确有隐情,请司工吏帮忙。”


    这真是,没了官身爵位,她想见郡守都见不着。


    司工吏见她说话举止礼仪周全,风度气韵也不像寻常庶民,又听说来自泠都,或真有内情,便答应了她。


    “好吧,你且在此等候,待我请示后再来寻你。”


    “烦劳大人了。”齐恕拱手道。


    水工令正带着弟子们在汜阴丹山口修坝,此时不在黛阳,民工也不在黛阳,只是水务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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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黛阳。


    黛阳郡守也是忙碌,司工吏找到他时,他也是刚从外面调度回来。


    “司工吏,你怎么来了?”黛阳郡守本是微胖身材,修渠的事让他忙前忙后,人都见瘦了,但此事重大,水渠若成,黛阳将成要地,他这个郡守也跟着水涨船高,忙归忙,却忙得高兴。


    司工吏跟着他进府厅,一边走一边汇报:“回郡守,今日司工处来了个从泠都来的小孩,十三岁,想在司工处记名留用,下臣要将她赶走,她说中有内情,请求见郡守大人或水工令一面,下臣以为她不像寻常庶民,或确实有事,故而答应了她,水工令现在丹山口,下臣只好来找郡守。”


    郡守一听,忽然停住脚步,神色认真道:“你说她从哪里来?”


    “泠都城。”


    “多大年龄?”


    “十三岁。”


    “男的女的?”


    “年纪尚小,穿着装束男女通行,女相占多,但并不确切。”


    郡守将司工吏的话在心中略做琢磨,问:“她还说了什么?可有什么信物?”


    “她说自己犯了错,家里人不要她了,听说修渠管吃住,所以就来了。并无信物。”


    郡守略微思忖,吩咐司工吏,“请她过来。”


    司工吏道了声“诺”,便回到司工处,见齐恕还在,她甚至还使唤上了小吏给她倒上水,谈笑风生中,询问起司工处的事务,司工吏暗道,莫非还真是有来头?


    齐恕见到司工吏,笑脸迎道:“司工吏回来了。”


    司工吏仍旧不假辞色:“随我去见郡守大人。”


    齐恕起身拿上自己的包袱,对小吏拱手道:“多谢李吏的水,在下先告辞了。”


    齐恕跟着司工吏,不一会儿就到了郡守府,此时代并没有专门设置的官署,通常是开府办公,即开府和办公合在一起,府邸既是居所,又可以召见下属商议事情。


    有司工吏带路,齐恕顺利地进入府内,见到了黛阳郡守。


    乍一见,齐恕便先俯身作揖行拜礼:“小人张殊,拜见郡守大人。”


    黛阳郡守一看,忙将人扶起来,心里直喊了好几个哎呦:“你……你……”


    黛阳郡守心中呐喊,还真是她,这可真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长安君被贬为庶人,送来修渠,可她毕竟是王族子嗣,王上的爱女,有点脑子的都知道,王上此举乃是为平息老贵胄们的怒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接回去了,修渠之事还是她献策力主的,哪能真让她修渠,可……可王命就是让她来做劳工修渠。


    “郡守大人,小人乃庶人张殊。”齐恕重申,“目下无家可归,听闻修渠有吃有住,还请大人收留,即便小人搬不动大石,清淤凿河也能略尽绵力,大人不必为难。”


    黛阳郡守重新收拾好表情,说道:“既是无家可去,那便留下来吧,只是你年未满十六,不可参与修渠,这样,让司工吏为你安排个杂务,先干着吧,什么时候你家人来接了,再回去。”


    齐恕拱手道:“多谢郡守大人,那庶人张殊便告退了。”


    司工吏虽然不明白郡守大人为何见到她如此惊讶,但心里也明白,这小子大有来头,但无论她什么来头,既是来修渠的庶人,那便照普通人管理。


    司工吏为齐恕登名留用后,将她分到了火食营,去给民工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