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江南游记

作品:《小可怜的猎物(穿书)

    月儿家住南城如意巷。巷子略窄,马车只能停在巷子外。


    虽秦秋漪已嘱咐春杏,出行尽量精简低调,但是赵府的马高大精壮,十分惹人注目,一停下便引得周遭的百姓围观。


    “那不是张婆子家的月儿吗?”


    “看着像,差远了,月儿哪有这小姑娘水灵。”


    “这谁家的马车?”


    “那公子生得好生俊俏,不知说亲了没有。”


    “小公子,你是哪家的?”


    赵南安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被许多妇人指指点点,不禁红了脸。直至秦秋漪扶着春杏的手下了车,那些盯着他打趣的妇人才把目光挪开。


    她生得貌美,有濯清涟而不妖的气质,她一出现,打趣声渐渐没了,都只远远地看着。


    进了巷子,月儿道:“那个有梨树的就是我家。”


    梨树粗壮高大,枝丫伸出院墙外。这时节梨花早已凋落,碧青的叶子里藏着青嫩的果子,小小的很是可爱。


    “姑姑,我家的梨子可甜可好吃了。等秋天梨子熟了,我爬树摘给你吃。”


    张婆子在院子里听见说话声像她家月儿,走出来一瞧,可不就是她家月儿。


    再仔细一看,漂亮得她都不敢认了。小脸蛋圆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小发髻里还戴着两个金花钿。衣裳是新的,那料子是绸缎庄卖得最贵的软纱。


    “祖母!”月儿提起裙角,跑过去扑进她怀里,欢喜地笑着。


    张婆子眼眶一热,摸着她茸茸的小脑袋,也长高不少。


    “表姑娘,这丫头没给你添麻烦吧?”


    秦秋漪笑着道:“没有,月儿很懂事。”


    “是呢,这丫头打小就懂事。”张婆子抹一把眼眶,请他们进屋坐,“家里简陋,让表姑娘和……见笑了。”


    她不认识这年轻俊朗的公子,看长相不像秦家人,眼生得很。


    秦秋漪道:“这是我家小叔子。”


    “哎呦,老婆子眼拙,原来是赵公子。”张婆子说着就要行礼。


    “使不得,老人家叫我赵南安就行。”


    一听他是大将军的弟弟,张婆子就局促起来。家里实在寒酸,让秦秋漪见着了倒无妨,反正都知道她这门穷亲戚。可让赵家人瞧见了,没的看低了秦秋漪去。


    秦秋漪把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对月儿道:“泡茶可学会了?”


    “会!祖母,春杏姐姐教我泡茶了,我泡茶给你喝。”


    张婆子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家里哪还有茶叶。转眼却见月儿从一个娇俏的姑娘手里拿来一个木盒子,浓郁的茶香从盒子里溢出来,还有一股花香。


    不待她细问,月儿已经牵起秦秋漪的手,道:“姑姑、春杏姐姐,你们快进来。”


    一进的小院子,门庭不大。


    梨树的树干上系一根粗麻绳,中间一根竹竿支撑着,是晾衣绳,也晾着做豆腐的粗纱布。临近端午,新打的包粽子的箬叶也挂在上头。


    另一边的菜地里,种着几颗青菜,豆苗还不高,艾草倒是长势喜人,繁茂的叶子挤在一处,独特的清香让人一眼就瞧见了它们。


    赵南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有意思的小院子,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张婆子生怕他嫌弃家里贫寒,没见着他厌恶的表情,松了口气,对这年轻的贵公子生出些好感来,也为秦秋漪高兴。


    “月儿是个好孩子,聪明懂事,还体贴人。相处了这些日子,倒有些离不开她了。”


    听话听音,张婆子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原先她想着早日把欠秦家的钱还了,赎回月儿。见了月儿的变化,倒犹豫了。


    秦秋漪抬眸看一看春杏。


    春杏会意,把带来的礼物放下,“稍后夫人要去铺子里看看,月儿便先在此陪大娘说说话。”


    厨房里,月儿才打了水,点了柴,见着他们要走,拿着蒲扇追出来。


    “姑姑!”


    “我去书斋看看,你难得回来,多陪陪祖母,回程时,我来接你。”


    小小的人儿叹口气,还当姑姑不要她了,“那我在家等姑姑。”


    她送他们到门外,直望着她走到拐角,看不到她的身影才转身。


    张婆子吃味地点她额头,“这才几日,便不要祖母了。”


    “才不是!”月儿笑着抱住她,“我泡茶给祖母喝,还有糕点,一早上新做的,特意带给祖母吃的,我还会写字了……”


    张婆子听得心中五味杂陈,摸着她圆鼓鼓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叹口气。别的都可作假,脸上的气色和眼睛里的光彩骗不了人,比跟在她身边好多了。


    ……


    书斋离如意巷不算远,在城南最繁华的地段。原是秦秋漪母亲的陪嫁,被冯氏拿走,兜兜转转又回到秦秋漪手上。


    时近中午,街道上还算热闹,行人车马不少,吃饭的闲逛的,喧闹声中书斋显得有点冷清。


    柜台上一个年青男子趴着呼呼大睡,两间铺面架阁不少,书却没有几本,笔墨砚台也少,看起来快要倒闭了。


    赵南安在台子上扣两下,“醒醒,买书。”


    看店的伙计迷迷糊糊掀开条眼缝,不耐烦道:“穷酸书呆子,买不起走走走。”


    这可把赵南安气着了,最不喜偷奸耍滑的,对秦秋漪道:“大嫂,这种伙计最是败家,不能要。”


    秦秋漪在架阁里遂意翻看,不想这里却还有人。


    一个穿长衫的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大抵就是伙计口中的“穷酸书呆子”,捧着书看得入迷,秦秋漪走过来也没注意。


    她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走到另一边。


    赵南安瞧见这里还有人,也是一愣,然后对秦秋漪道:“我问了隔壁绸缎庄的,这间书斋的掌柜不常来,可要我派人去抓了他来?”


    “抓他来做什么,你还要费神审他不成?”


    “自然要审的,这种刁奴肯定贪墨不少,找出证据押送到衙门去,打板子,牢底坐穿。”


    “你说的也是个法子,不过,我好歹也是将军夫人,和他们动起手来,怕脏了我的手。”


    “无碍,我来。”


    秦秋漪轻轻笑了笑,“那就麻烦你叫小厮,去请我父亲来一趟。”


    “不抓人?”


    “不用。”


    她半点不生气,沉着平静得很。赵南安见此,便依了她,叫小厮速去速回。


    秦秋漪一个一个架阁走过,最终拿起一本《江南游记》,静静翻看。


    齐大夫医术精湛,她的气色一日比日好。站在窗边,阳光也晒得她身体暖洋洋的。不知过了许久,她一本游记快要看完时,察觉到打量的视线。


    她抬头望去,秦父正从外头走来。


    “今日得空出府,怎不回家看看?”


    “倒是想回家看看父亲,又怕听到些不好的话,再传到将军耳中,叫我难做,也叫父亲为难。”


    秦父想起上次秦冬儿出言不逊,也心有余悸,当时赵北平要是动真格,他的老脸可就没处放了。


    “怎的,谁说我大哥坏话了?”


    秦父不想赵南安竟也在,看着他从昏暗的架阁里走出来,愣了一愣。对上他审视的目光,虽不是赵北平那样的吓煞人,却也有点让他顶不住,他哂笑道:“没,没什么。”


    见他要追问,秦秋漪道:“我先处理了这边的事,再说与你听,可成?”


    “成。”


    秦父见他这般听秦秋漪的话,心思转了又转。


    秦秋漪道:“上次父亲提的药材一事,我已与将军说过,父亲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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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货款了罢。”


    “收到了收到了。”说起这事,秦父面露喜色,到底是上头有人好办事,一句话就解了困扰他许久的难题。


    “能解父亲的燃眉之急就好。我这边也有点事要父亲帮忙。”


    “何事?你只管说。”


    “陪嫁的铺子都是顶好的,只铺子上的伙计和掌柜的都是冯家的人,我实在使唤不动,不知父亲能不能……”


    秦父精明,一听便明白她的意思,道:“这事交给我来办。”


    “我就知父亲还是疼我的。这是春杏,父亲办妥后,派人将账上的银子钥匙还有账本那些交给她就成。她原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头,交给她没有不放心的。”


    春杏上前行礼。


    秦父上回也见过她,这会儿听秦秋漪话里的意思,明白她是要笼络赵府里的家生子,便也很配合,道:“你放心,这事我亲自督促底下人去办。”


    “那好,出来许久,我也该回府了。父亲若有事,或是想念女儿了,常来府里看看。”


    她言语中尽显亲切,让秦父心里欣慰不已,连声道好。


    目送她上了马车,又看着赵府的小厮护卫着马车走远,那阵仗,那气势,直看得他心也热,血也沸腾。


    转身,瞧见柜台后的伙计还睡得香甜,他沉下脸,一巴掌拍上去。


    清脆一声巴掌响,架阁间看书的穷酸书呆子吓得一惊。他放下书,不声不响离开这是非之地。


    ……


    马车上,赵南安追着问秦家人是不是背地里说大哥的坏话。


    得知他们不止说了,叫大哥听见了,还让大哥帮他们办事了,他气道:“你怎能让他们那样欺负我大哥!亏我平素里还护着你!”


    “我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么?将军是那等叫别人一两句闲言碎语就能气到的?”


    “那也不行!”


    秦秋漪知他爱重赵北平,便道:“南安,有时候有气出气,既畅快也洒脱,但有的时候,揍一顿是不解气的。”


    她声音轻轻的,眸光也柔和,赵南安也知她说的是心里话,抿了抿唇,道:“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不计较了,下次谁敢嚼舌根说我大哥坏话,我揍不死他。”


    “我就知南安是最明事理的。”


    赵南安翘起嘴角,随后想起什么,又压下去,“你可别这么夸我。”


    “为何?”


    “方才你父亲被你这么一夸,都快找不着北了。”


    他说得夸张,秦秋漪和春杏都笑起来。


    “他可不是被我夸得找不着北,是被你们赵府的富贵迷住了眼。”


    ……


    赵南安喜欢跟秦秋漪闲聊,她不像老夫人那样对他不耐烦,也不像大哥那样好半天才搭理他一句。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能回应,这般聊着总有说不完的话。


    尤其这一趟去了平素里很少去的城南,见着了不少新鲜的事物,这一聊,一直到了秀澜院门口,还停不下来。


    长顺听着由远及近的说笑声,心里为他们捏把汗。


    他小心偷看将军的神色,茶壶里的水早凉了,也不让重新沏一壶。自听到外头的动静,杯子捏在手里一动不动。


    院墙上蔷薇花的枝条垂下来,密匝的花朵挤在一起,花香醺人,隔着很远便闻到了。


    秦秋漪想着开过了这一茬,蔷薇花也要凋落了,便同春杏说:“取了花篮来,我们摘些做胭脂。”


    她今日抹的口脂便是自己做的,柔柔的蔷薇紫,提气色又不失温柔。


    正说着,忽觉一道强烈的视线盯着她。


    她抬眸望去,正瞧见赵北平坐在院子中,穿着她用花罗香云纱做的衣裳。


    那样冷淡的眼睛望着她,一瞬间血液凝固了一般,感觉心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