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两枚香囊
作品:《小可怜的猎物(穿书)》 清早,秦秋漪从噩梦中醒来。
大红的喜被柔软温暖,她把自己紧紧包裹住,缓了会儿方觉魂儿回来了。
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她翻过身打算再睡一会儿。闭上眼睛却听见小孩子的哭嚎声,呜哇呜哇十分响亮。
听声音,像是月儿。
她掀了被子起身,匆匆拿起架子上的披风。
屋里不见人,院子里也空荡荡,走到外头听见春杏无奈的告饶声。
“我的小姑奶奶,可别哭了。”
秦秋漪寻着声音,在东厢房见着了人。春杏蹲在地上半搂着月儿,捏着手帕给她擦泪水。
月儿一见到秦秋漪,就挣脱春杏的手,扑进她怀里,“姑姑!呜哇——”
瘦弱的小人儿见了亲人哭得更响了,通红的小脸上满是委屈,不知晓的人还当春杏虐待了她一般。
春杏赶紧解释,“月儿一早醒来就哭着要回家,我怕吵醒夫人,只得带她到这边。”
这间厢房堆放的是将军以前练武用的兵器,还有一些旧马鞍之类的,这些冰冷的兵器和粗重的杂物堆在一起,倒又是一副杀气沉沉的景象。
春杏不得不接着解释,“旁边两间厢房放满了夫人的嫁妆,外头又冷,只这里还有点空当。”
“辛苦你了。”秦秋漪手掌轻抚怀里的小姑娘,对春杏笑得温柔。
只要她没误会便好,这一早上可把人累的够呛。春杏帮她拢了拢快要掉下去的衣裳,“夫人快进屋罢,清早风凉,切莫染了风寒。”
秦秋漪这具中了毒的身子确实弱得很,她抱起月儿往屋里走。
小小的人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打着嗝断断续续说:“姑姑,我们、回家罢。”
“月儿想祖母了是不是。”
她双手勾着秦秋漪的脖子,大力地点头,眼泪滑下来,不像先前那样哭得声嘶力竭了,但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进了屋,秦秋漪把她放下来,“月儿想不想吃祖母做的豆腐?”
“想!”
“祖母去赎豆腐铺子啦,铺子里里外外都要打扫干净,还要去买豆子,等做好豆腐,卖出去挣到了银钱就来接月儿。我们等几日,让祖母忙完了可好?”
张婆子与小孙女相依为命,自是舍不得她来当丫鬟,但是两家亲戚族老都在劝,秦父更是承诺帮她赎回豆腐铺子,这样她才同意让月儿跟着她走。
月儿虽才八岁,却也懂些事了,知晓家里穷困,“那、那就等几日。”
春杏打了热水来,见夫人拧了帕子细心地给小姑娘擦脸,那模样不像是带了个丫鬟,倒似养了个小祖宗。她看在眼里,心里悄悄叹声息。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既做了决定也不会期期艾艾。一边吃糕点,一边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秦秋漪梳妆。桃粉色的胭脂,殷红的口脂,还有香香的挂花头油。她越看越凑近了,糕点碎屑掉在她宽大的裙摆上。
这可是织金的,抵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春杏心里又是一声叹息,转瞬却见小丫头矮了身子去捡碎屑吃。她惊得大呼,“不可!”
秦秋漪被她吓得一惊,“怎的了?”
“月儿捡掉在地上的糕点碎……”春杏话没说完,小丫头已经砸吧吃完了。
“不是掉地上的,掉在姑姑裙子上。”月儿纠正她,两只手继续捧着糕点吃。
秦秋漪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把月儿一只手拿下来,教她托着碎屑。小姑娘挺机灵,一下子就明白了,改作一手捏糕点,一手托着碎屑。
“姑姑,这个可好吃了,你也吃。”她小小的人儿踮起脚尖,一手托着,把糕点送上前。
秦秋漪低头咬一口,夸道:“红豆沙甜甜绵绵的,真挺好吃。”
月儿得到肯定,也高兴地笑了。
春杏见状,神色复杂。像月儿这种举止粗鄙的小丫头,调、教嬷嬷可是要打顿板子好好长长记性的,夫人怎么一点不生气,她不觉得丢人?小丫头咬得满是口水,她也不嫌弃,这牡丹酥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这时,瞥见屋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春杏收了思绪,“有事?”
长顺说:“夫人的嫁妆单子,昨日落在桌案上,将军命我送来。”
“将军起了?”
“起了。”
春杏犹豫着问,“那……将军可去西棠院请安?”按规矩,新婚第二日,丈夫该带妻子见家中长辈。
“将军一会儿便去。”
“夫人也梳洗好了,正好一道去?”
长顺做不了主,“我去问——”
“好好好,我们一道去。”
清朗高昂的声音传来,春杏不用伸头看,也知是二公子。有他这句话便够了,快步进屋去禀报夫人。
门窗敞开着,秦秋漪在屋里听了七七八八,起身去嫁妆里找原身准备的见面礼。这桩婚事原身也曾有过期盼,为赵北平和老夫人绣了香囊,做了衣裳,连赵南安的份也有。
春杏说:“夫人的女红真细致。”
秦秋漪也被原身惊艳到,针脚细密,栩栩如生,有这样的本事,何愁没口饭吃。她轻轻叹声气,只取了两枚香囊并老夫人的衣裳,其他的还收起。
春杏瞧见那套宝蓝绸的男子长袍,猜到那是为将军做的。倒没多嘴,万一将军不肯收,夫人没脸,她做丫鬟的也跟着没脸。
关上门,落了锁,春杏把钥匙交上去。昨日便该给的,但她早早睡了。
秦秋漪没有接,“你收着,待请了安回来,照着嫁妆单子理一理。金银首饰和压箱底的银子收到屋里头去,也都由你管着。”
听得前一句,春杏心里一热,再听得后一句,这份信任直教她心口猛跳了一下。她咽口口水,谦虚道:“夫人嫁妆丰厚,我笨手笨脚的,怕是管不好。”
“怎么会,你可是老夫人身边最好的。”
春杏听得欢喜,“那我便先替夫人收着。”
……
赵南安站在月亮门外,见秦秋漪和春杏有说有笑的,果真如萧三哥说的那样,女人最是墨迹,催促道:“快些,大哥都出来了。”
闻言,秦秋漪和春杏也不多说什么了。
走到月亮门,院子里哪有赵北平的影子,只有赵南安放肆的笑声。
春杏嗔怪道:“二公子,你又胡闹。”
赵南安笑得更欢了,视线一瞥,发现秦秋漪竟不似春杏那般被戏耍后羞恼。她眉眼中浅浅带笑,似看小孩子玩闹一般。赵南安讪讪收了笑,不自然地摸了一下后脑勺。
不知她昨夜几时睡的,有没有听见他发酒疯说的那些话,要是听见了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呐。”
“什么东西?”
赵南安拿过来一看,是个香囊,他素来不爱戴这种玩意儿,娘们儿兮兮的,正要还给她,忽而脑中灵光一闪,“给我的?”
秦秋漪点点头。
赵南安把手收回来,放在鼻子下嗅一口,凉凉的还挺好闻,“不错,闻着很清爽。”见她手里还有一个,莲青色地绣了几只蝴蝶,显然不是送大哥的,“你没给大哥做?”
“做了的,怕他不要。”
赵南安说:“春杏,你去拿来,我来送。”大不了被大哥瞪两眼。
春杏听了便要去取,秦秋漪拉住她,“算了,大清早的,还是不要为难将军罢。”
正说着便听见吱吱呀呀的响动,长顺推着赵北平出来。
一夜过去,他身上的冷冽之气好像又重了几分。
忽而清早的寒风拂面,秦秋漪打了个冷颤,偏巧这时候赵北平看过来。
赵南安便以为她被大哥的气势吓到了,小声道:“莫怕,我大哥就是看起来凶,实际上不凶的。”他一时想不到什么好词儿,但见秦秋漪抛来质疑的目光,便想证明给她看。
他把香囊挂腰间,“大哥看,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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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送我的。”
赵北平望了一眼,青色绸缎上绣了两尾鲤鱼,微弱的天光下依旧能看出鱼鳞漂亮的光泽。
“大哥可是也觉着好看,秦秋漪也——”
“她的名讳是你叫的?”
赵南安的话被打断,继而又被问的一愣,“不叫名讳,那叫……嫂子?还是大嫂,嫂嫂?”他的音调越来越高,透着股促狭的意味。
“跟谁学不好,学萧琢那厮。”赵北平嫌烦地睨他一眼,手指敲一下轮椅的扶手。
长顺听令,推动轮椅。
这一路上,赵南安几次想帮秦秋漪说香囊的事,却都被赵北平瞪回去,碰壁多了,他便不自讨没趣了。不过悄悄对秦秋漪承诺,“早晚帮你送出去。”
他和赵北平性子不同,但这份执拗倒如出一辙。秦秋漪笑着谢过他的好意,又小声道:“不过是做了一点小东西,不值当什么的。反倒是将军被塞了门不喜欢的婚事,心里一定烦闷,可别再惹他不快。”
“这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个定婚事的。”
“可你们家高门大户,迎来送往的都是勋贵,礼数规矩繁多,我一概不懂,实在委屈了将军。”
“不懂便学嘛,谁生来就会。我看你不是特别笨,肯定能学得会,只要你用心便可。像我,小时候也不会射箭,拉不动弓成日哭,现在百步穿杨,厉害着呢。”
赵南安自得地昂起脑袋,秦秋漪配合地双眼放光表示钦佩。
两人嘀嘀咕咕自以为小声,却瞒不过习武之人的耳力。长顺一字一句都能听见,跟何况他家将军,他胆战心惊给春杏使眼色,偏她低头不知在想什么,想得那般入神。
后头那两人一路闲聊没有歇过,直至西棠院才将将停下。长顺小心去看将军的神色,只见他深邃的眼睛平静无波,瞧不出喜怒。
倒是老夫人见着他们一块过来很是欢喜,哪怕老大只是道了声安便走了,老夫人心里也舒坦许多。
她把喋喋不休的老二赶出去,拉着秦秋漪的手坐在软榻上。摸着她送的香囊衣裳好一顿夸,又宽慰她,“莫跟老大一般见识,过阵子他转过弯来了,便知你的好了。”
秦秋漪乖巧道:“我不委屈,老夫人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能做老夫人的儿媳已是我天大的福气。”
自打定了这门亲,老夫人可不就是把能想到的都为她做了,她能懂得也看得开,老夫人也欣慰地笑了,家传的白玉手镯戴到她手腕上,“原是一对,一只给你,还有一只给老二媳妇。”
这份礼十分贵重,秦秋漪握住老夫人的手,“我先收着,要是将来我和将军和离了,还还给老夫人。”
“不可说傻话,你们俩个得和和美美过一辈子才成。”
“好,听老夫人的。”
“真听我的?那可得改口叫娘了。”
“娘。”秦秋漪甜甜地喊。
老夫人甜到心坎里,还真是有个姑娘好,乖乖巧巧的,不像那两小子,成日里气她。老夫人又跟她说了会儿话,直到外头的管事进来禀报庄子上的事,才放她回去。
秦秋漪出了西棠院,赵南安不知去了哪,一抬眼瞧见赵北平在院门外的小道上。
他沉寂的眼睛望着她,眼下一圈微青,似是一夜未眠。
秦秋漪侧身,对春杏道:“先带月儿回去。”
月儿惧怕赵北平,揪着秦秋漪的衣袖不敢动。秦秋漪便哄道:“姑姑的嫁妆堆在屋里乱糟糟的,想找匹料子给月儿做衣裳都不好找,月儿先跟春杏姐姐回去,帮姑姑理一理,可好?”
一听是帮姑姑的忙,月儿便勇敢地点头,由着春杏牵起她的手。
秦秋漪提起裙角,一步一步下了台阶。
粉白的海棠花飘落如雨,拂过她精致的眉眼,藏在她青绸般的发髻里。明媚的春光也偏爱她三分,醺得她身上淡淡的兰香也变暖了。
赵北平垂下眼睫,敛去眼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