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八字签文

作品:《小可怜的猎物(穿书)

    等三人都放下筷子,长顺叫人进来收拾,很快屋里恢复了之前的宽敞。笔架和书本都归了位,长顺把夹了和离书的《六韬》放在最上边,摆在书案的正中央。


    趁大哥被长顺挡住了视线,赵南安悄悄把红盖头拿来,背着人扥一下秦秋漪的袖子。


    秦秋漪不动,低头揉搓着手指。


    她这般木呆呆的,赵南安都替她着急,还想再扥一下,余光瞥见长顺退到一边,大哥沉沉的目光看来,吓得他心肝一颤,再顾不得秦秋漪了,哂笑着退到外头去。


    他一走,屋里安静极了,周遭的空气都好似凝实了一般,叫人不敢大喘气。赵南安愈发觉得秦秋漪可怜极了。这要是才进门就被大哥休回家,不得被她家里那群眼皮子浅的欺负死。


    “秦姑娘今年十七?”


    “十八。”


    秦秋漪的声音轻软,赵南安要竖起耳朵才能听见。又听她道:“将军有话直说便是。”


    人长得娇弱了点儿,不过性子倒是对他的脾气。他继续听,但听不见动静了,便直起一点身子,眼睛比窗台高了寸许,刚好看见他大哥从书里抽出两张纸来。他目力不错,瞧见“和离书”几个字,倒没意外。


    他又去看秦秋漪的神色,却见她一句话没说,径直走过去在和离书上签了字。


    不是,她怎的这般实诚?!


    赵北平也不曾想过,她会如此直率。他道:“是我对不住姑娘。”


    “父母之命难违,不怪将军。”秦秋漪放下笔,轻轻吹干字迹,“这门亲事,我家里分外看重,得知我们和离他们必不会罢休。将军这样的大英雄必不会怕他们,不过人言可畏,将军可过段时间再对外公布。”


    到这时候了,她还为大哥着想,赵南安轻叹一声:真是歹竹出好笋了。


    接着又听她道,“我来时身边有一个八岁的小丫头,叫月儿,烦请将军派人悄悄领了她来,我走时把她带上,嫁妆便暂且放在府上。这是嫁妆单子,将来秦家来要时,将军如数还他们便是。”


    “你不回家去?”


    秦秋漪沉默少顷,“我母亲早不在了,父亲也不大喜欢我,没得再回去碍他们的眼。”


    她说得云淡风轻,无可奈何只得释然放下的模样,却看得人心酸不已。赵南安不由想起自己那不曾谋面的父亲,小声嘟囔:父亲也不喜欢我。


    “住在何处?我派人送你。”赵北平说。


    “我想……去江南看看。”


    “家中有亲戚在江南?”


    秦秋漪摇摇头。


    赵北平想了一下,“烟花三月正是江南好时节,去看看也好,我派人护送你。”


    “这一去……便不回京了。我有银钱傍身,到那儿盘个铺子做点小买卖,日子应当不难过。”


    她生得这副模样已足够叫人惦记了,还带着银钱……


    赵北平垂眸不言。


    他想了半晌,平静深邃的眼眸里带上些许柔和之色,“这桩婚事全因我而起,害你受累全是我之过,你若不嫌弃,我们兄妹相称,日后你有了心仪之人,我为你筹办婚事,可好?”


    不待秦秋漪点头,一道威严的女声传进来,“我娶进门的儿媳,由得你说退便退么。”


    秦秋漪抬眸看去,雍容华贵的妇人年近五十,赵南安那俊朗的相貌应是遗传自她。


    赵南安听见他娘的声音,忙从墙根下爬起来,大步跟着她进屋去。对上秦秋漪的视线,冲她眨眼睛笑了笑,“莫怕,我娘为你撑腰。”


    秦秋漪心里倒不似赵南安这般乐观,她屈膝对赵老夫人行礼。


    “你是个好孩子,委屈你了。”老夫人扶她起身,将她上下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二话不说撕了和离书。


    秦秋漪微惊。


    赵北平却只是神色淡淡看了眼地上的碎纸,“母亲若喜欢撕,我可以再写几张。”


    “你只管去写,写完了叫人送上道观。”


    听得“道观”二字,赵北平拧了眉,赵南安也屏住了呼吸。


    秦秋漪眸光微闪,道观有什么了不得的?


    “我爹在道观里修仙。”赵南安看她茫然,悄悄在她耳边说。


    “将军怕老侯爷?”秦秋漪也小声问。


    赵南安想了想,也不知该如何和她说那些陈年旧事,“以后再说与你听。”


    自老夫人提起道观,赵北平便沉默了。


    “你俩的八字是你父亲合的,三月初八这个日子也是他定的。”老夫人说着把那老东西求来的签拍在桌子上,“能娶到人家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若不要,我可稀罕得很。”


    说完也不管赵北平如何想,她牵起秦秋漪的手,“走,我们娘儿俩不搭理他。”


    秦秋漪往桌案上看了一眼,木签上好似写的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没等她再看第二眼,就被老夫人拉走了。


    快走到门口时,想起来什么,回身对赵北平歉意地点了下头。其实做兄妹可比做夫妻好得多,但看老夫人这架势,不容她挑拣。


    她转身离去,未曾瞧见赵北平望着她的背影,神色复杂。


    ……


    出了门,便见晚霞铺满西山。


    这一日,真是漫长难捱。但见太阳落山,又生出几分不舍。


    秦秋漪低头微落后老夫人半步,没有多打量这座门庭开阔的院子,反正以后有的时间慢慢看。


    这般想着,穿过月洞门。一墙之隔,这边的院子比赵北平的院子要小得多,但比在秦家住的地方要大得多。


    院中没有花草树木,只有从隔壁院墙里延伸过来的桃花枝,在傍晚的风中轻轻摇曳。秦秋漪想,这院子铺满石砖,莫不是赵北平的练武场?


    老夫人观她神色平和,心中满意又增添两分,“这里原是那逆子的练武场,自从伤了腿,这里便空着了。委屈你先在这住上几日。”


    “老夫人这般维护,我怎会有委屈?”


    老夫人轻抚她的手,早在那老东西看完八字,她便暗中打听过,清楚她在家中过得不好。这会儿见她明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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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委屈,却把别人的善意都记着,小小年纪懂事得让人心疼。


    “一家人,相亲相爱原是该的。快进来看看,屋里布置的可还喜欢。”


    一进门,便先见满目喜庆的红色。


    秦秋漪怔住。


    老夫人轻叹道:“终归还是委屈了你。”


    秦秋漪无声地连连摇头,晃下来两滴泪珠,直把老夫人怜惜地将她揽进怀里。


    春杏见状,便柔声劝慰着。


    老夫人说:“春杏这丫头伶俐,日后便让她伺候你。”


    秦秋漪点头道谢,断断续续收了眼泪。


    换作别家儿媳,被婆母塞了个娇俏伶俐的丫鬟来,指不定多厌恶呢。她这般温顺听话,倒叫人担心底下伺候的把她欺负了去。老夫人便又不放心地对春杏道:“夫人性子软和,你多上心些。”


    “是。”春杏低头应着,纵然心里不愿,也不敢露出来。


    府里宾客众多,老夫人不便久待,见秦秋漪面色微白,知她今日辛苦便不让她送,叮嘱她好生歇会儿。


    秦秋漪站在门口目送老夫人离去,一转身见春杏耷拉着眼皮,便明白这丫头不想跟她。她说:“我有个小丫头,来时被带去用饭了,不知道这会儿在何处?”


    “我去问问。”春杏快步出了门,突然调出西棠院,得赶紧跟家里说一声,好帮着她拿个主意。


    秦秋漪脱了衣服躺床上去。


    一躺下来,那种细针扎满身体般的疼痛又开始了,她裹紧了大红的喜被,还不能放松心神,得把这一日发生的事,说过的话从头到尾过一遍,确定没出纰漏,才能放任自己睡过去。


    等春杏把那叫月儿的小丫头抱回来,累得她手快断了,进了屋见夫人也睡得香甜。


    她重重叹口气,不愧是主仆俩,吃饱了就睡。


    ……


    天色渐暗,前院和花厅热闹开了席,伶人婉转的曲调在夜色里传去很远。


    峰青院里却静得听不到一点声响,只有烛火偶尔被晚风吹动的时候,映在窗上的影子才会轻轻晃一下。


    赵南安替大哥敬了一圈酒回来,见他还望着木签出神,气道:“修仙的人就好好修他的仙,管我们俗世之人做甚!我大哥想娶谁就娶谁,不想成亲就不成亲,谁也管不着!”


    他气得要把这破木签劈了。


    赵北平收了神,淡淡道:“喝了几两酒就开始说胡话了,回去歇着,剑放下。”


    “那你、你别难过。”


    赵北平不想与他多说,木签收进抽屉。


    “大哥,我说真的,我再也不帮着秦秋漪说话了,我这就去把她赶走,只你别难过就行。”


    “跟她没关系。”


    “那、那那你难过什么?”


    赵北平沉默不言,手指在书案上点两下。


    长顺便和两个护卫,抬赵南安出去。


    寂静的屋里,只剩赵北平一人,他盯着赵南安抽出一半的宝剑。


    烛火下,锋利的剑身泛着冷厉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