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作品:《京圈少爷的公用狗腿

    陈则眠本以为来陆宅是接陆灼年。


    怎么都没想到,竟是陆灼年的父亲要见自己。


    还是用这种方式。


    陆自瑧这个级别的大佬想见陈则眠有很多办法,可他直接派了陆家的车去接还打了个时间差让陈则眠误以为派车的‘陆先生’是陆灼年。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陈则眠心里一阵打鼓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事竟能值得陆自瑧亲自出面接见。


    他飞速分析现在的情况。


    能让陆自瑧这么重视的也只有亲儿子陆灼年了。


    提起陆灼年陈则眠没有什么亏心的只有一件事最不想让人知道——


    就是他帮陆灼年治病的事。


    陆自瑧突然找他会是因为这个吗?


    该不会是陆自臻知道了他俩的事,觉得是自己在勾引他儿子吧!


    毕竟就现在这架势排场怎么都不像是一次友好的会面。


    来者不善他恐怕是要G了。


    而且从眼前的情形看,陆灼年应该是不知道父亲安排的。


    如果他知道不可能不和陈则眠讲,而且他现在也不在这里。


    综合以上两点可以得知,陆自瑧和陈则眠的这次见面,是完全绕过了陆灼年。


    他根本就不想自己儿子知道这件事。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自从养病开始,陆灼年怕陈则眠偷吃偷喝,看人看得很紧出入往来都有陆家司机跟着,根本不存在别人把陈则接走的可能。


    但陆自瑧不是‘别人’。


    他是陆家真正的掌权人使唤起陆家司机来,比陆灼年这个少主还要得心应手。


    这一招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实在是精妙绝伦。


    陆灼年千防万防也绝对想不到防自己亲爹就这么灯下黑似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给弄丢了。


    从结果反推成因陆自瑧会使出这么一招把陈则眠‘请’到陆宅这就说明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把人看得很紧。


    想到这儿陈则眠心里不由一阵底虚。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虚什么明明被限制人身自由的人是自己要心虚也该是陆灼年心虚吧。


    可显然陆灼年不是会心虚的人。


    陈则眠刚在会客的花厅里坐下陆灼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是打给他而是直接打给陆自瑧。


    陆自瑧坐在陈则眠对面看了眼管家捧来的手机唇角微微抿直:“不接。”


    管家躬身道:“这已经是大少爷打得第三个电话了。”


    陆自瑧云淡风轻:“让他打。”


    陈则眠:“……”


    我嘞个霸道总裁龙傲天。


    陆自臻权尊势重


    大佬中的大佬。


    平时其他总裁权贵排着队都见不到的人,就这么出现在陈则眠面前,若无其事地饮茗品茶,也不和他说话,光那份气势就足够让人胆寒了。


    陈则眠刚开始是有点心慌,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就忘了胆寒的事,开始神游天外,四处瞎看。


    欣赏完花厅的装潢布置,他自然而然地看向陆自臻。


    陆家人的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陆灼年长得帅,当然少不了陆自瑧的好基因。


    陆自瑧五官深邃,棱角分明,面容轮廓的折叠度更高,年龄没有减损他的英俊,反而增添了一份更为成熟的伟岸,气质比陆灼年还要冷硬与威严。


    他端坐在花厅主座,岳峙渊渟,高山仰止,如帝王般尊贵雍容,周身笼罩着君临天下的王者气息。


    在大龙傲天傲睨自若、不可一世的超绝气场面前,小龙傲天都显得青涩稚嫩了许多。


    陈则眠看着大龙傲天兀自出神,直到一杯茶水摆在他面前,才收拢思绪,说了声:“谢谢。


    管家含笑点点头:“陈少爷客气,趁热尝尝,是武夷山大红袍。


    茶是武夷山大红袍,香味隽永,茶杯是窑变结晶釉三才盖碗,贵不可言。


    陈则眠端起茶,垂眸吹去浮沫,才抿了一口,还没尝出什么滋味,就听陆自瑧突然开口道:


    “这是今年的新茶,采摘季节还没到,滋味淡了些。


    陈则眠本来就喝不出什么好坏,听到陆自臻说话,心里紧张就更尝不出味道了,勉强挤出一丝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挺好喝的。


    “现在喝明前最好,陆自瑧眸光落在浅琥珀色的茶汤上:“但灼年说你喜欢大红袍。


    陈则眠呛了一口茶:“咳咳咳咳咳。


    陆自瑧看了陈则眠一眼:“别急,慢慢喝,走的时候给你包一盒带走。


    陈则眠如坐针毡:“不用了,谢谢龙……陆总。


    陆自瑧矜傲地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收下了陈则眠的感谢,那天经地义、当之无愧地态度,简直和陈则眠刚认识的那个陆灼年一模一样。


    陈则眠甚至有种对方在等他跪地谢恩的错觉。


    陆自瑧抬手示意管家去包茶。


    陈则眠坚持道:“真的不用了,陆总。


    陆自瑧说:“你现在不拿,等灼年回家看到也会给你拿去,倒不如我直接给你,还能算份人情。


    陈则眠:“……


    好吧,通过这短短几句交谈,他基本已经能够确认——


    陆自瑧应该、大概、可能、估计是发现了他和陆灼年之间有点超过了。


    虽然对很多人而言,从家里顺点好东西出来跟兄弟分享是基操,但对于


    陆灼年这样正经的人来讲,这个举动就太可疑了。


    可是我和太子殿下真的是兄弟情啊陛下。


    您要明鉴啊!!!!!


    陈则眠捧着茶碗,猫猫祟祟的用茶杯挡着脸,好像只要陆自瑧看不到自己,他就能原地消失一样。


    陆自瑧不动声色地看了陈则眠一会儿:“你很喜欢那个杯子?


    陈则眠立刻把茶杯放下:“也没有。


    陆自瑧随口道:“那杯子也一并拿走吧。


    陈则眠:“……


    他还是不要随便碰什么了。


    这喷不了,这是真皇帝,随手赏赐人物件都不眨眼。


    不过话说回来,整个陆家所有东西里,他碰的最多的就是陆家大少爷了,只是这点最好不要让陆自臻知道,否则在把陆灼年赏给他和剁掉他狗爪之间,后者的可能性明显更大。


    陆自瑧食指无意识地轻敲桌面,沉吟道:“还有什么想要的,你都可以提。


    陈则眠呆了呆。


    这可以提要求了?


    难道都不审问,直接就到‘给你XX万,离开我儿子’的剧情了吗。


    陈则眠还想为自己申辩一下,顺便探问:“陆总怎么忽然送我东西,实在是受宠若惊。


    陆自瑧看着陈则眠,神情淡漠道:“不算忽然,我这边有事需要协调,也是费了一番周折,才辗转得知你有解决这个问题的能力。


    听到这话,陈则眠心跳都停了半秒,极度紧张之下,他开启了自动回复模式,语气公事公办,像是在应付老板:


    “您说。


    陆自瑧简明扼要:“听说你很擅长处理孩子厌学的情况。


    陈则眠悬起的心骤然落下。


    原来是‘京圈少爷变形记’这事儿。


    吓死他了。


    他还以为陆自瑧让他协调陆灼年性瘾需求的问题呢。


    虽然已经在协调了,而且调得很有规律,已经循序渐到了计划书第二页,但这种事还是他和陆灼年自己商量就好了。


    陆自臻见陈则眠开始走神,又说了一句话把对方思绪拽回来:“据说叶家老二前段时间不肯念书,就是你想办法把他弄回学校的。


    陈则眠如实道:“那都是误打误撞。


    陆自瑧抬手止住陈则眠的推托:“叶二之前成绩都在五百多名,最近一次模考杀进了全校前二百,可见经你之手,却有成效。


    陈则眠:“……


    叶玺竟然这么努力的吗,看来想用学习成绩打他脸的诉求真的是非常强烈了。


    陆自臻见时间差不多,说出此次约见陈则眠的目的:“陆家也有一个小辈,最近十分叛逆,很不听话。今日贸然请你过来,就是希望你能从中斡旋一二,


    想想办法,那让他好好念书。”


    陈则眠好奇道:“不知您说的这个小辈,是陆家的哪位少爷?”


    陆父举起茶杯,垂眸抿了口茶:“正是犬子。”


    陈则眠大吃一惊,瞳孔都放大了半圈。


    什么什么?陆家叛逆不听话的小辈,居然是陆自瑧的儿子?


    可陆灼年不是独生子吗?


    他爸怎么还有别的儿子!


    难道是私生子?


    我的天啊,我这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不会被灭口吧,不不不,我现在不能慌,要先打探打探这个人是谁,把消息告诉陆灼年,让他能提前有个准备才好。


    陈则眠定了定神,斟酌着用词,小心探问道:“陆总,您还有别的儿子呢?”


    陆父呛了一口茶,用奇异的眼神看向陈则眠。


    陈则眠完美的上演了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连害怕都忘了,直接坐到陆自瑧旁边:“到底是谁啊?”


    陆自瑧嘴角翘起道不明显的弧度,眼中也蓄了些不易察觉的笑:“你觉得是谁?”


    陈则眠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是私生子吗?”


    陆自瑧忍不住低笑出声:“陈则眠,你确实很有趣,难怪灼年这么喜欢和你在一起。”


    陈则眠歪了歪头:“嗯?”


    陆自瑧嘴角仍留这浅淡的笑意:“我说的这个小辈就是灼年。”


    陈则眠下意识往后仰了下头,怎么都想不到陆灼年会和‘叛逆’两个字挂钩:“陆少学习很认真啊,每天都写论文到很晚。”


    陆自瑧语气中多了些诧异:“B大留学季的事你不知道吗?他拒绝了这学期的留学申请,我想不通是为什么。”


    陈则眠恍然大悟:“你是说留学的事啊,我也想不通!”


    陆灼年出国留学是个很关键的剧情节点,要是错过了,后面的剧情就全乱了不说,对陆灼年个人事业的发展也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形象。


    作为陆灼**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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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陈则眠支持陆灼年去留学。


    可他也不知道陆灼年为什么不想去。


    陆自瑧双眉习惯性地蹙起:“今年六月前,会提前开启下学期的留学内推,你有办法让他同意去留学吗?”


    陈则眠想了想,说:“我可以试试,但我之前劝过,好像没什么用。”


    陆自瑧看了陈则眠两秒,笃定道:“你肯定有办法让他同意。”


    陈则眠不是很自信地说:“我尽量。”


    陆自瑧推过去一张空白支票:“陈则眠,我相信你能做到。”


    陆灼年站在会客花厅门口,看着陈则眠收下了那张支票。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花厅。


    陈则眠支票还没揣兜里呢,忽然看见陆灼年进来。


    完了


    !


    收钱被看到了。


    陆灼年会不会不高兴?


    在陈则眠心里,陆灼年的地位远胜空白支票。


    他转身面向陆灼年,无需询问就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陆总想让我劝你出国留学,我说我劝过没用,


    陈则眠主动将赃物递给陆灼年,当场反水指认陆自臻:“陆总就给了我这张支票,还说我一定有办法。


    陆自臻还是头一回遇见有人敢当面把责任往他身上推的,不由倍感惊奇,先是看了陈则眠一眼,转眸望向陆灼年,看他会作何反应。


    陆灼年淡淡扫了眼支票,不是很在意地说:“给你就拿着,我的钱也都是他的,你花谁的都一样。


    陆自臻:“……


    他在心里闭了闭眼,真心觉得自己儿子没救了。


    陈则眠觉得这样对陆自臻的血压不太好,忍痛把支票放回桌子上,说:“无功不受禄,还是算了吧。


    陆自臻气定神闲道:“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让灼年出去留学,陈总不妨再考虑一下,我能给你的不仅是支票,其他条件我也都可以满足。


    这是一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筹码,不要说是陈则眠,换了任何人站在这里,都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在这样一份顶级资源下,金钱变成了一串不具备赋能的单薄数字,真正令人难以拒绝的,是陆自臻背后代表的势力以及那无穷无尽的人脉和权势。


    陈则眠没有回答。


    在这种时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陆灼年站在陈则眠身后,手掌抵在他背上,犹如一种无声的支持。


    陈则眠回头看了陆灼年一眼。


    陆灼年低声说:“你可以答应他。


    陈则眠犹豫半秒,提出中止谈判申请:“我要和陆少商量一下。


    陆自臻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胜券在握般颔首道:“请便。


    陈则眠转身推着陆灼年走出花厅。


    午后阳光正好,辉耀灿烂。


    树叶轻摇,光影婆娑。


    阳光太过耀眼,陈则眠眼前是绚烂的、白亮的光,晃得他有些恍惚,有种特别虚浮、空幻、不真实的感觉。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那么几个瞬间,你会有种奇怪的预感,隐约感觉到要发生什么。


    你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甚至不知道是好是坏。


    但可以确定的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说的话,有可能会改变往后的人生。


    陈则眠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他像是站在了某个分叉口。


    陆灼年逆光站在树下,面容与光影重叠,掩住了全部神色。


    陈则眠迎着光,陆灼年的脸印在视网膜上,模糊成一团灿烂的光晕。


    但


    他的声音却很清楚。


    陈则眠听见陆灼年对自己说:“你可以答应我爸。”


    陈则眠眯了眯眼,似是疑惑不解,又似是只想看清陆灼年的脸:“答应你爸什么?”


    陆灼年往后退了一步,把陈则眠也拉进树荫下:“答应他说服我去留学。”


    陈则眠看着地上晃动的光斑:“我能说服你吗?”


    陆灼年轻轻笑了笑:“你说我就会去。”


    他把是否去留学的决定权交了给陈则眠。


    陈则眠只要点下头,剧情就能按照既定的逻辑发展下去。


    陆灼年会去留学、会遇见他该遇见的人、会如同书中所写那样,开创他光辉璀璨的一生。


    这样才是对的,是陈则眠熟悉的、了解的。


    命定的轨迹。


    明晃晃的烈日下,他仿佛看见了命运的洪流呼啸而来。


    陈则眠抬起头,看着陆灼年:“可是我不想答应。”


    陆灼年霍然看向陈则眠。


    陈则眠对他说:“波士顿冬天的雪很大,我也没有很想要你去那里吹冷风。”


    时光交错的裂隙中,命运的洪流扑面而来。


    而陈则眠最擅长的就是回避。


    “去不去留学,你自己说了算。”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陈则眠背叛了七百万字的剧情,也背叛自己熟知的一切,将决定权交还给了陆灼年。


    既定的命轨在这一刻,


    瞬息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