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9章
作品:《泡沫》 翌日一早,程禹衡开车送我到地铁站,我们像往常聊天,他问我学校发生的事,我问他最近忙的工作,昨天发生的事像前尘旧梦,好像他从来没有失控,而我也没有哭得快断气。
到校后,我不敢回宿舍,更不敢打电话给廖小雨,一来不想被她数落,二来我过意不去,亏她做了这么多心理辅导,我却没有切断关系,还让她在老四川白等我一场。爽约加背叛,是双重罪责。
但是同在哲学系,还都是研究生,哪能避而不见。我前脚踏进院办,后脚就被迎面冲来的廖小雨拽出去。廖小雨拿走我的皇粮卡,在便利店放肆一刷,把我半年饭钱刷走。她一点都不心疼,因为她知道程禹衡每个月都会往我银行卡打几千块的零花钱。
老板娘往廖小雨挽着的塑料袋里,塞了两瓶小可乐,笑嘻嘻地说私人请的,并承诺会把大件物品用纸皮箱装好,送到宿舍。
廖小雨咬了口盐焗鸡翅,对老板娘说:“你们服务是好,就商品少了点儿。”
我将余额只剩10元的皇粮卡塞进钱包,喝了口可乐,酸得牙根发痛。
走出便利店,我说:“你买这么多日用品,是打算再复读三年吧?”
廖小雨朝我挑眉瞪眼,鼻孔都快翻天了,说:“你、管、我!”
我在心里叹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能与脸皮厚的人斤斤计较。
我挂起笑容,一如既往恭敬请教道:“小雨,程禹衡说‘别闹了’,这句话有多少诚意啊?”
廖小雨把可乐的空瓶抛进垃圾桶,撕开薯条包装袋,嚼得咯嘣脆,吃满足了才说:“他可能在挣扎期,对你有那么点不舍,又不知该不该跟你进一步发展吧。结过婚的男人,心态老大臃肿,对情情爱爱不太感兴趣,很难再次投入到新的婚姻里。大概不想伤害你,毕竟认真了就得走到底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那你觉得他对什么感兴趣?”
廖小雨冷嗤一声,又朝我摊开手掌,我紧忙把皇粮卡塞回背包,寻了个理由赶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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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古宅项目负责人打电话时,我还爬在半山腰。
“温小姐,您好!我找不到那个房子。您说是在半山腰对吧?是从西门进去对吧?”
我握着手机问,一辆黑色轿车从旁开过,我朝它开来的方向看去,从茂林的树林间隙,隐约看到一处屋檐,才恍然过来,原来这个古宅不在盘山公路旁,而是要从小道抄进去。
我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前行,四周山峦巍峨、草丛茂密,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出现一条斑痕累累的石板路,石板缝隙青苔肆意生长,诉说着久远的故事,而不远处一座古宅的轮廓在浓雾中渐渐浮现。
走近敞开的西式铁门,才把这座古宅看得清楚。两边副楼是哥特式的法式尖顶,中间主体建筑呈采用希腊风的柱式和三角山墙,细节上融合了巴洛克的雕刻、壁画、镀金。
根据项目负责人温小姐给的资料,这座古宅始建于民国时期,由一位海外留学商人兴建,经过几代人的修葺改造,造就今天的形态。这座古宅的由来非常神秘,图书馆和网络上都没有它的相关介绍,因继承人纠纷,更拒绝将隐私公开。
我缓缓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门,与外表的光鲜亮丽不同,古宅里头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
地面花砖破碎不堪,高低不平,几张破旧的沙发歪歪斜斜摆在正中央,外皮被割开,里头长出白色的霉斑,几张断腿残臂的椅子散落四周,有的椅背完全断裂,只剩半截木桩突兀地支着,墙上挂着的画看似曾经被强行扯下却又扯不掉,呈现扭曲破损的状态。
种种迹象都在描述,这里曾经经历了一场打家劫舍。
一道黑影闪出,我被吓得尖叫,他也被吓得浑身一震,稳了会儿,烁亮的双眼打量着我,轻声道:“小姐?”
老人穿着笔挺整洁的西装,花白的胡子给人慈祥的感觉。
我松了一口气,连忙解释:“您好!我是路过的,看着这处古宅挺漂亮的,刚好门是敞开的,我就走进来了。”
他说:“这处比较难找,你是怎么找来的?”
他态度谦卑有礼,直觉告诉我,他不是屋子的主人,类似管家角色。
“可能是缘分吧。”我笑了笑,心扑通扑通地跳。
他带我穿过长廊,来到草木茂盛鲜花繁盛的玻璃房,拿出糕点和红茶,放在西式饰金圆桌上,招呼我坐下聊天。
我惊讶整座古宅内部残破不堪,唯独这里的花草被打理得如此精致,“这里花红草绿,竟然还有秋千,想必主人家有孩子?”
老人呷了口红茶,平静地笑着,说:“是的,有一个活泼的孩子。”
我捧起慕斯蛋糕,笑着问:“但是房子好像很久没人住了。主人家去哪里了?都移民了吗?”
老人笑了笑,不回答。我们又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他嘴巴很紧,不透露有关主人家的情况。
午后三点,阳光暖融融的,我坐在秋千上渐渐睡着,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听见引擎关闭的声音,揉了揉被针刺似的昏沉沉的脑袋,艰难地睁开眼,一张逆着光的脸,毫无预兆地闯进视线里。
我急忙翻身坐起,心脏砰砰乱跳,想了半晌,问候道:“慕先生,这么巧?莫非这是你的……”
话还没说完,慕林洲打断道:“这是我朋友的宅子,我偶尔帮他看看。”
“他不住这里了吗?我看家具挺旧的,是移民了吗?”
他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我,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好……”我正打算胡诌个理由,突然看到他的身后,我的背包被打开,而桌上放的纸,大概就是温小姐给我的背景资料。
我将视线挪回,看着慕林洲紧张的表情,我想温小姐的推断是真的,古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都不愿意聊起它的主人。
慕林洲并不解释为什么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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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我的背包,蹙眉道:“你来这里,程禹衡知道吗?”
“跟他没关系,”我干脆直言,“我大学作业要做一份古宅的调查,而我刚好被分派调查这座古宅,所以我……”
他眸色凝重起来,好久都不说话。
我猜他在思考这份报告要做到什么深度。
我像个罚站的学生,被他高大的身躯俯视着,全身细胞都没法放松。按照他的说法,他帮朋友照看这里,也就是说古宅目前的使用者是他。我突然担心,他会因为未婚妻不喜欢我而拒绝我的调查。如果不能完成这个课题,我这学期的学分就凑不够了。
就在气氛冷至冰点,老人送来新的茶点,我和慕林洲各坐一侧。我嚼着柔软的千层西饼,却味同嚼蜡,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偷偷打量面前男人。
慕林洲鼻子长得笔挺气派,嘴唇性感鲜红,脸形瘦削却曲线流畅,并没有瘦得凹陷,有着恰到好处的丰润感,身上穿着霸道总裁的标配西装,皮肤白得几乎与里头的白衬衫毫无色差,他的骨架子不宽且瘦,但诚如廖小雨说的,肩宽给人安全感是骗人的,模特身材不是谁都欣赏。我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要说穿衣服好看,肯定是慕林洲这种,而不是程禹衡这样的模特身形。
他拿起杯子,露出白皙的手腕,手指纤瘦修长,像养尊处锐的女人手。
我视线往上走,他头发差点及肩,发色不是纯黑,在阳光照耀下,有点棕红。廖小雨说男人留长发,十有八九不好看,如果真有好看的,肯定是无死角的帅哥,哪怕剃光了头,也肯定是帅的。那会儿我不太相信,至今我也不相信,但是现在我竟然在幻想慕林洲剃光头的样子。
就在这一瞬,突然四目相对,我急忙低下头,暗自捏了把汗。我怎么变成那么廖小雨了,抓着长得好看的人盯老半天。要让他发现,多羞耻啊!他是程禹衡的朋友啊!
他忽然问:“学习辛苦吗?”语气不咸不淡,让人抓不到头绪。
想起那放荡不羁的逃课,我尴尬地笑了笑,说:“还行。”不知道是不是他一直处在逆光的方向,我被阳光直射,双眼眯成一条线。
他又问:“有认识到朋友吗?”
这问题太奇怪了,他好像知道我有交友困难症似的。但是我不讨厌这个问题,满脑子都是廖小雨刷我皇粮卡的恶脸,“有!是一个特别逗比的朋友。”
太阳日渐西斜,逆光之下,慕林洲的五官渐渐黑成一团,我很难找到他眼神的聚焦点,然而这不妨碍我希望多聊点,再请求他。
只要关于廖小雨的话题匣子打开,我就能说很久很久,廖小雨的经典事件和奇葩语录实在太多了。
正当我讲得眉飞舞,他突然问:“这个调查要做到什么时候?”
我笑着说:“不会太久。”
他面有难色,脸色煞白如墙,我心里明白,在他叫我离开之前,拿起背包,冲出门外。
不过,我并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