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半包烟
作品:《拨云不见日[九零]》 阮秋愣了一下,笔悬在半空,还没打开笔盖。
他的耳朵里嗡了一声,像是某根紧绷的弦被猛地扯断,又像是头顶突然响起了一声霹雳。
——阮云琛发火了。
这并不常见。
阮秋当然见过她沉着着脸训人,也见过她冷冷地甩下一句“自己看着办”,那种微妙的压迫感总让人不得不乖乖照做。
但真正的怒火——那种从语气里涌出来的东西,他几乎没见过。
不......或者说,也不是完全没见过。
上一次大概是他瞒着她淼淼离家出走的原因,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阮云琛眉眼间的寒意几乎能把空气冻住。
可现在不一样。
阮秋轻手轻脚地放下了笔,慢慢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生怕弄出点什么动静。
淼淼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灯光透了出来,落在暗色的地板上,像一道割裂的伤痕。
阮云琛站在那儿。
她的背影映在光里,肩膀微微发抖,显然是压着什么情绪,像是积蓄了太久的一场风暴,终于到了无法控制的时候。
阮秋的喉咙动了动,莫名觉得一阵窒息。
他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抬脚,推开了那扇门。
门内的场景却让他瞬间停住了。
淼淼站在窗边,手臂无力地垂着,脸上的表情复杂得让人看不明白——是害怕?
不服气?
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阮秋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他的注意力全被那抽屉里的东西吸引走了。
抽屉大开着,光线洒在抽屉的底部,显得里面的东西格外刺眼。
有......半包烟静静地躺在那儿。
烟盒上的警告标语黑字白底,突兀得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阮云琛的嘴唇紧紧抿着,脸上的怒意没有丝毫掩饰,平日里那种让人心生畏惧的冷静此刻全然不见,只剩下一种刺骨的锋利,像一把脱鞘的刀。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里透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冷意。
房间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空气像被抽走了一样,每个人的存在感都变得稀薄。那半包烟孤零零地躺在抽屉里,烟盒的边角已经有些卷起,像是在某个不知名的时刻被攥得太紧,留下的痕迹。
阮云琛看着它,眼神冷得像要将那一点灰白彻底冻住。
她本来只是想在饭后来淼淼房间问问她最近学习的情况,却看见她神色慌张地往抽屉里塞着什么。
阮云琛直觉觉得不妙,一个箭步抓住了淼淼的手,心底不知从哪里来的不安一点点扩大,可她却不想是由自己揭开。
她本来只是想在饭后来淼淼房间问问她最近的学习情况。
门开着一条缝,淼淼的影子落在地上,动作显得异常慌张。她的手在抽屉里摸索,快速地往里塞着什么东西,手背因为用力显出青筋。
阮云琛的脚步停了下来。心底的不安像是一根细长的针,顺着脊椎一寸寸刺了上来。
“你在干什么?”她问。
淼淼的动作猛地顿住,僵硬地转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那种表情太熟悉了,像极了她小时候做错事被当场抓包时的模样,只是如今多了一份隐忍和抗拒。
阮云琛直觉不对,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了淼淼还没来得及合上的抽屉。
“姐!”淼淼急了,伸手去拦,却被阮云琛轻松避开。
抽屉被拉开的瞬间,那半包烟出现在视线里。
刺眼的灰白包装,印着醒目的黑体字:“吸烟有害健康”。
阮云琛盯着那个烟盒,脑海里一片嗡鸣,所有的情绪都被一种尖锐的愤怒压倒。她觉得自己的血液在燃烧,呼吸像是被扼住了一样,不仅难以控制,甚至带着某种破坏性。
烟盒上印着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直接落在了她的神经上,火辣辣地烫着。
阮云琛从未觉得烟这种东西和“好”有任何联系。
阮启明——那个满嘴酒气和烟草味的男人,是她最初的噩梦;和安堂的那些日子,永远笼罩在刺鼻的烟雾和压抑的阴影里;宋祈的手下每次递来的烟,都像是在递交一份不容拒绝的命令。
尽管廖致远也抽烟,但那并不能改变什么——况且,连廖致远都因为淼淼的病而渐渐减少了抽烟的次数——在家抽烟的次数。
可现在,这种她曾经无数次想远离的东西,竟然出现在了淼淼的抽屉里。
阮云琛猛地抬头,眼神像刀一样直直落在淼淼身上。她的声音低而冷,带着一种压不住的怒意:“这是什么?”
淼淼低着头,手指紧攥成拳,却一句话都不肯说。
阮云琛的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火气在每一根神经上蔓延开来,几乎将她烧得失去理智。
她看着面前这个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软软糯糯的孩子的女孩,心底的愤怒、恐惧、自责和无力感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困在其中。
她一时有些恍惚。
这只是半包烟。
但也不仅仅是半包烟。
愤怒像是掺杂了太多层意义的线团,乱糟糟地缠绕在一起。
阮云琛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几乎想要将那东西抓起来,撕得粉碎。可她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像是被某种更深的重量压住了。
烟不是陌生的东西。
小时候,她蜷缩在沙发一角,旁边是阮启明抽剩的一堆烟蒂。那些烟头被随意掐灭,洇出深色的焦痕,带着一种湿冷的腐败气息。
阮云琛控制不住地想到宋祈,他坐在烟雾弥漫的办公室里,眯着眼,指间夹着的烟像某种标志。没人敢靠近,没人敢反驳。
阮云琛的视线停在那烟盒上,像是钉在了什么罪证上,片刻挪不开。她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却觉得空气不够,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沉得人透不过气来。
“这是你的?”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锋利。
没有回答。
淼淼低着头,嘴唇紧抿,一副倔强的模样。那张脸在灯光下显得苍白却固执,像是一面薄薄的盾牌,拦在阮云琛面前。
阮云琛的目光从烟盒挪到淼淼的脸上。她在这一瞬间捕捉到一种无法言说的陌生感——那个小时候会追着她喊“姐姐”的小姑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着隐秘情绪的、固执的少年。
她看不透淼淼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背着自己走了多远。
她的胸口涌起一种愤怒,连同恐惧一起翻滚着冲向头顶。她的声音却压得更低了:“这包烟,谁给你的?”
还是没有回答。
阮云琛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体内翻腾。
从她有记忆起,烟草就意味着混乱、暴力和死亡。
阮云琛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思绪像被扯散的线头一样无法收拢。淼淼的肺不好,她每一次咳嗽都会让阮云琛心里一紧。医生的诊断书还在抽屉里放着,她甚至都记得上面的每一个字:遗传性肺动脉高压,不可根治。
阮云琛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目光落在淼淼瘦削的肩膀上。那双肩膀依旧稚嫩,却透着一种她无法掌控的倔强。
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是不是她哪里做得不够好?是不是她没有尽到一个姐姐的责任?是不是这个家本身就是个失败的作品,根本承载不了任何一个人的未来?
阮云琛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可怕,像是被堵住了什么东西。她的目光沉了沉,声音却依旧稳得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弦:“我再问一次——这是谁给你的?”
她的话落下后,房间里一片死寂。
淼淼倔强地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那眼神让阮云琛更加无力——她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根本到不了淼淼的耳朵里。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碎裂了。那些她用尽力气维护的、想要营造的安稳生活,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崩塌。
房间的空气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挤压着,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阮云琛站在床边,手心的热度仿佛一块滚烫的铁。她盯着烟盒,像是要把它烧出一个洞。再抬头时,目光沉沉地落在淼淼脸上。
“解释一下。”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压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冷意。
淼淼倔强地站在房间一角,背靠着书桌,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半是防备、半是挑衅的意味,却没有开口。
“说话。”阮云琛的声音低了一些,尾音冷得像一片刀锋。
“同学给的。”淼淼终于开口了,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同学给的?那你就收下了?还抽了?”阮云琛盯着她,没有动,指尖轻轻敲了一下烟盒,“刚才我一进家门就闻到的烟味,是你抽的是不是?”
淼淼的眼神闪了一下,嘴唇抿紧,倔强得像一块磐石:“抽了又怎么样?”
“又怎么样?”阮云琛突然笑了一下,但那笑容一点温度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抽烟会怎么样?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怎么了?”淼淼的声音猛地拔高,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眶也微微发热,“不就是有点问题吗?从小到大你们不都知道嘛!那又怎么样?!”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阮云琛的手指顿了一下,脸上的怒意像是一瞬间被什么压住了,但很快又重新燃起,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淼淼,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淼淼的声音发颤,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早就知道!我生下来就是这样,你们每个人都像是我欠了你们似的!你们觉得你们为我付出了很多,是不是?!那我还你啊,我以后什么都不要了行不行?!你们爱干嘛干嘛!”
阮云琛的胸口起伏了一下,一瞬间有些站不稳脚跟。
“你觉得,我们欠你的?”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那冷意却更深了,“还是说,你觉得你可以拿你的命,换你所谓的自由?”
淼淼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但她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瞪着阮云琛。
“你觉得你可以这样顶嘴,可以这样折腾自己。”阮云琛的声音冷得不像话,“那好,我问你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和阮秋——我到底为什么让你活到今天?”
“那又怎么样!”淼淼哑声喊出来,眼泪糊满了脸,“你们根本不是我真正的家人!我凭什么听你们的?!你不是我妈,秋哥也不是我爸!廖叔叔更不是亲人!你们...你们算什么啊!”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阮云琛心口。
她沉默了一瞬,抬眼看着淼淼,眼神冰冷得像一片死水。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却像锋利的刀刃,割裂了房间里的每一丝空气。
“你再说一遍。”她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寒。
淼淼咬着嘴唇,声音拔高了一些,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涌了出来,“你们凭什么管我?凭什么让我听你们的?”
空气像是被扯开了一道口子,所有的情绪一下子倾泻出来。
阮云琛一步上前,逼近到淼淼几乎无处可退:“凭什么?就凭我把你从那个地方带出来,就凭我为了让你活到现在——”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呼吸却在胸腔里沉重地起伏着。
淼淼狠狠一甩书包,终于爆发:“我没让你带我出来!我也没求你!你凭什么觉得我欠你的?”
阮云琛的手一僵,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却迅速抿紧。她没有再逼近,反而退后了一步,目光落在淼淼身上,带着几分近乎陌生的冷淡。
淼淼拎起书包,眼圈红得几乎要滴出血。她看着阮云琛,语气咄咄逼人:“你以为你是谁?你也不过是把我当成个负担,早就烦了我吧?”
阮云琛抬眼,目光终于彻底冷下来:“行啊,觉得我是多管闲事是吧?”
她顿了顿,声音平静得让人发冷:“那你滚,滚了就别回来。”
淼淼的脸色一瞬间僵住了。
她看着阮云琛,像是不敢相信她真的会说出这种话。可她没有再争辩,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倔强得没有落下来。
她转过身,猛地拉开了门,动作用力得几乎扯断了门把,背影消失在门外的时候,砰的一声,震得墙壁上的挂钟晃了一下。
阮云琛站在原地,眼神沉沉地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手垂在身侧,攥紧成拳。她没有追出去,也没有动,像是一尊石像,被定格在这一刻。
没关的窗子透着风,夜风夹着一点凉意,扫过后颈,激得汗毛直立。
楼下的声响渐渐远去,唯独脚边的空气沉得发紧,像是一根扯满的弦。
阮云琛动了动手指,感到骨节有些发麻。刚才的情绪像是一场激烈的搏斗,她赢得了胜利,却失去了什么。
屋里安静得像一座空城。
房间里只剩下烟盒和抽屉拉开后未合上的“咔哒”声,像一个被卡住的节拍器,机械而沉闷。阮云琛站在桌边,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桌沿,指关节隐隐泛白。
地上的几本书散落成扇形,封面朝下,像是被抛弃在此的证据。
阮秋走进来的时候,动作很轻,像一阵风滑过房间,没碰到任何东西,却让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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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可藏。
他弯下身,一本一本地将书捡起来。纸页翻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像是用针尖挑开了沉默的外壳。
阮云琛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像是盯着某个无形的点,眼神却散得厉害。
“姐。”阮秋直起身,将书放在桌边,轻声喊了她一声。
阮云琛像是没有听到,身体依然僵硬,甚至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你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阮秋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陈述,像是用最稳妥的方式将一句话递到她面前。没有锋利的边缘,没有多余的语调。
阮云琛缓缓闭了闭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过了许久,她才低声开口:“我刚刚……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阮秋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没有怜悯,也没有责备,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耐心——仿佛一块沉稳的礁石,承载着她全部的怒火与无助。
他缓缓走到桌边,低下身去,将抽屉里的烟盒给拿了起来。
烟盒表面有几道被踩过的浅痕,指尖触上去,纸张微微变形,边角卷起。他盯着看了几秒,然后转过身,将它轻轻握在手中,盖住了那些刺眼的字。
阮云琛依旧站在原地,像是被钉在那里,动弹不得。
她的视线从他手上的烟盒移到他的脸上,又迅速移开,停留在房间某个模糊的角落。
她的呼吸微微发紧,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桌面,像是在清理并不存在的灰尘。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偶尔吹动窗帘,发出些微的沙沙声。时针的转动声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心跳的回声。
“姐。”阮秋直起身,声音低而稳。他没有试图靠近她,只是站在那里,像是一面镜子,将她的情绪一层层映射出来。
阮云琛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沿上摩挲,像是在试图找到某种出口,但她找不到。过了很久,她才开口:“我刚刚……是不是说得太重了?淼淼她......”
她没再说下去。所有的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也咽不下。指尖仍然死死抓着桌沿,那力道让人看着都觉得疼。
阮秋抬头看她,目光落在她攥紧的手上,又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上。他没说话,只是慢慢伸出手,将桌上的烟盒推到了桌角,盖住了它的标语。
阮秋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走了过来。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直到站在她身旁,伸手将桌上的画纸一张张整齐地摞好。
那是一幅未完成的速写,线条潦草得像淼淼此刻的心情。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阮云琛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不是早就在她心里想了很久了?”
她的手掌紧紧按在桌面上,像是在努力稳住什么。可她按住的只是桌面,却压不住那种从内心深处翻涌而上的东西——愤怒?不甘?还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阮秋静静地站着,他低头看了一眼画纸上的内容,那些杂乱无章的线条勾勒出的轮廓,隐约是一张笑脸。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那幅画翻了过来,压在整齐的纸堆下面。动作慢得像是刻意的,却没有丝毫多余的拖泥带水。
阮云琛的呼吸重了几分,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转身,只是盯着那幅画发呆,像是想从那几个字上找到什么答案。
“我......我不该那么说。”她说。
阮秋叹了口气。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你不能用你的方式去懂她。”
阮云琛没有动,肩膀微微绷着,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了。她的目光落在那幅画上,眼神却没有焦点,像是一片泛不起涟漪的死水。
可忽地,她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击了中,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膝盖微微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坐到了床缘。
那动作没有丝毫预兆,像是一根终于被压断的弦。
她垂着头,手指不由自主地攥住床单一角,力道紧得让指节发白。
阮秋又叹了口气。
他缓缓坐在了阮云琛身边,抬起手,动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她揽进了怀里。
没有任何语言,也没有任何解释。
他的动作很轻,却没有丝毫松懈。
手臂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来,像是为了缓解她身上那种无处安放的紧绷感。他的下巴轻轻贴着她的发顶,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让这个拥抱变成了一种无声的安抚。
阮云琛的身体僵了片刻,似乎对这样的亲近感到意外。可那种意外只停留了一瞬,她的肩膀缓缓垮了下来,像是放弃了所有的抵抗,终于卸下了防线。
“我只是害怕。”她低声开口,音量小到几乎听不见,像是对谁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话音落下后,房间里只剩下呼吸声。
阮云琛没有再继续说话,像是在斟酌,又像是在回避。良久,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某种被压抑得太久的疲惫:“她身体不好,她做什么我都得提心吊胆。可有时候,我又觉得……我是不是哪里没做好,让她觉得我们不是家人。”
她的语调很轻,听不出明显的起伏,却让每个字都像是一根刺,扎得人无法忽视。
“我怕她恨我。”她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地板上,“怕她像……像我以前那样,觉得自己活得没意思,觉得谁都不懂,觉得走了也没关系。”
那最后一句话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轻得几乎被吞掉,落在空荡的房间里,却掀起了无声的风暴。
话音落下后,房间里只剩下呼吸声。
阮云琛缓缓闭了闭眼,指尖的力道微微收紧,又松了开。
“我知道她在长大。”
她顿了顿,声音却像是从嗓子眼里硬生生地挤出来的,带着干涩,和说不出的痛:“她可以不听我的,可以讨厌我,可以恨我,可是烟......”
这句话里没有愤怒,也没有责备,只剩下一种疲惫到极点的平静,像是一片没有归属的海,漫无边际。
“说不定,她并没有抽呢?”阮秋缓缓说。
他看着她,直直看向她的眼睛,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在寻找某种合适的方式开口。
“淼淼她……”阮秋停顿了一下,语调放得很轻,“也许只是想试探你。也许她也害怕。”
阮云琛的目光微微一颤,没有抬头,像是听进去了,却又像是没听见。
阮秋没有移开视线,他的声音低而稳,像是在抚平什么裂痕:“阮云琛,有些话,应该等你们都平静下来了,再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