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苏家上下感谢定北王相救,阖府相送正是一派和气,此时却突然冷不丁冒出这么句难听的话,就像是一根寒针直往人心窝里扎。


    方才能出府相送的皆是有规矩的人,现下进府个个都十分安静,不敢高声说话,偏此时这句话冒出来,却让一众人都听了个分明。


    若论这说话人的用意,二房自然是逃不了,苏老夫妇虽年迈但耳根子却灵敏着,更是容不得半点污秽,只因这府门口还有刚才围观未散去的百姓,不好立即发作起来,恐叫外人看了笑话,可苏老夫人仍旧往二房夫妇那边深深地看了一眼。


    待一众人等都进了府,看门的小厮将府门掩实了,苏老夫妇径直往中堂方向走去,大房、二房、孙辈们皆如长龙般紧随其后。


    到了堂中,两位长辈坐下,其余人一时摸不准脾性均不敢出声。只见苏老爷子冷冷扫了一眼二儿子与二儿媳,却见这对夫妇到了此刻仍妄想佯装不知糊弄过去,这才发起火来,他握住拐杖用力往地面上一敲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声音有些沙哑,又沾染上了一丝怒气:“老二,你还不主动交代?难不成还要我这做父亲的亲自审问你不成?”


    陆婉清自在府外听到那句话后便始终保持沉默,远远观望着事态的发展,她是被议论的当事人,若主动发起性来,言语间不小心冲撞了长辈,有理也要变成无理了。


    眼下她瞧着二舅舅面色凝重却不心虚,反倒是二舅妈一双眼珠子满场乱飞,任谁都能瞧出她有问题了。果不其然,还没待二舅舅开口答话,二舅妈身后的一名侍女普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求饶道:“老爷赎罪,老夫人赎罪,奴婢无心之失,随口说错了话,妄议表姑娘的是非,请家主宽恕。”


    这声音的确就是方才人群中说话的那人,只是怎么方才在外头失言,这会子倒机灵起来了,莫不是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陆婉清又看向这侍女附近的苏子墨与苏瑶光,二舅妈鲁莽直率,二舅舅显然不懂后宅的弯弯绕绕,是个直性子,那么便只有可能是这两位二房的表兄表姐了,只不过究竟是哪一位呢?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她仅凭直觉判断,应该不是苏子墨。


    陆婉清站在一旁,偷偷打量瑶光,入府后大多时刻皆是与瑶华表姐一处,瑶音妹妹年纪尚浅因而交情并不深,不过瑶光表姐竟也交流甚少,那便是她疏忽了。


    既然涉事者是后宅之人,那便自然又归于她外祖母管束,外祖母虽待孙辈极为慈善祥和,可此时却极为严肃,她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上位者的审判:“妄议主子是非,胡乱攀扯,结了月钱取了身契打发出去吧,这是二媳妇的贴身侍女,二媳妇约束下人不力,回自己院子里好好反省,这两个月都不必来向我请安了。”


    这便是禁足之意了,外祖母判罚的言语之间未提半句她的名字,三言两语举重若轻,二两拨千金,不愧是执掌钟馈数十年的当家主母,不怒自威。


    二舅妈折了贴身侍女自个儿又领了罚,本就一脸不情愿,偏此时又只得恭恭敬敬地同外祖母行礼:“儿媳知错,多谢婆母教诲。”


    那贴身侍女被拖下去时还哭得极为伤心,不过是多了句嘴哪能料到受这般责罚?


    陆婉清私以为这种话哪里是她这个小丫鬟能说出来的,难免受了她主子耳濡目染的影响,有样学样罢了,她有些无奈地笑笑,这下二舅妈是要彻底记恨上她了。


    外祖父外祖母又额外留下了她与瑶华表姐,让其他人都各自回院里去了,待其余人皆退下后,外祖父才开口问陆婉清:“婉儿,你今日受委屈了,老二家的虽愚笨,但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今日她手底下的人说错话,你可曾怨恨你二舅妈?”


    陆婉清平静地看向外祖父,摇摇头回答道:“婉儿并未放在心上,外祖父与外祖母方才已惩治了那犯错之人,便是为婉儿做主了。”


    外祖父闻言点点头,欣慰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家和万事兴。话说回来,此行上山一事究竟如何,我只听传话的下人们说了一二,一会说遇到了山匪,一会又说定北王要来府上,方才府外一见,真叫我有些惊讶。”


    瑶华欠身示意,上前一步说道:“便是祖父不问,孙女与婉清妹妹也是要同祖父细细回禀这件事的,上山遇匪一事不假,原是我们一行人上山采药途中,便被两个落单的流寇给盯上了,大抵是瞧我们衣着不凡,便起了谋财的心思,夜里趁我们入睡之际预备敲晕了咱们好行勒索之事,幸好定北王不日前在此地剿匪,及时赶到抓住了那两个山匪,我们这才得以脱身。”


    外祖母听到山匪二字时已变了脸色,先前不过听下人们说个囫囵,此时得知了全貌,老人家活了几十年什么事没见过,当下便联想到了许多惨案,忙从座椅上来到两个孙女面前,又是慈爱地抚摸两人的头发,又是打着圈地环绕着两人看身上是否有受伤。


    陆婉清忙拉住她外祖母的手安慰道:“外祖母,您摸摸,外孙女真的什么事也没有,王爷来得及时,我与姐姐都无碍,只一件要事得同外祖父外祖母说了,王爷嘱咐咱们,他才击溃了那伙山匪的巢穴,只怕如茅山上的流寇不是个例,不知还有多少漏网之鱼在为非作歹,为了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诸位长辈姊妹的安全考量,咱们府上这数月若无要紧事,最好教阖府上下待在府里最妥帖。”


    只见她外祖父微微点头以示赞同,当下便吩咐管家去通知府内上下,没有他的手信无事不得外出。


    陆婉清见此事已说完,与瑶华对视一眼本欲就此退下,却又被她外祖父一语拦下了:“那婉儿此行上山采药收获何如?”


    她心下一紧,方才说了大半天,注意力都教那丫头的胡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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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匪的事打了岔子,上山采药的正经事竟是半点没提,她连忙回答道:“上山那日倒是极为顺利,瑶华表姐身体力行沿途同我细细说了许多山中草药的习性、特征,采药的注意事项,不同药物入药的区别,婉儿也亲自采摘了许多药草,明日便好好整理出来,晾晒了也好送进药方派上用场。”


    瑶华又补充道:“妹妹医术看得认真,许多药草她皆已能熟识,日后多多历练定能大有进益。”


    她外祖父先是点点头,继而又沉思片刻,而后指了指瑶华说道:“过了这月风头,你便领着婉儿去医馆里让她跟着大夫去学吧,下月我们医馆会下到城郊摆义诊,若届时婉儿学得好,便教她也跟着一同去。若真要学医,光看看医书采采药终是入不了门的,得亲自见见病人才是。”


    瑶华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她祖父,随后马上收回眼神,应了声好。陆婉清亦是惊讶,惊讶之余还有些欣喜,能进医馆跟着大夫学,那便是也能旁观大夫替病人看诊了,她正愁怎么同外祖母开口许她去呢,却不想今日她外祖父能主动成全她。


    待两人从中堂退出来后,两人又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惊喜,走出府门一小步,迈向自由一大步。


    两人原就住在一处院落,一同回去时便瞧见陆婉清厢房门口站着个脸生的侍卫,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站得笔直,陆婉清一脸茫然地踏进她的厢房隔间处,那人倒是很是耳聪目明,纵使背对着她却也立刻察觉到了动静,随即掉转方向看清来人后,恭敬地朝陆婉清行了一礼,呈上怀中所捧着的匣子,回禀道:“属下西风,是定北王派来给姑娘送东西的,王爷说,姑娘既在学医,想必需要医术与药材,王爷亲挑了些珍贵的药材赠与姑娘,愿姑娘能学有所成,得偿所愿。”


    陆婉清有些不知所措的恍惚,回过神来后示意荔芝前去收下,西风既完成使命,便要告辞离去。陆婉清等人往外走出两步后才转身叫住他,犹豫道:“麻烦西风侍卫了,替我……谢谢你家王爷。”


    待西风走远了,陆婉清还怔怔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瑶华拍拍她的手臂,指了指那匣子道:“不打开看看里边是什么?”


    荔芝笑着捧了匣子凑上来道:“是呀小姐,你赶紧打开瞧瞧,方才西风侍卫在此处等了好一会呢,奴婢说可以替她转交,这人却执拗得很,偏说要亲自交到小姐手中。”


    陆婉清闻言眼神微动,抬手轻轻拨开那匣子上的铁片夹,打开匣子看见里边放着一本古医术,还有灵芝雪莲若干,瑶华亦凑上来瞧了眼,评价道:“旁的倒也罢了,只这本古方乃是难得的孤本,有价无市,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能送到妹妹的心坎上,定北王真是有心了。”


    陆婉清拿起那本古医术,随手翻动了几页,只觉得自己的心亦像这书,被人轻轻翻动便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