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祺惊讶地望了陆昱城一眼。


    “怎么？”陆昱城疑惑。


    “没什么……就觉得做你的情人可真不容易。”


    “什么？”陆昱城有点茫然。


    “不过也是，做你的男朋友就够难的了，更别说小情人。”傅祺耸了耸肩。


    “……”陆昱城沉默了一会，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傅祺心下觉得好笑。


    从前他们吵了不知多少次，回来后都不提当初，两人相处这才像旧友一样平和。


    现下望着陆昱城的表情，他好像又看见当时跟陆昱城置气的时候。再怎么和陆昱城吵，陆昱城都油盐不进。


    甚至他不止一次怀疑，陆昱城心里他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原来他们反复争执，谁都改不了谁。过了这么些年，他们还是各执己见。


    “不能喝酒，不能穿短上衣，不许化妆。”傅祺忽然嗤笑一声，“哪个Omega能接受。”


    “这对健康没有好处，”陆昱城皱眉，“而且我也没有逼他，他本来就这样。”


    “所以你觉得他合你的意……是个好情人。”


    傅祺叹气，望着陆昱城。


    他年少时觉得耀眼的alpha，现在看来，忽然就变了个模样。


    当时，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回忆都模糊了。


    他记得陆昱城和他一起逛街、一起刷题的时候，两人都很畅快，可以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


    那个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未来这么光明。


    现在想来，好像都淡淡的褪了色。


    也许这就是时间。


    “他和你不一样，”陆昱城听出傅祺语气里的不对劲，不悦皱眉，“他没有你的好条件，没有你的锋芒，就是个普通的Omega。和我在一起，他不会对这些觉得为难。”


    “普通的Omega不等于顺从的Omega，”傅祺接口，“不为难也不等于喜欢。”


    “我们相处得很好，”陆昱城打断傅祺，“没有争吵。”


    傅祺不说话了。


    许久，他才开口：“我们不聊这个。继续之前的话题吧。”


    再聊下去，只怕又要像当初一样长篇大论地争执一番。


    然而，陆昱城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了，他瞎操什么心。


    想想也是好笑，他一个前任，为陆昱城的情人鸣不平……


    陆昱城也不再说话。


    只心里想：有谁比我更了解叶桥？


    他们相处了整整四年。融洽又般配。


    明明叶桥窝在家里看书也很开心，叶桥喜欢做饭，会在饭桌上看着他笑。


    陆昱城想要，叶桥会嘟着嘴半推半就，反正眼神柔软，潋滟；陆昱城烦闷，他就悄悄收拾桌椅，不来打扰，只在睡前很安静很乖巧地缩到他怀里。


    傅祺觉得不能忍受的，叶桥从来没有提起过。


    他们两个不一样。


    陆昱城想：叶桥会回来的。


    “我是不打算回头的。”叶桥和路易边走边聊，像是表明决心一样。


    路易温声回道：“当然，你这样优秀，不必委屈自己做情人。”


    叶桥呆了一下，轻轻说：“其实……原先我只是不想做情人而已，但现在，我只是不想和陆昱城有什么关系。”


    有时依从一个人有了惯性，是很可怕的。他不要这样。


    他现在不像以前那样一无所有，这场交易可以结束了。


    陆昱城身边不会缺人的，只要他愿意，多的是人会像叶桥之前一样，对他百依百顺。


    他们又走到一个会场。


    这个会场主调是土黄色，有很多沙漠地带的植物展览和黄沙飞扬的画作与照片。


    一副巨大的画前，一个堪称艳丽的Omega伫立着。


    “你来了，”艾米尔看到叶桥，勾起一抹笑容，随后对路易说：“借走你的翻译一会儿——不介意吧。”


    “当然。”路易风度翩翩。


    叶桥走到艾米尔身边，看着这幅画。


    他不懂画作的鉴赏，只觉得沙漠的壮丽和荒凉感迎面而来。


    画上有一个alpha的侧影，穿着简短的军装，手里配着长刀，冷厉又肃杀。


    “这是我唯一一幅人物画。”艾米尔忽然开口。


    “这个alpha对你很特殊？”叶桥发问。


    “……”艾米尔笑容微敛，“百分之百的信息素匹配度。”


    “什么？”叶桥惊讶不已。


    “很奇怪是吧？我之前也以为这种事只存在于传说里。”


    “他是你的伴侣吗？”叶桥刚问出口，就自觉失言，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艾米尔。毕竟艾米尔亲口告诉过叶桥他的生活有多丰富多彩。


    “或许曾经算是？”艾米尔毫不在意。


    “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也许是死了吧。”


    艾米尔轻描淡写，叶桥则很是迷茫。


    他看着艾米尔。艾米尔好像没有半分难过，语气还有些惋惜。


    “如果你想知道百分百匹配是什么感觉——”艾米尔轻快地说，“当然是很美妙。”


    “好像我们就是彼此的唯一。”


    随即艾米尔厌恶地撇了撇嘴：“但实际上都是拙劣的谎言。”


    艾米尔无所谓地耸肩：“谁还离不开谁了。”


    “我亲眼看着他消失在沙漠里，”艾米尔凝视着这幅画，“说不定这就是他的遗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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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桥觉得氛围有些奇怪。


    他不清楚艾米尔的往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聊这个了。”艾米尔笑吟吟地望着他，沉闷的感觉一扫而空。


    漂亮的Omega展颜一笑，整个人都明媚起来。


    “我想请你帮我拍个视频。”


    “视频？”叶桥疑惑。


    “唔，”艾米尔点点头，“我要在华国住一阵子，在这里的社交平台注册了新账号，打算时不时发点视频上去。”


    “你愿意出镜吗？”


    “好。”叶桥有点兴趣。


    “我后天生日，如果你愿意来我的生日聚会，我想介绍我的朋友给你——当然，路易也在。”


    “我都不认识他们。”叶桥小声回答。


    “见过不就认识了？”艾米尔依旧笑吟吟的，“算是多交点朋友，社交嘛。”


    “……你的生日我肯定要帮你庆贺的，”叶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答应道“我认识你这么久，都没有给你庆过生。”


    “那就这样说定了，”艾米尔开心扬眉，“我原本就打算拍生日聚会视频。”


    艾米尔和叶桥聊得兴起，路易给叶桥递来一杯水。


    “谢谢。”


    “不用客气，应该的。”


    路易心想，什么时候叶桥能不这样对他道谢。


    叶桥对路易的心思一无所觉，只是继续兢兢业业地做好他的兼职工作。


    快到傍晚，陆昱城的电话打了过来。


    “接你回去。”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不是约了别人？”叶桥语气平静。


    “……别闹脾气，好吗？”陆昱城无奈开口，“我们一起回去。”


    “我就在门口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说完最后一句话，陆昱城直接挂了。


    叶桥与路易道别时，显得有些烦闷。


    “叶，”路易叫住他，“下次我还能请你吗？”


    “当然。”叶桥向他笑笑，这才转身。


    路易看他的背影，出了神。


    “谢谢你载我回去。”一上车，叶桥就客气开口。


    陆昱城沉着脸不说话。


    叶桥不禁叹气：“你不用这么执着。”


    “你很好，只是我不愿意做你的情人了。”


    陆昱城刹车。


    “那恋人呢？”陆昱城望向他，眼眸深沉。


    “做我的男朋友。”


    陆昱城轻轻拉起他的手，吻了下他的指尖。


    叶桥好像被烫到了一样，收了回来。


    陆昱城不阻拦，只望着他。


    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


    热烈？


    叶桥心里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