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作品:《雪蚕》 雪溋就这样沉默地枕在沈檐的肩上,她知晓,那段过去,一直都是男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即使多年已过,身体里那些曾触目惊心的伤口早已愈合,但留下的疤痕却仍时刻在心里作痛,从来都没有人能真正地放下对过往所有痛苦的怨恨!
雪溋亦是如此,她那不曾用过玉肤膏躯体上遍布的伤痕,不就是那些个残酷回忆里无奈挣扎的证明嘛!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当宁谌来找她时,面对他所流露出的羞悔愧疚,她都觉得可笑无比。
过往发生的事,就是真实存在过的,如果仅凭事后的只言片语,嘴上说着所谓的弥补,那曾经所受的伤害又算什么?
毕竟,别人都不是自己,只有自己才能真切体会到那时所有的不公与伤痛,才知道那些事,在一个人的回忆里是多么地不堪与阴暗!
雪溋看着面前男人低垂的眉眼,在这一刻,她想或许于男人而言,如今他最好的慰籍,就是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嗟磨的幼童,他已经拥有反抗不公的能力。
所以,即使面对苏贵妃作为母亲的虚伪,面对沈瑄作为同胞兄弟的背叛,他都能做到无动于衷!
似见雪溋因他的话,情绪低落。沈檐抱着雪溋的手微微收紧,而后他将下颚抵在女人的额头上,轻声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就如此闷闷不乐?”
雪溋闻言,抬起头怔怔地看向沈檐,继而带着几分心疼,柔声说道“我只是在想,王爷那些年所曾受过的委屈。原先我一直以为,虎毒不食子,可如今看来,并不是所有的母亲,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不知这些话,是触动到了沈檐何处,他缓缓地松开了搂在雪溋腰上的手,而后他那双琉黑的眸子看向雪溋,眼里带着些许莫名的情愫“你在可怜本王?”
雪溋突然被他这么一问,刹时有些震愣,男人语气不明,她不知她说的那番话,是否让他动怒?
毕竟岐王与她不同,像岐王这般出身高贵的上位者,骨子里多少都带着些高傲,即使往事再不堪回首,他们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他们。
雪溋这才反应过来,是她大意了,她不应向岐王流露她的真实情感。
略微思索后,她上前紧紧地抱住沈檐,而后侧身依在他的怀里,佯作娇柔“王爷,你怎么会这么想?对于雪溋而言,王爷龙血凤髓,天之冑贵,雪溋恳盼着王爷怜悯自身才是,哪还能去可怜王爷?”
沈檐有些微诧,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眼里闪过些许暗色,他带着几分探视,意有所指地说道“本王还以为你在心疼本王,结果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雪溋闻言,黛眉微蹙,她原以为是自己刚刚的那番话让他不喜,却没想到男人居然会这么回她。
但她又把话说了出去,又不可能贸然收回,一时间,雪溋又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默然以对。
看着雪溋的沉默与窘迫,沈檐眼底散过一丝异色,而后他摇了摇头,对着雪溋沉声道“没事的,那些事早就已经过去了。你不心疼本王也对,毕竟向来都是男人心疼女人,让女人来心疼的男人,那还算男人吗?”
岐王这话说得不上不下,让人一时间听不出他的真实意思,雪溋也不禁有些懊恼,她刚刚就不应该说那些话。
要不然像现在这般,岐王的回话让她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她不知男人到底是何意?他又想让她说些什么?
雪溋沉眸想了想,最终决定自己瞎猜,只会越说越错,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让沈檐自己来说。
想通这点,雪溋抬起臻首,带着些许不解,较为责怪地问道“王爷,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既然怎么说都不合你心意,倒不如王爷直接明示,我应该说什么,才能讨王爷欢心。”
似看出雪溋的不满,沈檐冷俊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深沉,他继而看向雪溋,那琉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雪溋,而后紧抿的薄唇吐露的一字一句,颇为严肃道“不是所有的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那你呢?你会爱自己的孩子吗?”
雪溋闻言一愣,她没有想到岐王绕这么一大圈,居然是想问她这个问题!
每次说到孩子这个事时,雪溋都习惯了敷衍以对,可如今,沈檐又问这个问题。
见雪溋迟迟不语,沈檐的眼底闪过些许落寞。
“溋儿,本王的母亲不爱本王。正是因为如此,本王才希望,当年的那些事不要再重演。”
说道这儿,沈檐明显顿了顿,而后带着些许无奈说道“无论如何,本王都希望,我的孩子能比当年的那个沈檐幸运,它能得到母亲无私的爱护,而不是作为筹码去交换权利。”
听着沈檐这么说,明明他只是在说他对孩子的希翼,可雪溋却恍惚觉得自己已然被岐王识破,他既在敲打,亦在暗示,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能用孩子去作为付出的代价。
在这一刻,雪溋遍体生寒,她觉得或许是沈檐察觉到了她的异常,看穿了她的心思。
所以他才这般言语!
雪溋不禁身体颤抖,心中更是有种说不出的害怕!
可一想到,她的身后是多年来相依为命的江雪月,她还要完成任务,解去江雪月身上的蛊,因此她就不能因岐王这话而惶恐不前。
雪溋极力撑死自己,而后嚅嗫着唇,却仍故作笑意说道“说来说去,王爷就是想要个孩子了。妾身当然会爱自己的孩子,就像爱王爷一样。”
可沈檐闻言,却一反常态地向她逼问“你会因为爱一个人,而心甘情愿生下那个人的孩子,对吗?”
雪溋闻言,她强忍着内心的惶恐与酸涩,对上他琉黑的眼眸,字字句句哭诉道“不是。是因为妾身爱王爷,所以才不想成为王爷的负担。妾身爱孩子,所以才不希望孩子会去面对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
说着说着,眼泪就这样不知不觉从两颊落下。
在这一刻,雪溋说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心里话。
自己这样一个人,生个孩子出来做甚?
她从来都不曾怀疑岐王的能力,她只是清醒地知晓现实罢了。
毕竟,他俩的身份就犹如一道永不可跨越的鸿沟。
更别提,她即使再爱沈檐,为了江雪月,她最终都会选择离开面前这个让她品尝情爱的男人。
或许,于她而言,勿论情爱,即是归途!
……
又过了两天,看着刚刚从鹰雕传来的消息,沈檐眉头一舒,而后对雪溋说道是时候回邺州了。
雪溋闻言,心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终于要从这崖底出去了!
就是不知,在他们不在的这几日,邺州那边,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朝堂的事,雪溋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些,左右依岐王那般的胸有成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事。
就是不知杨韧再见到他们时,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明着下手?
毕竟如今,局势纷杂,多一分小心谨慎总是没错。
这边,两人刚刚现身于邺州暂居的府邸,江雪月便迎了上来。
她拉着雪溋左看右看,一阵端详。
雪溋明白,这几日了无音讯,阿姐定是担心不已。
她拉过江雪月的纤细的双手,而后示意江雪月回屋再说。
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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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立刻会意,而后俯身向沈檐请辞。
雪溋也借口要回房好生歇息,随即与江雪月趋步离去。
而这边,沈檐看着两人前后离去的身影,眼里的暗色愈发浓沉。
行至内室,江雪月立马挥退所有的下人,用着两人仅知的秘语,颇为心灼地说道“你们这几天去哪里了?我都差点以为你们出事了?”
雪溋见状,立马向她告知这几日崖底发生的事。
江雪月听着雪溋的讲述,眼底的阴寒愈发瘆人。
“你是说,岐王对我做的事有所察觉?”
“阿姐,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岐王都已经如此告诫我了。”雪溋颇有些担忧地说道。
江雪月朝着她挥了挥手,而后带着几分戾气追问道“我做的事目前无关紧要,只是,你刚刚说这次朝廷那边的事,太子他们极有可能?”
“阿姐,依岐王对我说这件事时那般地有恃无恐,我想朝堂那边应该暂时不会出事。”
雪溋不知为何,就这几日不见,阿姐就像换了个人一般。
不知发生了何事,让阿姐再无往日的沉着冷静。
见雪溋带着些许疑惑的目光,江雪月眉心一暗,而后带着几分狠戾道“杨韧已经知道了米粮的事,我之前也听说了一些朝廷那边的事,只是不知太子他们已到这种程度。”
说完,江雪月顿了顿,而后放在桌上的手狠狠一握,指间顿时泛着青白。
看着身旁雪溋不解的神情,江雪月明白这是自己操之过急,将恨意表现得太过明显。
但转念一想,目前她暗中做的事,还不宜让阿萦知晓!
于是,她极力压制住此时内心溢出的仇恨,佯作镇定“阿萦,不管如何,如今的局势,对我们十分不利,特别是杨韧这个老狐狸,他已经知道了岐王的计划,我们必须得想想办法才行。”
“阿姐,即使杨韧知晓了米粮的下落,岐王可不是没有后手的人,难道他就不会有其他谋划?”
雪溋带着些许不赞同,毕竟沈檐的谋略也不是她们所能匹敌的,怕只怕弄巧成拙。
江雪月闻言,余光扫视了眼雪溋,而后带着几分深意说道“阿萦,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岐王才智的确无人能及,但是有些时候,我们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见江雪月似话中有话,雪溋不由黛眉一蹙“阿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雪月沉眼看向雪溋,眼底带着几丝暗色“让我来助岐王一臂之力吧。”
雪溋不明白她这话是何意,但江雪月又摆明了不想告诉她后面的行动。
雪溋一时无奈,只得叮嘱江雪月凡事多加小心。
江雪月闻言,掩去眸中的不以为意,轻轻地说了声“好。”
……
晚间,雪溋正在房间里摸索着那日玉狐阁主给的羊皮纸图。
她总觉得哪里忽视了什么?
那人说,这条小路可以最快抵达城外。
杨韧目前也知道了米粮的下落,必定也会知晓这其中有沈檐的手笔。
连想着这几日,沈檐予自己透露的信息。
雪溋尝试着将这些线索都串起来!
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所不曾察觉的。
陡然间,她想起了,沈檐曾给她说过,这几日,邺州的事,自然有人会帮他料理。
而且听当时沈檐的语气,这人,她应当也知晓,就是不知会是谁呢?
难道,是他们去察看堤坝时,所曾遇到的那几个官员?
或者是在杨韧前来商讨时,随行的那些个从属?
那到底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