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个人的手指相连。


    女性的纤细手指轻轻搭在男人的指节，肌肤之间传递着彼此的温热和脉搏。


    上面的戒指是幼稚的仿生汉堡模型。


    但也算是戒指，很像求婚场景。


    向菀的眼睫多扇了几下，抬头看他。


    明明是他说的“我愿意”，弄得好像是她许下了什么诺言似的。


    她便再垂下眼帘。


    路延希本来是心血来潮，习惯性地逗逗她，见向菀有点躲避的意思，心里反而添了点认真。


    也不是说婚姻就一定能保证什么，但，它确实代表着什么。


    比如，向菀的配偶栏会写上他的名字，他可以光明正大给别人介绍这是他的妻子。她也可以跟别人说她有了丈夫。他们是法律上关系最近的人之一，和父母并列。


    路延希看不见她的时候，总是会想她，而看见她的时候，又担心她哪天突然走了。


    她会觉得两个人交往时间太短吗？


    其实，路延希总有种错觉，他们已经在一起很长时间。


    可能是因为，从学生时代，他的眼睛就在潜意识之下追随她的背影。


    路延希想逼问一下，又担心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于是生生忍住。


    他干脆伸手，挑起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亲吻。


    一下子就吻得很深，向菀不禁屏住呼吸，推也推不动，心口位置跳得很乱，她便抓住他的腰带。


    路延希一顿，稍微拉来两人的距离，握住她的手，引导着她拉开拉链，这一次没刚才那么急切，在她唇边轻轻浅浅地啄吻，把她的脖子和耳朵弄得很痒。


    当向菀再次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


    向菀看了眼时间，已经困得眼皮打架。路延希拿着水杯走过来，喂她一口水，再把她抱在怀里，手在她后背规律又缓和地轻抚着。是每天哄她睡觉的动作。


    向菀眼皮很重，仍然小声说：“路延希，你愿意嫁给我吗？”


    “……嗯？”


    向菀喃喃着：“没听到就算了。”


    路延希搂紧她，原本也要睡了，在鼻腔里充满她发间的香味里入眠，是每天最幸福的事。


    忽而，脑袋灵光乍现，那句小声的呢喃终于在大脑中串成连贯的句子。她……是在补充他对她说的那句“我愿意”么。


    换句话说，是求婚？


    路延希蓦然从床上坐起来，摇向菀得胳膊。


    “清醒一下，菀菀。你同意我们结婚吗？”


    向菀刚有点睡意，此刻脸色不善，“你睡不着就去别的卧室。我明天还要上班。”


    路延希已经跳下床，拿起手机，把镜头对准她，“你再说一遍。”


    他打开录像，以防某人明天醒来不认账。必须保留影音证据。


    “你再出声，我就反悔。”


    向菀把他踹开，拉上被子，自顾自地睡觉。


    路延希倒是不再讲话，但是手机依然录着，透过屏幕，女生的睡颜很恬静，嘴巴被他亲得嫣红。他干脆坐在地板上，看着她的脸发呆。


    过了一会儿，向菀真的睡了，她睡觉很安稳，呼吸绵长，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路延希按捺着再吻她的想法，轻轻离开卧室，转而去书房打开电脑。搜索结婚所需要的证件和流程……


    翌日一早，闹钟响起。


    向菀醒来，身边不见人，也没有睡过的痕迹。


    洗漱完毕后，她慢悠悠地去其他房间找人，本以为路延希在次卧，却在书房找到了他。


    她走进，“醒得好早。”


    “我没睡。”


    “……啊？”


    路延希正在电脑前，操控鼠标，除了下巴冒青茬，依旧神采奕奕的，根本不像熬夜。


    他昨晚打算查完领证信息，就回卧室睡觉，但又随手点开几份婚礼策划，想象向菀穿哪套婚纱。还有婚戒的款式，一不留神，天都亮了。


    路延希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向菀还是懵懵的，他便低沉声音，“你该不会忘了昨天说了什么？”


    向菀一开始还真没想起来，在路延希逐渐危险的目光下，她想起来了，挠挠额头。


    但还是嘴硬说：“我说什么了？不记得。”


    路延希在她颈窝吻了下，“你说——你迫不及待地想嫁给我。”


    向菀撇嘴，推开他的胳膊。


    路延希再搂紧她：“待会儿去跟我领证。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向菀的身份证经常放在随身携带的包里，不用刻意回去找。


    两个人吃过早饭，换了稍微正式的衣服。路延希没来得及等司机，自己开车，带着向菀一路开往附近的民政局。


    因为准备得很匆忙，他们直接在附近的一间小型照相馆拍了红底双人合照。


    路延希有点嫌弃这家的摄影师不专业，把他们p得有点假。摄影师一眼看他是有钱人，哼声说，这个这个价位只能得到这个服务。一听要加钱，向菀立刻拿着照片走人。反正，她也不在乎结婚证上的照片。


    路延希纠结着，是否再请个专业的摄影师。毕竟结婚证只领这一次。但，要他拖延时间，也不太愿意。


    向菀倒是平常心地挽着他，在这周围散步。


    她问：“你父母怎么说？”


    家里佣人知道了，路家父母不可能不知道。路延希一直没跟她讲他父母那边的态度。虽然向菀也不是太关心这二位是同意还是反对。但……是否要把表面功夫做足？


    还有，路家资助她留学，本意是想逼迫她远离路延希，搅黄了她的实习，向菀倒也不至于多么感恩戴德，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给她的条件是很优越的。向菀可以表示一点感谢。


    路延希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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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了和父母相处的平衡点，不会故意激怒他们，也不会完全听从他们。


    亲情之间，也是另一种关系的博弈。当孩子真正独立且强大起来，父母也是无权插手的。


    路延希现在和他们，更多是一种合作关系。他已经不会像小时候，充满天真的幻想。执拗地想要他们关注自己。


    “稍微威胁了一下。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路延希轻描淡写地说，“但是，我们领证后，肯定是要见他们的。”


    包括路延希的那一大家子亲戚。


    向菀沉思片刻，“我想见一下孙姨。”


    孙管家在前几年已经退休了，潘玲接她的班，成为路家的新管家。


    她最近在和家人旅游，不在本市。


    “孙姨也忙了大半辈子，”路延希说，“等她回来，我们去见她。”


    为了避开堵车，他们到的太早，民政局还没有开门。有几个大概也是情侣的路人也在门口张望。


    走了十分钟，太阳已经耀眼，有点热了，他们回到车里。


    向菀看着俩人的照片和证件。觉得不可思议。


    证件上的照片还是多年前的自己。从前的她像是隔着时光长河看向现在的自己。


    向菀对结婚一直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有也行，没有也无所谓，但当她真的打算要和路延希在一起，心里也觉得有点紧张和期待。


    他们会顺利吗？他们会一直相爱吗？向菀是不太相信永恒的，但是，也不必因为担忧，就刻意逃避……


    一时间，好多问题涌上来。


    “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今天不去，我也会绑架你去。”


    路延希把她手里的身份证抢走。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没有后悔。”


    向菀有点好笑，她认为，这只是正常的情绪波动。


    路延希观察她的表情，“真的？”


    “嗯。因为结婚证又不用花钱。”


    属于向菀最爱的赠品。


    路延希也是服了，“这个时候，我更愿意听你说你爱我。”


    “这是肯定的啊。”


    她声音很轻，说完又把头扭向窗外，路延希的心情变得非常好，也就不紧绷着神经了。


    他握紧她的手，“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起面对。所以，别担心。”


    向菀看着他，然后用力点头。


    比起俗套的告白，她望向他的目光更像是一种承诺。


    路延希躺在她腿上，打算小睡片刻：“待会儿叫醒我……不，我还是定个闹铃，万一咱俩都睡过去。”


    “不会睡过的。”向菀把遮光板拉下来，“就算睡过，也可以再次预约。”


    反正，民政局和她都不会走。


    路延希把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脸颊，内心变得坦然。


    二十分钟后，他们的手里多了本红色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