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快跑
作品:《栖枝》 白栖枝只觉自己面前漆黑一片,在这片漆黑中,所有事物都在扭曲。
她看不见男人惊慌的神情,却能从他开始微微发抖的指尖得知他内心的巨颤。
“解药在哪里?!”
男人似乎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白栖枝仍然持着一副得体笑面:“我说,你这样掐着我,我两眼昏黑哪里能找的到解药呢?”
她完全是一滩水的模样,抓不住,推不散,聚不齐。
饶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和这样的人纠缠下去是没结果的。
男人料她一个小姑娘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他猛地松手,白栖枝应声掉在地上。
活过来了。
双腿发软,白栖枝掐着脖子止不住地咳嗽。
面前无垠的黑幕终于一点点退却,露出事物本来的模样,还有……
李素染那张担心的脸。
白栖枝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见男人要拔出腹中的匕首,她笑眯眯得像个小狐狸:“哎,大哥,这可不兴拔啊。”
“你他娘的!”
眼见男人又要暴怒,白栖枝越发笑得眉眼弯弯:“要知道,这刀子现在存在你身体里头还能帮你止止血,要是拔出来的话——大哥,你知道吧,一般被捅的人不是死于被刀子刺,而是捅人的人将体内的刀子抽出,这才导致人失血而亡。况且这毒已经流转在你体内呢,你现在就是拔出来也无济于事,还不如让它在你身体里歇一歇呢,反正也不致命,你……”
“他妈的!你给老子少废话,解药!老子要解药!!!”
都说林家家大业大,那这么大的人家养几个会制毒的大夫也正常吧?
男人不知道这刀子上的到底是什么毒,但这紫青紫青的肯定不是什么小玩意!
在不清楚自己中的到底是什么毒之前,他既不敢杀了白栖枝,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用大点力气就会立刻毒发身亡。
白栖枝拿捏的正是他惜命的这一点。
倘若不是惜命,他们就不会去香玉坊抢钱抢粮,更不会在不知道她话真假的时候就这样乖乖听话。
白栖枝最喜欢惜命的对手了。
她笑:“要说解药呢,其实也有,但就是麻烦一点。”她故意拉长了语调,“这毒本是我们林家用来对付不听话的下人的,要知道,这毒一开始不致命,因为发作的缓慢,倘若处理的及时,中毒的人性命无虞。可若是有人在此时发怒,导致气血上涌,毒素乱窜,那就坏了,就会导致皮肤溃烂、七窍流血,更严重的还会……”
男人自诩在话多上难逢对手,如今遇见一个比自己还能说的,耳边仿若有千万只苍蝇在嗡嗡直叫,叫的他心烦意乱。偏巧他此时还不能生气,也不能有大情绪,不然他真的会杀了白栖枝,或者直接跪倒在她面前大喊一句“师父别念了”。
“少说废话,你就说解药是什么?”
“哦。”话被打断,白栖枝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指着屋外的高头大马道,“马尿,再加上童子尿就一钱观音土服下就好。”
“妈的,你是不是在这儿耍老子开心呢?”
“信不信由你,马尿能治病这点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骤然被个毛都没长齐的质疑了学识,就算知道自己没什么文化,男人还是有点恼羞成怒:“老子怎么不知道?老子最知道了!”
“那好,我去给你弄点……算了,好脏,你自己去弄吧。”
眼见白栖枝一副不想自己动手,也没有什么逃跑的意愿,男人将信将疑。
但为了活命,他还是转头朝马匹走去。
“小心,动作不要太大,不然顷刻毒发。”
见男人背对着她们,李素染忍不住低声朝白栖枝问道:“东家,那匕首上……当真有毒?”
白栖枝:“没有,骗他的。这种人最蠢了,被人当棍棒使都不知道,还在这儿眼巴巴等分粮呢,殊不知他那些兄弟哪里会真的分给他们这种只能看门的人?真是……”
李素染小心翼翼道:“那您还?”
白栖枝扬扬下巴:“瞧着吧。”
果然,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男人早已来到马屁股后团团转。
他平生顶多看看猪、牛、羊,就算能见到马,也顶多也都是被人训好用来赶路的马。他不知马的习性,更不晓得这马的性子,盯着马的那处思索半天,也不知道该从如何下手,思索间,竟下意识将手搭在了马的屁股上。
“吁——!”
马尥蹶子了,人被猝不及防地踢到脑子。
肇事者甚至还甩了甩自己的鬃毛,用蹄子在地上磨了好几下,明明是匹马,却能在马脸上看出人的嫌弃来。
“东家……”李素染可是见到那一蹄子威力有多猛,直接把人给踢飞出去三步远,她战战兢兢地问道,“东家您是在哪儿买的马啊?性子这么烈。”
某东家一脸茫然:“啊?我没买啊,这我大街上打劫来的。”
李素染:“……”
不过此时还来不及她镇静,春花和最近几日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家伙也被绑走了。
李素染就见白栖枝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匕首来,将捆在她手脚上的绳索割断,把她往马前带。
说来也是奇怪,这马见到白栖枝,虽然还是一副倔脾气,但也没像刚才一样嫌弃得给人踢出去老远,只不情不愿地甩甩尾巴,从鼻子里发出几声闷响,居然就很给面子的放下身段让他们骑。
李素染还是生平第一次骑马。
按理来说,她这个年纪应该做什么都见怪不怪了,可当从马背上眺望四周的时候,她竟也像个十八九的小姑娘一样双眼放光:“哇,东家,这骑马的感觉也太好了!”
白栖枝把缰绳往自己手上套死,听她这话,转头也笑道:“是啊,骑马的感觉太好了,对了,你会骑马吗?”
李素染笑:“我不会啊。”
白栖枝笑:“我也不会。”
李素染:“哈哈哈,东家你开什么玩笑?你——”
等等!
东家应该是不会骑马的,不然刚才怎么会从马背上被摔下来。
可倘若东家不会骑马的话,那她们……
“东家……”李素染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声音紧张到发抖,“您其实会骑马的,对吧?”
白栖枝:“嘿嘿~”
未等李素染及时制止,白栖枝已然转好马头,缰绳一扬,双腿一夹,中气十足道
“驾!”
李素染:“……”
东家啊啊啊啊啊啊啊——!
春花和小福蝶也被人绑了。
不过她们被绑的更严重些,整个人捆得跟粽子一样,在屋内看守的两个人原本还在打盹,忽地门口处传来巨响,还未等两人彻底清醒,马蹄便迎头而落。
再次被狠狠甩落马下,不过这次有李素染陪着,白栖枝也没那么尴尬了。
“人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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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匕首四处寻找。
春花,小福蝶:“……”
人,
人就在马下啊。
白栖枝顺着两人的视线往下望,就看着被马当做蹴鞠般昏倒在马蹄下,被撵来撵去的两人。
事已至此那也没办法了。
白栖枝一人给了一刀,然后将春花和小福蝶松绑,与李素染合力把她们扶到马上。
马背上一下子坐了四个人,马显然有些不乐意了,哼哼着不愿往前走,哪怕白栖枝扬了几次缰绳也无济于事。
白栖枝:“你们……有人会骑马吗?”
春花、小福蝶:“……”
原来您不会骑啊!看您这副淡定的样子我们还以为您会呢!
但眼下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方才这匹马踏人不重,比起正常马暴起的力度,更像是在和人玩闹,就连踢人也是收着力用蹄子尖尖去踢。
白栖枝生怕再耽误一会儿,马下那两人就会醒来。
这两人跟方才看押李素染的那个可不是一个量级。
他们面相凶,两人颧骨高耸,左右眉骨各有一道疤痕,一看就是狠起来六亲不认的主儿。
白栖枝生怕他们会醒来。
可无论她怎么扬缰绳、夹紧腿,马都不为所动,甚至大有卧下休息小憩的势头。
四人都慌得厉害,尤其是小福蝶,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她身量小,白栖枝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此刻她在最前方,不住地用手抚摸着马头,嘴里跟念经一样地念叨:“好马儿,乖马儿,快点跑,赶紧跑,跑完我让主母给你找个小母马!”
马不为所动。
“不要小母,那、那给你搞多多的香香的草料吃好不好?”
马稳若泰山。
“嘶!”“唔……”
耳闻马下传来男人渐渐苏醒,小福蝶生怕自己被抓。
她阿娘说过的,这些人贩子可坏了,会把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抓进山里给脏兮兮的傻子当媳妇,每天非打即骂,还要干好多好脏好累的活儿,一个不顺心就要捉去浸猪笼。
呜呜呜呜,她还这么年轻,这么貌美,她不想死啊!!!
小福蝶急得鼻涕眼泪齐下,哭得惨兮兮,一双手摸马头几乎要摸出火星子:
“呜呜呜呜,好马儿,只要你能肯走,我就给你好多好多的饼子吃,给你好多好多的甜水喝,我把我藏起来的宝贝都给你,还有我前几天从灶房里偷的胡萝卜……”
春花:“你还在府里偷东西?!”
小福蝶:“哎呀一不小心顺手了嘛,呜呜呜,现在哪里是说这事儿的时候哇!马儿啊马儿,只要你肯跑,我把什么都给你,连那根胡萝卜我也给你,呜呜呜呜!”
春花:“谁家马吃胡萝卜啊?吃萝卜的那是骡……哎?哎哎哎!!!”
小福蝶话音刚落,只见刚才欲卧不卧的马儿突然来了精神。
小福蝶:“呜呜呜呜!我就说它吃胡萝卜的吧!马儿马儿快点跑,我把府里的胡萝卜都偷给你吃!!!”
“吁——!”像是同意了小福蝶的请求,马猛地一扬踢,差点将四人抖落,随即它后腿猛地一蹬!
“他鬼佬子的,什么东——噗!”
刚醒来的二人还没等露出个面儿,就又地被马蹄猛地一蹬,如蹴鞠般远远滚到墙壁上一摔,没动静了。
小小的破柴房内尘烟四溢。
就这样,四个林府的倒霉蛋又往城内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