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万分之一
作品:《至夜沉沦》 -
祁知礼回京之后,给程诉发消息的频率比之前频繁得多,他没有语气强烈的质问,甚至话说得很小心,像是斟酌了很久才肯发出来,就算程诉一条不回,祁知礼也会继续发,还会经常给她打电话。
消息提示音一直响,以至于程诉想过要不要把他拉黑屏蔽,但系统弹出来的红色按键提醒她的时候,她还是没忍心按下去。
他们就保持这样单方面的联系,程诉睡不着的时候,除了看齐曼之的散文集,也会去翻消息记录,看祁知礼发的信息的变化,透露着越来越绝望的情绪。
最后,程诉翻到离开前的最后一晚,那通打了十二个小时的视频电话。
祁知礼是个很执着的人,程诉终于体会到了凌淑慎所说,那种难之又难割舍情感的痛苦。
可她竟然也如此痛苦。
祁知礼从没有收到过一条程诉的回复,他都快怀疑程诉把他拉黑删除了,可发出去的消息没有红色感叹号,程诉全部都看到了。
在青省时隔半月终于放晴的那天,没有云层遮挡,夜晚有许多星星在闪。
祁知礼再一次拨通了程诉的电话,他知道程诉不会接,可他还是打过去了,寻求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他也没想到,程诉会真的接通,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心率飙升到两百,他想是不是程诉终于给他了一个机会。
电话打过来的那时候,程诉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备注是祁知礼时,她本想像往常一样放在那里,等电话自动挂断。
但手上沾了水,去拿手机时,水滴在手机上,程诉还没反应过来时,电话就已经接通了。
屏幕界面变化的那一刻,程诉屏息凝神,连毛巾擦头发的声音都变小了,她就像缩壳的乌龟一样,不敢说话,也不敢探头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诉,你在听吗?”
祁知礼说得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哽咽,程诉听到瞬间就觉得眼眶发酸。
她在听,可是她不敢回答。
“程诉,你在哪里?”
“程诉,你能不能说句话?”
祁知礼听到那边传来的细细的,布料摩擦的声音,他不知道那是程诉抓着衣角努力克制情绪发出的声音。
在没有真正听到祁知礼的声音之前,程诉还能勉强克制住自己,听到声音后,眼泪就忍不住掉。
程诉一开始就知道,她会心软的,她对祁知礼一直都心软的,她一见到他,一听到他的声音,很多决定就做不了了,所以选择他不在京城的时候离开。
可她没想过,她竟还会如此心痛。
“程诉,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因为程诉想让他平安,她不想,不想他受伤,那条血淋淋的伤口她每天都会梦到,他手上的疤永远不会消散。
轻微的哭声透过听筒之后是那么的明显,祁知礼听到了,程诉好像哭了。
“程诉,你不说话也没关系,可不可以听我说。”
“我知道我让你做了很多你不喜欢的事,就连我们的开始,也是我强迫来的,你没那么想和我在一起,也不想和我结婚。”
他都知道的,程诉一直都在拒绝他,是他死缠烂打,非要和她在一起,甚至想她可以一直这样陪在他身边。
“可我真的很爱你,程诉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那么有耐心哄我的人。”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弥补。”
“程诉,我很想你。”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程诉的眼泪掉得更厉害。
她想祁知礼吗?她很想。
其实不是像祁知礼说的那样的,不是因为他死缠烂打,程诉在某一刻也曾生出过,要陪他一辈子的念头。
她躺在床上,泪水打湿了枕头,她没按挂断键,祁知礼也没按挂断,即使没有任何声音回复他,即使他只能听见程诉的呼吸声。
通话的第二个小时,祁知礼听见那头呼吸逐渐平稳,不再是刚才程诉在哭的时候的急促的喘气声。
在静默很久后,祁知礼听到一句极其轻微的梦话。
“祁知礼,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程诉没说。
半夜,程诉醒过来,手机电量告罄,祁知礼还没挂断。
她哭着哭着,混沌的睡着了,她记得她梦里好像说了什么,但她醒来就忘记了。
电话里没有声音了,程诉最终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去给手机充电。
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程诉裹着她的披肩,坐在房间的露台上。
西北的风很凛冽,刮在落满泪的脸上生疼,祁知礼今天说的那些话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程诉从没有觉得祁知礼是强迫,是她动了心,丢了理智,沉沦在他的爱里,他一点错都没有,他一直很坚定的选择着她。
不坚定的,一直都是程诉自己。
第一次,因为凌淑慎的邮件,她逃避了,逃到了深城,祁知礼追过来了。
现在,她又逃避了,感情上头到达临界点的时候,因为一点点外力而极速后退,程诉需要很多时间和空间去思考去面对,所以,她到了这里。
可程诉忽然,好想祁知礼。她不该这样离开京城,她都没告诉祁知礼她离开的真正原因,她自以为是的替他选择她觉得最好的路,是不是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在露台坐到天亮,程诉在青省待得够久了,她该离开这里了。
电话被挂断后,祁知礼也没睡着,他发觉了这应该是程诉不小心接通的,她一句话都没有想跟他说。
可最后,她在梦里又说了对不起。
祁知礼混乱了,他更加不明白程诉的想法,她到底爱不爱他呢。
早上退房时,程诉又遇到了民宿的老板。
“准备走了?”
程诉点头,感谢他这么多天来的招待。她眼睛有点肿,说话也带着浓重的鼻音,任谁看了都觉得她状态不对。
“几点的飞机?我送你吧。”
程诉不好意思的拒绝。
“我兼职民宿的司机,接送客人也是我们的服务项目之一。”
老板一贯幽默的说法让程诉没法再说不,她的航班还有三小时起飞,现在打车不一定来得及,有人送那肯定是好的。
“那麻烦了。”
老板的车是一辆很酷的大G,程诉坐在副驾,老板和程诉聊起上次没算完的卦。
“现在就离开,是做出选择了吗?”
程诉的脸和唇都惨白一片,这个选择要是那么容易,她就不会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回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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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怎么办?”
程诉摇头,她还没打算回京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回京。
车停在机场周围,程诉打算拿行李走人,民宿老板又叫住她,略有些紧张的问她。
“可以把你那位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那位朋友?齐曼之吗?
原来他执意送她目的并不单纯,是存了这样的请求。
“我想酒店的订房记录里应该会有。”
入住时都填过电话号码。
“我已经试过,那个号码并不能找到她的微信。”
说实话,程诉是不太愿意这样将朋友的联系方式给出去的,但……
齐曼之曾在电话里跟她说过,当时很想要这位老板的联系方式,可没来得及,在得知程诉来青省和她住同一间民宿时,还怂恿过程诉帮她问问。
可她知道程诉不擅长做这些,全当个玩笑不了了之,她说没有就没有呗,全当他们没有缘分。
没有缘分的人,强求也是没有结果的。
“如果我不给你呢?”
程诉问民宿老板。
“那就当我与她没有缘分。”
他和齐曼之的回答一模一样。
心有默契的人,不会没有缘分的。
程诉心软,将联系方式给出去了。
长途飞行最累人了,哪怕坐的是头等舱,一股从身到心到疲倦袭来,赶也赶不走。
下飞机的时候,程诉头晕得很,程父程母开车来机场接她。
刚见到时很高兴,可程诉连打招呼的精神都提不起,还差点摔在地上,幸好程母扶了她一下。
起先父母以为程诉是奔波劳累,才看起来没精神,回家后脱掉外套摘掉帽子,才发现程诉发烧了。
“哎呀,怎么这么烫!”
烫吗,程诉觉得浑身发冷。
她听到父母在屋里忙碌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在给她找退烧药,烧热水,她在沙发上很快就没有意识了。
“董事长,这是你要的关于程小姐的消息,她这些天一直待在青省,今天的飞机回云城了。”
看到那些信息记录和照片,祁知礼才稍微放下一点心,至少他知道了她活得很好。祁文渊的事也给祁知礼留下了心理阴影,程诉一旦没有音讯,他就害怕是不是她出事了。
他不知道程诉为什么去青省,为什么在那里待了那么多天,可这些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了。
“年前能不能空出几天时间让我飞云城?”
陈助理查看祁知礼的行程,表示很为难。
“这……恐怕不太行,您后面的行程都排满了,商务应酬和集团年底的诸多会议加在一起,可能一顿饭的时间都空不出来。”
更别说要空出好几天了。
年关就是最忙的时候,更别说这是祁知礼上任后的第一个年,合作往来人情世故的事多半都得他亲自出面,集团上下一年的工作成绩也得他过目才有交代,哪里有空闲。
“最早能空出什么时候的时间?”
“恐怕得年后了。”
年后再去云城吗?
“临城分公司是不是启动了一个关于云城的项目?”
临城和云城离得近,有项目相关是很平常的事。
“让临城那边的人替我办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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