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一掷千金
作品:《至夜沉沦》 -
青省在京城的西边,虽然全国都用东八区时间,但青省实际处于东七区的时区,所以天亮得比京城晚。
程诉被生物钟叫醒的时候,竟还能看到点日出的尾巴。
齐曼之说得没错,她来都来了,还是该待两天,看看被齐曼之变着花样夸的景色到底有多震撼。
冬季的盐湖是旅游的淡季,民宿的住客寥寥,景区行人也没见几个。
皑皑白雪落于群青的山巅,翠色湖面在暗淡光线下泛着点灰青,起风时波光浮动,盐湖风景不加任何滤镜,就已是绝色。
夜里气温低,湖面有层薄冰,阳光升起后冰融化了些,成了半是冰封半是波澜的奇景。
程诉嫌冷,没沿着景区走,就在民宿的观景台上坐着。
“就在这儿看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躺椅上盖着书小憩的男人出声,吓了程诉一跳。
“怎么不出去转转?”
“观光的小火车停运了。”
景区很大,淡季里观光小火车停运,要走很久才能逛完整个景区,程诉觉得自己没有那个精力,在观光台看过也是看过,观光台的作用不就是这样吗。
“你是民宿的老板?”
留着性感小胡子,拿着的书是关于玄学的,像极了齐曼之说的,会算卦的老板。
“你怎么知道的?见过我吗?”
“猜的。”
民宿老板露出一幅“你看我信你说的话吗”的样子。
“好吧,是朋友说的。”
程诉轻笑,说了齐曼之对他的形容。
“那个留着短发的女住客是你的朋友?”
民宿老板一下就猜到了齐曼之,程诉很意外。
“你的朋友很特别,你看起来和你的朋友很不一样。”
程诉不知道在多少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说她看起来和齐曼之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是怎么成为朋友的,民宿老板没说得那样直白,却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她已经退房了,你怎么才来这儿?”
程诉说,错过了。
神情透出一些哀伤,这句“错过了”,说得不单纯。
“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程诉倚在观景台的栏杆旁,羊绒披肩的流苏被风吹着飘了起来,她没说话。
“不好意思,冒犯了。”
民宿老板意识到程诉一直不回答,或许是不想说起这个话题。
听到道歉的那刻,程诉的思绪又飘远了,她想起刚和祁知礼认识的时候,她总是觉得他的行为冒犯,祁知礼却厚着脸皮说,这是一种调情。
恰到好处的冒犯是一种调情。
他这样说。
程诉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轻声说一句没关系。
“我看起来这么像有心事的人吗?”
民宿老板点头,觉得很齐曼之比起来,程诉周身萦绕着的情绪有点太低太压抑,任谁都能看出,她不太快乐。
“曼曼说你会算卦?”
“会啊,不止算卦,我还会看面相,看手相,你要试试吗?”
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相信科学的程诉,其实不太信这些玄学的东西,上次费劲去给祁知礼求了一个无事牌,却还是没能保他平安,被祁文渊划伤的手臂,伤口过了好久才愈合。
程诉摇头,不试了。
“试试吧,我算卦很准的,说不定能给你烦恼的事一点指引。”
民宿老板还在说,这话称得上怂恿,特别像那种传销的骗钱组织。
“这是民宿附赠的项目,不收费,你可以放心。”
短短几句话,程诉就知道齐曼之为什么对这个民宿老板感兴趣了,他……挺幽默的。
老板给了程诉一张纸,叫她随便写点什么,画点什么也行。
可程诉却想不到要写什么,或者要画什么,祁知礼三个字显得太直白,她好像没有那个勇气。
“什么都不写也行。”
老板看她的为难样子,将纸拿回来,不勉强了。
“其实不写也能看出很多东西的,空白往往代表着迷茫,不知道如何选择。”
她迷茫,困惑,所以脑袋一片空白。
“你在为什么困惑呢?”
“为感情吗?”
看来这个老板确实算得很准。
“可你看起来并不像为情所困的人。”
程诉好奇问为什么。
“你的气质和磁场很干净,你的感情应该是简单纯粹的,这样的人在感情中往往是顺利的,不会有什么阻碍,更谈不上为情所困四个字了。”
老板说,程诉和齐曼之的磁场完全不同,齐曼之看起来才像为情所困的那种,气场繁杂容易被他人入侵,程诉很纯粹。
“是这样吗?”
气质和磁场是很抽象的东西,程诉不知道老板怎么看出来这样的结论,可她的确是,被感情困住了。
“所以我该怎么做呢?”
“坦白说,感情的事没有该怎么做或者不该怎么做。”
程诉低头,笑容并不达眼底。所以还是没有人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没有该不该,重要的是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
老板点头,说没有人能强迫你,或者是替你做出决定,自己的选择才是决定感情的关键。
就如程诉选择了离开,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迫,或者替她决定。
只是她还陷在迷雾里,没看清自己的选择。
“对我们民宿的附赠项目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人性化的服务,你对每一位房客都这么……有闲心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个半吊子,一般只为有缘人提供附赠项目。”
“但你算得很准啊。”
怎么是个半吊子呢?
“我是学心理学的,会通过肢体语言和微表情来判断当前的状态。”
所以玄学的尽头,是科学?这间民宿和这位老板,都有趣得很。
程诉受不了寒风,早早的回房间,祁知礼在这期间又给她发了几条微信。
她还是没有回复,但她却开始想,她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她离开的初衷是什么,她又是否背弃了她的初衷。
拍卖会开始的前一个小时,祁知礼依旧没有得到程诉的任何消息。
上次带程诉去酒庄见过的那位牧先生,来伦敦出差,叫祁知礼去了个私人拍卖会。
祁知礼因为赶工作进度想早点回京,原本没打算参加,可看到拍品图册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
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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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一颗纯净度很高的蓝钻,十二点二一克拉,像海一样深沉又湛蓝的暗彩蓝宝石,祁知礼见到的第一眼就想到了程诉。
程诉的英文名是Ciel,他第一次拿到印有她名字的名片时就知道,她的名字是天蓝色的意思,和她整个人的气质非常符合,深邃悠远,干净纯粹。
这次的私人拍卖会不对外公开,也没有电话委托之类的代拍,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亲自到场,更像以拍卖为纽带的交际活动,结束后还有庆祝晚宴。
蓝钻在本场拍卖中并不算多抢手的拍品,竞拍的都是一些喜欢珠宝的女士,包括Ambroise的夫人Slyvia。
祁知礼感受到Slyvia有多喜欢这颗蓝钻了,拍卖前估价两千三百万美金的裸石已经被他们抬价到四千万美金,祁知礼不肯相让,最终以四千六百万美金的价格拍下,比预估成交价高了一倍。
一掷千金的东方面孔在拍卖会上引起不小轰动,祁知礼很少在欧洲这边露脸,许多人还不认得他,但Slyvia认出了。
心爱的珠宝被抢走,Slyvia还是有点生气的,和祁知礼说话的语气并不像上次那么友好,甚至有点阴阳怪气。
Ambroise倒对祁知礼态度还不错,他听说了祁成蹊死亡,祁氏已经由祁知礼接手的消息,Elayur和祁氏的合作项目还在进行中呢。
“怎么没见到Ciel?”
Slyvia在宴会上看了一圈,都没看到程诉的影子,这种活动她应该会在祁知礼身边才对。
“她在国内,没来伦敦。”
“那这颗钻石是拍给……?”
祁知礼点头,这颗蓝钻就是拍给程诉的。
“这颗蓝钻非常适合做求婚戒指,我认识一位非常厉害的珠宝设计师,祁总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
Slyvia在这种事上非常热情,如果不是Ambroise把她拉走,她可能就把那位设计师叫过来当场介绍了。
“董事长,这颗钻石要怎么处理?”
陈叔把钻石取回来,和宣传册上一样的漂亮。
祁知礼忽然就有点后悔Slyvia这么快就被拉走了,他现在非常需要一位珠宝设计师,来将这颗蓝钻设计成珠宝。
蓝钻被留在伦敦,拍卖会结束后,祁知礼带着团队马上飞了纽约。
纽约分公司成立不久,细算起来才三年,祁知礼在京城时已对其有了解,因此在纽约待的时间不久。
为难的是澳洲分公司,在外放逐太久,没合适的人接管,问题很多,祁知礼甚至在高层会议上发了火。
祁氏在海外的分公司秉持因地制宜的原则,部分高管聘请的本地人。
但澳洲分公司的问题太严重,祁知礼撤掉了所有本地高管,从京城重新调任,整个过程费了不少时间。
祁知礼更是连轴转了好几天,才在计划内的时间里处理完巡查工作。
“我们多久的机票回京?”
陈助理说是三天后。
从纽约飞来澳洲的这段时间里,程诉还是没有一点消息,祁知礼等不了了,他连三天都等不了,他想知道程诉到底多忙,连一条信息都没有,京城那边也没有任何异常消息传来。
他却有一种,程诉与他渐行渐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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