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回家
作品:《娇花解语》 府外白雪茫茫,赵彦星站在家仆撑着的伞下翘首以盼,只见乘风去而复返,将宁渊的话原样转述。
前日赵彦星收到赵禀钧的家书,知道他旧疾复发性命垂危,赵彦星心急如焚,立刻四下奔走,然而旧时同僚好友仿佛约好了似的,纷纷摇头袖手旁观,自称爱莫能助。
赵彦星方才领悟,赵禀钧的生死皆系于宁渊一念之间,今日一早他准备好东西来到宁府相求,脸上哪还有半分傲慢公子的神色,陪着小心接过乘风退回的银票,他的心里有底了。
宁渊要的左不过是媚香楼里的那个女人,他原以为拿着卖身契便能让宁渊有所顾忌,不敢加害赵禀钧,殊不知此时宁渊的势力远在他之上,就算他拼尽全力也不能抗衡。
这卖身契不仅不是赵禀钧的保命符,还是给赵禀钧招惹杀身之祸的引子。
想通了这一层,赵彦星不再纠结,从袖中取出一只锦盒交了出去,“宁大人要的东西就在里面,烦请连同这十万两银票一并交给宁大人,就当是我替父亲向他赔罪,还望能消弭往日恩怨,重修同僚之谊。”
仅仅一年的时间,宁渊就从被贬罪臣变成了首辅,领袖清流一党斗垮了赵党。于内,满朝清流士子是他的后盾,于外,边塞重将宋白棠是他的恩师,宁渊自身深得圣宠,他扶持的太子地位也越加稳固,所谓权倾朝野、一人之下,无外乎似他这般。
赵彦星明白赵家已然势去,只有向宁渊俯首才有一线生机,如今他只企盼宁渊不要拒绝他的投诚。
乘风收了锦盒,将那十万两银票在手里掂了掂,道:“赵公子,我们大人素有清名,不收不义之财,请收回吧。”
赵彦星仿佛被人迎头打了一棒,一万个不情愿去接那银票,乘风见状,把银票塞在他衣襟里,丢下尚在发呆的他,兀自折返,将卖身契呈给宁渊。
傍晚时分,大雪停了,宁渊从书房里走出来,肩上披着松蓝色的毛领大氅,提着鸟笼来到花园里。
匀长手指扭开鸟笼上的锁,戒指上鸦青色宝石的光泽在雪地里闪了闪,一黄一绿两只鹦鹉走出鸟笼,在洁白松软的雪地里留下一串足迹,扑腾着翅膀飞上了枝头。
乘风走了过来,道:“公子,那姜家三小姐听说公子退了亲,寻死觅活了几回,姜夫人请你过去看看她。”
“我从未打算和姜府结亲,一开始就说的清楚明白,这时更不会去。”宁渊斥退了乘风。
远方响起爆竹声声,宁府上下张灯结彩,充斥着耀眼的红色。宁渊直起身,站在黑压低沉的天空下,转头望向媚香楼的方向,一阵冷风吹过脸庞,眼里泛起一阵水光。
今日是除夕佳节,不知道语容在做什么,她过得开不开心。
倘若她知道他拿到了卖身契,她重回自由身,会是什么心情?她是否会像离开笼子的鸟儿一样,从此天高海阔,一去不返?
他心里有这一层顾虑,也足够了解自己,他知道一旦云语容重回身边,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会不惜一切地把她变成他的妻子。
许是“近乡情怯”,足足过了半个月,他才派人去媚香楼接回云语容。
她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她的卖身契在他的手中,等于说她是属于他的人。
元宵节前夕,媚香楼被勒令停业拆毁,尹三娘极力周旋仍是没能保下产业,眼看着满楼姑娘人去楼空,忍不住唉声叹气。
黛仙劝道:“妈妈收容官员狎妓,本有牢狱之灾,幸而督办之人不追究,也是幸运,何不想着这些,心里好受些?”
尹三娘望着招致媚香楼停业的“罪魁祸首”,心中不甘,脸上只得赔笑,“姑娘回家后,还望念着我们相交一场的情分,若是宁大人拆了这媚香楼还不解恨,他日要为难老身,还请姑娘美言几句。”
云语容刚换上衣裙,坐在几凳上,一旁一个名叫雪素的丫鬟打开一个小锦盒,露出一枚鸦青宝石戒指,送到云语容的面前。
“姑娘,公子让我带来给你的,他说这戒指里有他想说的话。”雪素轻声转达,经过这一年的磋磨,她知道云语容过得不好,就怕声音大一些会吓着了她。
雪素感觉得出表小姐的变化,从前她总是娇媚灵动的,现在的她变得淡然,透着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洒脱,好像没什么能轻易打动她。
就好比这次,公子只派了她带了一顶小轿来接表小姐回府,多少有些不郑重,可瞧着表小姐的态度,她好像压根没放在心上。
而且公子来特意吩咐自己,万一表小姐不肯上轿,就不妨告诉她,她的卖身契就在公子手中,叫她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回来。
公子的态度不仅冷淡而且强硬,难道就因为表小姐在青楼待了一年,他便存心欺负她吗?雪素越发心疼表小姐了。
赵彦星把卖身契交给宁渊后,转头就派人通知云语容了,前两日,宁府也有人来打过招呼,说是正月十四要接云语容回府,所以云语容不意外。
唐月度为了泄愤把她卖入青楼,赵彦星为了保全赵家,把她卖给宁渊,卖身契在哪,她就得在哪儿,没得挑。
雪素从宁府带来了她的衣裙,她顺从的穿上,雪素拿出了宁渊送来的戒指,她就把那戒指套在食指上,勾了勾手指,对雪素解释道:“他叫我过去见他。”
她的脾气好得就像完全没脾气,找不到从前鲜活娇俏的性子。
雪素不忍心看下去,笑了笑,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公子这哑语也只有表小姐看得懂了。”
有关宁渊的话,云语容一句也不接,转头望向尹三娘,道:“三娘的话我记下了,往后宁大人若不满,也只是冲着我来,不会连累三娘。”
三娘点点头,“最好是这样。”
黛仙望了一眼漏刻,不舍的催促道:“时辰到了,语容动身回家吧,将来若有缘分再聚。”
云语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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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仙朝夕共处一年,在她身罹重病性命垂危之际,只有黛仙悉心照料,这份恩情语容感念在心,这一别山高水阔,纵然有再度重逢之日,也不知彼时是何处境了。
风尘女子,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离别之际感触更深,百感交集之下,语容只能说一句:“有缘再聚。”向黛仙深深行了一礼,收了心神,同雪素一起走出了媚香楼。
天光迎面洒落,给她重获新生的幻觉,她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好奇地看着一年不见显得陌生的街道。
轿子最后停在了宁府前,语容望着那高大庄严的门楣,心里一通乱鼓,想到等会儿就要见到宁渊了,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面对他。
宁渊又会把她看做什么?是媚香楼的姑娘,还是云家表妹,亦或是……
她不是没想过,以献身于他的代价换回卖身契,不知有几分可能?如果让他得到她,再腻了她,是否她就可以离开了?
雪素把语容带回玉施院,院子收拾得焕然一新,就连床褥窗纸都一应全新。
那床褥是一种好看的浅蓝色丝绸,用同色的线绣着复杂的缠枝莲纹,她格外注意到了床上并排放置的两条枕头,从前她住在玉施院时,床上只有一条枕头,而今安排了两条。
还有那衣架上的男子衣裳,床边的鞋袜,云语容不禁产生一个猜测,问雪素:“你家公子晚上睡在哪里?”
“公子一直住在玉施院。”雪素回答。关于这一点,她也不太理解,别看公子对表小姐冷冷淡淡的,可是每天夜里放着自小住到大的卧房不睡,宁肯走远路睡表小姐睡过的床榻,一睡就是一整年。
听到雪素的回答,云语容的心提了起来,她不必亲耳听到他说什么,单是房内的布置就足以让她明白,她在他心目中的身份不是妹妹,他对她的情欲从来也没有改变过。
今日宁渊在官署中,到傍晚时才会放衙。云语容呆呆坐在房里,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等到黄昏时雪素进屋点好了灯,她望着跃动的烛火,越来越心慌了。
认真算起来,是赵彦星主动把她献给了宁渊,她不得已进了宁府,在这期间,就算她和宁渊真的发生点什么,也是因为赵彦星,不会引起凉王的怀疑。
可是,她真的愿意把自己交给宁渊吗?她问自己。
过去一年在媚香楼里,她的心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她变得麻木,仿佛失去了感知柔软情绪的能力,包括所谓的爱和温暖。
她想,她应当仍然是爱他的,只是暂时失去了对这份爱意的感知。
身后响起稳健的脚步声,云语容没来得及转身,宁渊身后拥抱住她,动作很轻,好像怀里圈住的是一件稀释珍宝。
“语容,你终于是我的了。”宁渊低沉磁缓的声音难抑激动,埋头在她的颈边嗅她的体香。
云语容眼底一片清冷,“宁渊啊宁渊,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对我这般的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