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相见
作品:《娇花解语》 媚香楼夜里上灯后最为热闹,白天则是大伙儿歇觉的时候,时值正午,格外好眠,铺面门口少有人走动。
宁渊走入媚香楼,一个浓妆的中年女子迎上前来招呼,正是尹三娘。
尹三娘见是个生客,笑道:“哎唷,我说怎么睡不着呢,原来是有贵客临门!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媚香楼应有尽有,快请进来!”
尹三娘身上浓烈的香粉味扑来,宁渊蹙了蹙眉。
他凭着一股怒气来找陆斯臣,等走进这偌大的楼里才清醒了些,这大白天的,陆斯臣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站在这里等着他抓?
不过来都来了,趁机了解一下媚香楼的构造,方便督促属下查找也未尝不可。
宁渊道:“我来此处随便逛逛,不需服侍。”
老鸨满脸堆笑道:“我这媚香楼又不是花灯会,有什么好逛的?那些嘴上说逛逛的人,多半是还没有遇见合眼缘的姑娘,不如我带公子去后院挑选一下?”
宁渊涉足青楼已是不对,再去挑选姑娘岂不是错上加错,有辱斯文,直接拒绝道:“不用了。”
那老鸨的脸色尴尬,心想他连姑娘也不挑,来媚香楼干什么?
乘风见势不妙,对那老鸨说道:“我们公子的意思是不必看其他姑娘了,既然咱们公子来了,自然是要你们楼里的花魁亲自服侍了。”
尹三娘见乘风口气豪阔,料定来的是个人物,忙道:“花魁娘子正在金阙楼午憩,公子请跟我来。”
引他们往楼里去了。
媚香楼位居寸土寸金的京都闹市,共有三进院落,皆由三层木楼从四面合围,中间一个宽敞的四方天井。
宁渊走在三楼回廊里,霏霏春雨自天井的屋瓦旁斜斜洒落,犹带料峭寒意,细密的雨丝落在潮湿的地面,缓缓汇聚成涓涓细流。
越往里走,姑娘们越见多起来,起初在第一重院落里只有零星几个女子,走到第三重院落时,随处可见姿容艳丽的女子斜靠栏杆,与客人卖笑调情。
便在此时,一个婉转的歌喉引起了宁渊的注意,她唱着: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好个身似浮云,心如飞絮……唱的可不就是他当下的心境吗?
宁渊仿佛被那歌声绊住了,不由得慢下脚步,暗暗有几分痴醉,不自禁顺着声音飘来的方向望过去,见隔着一道天井,在对面一楼的回廊下,一个身着紫色纱裙的女子背对着他,正在给客人献曲。
一曲未了,那客人悠悠拍了几下手掌,喝彩道:“唱的好,跟我回府去唱,老爷我重重有赏。”
宁渊耸了耸眉,露出惊诧之色,听出说话这人就是赵禀钧,想他身为首辅,居然流连烟花之地,倒是有闲情逸致。
近来因一些官员狎妓成风,在秦楼楚馆中消磨斗志,不务正业,陛下听后十分反感,正准备颁布诏书禁止官员出入秦楼楚馆,
宁渊正愁没有弹劾他的把柄,事有不巧,他就送上来了。
那紫衣女子细声细语的说了几句话,相隔太远听不清,过了一会儿,只听到赵禀钧不悦的说:“我就是要买了你,我看谁敢不高兴?”
俄顷,又说:“你可别告诉我是你那表兄不高兴,他要是还肯管你,你会在这里卖唱吗?他不过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忘了他,跟着我,保你享尽荣华富贵。”
宁渊站在栏杆边俯瞰,眸光深沉莫测。
只见那紫衣女子服侍端茶倒酒,缓缓转过侧脸,鬓发如云,香腮如雪,长了一张酷似云语容的脸。
宁渊脑中嗡嗡作响,无论如何也不能设想眼前这位婉转奉承的歌姬就是云语容。
世间和她相像之人并非没有,这女子定是和萧兰曦一样,只是和她相貌相似罢了。
他心知该走了,却怎么也拔不动脚步,目光胶着在那紫衣女子身上。
这女子将云语容的窈窕身姿和优雅举止活灵活现的“演”出来,扎进他的眼里,让他分不清是幻是真。
尹三娘近日着力捧红云语容,见这新来的公子被她的歌声牵动,道:“这是我们媚香楼的头牌歌伎语容姑娘,一把歌喉可遇不可求,可惜公子来晚了一步,赵大人貌似相中了她,不如改看别的姑娘。”
倘若说宁渊方才还心存侥幸,听到老鸨说起她的名字时,心底那一线亮光被倏地扑灭了。
他心疼得像是裂开一道口子,灼热岩浆在里面翻滚,仿佛有个声音在不住的喊表妹……表妹,你怎么会……
他不忍心再听下去,喝道:“带路!”
尹三娘起初见他长得俊美标致,以为他是谁家府上的风流公子,此刻听他一声威喝,见他眉目凛冽,通身抖露出贵不可视的威严,分明是位久居高位的官老爷。
尹三娘方知眼拙,奉承道:“大人请随我来。”
在前面带路,领着宁渊拾级而下。
尹三娘唯恐得罪贵客,不禁回头斜着目光观察宁渊,见宁渊双唇紧抿,眼色阴沉如聚着风暴,料定有事,问道:“公子和容姑娘是旧相识吗?”
宁渊恨不得将这媚香楼夷为平地,尹三娘问话停顿的瞬间,他擦肩越过她,径直下了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向一楼的回廊逼近。
漫天潇潇雨声,被她轻柔的说话声掩盖,越靠近,他听得越清楚。
“外头湿淋淋的,我懒动身子,况且雨天路滑,何必非要赶在今日入府?赵老爷才说喜欢容儿,容儿不信。”
那紫衣女子拿了枚蜜饯喂到赵禀钧的唇边,待他张口欲衔时,她又将蜜饯拿远了,撒娇道:“赵老爷疼不疼容儿?”
赵禀钧心里被她勾出一团火来,伸手夺过蜜饯。
往日在宁府初次见到云语容时,他便感到惊艳,碍于身份悬殊,那时他不敢对她怎么样。今日休沐,来媚香楼消遣一番,不料竟偶遇沦为歌伎的她,他如何能罢手?
赵禀钧靠在椅背惬意的笑了笑,“只要你别动歪心思,一心一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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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就是把你在这媚香楼里放上几日又有何妨?你想何时动身,老爷我都允了。”
云语容素手掩口,讶然道:“老爷何出此言,容儿哪有什么歪心思?”
赵禀钧眯着眼睛笑了笑,“我看你也是个识时务的,你那表兄宁渊虽然官复原职,到底低我一级,别说他无意于你,就是有心要和我争抢,也是力有不逮。”
云语容垂下眼睫,微微一笑,“老爷说的那人目下无尘,朝云暮雨,他弃了我,我也忘了他,从此专心侍奉老爷就是了。”
“原来这么快,你就把我忘了。”一道清质如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旖旎软甜的氛围。
云语容和赵禀钧同时向宁渊看来,赵禀钧一见是他,立刻换了一副上级压迫下级时的严肃面孔,投去一束充满威胁和不满的目光。
宁渊阴沉的眼眸闪过微光,斜瞥赵禀钧,赵秉钧被这一眼看得后背生寒,如被定在椅中。
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早就听闻宁渊文武兼修,若是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可怕之事,也并非不可想象。
赵秉钧来媚香楼寻乐,身边只有两个身手一般的家丁,显然不是乘风的对手。赵禀钧暗自衡量一番,暂且忍下怒意,不逞一时之快。
云语容短暂的晃了晃神,很快恢复镇定,舒展笑颜,道:“宁大人雅兴光顾,媚香楼蓬荜生辉。请落座稍候,楼内姐妹们顷刻间过来侍奉。”
听着她浓浓风尘味的招待,宁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乱跳,眼前一抹眩晕,“你非要故意气我吗,语容?”
她怎么忍心让他如此难受?
一抹猩红悄然染上眼眶,宁渊嘴角微微抽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谁教你自甘下贱?你……”
宁渊脑袋昏胀欲裂,说出的话一字比一字冷,“栖身青楼,堕落娼伎,认定我不会寻到此处,发现不了你。你为了躲我,还真是煞费苦心!”
云语容笑容浅淡疏离,“何必把话说得如此难听,我的夫君都不曾有异议,你是何人,要来管我?”
她的语气漫不在意,将他心里的伤口扯得更开。
他不是她的夫君,也不是她的表兄,把她捧在心窝里藏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他什么都不是。
当日在农舍中他故意冷落她,是他的不是,他定当弥补,可她就此忘了他,宁肯藏身青楼也不愿再回到他身边……她为何如此绝情?
宁渊眼中射出两道带着恨意的目光,“你以为凭着勾搭上赵禀钧就能摆脱我?云语容,是你亲口说要和我共度一生,我必会如蛆附骨跟随。”
“跟我走!”他拉云语容离开。
云语容往后闪身,躲在了赵禀钧身后。
赵禀钧张开手臂护住她,悠悠说道:“宁大人是正人君子,名门书香世家的出身,这青楼妓子怕会玷污你的官声。”
说着牵起云语容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她肌肤的芳香,挑衅道:“这娇软佳人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你就放心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