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
作品:《穿越成项羽的宠妾》 第61章 第61章“你倒是看得起他。”……
就不承认喜欢。
怎么的,咬死她啊?
虞苋见这狗男人一脸轻松,似乎将刘邦放走压根不算个事一样,心中快郁闷死了。
她还有多少好日子可以活呢?
秦朝已经灭亡了,秦王宗室也被胡亥杀得差不多了,气数已尽。
女郎还是赶紧召许负入咸阳,看看她能不能想到办法让自己穿越回去吧。
项羽见虞苋手抵在他的胸口,夜色中,睫毛扇合,询问道:“还在生闷气?”
那倒不是。
是想怎么穿回现代。
想溜了呢。
见狗男人揉着她腰窝,在床上极为的讨好人,让女郎心中有些心虚。
才遇到一点点困难,就想要逃跑,是不是不太好?
就算刘邦不死,却并不代表项羽一定会死啊,那原本被坑杀的二十万大军,不也在她的蝴蝶下活了下来了吗?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虞苋忍不住双脚缠着项羽的劲腰,双手搂住狗男人的脖颈,将自己的全全部部都贴在男人的身上。
他的身上很烫。
虞苋是真的舍不得这人死,很想很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完蛋了。
她是不是彻底沦陷了。
女郎眼泪汪汪:“大王,你手臂别那么用力,你想勒死我吗?”
项羽闷笑:“那你在上面。”
他将虞苋提到了身上,让女郎坐在上面,双手抵着他的胸口:“这样行了吗?”
颠簸了两下。
虞苋赶紧俯身,想要逃离,又被狗男人按了下去。
他说:“坐好。”
虞苋浑身一僵,缓和了一下,伸手去掐男人胳膊上的肉。
指甲只捏了一点,力气却很大。
项羽气道:“你折磨人的手段倒是很多啊。”
虞苋抿嘴偷笑:“就一般般吧。”
“你真当我是夸你?”
“不是吗?”
两人相互玩闹了一会儿,女郎便被狗男人按在了身下。
项羽浑身出了汗,正汇聚在了他的下巴,他此时的眼神十分有侵略性,正爱不释手的揉着她的身体。
她又喜欢,又觉得心口酸胀。
虞苋埋头在男人怀中,闷声闷气的道:“大王,有一件事我想事先和你说一下。”
“嗯?”他声音暗哑,“什么事?”
她说道:“进入咸阳之后,要约束好手下的将士,不要伤及城中的百姓。”
项羽皱眉。
女郎继续道:“沛公是怎么做的,还请你跟着照做。”
她道:“刘邦不取咸阳城中百姓分毫,可不是为了替大王保护财物,而是想要收拢秦地的民心。”
项羽闻言道:“你倒是看得起他。”
一个草莽出身之人,天下诸侯真能服气他坐上高位?
虞苋道:“大王只看到了他身边参乘的勇猛,难道看不出刘邦的胆气吗?”
她叹了一口气:“明知道你想要杀他,却还是前来赴宴,这天下可没有几人能做到。”
项羽沉吟:“这倒是。”
女郎掰正他的脸,一字一顿道:“反正你要听我的,一定要约束好手下的诸侯,进城之后决不能让他们放火行凶。”
项羽犹豫。
虞苋提醒道:“你别忘记了,今日打赌,你可是赌输了的。”
“你要为秦人用掉这个条件。”
“对。”
她闷声闷气道:“我希望我的夫君是一个大英雄,而不是一个残暴的君王。”
项羽无语:“你是在说我残暴?”
“你现在还没有变得很残暴。”虞苋说,“作为你的夫人,我有必要规劝你。”
项羽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亲,哼了两声:“夫人,你倒是还挺尽责尽职。”
虞苋傲娇:“那是当然。”
他爱死她这小模样了,忍不住道:“不说别的了,继续?”
女郎对于此事向来是从心的。
她抿嘴偷笑:“继续就继续。”
翌日。
天却下起了雨,风呼啸,击落了枯木枝头上刚发芽的绿叶。
虞苋起来没多久,士兵便前来,说韩信求见。
她便请人进来。
韩信单膝跪地,沉声说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夫人责罚。”
“无碍。”虞苋让他起来,“起来吧,这怪不得你。”
天命难为。
即便是虞苋成长的年代早就破四旧,让人拒绝迷信,可是刘邦逃过此劫,她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了“命运”二字。
女郎不再纠结此事。
她询问:“听说你抓回了沛公身边的樊哙和夏侯婴?”
韩信点头:“是的。”
他道:“夫人该如何处置他们?”
“听说这二人都是跟着沛公起义的弟兄,我总不能将人杀了。”虞苋说完,笑了一下,“放心,待会就会有人来为他们说情。”
韩信又道:“可要给他们寻找医工?”
虞苋闻言颔首:“去吧。”
就在韩信离开没多久,果真又有人前来求见。
不是别人。
正是项羽的叔父,二五仔项伯。
既然是长辈,虞苋在对方面前,自然得恭恭敬敬的请人上座。
项伯知道虞苋如今在军中的地位,倒是没有跟她摆长辈的普,只是询问道:“小虞,那樊哙和夏侯婴,你打算如何处置啊?”
虞苋疑惑:“叔父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他道:“他们毕竟是随沛公一起起义的弟兄,此时阿羽还未跟沛公撕破脸,倘若将人杀了,反倒不美了。”
虞苋点头。
项伯又道:“不然将人放了吧?”
她笑了:“叔父昨晚也听到亚父之言,取大王江山的只会是沛公,若是直接将他们放了,如此猛将,怕是将来要给大王惹麻烦的啊。”
项伯只好道:“你心中可有主意。”
虞苋说道:“还是先将他们留下来做客吧。”
她一脸天真地问:“叔父觉得怎么样?”
项伯本就是来试探虞苋要怎么处置樊哙和夏侯婴的,此时见虞苋对他们并无杀心,于是道:“甚好。”
从营帐出来,他便派人去告知张良,此二人还活着的消息。
昨日回到霸王之后,一整个晚上,刘邦都彻夜难眠。
直到项伯传来消息,他得知随行的弟兄只是被韩信抓了,并未被杀,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生性薄凉,但是面对誓死效忠他的兄弟,他亦会动容。
如今首要该想的,是如何将二人救回来。
难啊。
怕是要大出血来换人。
有点肉疼。
第62章 第62章“又骂我?”
鸿门。
项羽听了虞苋在床上吹的耳边风之后,心中还是有些不愿意放弃这一块肥肉。
在这狗男人的心里,咸阳始终不是他的地盘,宁愿将里面的东西搜刮一空带回江东,让自己人富裕,也不愿意便宜了其他人。
更何况,打进关中的不是他,他成不了名正言顺的关中王,心中始终有疙瘩。
不过。
他还知道倘若自己真不干人事,虞苋一定会冷嘲热讽的折辱自己。
说不定还会与他离心。
想来想去,项羽还是找来了范增商议此事究竟该怎么办,亚父闻言,亦觉得虞苋的提议甚好。
他沉吟道:“你是战场上的王者,没有人能打败你,因此你得到了天下。”
“可得到天下容易,怎么治理江山社稷,让别人不去推翻你的统治,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今秦已灭亡,不再需要屠城以震士气,此时最紧要的,是要安抚民心。”
项羽只好退了一步:“可以不伤害城中的普通民众,不过城中的豪绅,绝不能放过。”
范增没再反对。
鸿门宴之后,项羽便带着诸侯们进了咸阳。
对于城中的百姓,他的确是秋毫不犯,倘若是城中的豪绅大户,绝不废话,直接抄家。
胆敢反抗者夷三族。
他的手段铁血,让人胆寒。
不过他担心虞苋不适,行事之时都是瞒着她的。
当然,这种事情其实瞒不住虞苋,毕竟现在的她不是刚穿越来时的小可怜,有的是人想为她办事。
不过。
她对于项羽的举动并不意外。
如果换做是她自己,亦会想办法让城内的豪绅出血。
毕竟项羽也给了他们机会,交了钱就可以不死,只要识趣也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要钱还是要命看他们自己。
虞苋跟着项羽进了咸阳后,到了阿房宫,便让人去传秦王子婴。
不对。
此时对方已经不是秦王了,刘邦入咸阳之后,便将子婴封为相国。
说起秦朝,众人都知道是秦二世而亡,忽略了还有子婴此人。
或许是胡亥实在是过于残暴了,更适合亡国之君的名头。
虞苋嘀嘀咕咕的瞎想。
等待子婴前来的间隙,女郎站在阁楼,眺望这座历史上被焚毁于一场大火的阿房宫。
它不是只有一座楼台一座宫殿,而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歌台舞殿,长桥弯廊,绿水芭蕉,延绵三百里。
此间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如此奢靡。
更别提里面的宝贝,是六国数代的积累,嬴政灭六国之后,便全部收剐来到了阿房宫中。
不过虞苋知道,里面最为珍贵的不是奇珍异宝,而是里面的藏书,还有百姓的户籍。
她突然想起来,里面诸子百家的经典,绝对不能被人损毁。
虞苋赶紧叫来韩信,让他将宫中的书籍,只要是有字的,都要让人统计好。
等安排下去之后,子婴便来了。
虞苋请他落座。
子婴恭敬道:“夫人召我来,是有什么事?”
她并没有打哑谜,而是直接询问:“沛公前几日前来给大王献上了长生药,据说是你给他的,可有此事?”
“正是。”
“你跟沛公说,秦王嬴政和二世胡亥,都服用过长生药,是吗?”
“吾不敢隐瞒,所说皆属实。”
虞苋皱眉:“可他们吃了长生药,并未见到他们得以长生,反而长眠于地下,又如何能称得上长生药?”
子婴回答:“回夫人,此物长生在灵魂而非肉。体,服用此药之后,灵魂就会从肉。体脱离,兵解飞天。”
她甚是无语:“也就是说,吃了就会死?”
这还真是毒药啊。
“非也。”
“吃了此药之后,人的灵魂会脱离身体,变成金光飞升上天。”
虞苋不太信:“真的假的?”
子婴道:“在秦宫中曾伺候过秦王之人,都曾经亲眼所见。”
“夫人可叫人来问问。”
变成金光飞天,给她道具,她也能做得出来。
哄人的把戏罢了。
虞苋摆手:“许是什么幻术,将你们给哄骗了吧。”
难怪不仅是嬴政吃了长生药,便是嬴政死后,胡亥也还敢吃它,敢情是真以为吃了能灵魂不灭呢。
太扯了。
看来这长生药跟穿越之事无关,虞苋也就不感兴趣了。
她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没有为难子婴,让他先回去。
接下来的好几天,虞苋都在让人整理藏书,整理关于奇闻异事的典籍。
比如鬼怪;
比如各地的灵异传说;
又比如一个人突然从某地到某地这样的怪闻等等。
此时的人并不知道什么是穿越,或许会将其认为是鬼怪作祟将其记录下来,她说不定能从这些记载中找到一些回去的线索。
项羽见女郎如此关注怪事,便是晚上还要点灯翻看书籍,都没有时间和他睡觉。
他拉着一张脸:“你不会被人迷惑了,也想求长生之道吧?”
虞苋看得入迷,没听见。
项羽气道:“我现在就去把子婴给砍了。”
此人将长生药拿出来,不过是想让诸侯为了长生药相斗,以此为秦室报仇。
他或许没有想到,刘邦竟会直接将长生药献出,没有如了他的愿。
而这女郎原本对长生不感兴趣,不过是见了子婴一面,竟也开始研究起神神叨叨的东西来了。
绝对是被人带坏的。
虞苋被他这话搞蒙了:“你砍他做什么?”
项羽
走到女郎面前,冷声反问:“是不是他蛊惑你寻求长生?”
狗男人仗着自己身量高,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睥睨她。
可恶的是,这人身上的气势很足,眼睛锐利,严肃的表情似乎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咬唇:“我对长生没有兴趣。”
狗男人语气依旧很冷:“既然如此,你让人收集神神叨叨的东西做什么?”
项羽当然知道女郎最近做了什么,心中始终感觉到一丝不安。
是害怕失去。
他皱眉深思。
许是自己怕她被方士给忽悠了,为求长生,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没了命……
而虞苋闻言却心虚了。
她下意识垂眸,不敢去看项羽的眼睛。
这狗男人现在对她还上头,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想要借他的力量寻求回家的办法。
不然他肯定会发大疯。
若是没有她的蝴蝶,对方可是坑杀二十万降卒,又将咸阳洗劫一空,一把火烧了阿房宫的狠角色。
嘶——
绝对不能让这狗男人知道自己的打算。
否则后果无法估量啊。
项羽却皱眉:“你心虚什么?”
虞苋轻咳了两声,开始撒谎了:“大王,你还记得上次你陪我去祭奠我的家人时,在长江遇见的龙吸水吗?”
“嗯。”
他颔首。
女郎继续道:“那天的奇观让我格外震撼,我很好奇,江中之水为何能成水柱飞到天上呢?”
“还有,那长生药为何也能浮在空中。”她指着项羽的眼睛:“而且你有些时候,眼睛里会出现重瞳,也是很少见呢。”
“所以,我便想让人整理一下阿房宫中的典籍,看看这世上还有多少奇闻怪事。”
项羽皱眉:“仅是如此?”
虞苋朝他勾勾手,就像是招呼小狗一样,示意他弯腰。
她点头:“对的。”
项羽仔细打量了女郎几眼,下意识感觉她还在撒谎,却还是诚实的坐在了她身边。
狗男人警告:“不要试图欺骗我。”
刚说了假话的虞苋……
她:“我对长生真没有意思的。”
这话是真的。
虞苋抿嘴,冷哼道:“我的确好奇嬴政和胡亥为何临死前都吃了长生药,才会召来子婴询问。不过他告诉我,吃了长生药是会得到灵魂的长生,也就是说吃了它人就死了。”
“我对这种毒药没兴趣。”
即便后来有伺候过秦王的宫婢,跟子婴一样信誓旦旦的说,亲眼看见了秦王化成金光飞到了天上,她还是不信是真的。
她也不想用死囚试药。
一看就是骗人的,没有必要。
项羽道:“你知道就好,以免被人诓骗了。”
虞苋将竹简收好,赶紧转移话题,免得说漏嘴自己的真实打算。
她直起腰,凑近对方,道:“对了,大王以后是留在咸阳,还是回到江东呢?”
“你以为呢?”
虞苋反问:“你舍得如此奢侈的阿房宫拱手让人吗?”
项羽闻言嗤笑道:“阿房宫是在六国百姓的血肉上建立的,是罪恶的产物,就应该将其一把火给烧了。”
阿房宫中收藏的宝物,亦是从六国掠夺而来的,里面的一件件,都带着鲜血和伤痛。
他们看着阿房宫,就想到了被秦人奴役的日子。
秦人奢靡建造宫殿之时,穷奢极恶之时,六国的百姓连饭都吃不起,饿殍千里。
岂能不恨呢?
虞苋从项羽的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怒火,她就突然理解了他为何会一把火烧了阿房宫。
对于后世而言,烧掉的是春秋战国的文化瑰宝,而对于项羽而言,烧掉的是仇恨。
因为阿房宫里的宝物,是嬴政灭六国的战利品。
对于楚人,是耻辱。
立场不同,行为便有了不同的解释。
她抿嘴。
不管怎么样,烧掉阿房宫都是不对的。
虞苋没有和他纠结这个问题,要烧早就一把火烧了,于是询问:“所以,你是决定回江东吗?”
他反问:“你这样问我,似乎不愿回江东?”
“没错。”她点头,“楚怀王还在彭城呢。”
项羽嘲笑:“他现在不足为惧。”
虞苋翻了一个白眼:“你是不是傻。”
都说项羽是个政治小白,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狗男人如今在外面威风得很,身上的威势让诸侯跪地膝行,都不敢抬头看他,更别说有谁敢骂他了。
他捏住女郎的下巴:“又骂我?”
项羽气笑了:“前几日还跟我认怂,现在又支棱起来了。”
对方虽然脸上表情严肃,但是手却没有用力,女郎还能看见狗男人眼底的笑意。
虞苋可不怕。
她轻哼道:“你现在回去江东,即便众人都知道这江山社稷做主的是你,可在身份上,你始终要被楚怀王压一头。”
“可你愿意给他压你一头吗?若是不愿意,你又要怎么处理两人的关系?直接杀了?你别忘了,他可是诸侯和叔父共同推举出来的楚王,杀了他,则失了大义,诸侯嘴上不说,心里可就不知道怎么想了。”
第63章 第63章“项羽武力第一,你凭什……
说得有些道理。
项羽闷笑道:“你跟我扯这么多,不过是为了说服我留在咸阳。”
“没错。”虞苋很干脆的承认了,说道,“可是我有说错话了吗?”
留在咸阳,不一定最后能赢了刘邦,占据关中,则的确掌握了主动。
狗男人有些不情愿:“关中可不是我打下来的,当关中王亦不占据大义。”
女郎沉吟:“不如你先试探让人沛公当关中王,若是他识趣,定会推辞,到时候大王便是名正言顺的关中王了。”
“若是他不识趣呢?”
“大王,他没得选,此时只能识趣。”
项羽原本只是试探的问问,却没想到虞苋竟随口就能给出解决方案,不亚于军中的顶尖谋士。
他更好奇了,女郎究竟是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下,才能生得一双洞察世事的本领。
狗男人瞥她一眼:“你这是干政。”
虞苋:“……”
她低下了头。
这人果然还是大男子主义的,自己哔哔两句不行么,又没有强迫他做决定,算什么干政。
不说了。
项羽冷着一张脸,捏着她的脸颊:“说对不起。”
不让提意见就算了,还让她为此道歉。
什么人啊。
虞苋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皱眉,不想和他再次做纠结,发出很小的气音:“对不起。”
项羽心里舒坦了:“下次还敢朝我翻白眼,骂我,就不是只让你口头道歉这么简单了。”
作为一个男人,里子没有了,面子还想装一装的。
虞苋:“……”
原来要她道歉的是这个啊。
她清了清嗓子,重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错了。”
项羽微微挑眉,“嗯”了一声。
真乖。
他继续道:“至于干政这件事,你这样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提出的意见倒还是能听听。”
虞苋 :“哦。”
冷漠脸。
项羽说道:“往后商议政事,你便与我一起去吧。”
嗯?
刚才还在说她干政呢。
说得谁乐意去似的,不稀罕了。
女郎眨巴眨巴眼睛:“此时连大王都说我干政了,还不知道跟在你身边的诸侯将军们会怎么想,还是算了吧。”
阴阳怪气。
项羽道:“是否留在咸阳,需与众位将军商议。”
虞苋拿眼睛睨他。
这狗男人说道:“除了你,还有人跟我提议应留在咸阳,只是我还在考虑中。”
的确。
项羽历史上拿下关中之后,纵容手下在城中烧杀抢掠,阿房宫的大火烧了三个月,当时有人提及让他留在咸阳,他看见被焚毁的一座城,便拒绝了,坚决的回到了江东。
此时阿房宫未毁,历史又一次改变了。
或许项羽之后的决策会因为蝴蝶而改变。
虞苋眯眼,假惺惺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大王的。”
项羽看着眼前的女郎,这些日子风风雨雨,却看起来依旧香香软软的。
说话时,眼珠子圆溜溜的乱转,很是灵动。
他拿起案几上的竹简,把话绕了回来:“这些东西你看可以,不要大搞巫蛊之术,免得让人人心惶惶。”
虞苋老实点头:“我不搞巫蛊之术。”
从她穿越来的日子,便已经看过了许多次祭祀,可见此时之人有多迷信。
项羽又道:“也不准不睡觉,晚上点灯看。”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最开始是因为什么事情而生气的。
女郎抬头,看见对方冷峻的脸。
狗男人十分淡定:“熬夜对身体不好。”
呵呵。
她倒是知道这人是打什么主意了。
虞苋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将头埋在他的怀中,软乎乎道:“好的,我知道了。”
现下项羽站在了权力的顶端,自己自然也能借到他的光,若是顺利,许是有个一年半载就能找到回去的办法了。
到时候和人分开了,身边就没有了对方的体温。
她还有点舍不得,不如现下让他多陪陪自己睡觉。
至于就算借助对方的权势可能也找不到的回去的方法……
算了。
还是不要去想这种晦气的事情。
项羽见她乖巧得很,心中好笑,搂着她的细腰:“你倒是很识趣。”
他不知道女郎乖巧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想法,脸上还冷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此时项羽还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已经想着如何离开他,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究竟有多么的愚蠢。
就像是掺了砒霜的蜜罐,吃着是甜的,最后疼会绵延到五脏六腑。
红帐翻滚,又是一夜。
河内温县。
泥房中,许负正收拾行李,准备前往咸阳。
外面来请她的,正是黎晟和其弟黎万里。
许负看着外面的二十骑,叹了一口气:“你们不必担心我跑路,我会乖乖跟你们前往咸阳的。”
黎晟冷笑:“你就像只泥鳅一样,原本前日便可启程,你却诓骗我,自己偷偷想要坐船离开,若非是我将你逮到,你就已经跑了。”
许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她继续道:“当初是你给了夫人扳指,如今我拿了信物前来,你却要离开,究竟是何意?”
许负有点怵黎晟,只敢小声吐槽:“明明我给那女郎扳指时,是希望她来温县,我又没说自己要去咸阳。”
上次被召去咸阳,是嬴政还在位期间。
她已看出秦即将灭亡,进入咸阳之后装疯卖傻,这才被允许离开。
若是之前,许负是能看出项氏长久不了的,可如今却出现了变数。
天象上依旧是二皇争霸之相,究竟谁胜谁负,却变得越来越不明朗。
原本她坐船是可以走掉的,想了想,又没走,她准备会一会此“变数”。
就算不想去咸阳,也只能走一趟了。
黎晟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许负道:“放心,我真不会跑。”
彭城。
熊心时刻在关注着项羽的动向,得知对方已经进入了咸阳,他询问打探消息的阿离:“咸阳如今是什么情况?”
阿离跪地回禀:“项羽进入关中之后,约束了军中的将士,只对城中的贵族出手,且只要交出家财,也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
少年冷笑:“此子野心极大。”
当初项梁身死,他要挟项羽交出军权,对方表面应允,实际上早就心生怨恨了。
熊心不是什么蠢人,知道此时诸侯们都听从项羽的号令,就连打入关中的刘季都要避其锋芒,若是让他回到江东,江东便再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他只有一个结果。
身首异处。
阿离闻言垂下了头:“王上,请允许我前往咸阳刺杀项羽。”
少年笑了:“项羽武力第一,你凭什么去刺杀他?”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可以离间他与虞夫人,让虞夫人动手杀了项羽。”
熊心摆手:“别想用你在阴沟臭水里学的下三滥手段,到时候不仅自取其辱,还丢了吾的脸面。”
阿离面色难看:“阿离不敢。”
她又有些不死心,继续说道:“王上可还记得虞夫人身边的黎晟?”
当初阿离便是假装成对方的妹妹黎芳华,这才混到了虞夫人身边,用药将人药倒带了出来。
熊心颔首:“说。”
阿离垂眸解释道:“当初黎芳华和我一起被卖成了奴隶,到了王上手下,因此我才会知道黎晟的妹妹手上有月牙胎记,从而接近于她。”
“只要王上允许我前往咸阳刺杀项羽,我会以此为突破口,摸到项羽身边行刺。”
说起黎芳华……
那还真是一个蠢人。
阿离早已忘记了她的长相,只记得对方性子极其怯懦,挨的鞭子却也是最多的。
当初她手上即便只有一点吃食,还是将掺杂着麦糠的饼子分了一半给奄奄一息的自己。
为何奄奄一息呢?
似乎是妄图逃跑,被抓回来,狠狠地打了一顿。
而最后。
黎芳华却是她杀的第一个人,血挂在手上,红艳艳的,怎么都清理不干净。
阿离陷入回忆里,整个人有些恍惚。
熊心道:“准了。”
此话将她拉了出来,她立即俯身:“属下绝不会让王上失望。”
少年摆了摆手。
其实他对此不抱什么希望,要是项羽这么容易刺杀,他早就这么干了。
如今他已经能感觉,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答应阿离刺杀项羽,不过心存一丝侥幸罢了。
万一呢。
不过还得想办法,阻止项羽回江东。
等阿离走后,武伯从一旁走了出来。
熊心吩咐道:“你将吾亲笔写的信,走一趟咸阳,想办法说服诸侯,让项羽留在咸阳。”
武伯稽首:“喏。”
少年头上隐隐有了一两根白发,眼神极其的阴冷:“此事吾能教给你办,能不能活,就在此一举了。”
他点头:“属下明白。”
在咸阳的虞苋,除了想办法让项羽留下来和研究怎么回家之外,还有闲心干另外一件事。
春耕了。
她得看看如今的农具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顺便将后世依旧沿用的农具弄出来。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而在农耕社会,大多人都离不开地里刨食。
如今中原就几千万人口,地广人稀,只要出现更好用的农具提高种地效率,也就不担心粮食不够吃的问题了。
只要人吃饱了饭,谁还会想着反她呢?
民为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虞苋若是穿不回去,还是得想好退路,总之项羽不能这么轻易被推翻。
多活几年是几年嘛。
第64章 第64章“大秦已经亡了,世代基……
当然。
交趾有双季稻,一年能种植两季,亦可以提升粮食的产量。
不过要找到种子,许是要点时间。
等到时局安稳了,倒是可以让人去寻寻看。
虞苋的画技不好,跟阿房宫里的工匠大致形容了一下曲辕犁水车等农具的样式之后,匠人就能将其制作出来拿到她的面前。
二月,咸阳的暖风吹拂在脸上,还有些凉意。
春季多雨,气候湿润。
虞苋站在阁楼上,双手叉腰,眺望着眼前的城池。
行色匆匆的宫婢,巡楼的士兵,还有乱窜的小动物们。
从高处往下看,的确有“一览众山小”的意境,还有些飘忽感。
站在阁楼上的人,看到的永远是壮美的河山,而身处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依旧过得很苦很苦。
仗似乎是打完了,可只要上位者还有自己的心思,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
苦难不绝。
项羽走在回廊上,抬头便看见的女郎穿得单薄,风吹来,墨黑的头发和身上的玄衣融在一起,仿若是传说中的玄鸟,展翅欲飞。
他往阁楼上走。
“想什么这么入神?”
虞苋回神,朝着项羽行了一礼:“大王。”
“你今日倒是规矩了不少。”他走到女郎身侧,“听说你最近在鼓捣着新农具?”
“没错,正找你呢。”
打好的农具正在一侧放着,虞苋扬了扬下巴,示意农具的位置。
项羽拿起一个铲子,底部为铁,一寸长,高三寸,往上是中空的,用木头嵌在里面,大致有半人高,微微弯曲,在木头上有装有把手,下面镶了脚踩的小木头,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这是做什么用的?”
在春秋末,秦国人便已经使用铁器作为农具,出现了铁锄、铁犁等。
不过此物倒是和他见过的农具都不一样。
虞苋说道:“这个是用来翻土的,你看此物与地面接触不多,只有一寸,两只手扶在把手上,脚踩在旁边的小木头上,会让整个身体发力,就能轻松将坚硬的土层轻易破开,翻土会比锄头要省力。”
毕竟锄头锄地,发力的只有两只手,劳作时还要弯腰,时间久了人就会很累,效率也不高。
项羽又指着曲辕犁道:“此物呢?”
“也是破土的。”她清了清嗓子,“它叫做曲辕犁,与其他铁犁相比,不需要掉头就能直接绕回去犁地,能更加的节省力气和耕地的时间。”
除此之外,虞苋还让将匠人制作出了龙骨水车,能够将地处的水引入高处灌溉。
用来割草的割刀。
……
等等。
虞苋是将自己能想到的农具,都让匠人给制作了出来。
毕竟跟着项羽也算是暂时站在了权利巅峰了,资源享之不尽,避免麻烦,自然是将自己能想到全部都拿出来了。
项羽道:“这都是你从书上学来的?”
“对啊。”
女郎脸不红心不跳。
她建议道:“大王,不如你召集大臣们前来商议,寻出适合的农具将其推广出去,帮助农人春耕,你觉得怎么样?”
项羽点点头:“想法不错。”
“是吧。”
虞苋眨眼:“那就这样决定了。”
项羽一把手搂着她的腰,将人带入怀里,脸上带了一个笑:“你现在都会替我做主了?”
虞苋闻言一愣。
她委屈道:“刚才你也说主意不错的,我才没有替你做主呢。”
虞苋眼神懵懂,脸上似有些委屈。
对哦。
人家可是项王,到底要不要这样做,得从人家的口中说出来,她先开口就成了越权,人家不乐意了呗。
虞苋从狗男人的怀中挣脱,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既然大王心中不悦,下次我就不多事了。”
这凶巴巴的样子。
项羽闷笑:“我错了,别生气。”
虞苋:“我没有生气。”
狗男人戳了戳她的脸,软乎乎的,又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此时一束日光破开乌云,正好打在了阁楼上。
项羽道:“当年楚国国灭,项氏衰落,我跟着叔父四处游历,当个游侠,见过很多饿死的人。”
“即便我不懂如何种地,却也知道粮食不是凭空出现的,若有农具能够节省气力,农人便有时间开荒,种出更多的粮食。”
虞苋仰头,微微挑眉。
他的想法竟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女郎在狗男人怀中,双手抱胸,眺望着远处山河,轻哼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如今破碎的河山,还需要修修补补。
由于春耕在即,项羽便立即召诸侯前来商议此事。
臣子们听说虞夫人弄出了新的农具,心里并不意外,毕竟之前她已经拿出了马具和制盐的法子,如今拿出农具,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农事对于古代的士大夫而言,是顶顶的大事,因此听说制出了新农具之后,皆不敢怠慢,来到了议事的大殿。
大殿上项羽和虞苋都不在,等人来齐了,宫婢便带人来到了一块荒地。
范增走来,见有人在犁地,轻易就破开了土地,询问道:“此物便是新制出来的农具?”
他可太知道农具之于农人的重要性了。
虞苋解释道:“这是曲辕犁。”
范增抚摸着胡须,看了一眼项羽,心道还真是给他捡到了一个宝贝疙瘩。
项羽朝他看来,眼中有些得意:“亚父,你觉得此物怎么样,适合将其推广吗?”
亚父走上前,细细打量了曲辕犁,上面大部分是木质结构,只有需要破土的地方嵌上了铁器,大大减少了用铁的成本。
他正要说话,便听到桓楚的大嗓门:“来来来,让我来试一试。”
便有人笑道:“桓将军,你会种地吗?”
桓楚跟着项梁起义之时,是个勇武的游侠,闻言道:“谁说我不会了?”
他说完让宫人让开,自己搓了搓手。
原本准备用力去推,没想到轻易的就推了出去,将土破开,且破土的深度估摸着有五寸。
诸侯们见状:“此物乃是开荒利器啊。”
“的确。”
“没错没错,应将此物推广,农人便有能力种植更多的土地。”
众人目光落在了虞苋的身上,此女拿出来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恰好落在了实处。
听说这位虞夫人是当年项王在长江捡到的商户女,可见识、谈吐与胆气实在让人不敢小觑,难怪能笼络得项王的独宠。
将农具的用法都演示了一遍之后,众人又重新移步回到大殿议事,探讨应该怎样将农具推广。
一直商议到了傍晚,这才得出了个章程。
由于嬴政当年设立了郡县制,更有利的监管地方,是集权的政治手段,也方便了政令的下达。
项羽便将推广农具这件事交给了韩信去办。
他可不想对方在自己的夫人面前晃荡。
吃醋。
诸侯知道上次的粮食,亦是虞夫人出的主意,让韩信去办成的,都知道韩信此时是虞夫人的人,因此都没有意见。
虞苋更不会有意见。
她既然拿出农具,自然希望是自己的人去办,不然农人怎么会知道谁为了他们着想?
韩信上前道:“末将定会在春耕之前将农具推广下去。”
天色已晚,朝会散会。
外面一轮明月挂在天际,没有星星,月光洒在神州大地,将四周照得亮堂。
等众人散去,韩信单独求见虞苋。
项羽还在她身边,闻言面上不悦:“有何事在殿上时不说,非得单独与你说,是有什么我听不得的吗?”
虞苋小脸一皱:“你要想听,便跟我一起接见他便是了,何必阴阳怪气的。”
项羽:“我没有。”
话是这样说,却稳稳坐在女郎的身边,一起接见了韩信。
韩信走了进来,朝着项羽和虞苋行礼,开口说道:“大王,虞夫人,我之前受命整理宫中藏书,发现里面的户籍有问题。”
项羽原本还防备着韩信,见他说
的是正事,立即敛容,询问:“户籍有什么问题?”
韩信低头道:“记载户籍的竹简,上面一字也无,是空的竹简。”
项羽皱眉:“全部都是?”
韩信解释道:“只有放在最外围的户籍是有字的,大概有三千竹简这样,宫人整理了好几天,才发现后面的是空的。”
虞苋冷笑一声:“去看看吧。”
若是户籍被转移了,究竟是谁做的,自然显而易见。
藏有户籍的阁楼修建得十分的气派,有三层高,占地面积几百亩,宫人宫婢穿行其中,见到项羽和虞苋皆是止步行礼,等他们走过,便不卑不亢的离开,十分的规矩。
韩信将二人带到一楼,说道:“当时宫人是从一楼整理的,上面记载的人名,都已经是五十年前的,我询问过管理户籍的小吏,超过五十年的档案已经可以销毁,免得占用位置。”
他指着楼上:“楼上则全是空的竹简。”
虞苋随手拿起一卷竹简,五十年前的档案,秦国当时的文字还是小篆,是嬴政在位之后才推广隶书的,她能认识上面的字才有鬼了。
她递给项羽:“大王,上面写的是什么?”
项羽:“……”
虞苋乐了:“对哦,你是楚国人,大抵是认不得秦国的文字。”
项羽一头黑线:“你知道就好。”
众人正准备上二楼,便听见楼上一阵喧哗。
“相国,如今他们并未说要杀你,保全性命要紧,何至于如此啊。”
相国?
虞苋与项羽对视一眼,走上了阁楼二楼。
却见子婴拿着火把,橘黄的火光打亮他的脸颊,面上如死水一般的平静。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大秦的根基,全毁了。”
夜色下看不清楚,鼻间却闻到了桐油的味道。
子婴见到了项羽和虞苋,脸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这里面曾藏有大秦的户籍与律法,现在全都没有了,项王啊项王,你说还能是谁带走的?”
“是沛公啊。”
“大秦已经亡了,世代基业也毁于一旦,但我知道,这天下终究不会姓项。”
“你总是晚了一步。”
项羽淡淡道:“看来你还不死心,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挑拨我与沛公的关系。”
不管他今后会与刘邦走到何种地步,都不是他人能够挑拨的。
子婴面上带笑:“你要不要看看,他留给你的是什么?”
虞苋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便已经摸到了上面的竹简。
空的,空的,全是空的。
她递了一卷竹简给项羽,声音压低:“果真什么都没有,档案全部被空竹简掉包了。”
项羽接过,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子婴继续道:“听闻项王曾在鸿门设宴款待刘季,看来你是放过了一个劲敌。”
他叹息一口气,转身用火把点燃了身后的架子,竹简原本就易燃,又被破了桐油,火势瞬间蔓延。
原本劝说子婴的宫人站在他身后,仰头看着冲天的火舌,亦是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项羽没有叫人救火,跟韩信说了一声“从二楼窗台跳下去”,便将愣神的虞苋揽住,带着她稳稳当当的落地。
黑夜中,火光冲天。
咸阳城中的百姓,亦都见到了这一场大火。
子婴引火自焚了。
他以自己的死,去挑拨项刘之间的争端,试图为死去的先人复仇。
而秦王宫里依旧效忠于秦的宫人赶来,一开始想要用水救火,可那火却一直烧一直烧。
救不了了。
见状,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水桶,猛扎了进去。
“大王,我们下去陪你了。”
有人开了头,便有宫人一个一个的冲入了火中求死,被火舌吞没。
里面的哀嚎声格外的凄厉,就像是一个末世王朝,发出的最后一声呐喊。
宁玉石俱焚也不愿意苟活于世间。
就像是一场巨大的祭祀,而这一次,是以活人为祭。
而这一场大火,无疑烧到了所有人的心间,刻在了脑海中。
如此的震撼。
虞苋深吸一口气,仰头询问项羽:“阁楼上户籍,是不是沛公调换的?”
项羽道:“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子婴调换了户籍,嫁祸给沛公。”
西汉建立之时,不少的律法是在秦律的基础上制定的,比如汉律的《九章律》便是其中代表。
虞苋忍不住道:“若户籍便是刘季趁你未入城之时掉换走的呢?”
若是项羽按照历史说的那样,进入咸阳后便开始屠城杀人放火,或许就不会有人发现,里面最有价值的东西早就已经被人搬走了。
项羽一脸无所谓:“没了就没了吧,难不成我还能用秦人的律法治国?”
虞苋都快气死了,咬着嘴唇,没好气道:“我看你是真的傻。”
项羽:“……”
第65章 第65章“许相师难道不清楚吗?……
户籍为何如此重要?
只要谁掌握了户籍,就可以知道一个人的亲缘关系,姻亲关系,从而又能推断对方社会关系。
这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信息啊。
若是户籍到了刘邦手里,对他简直是犹如神助。
虞苋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那红红的火舌似乎要将整个黑夜都吞没,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转身,说道:“大王,你相信命运吗?”
项羽低头,看着女郎冷漠的眼神,就好像是曾浸泡在三尺寒潭之中。
他一沉,沉声道:“我可不信命。”
女郎双手抱胸,转身往回走:“我也不想相信。”
可事实上自己看似改变了什么,又什么都好像没有改变。
她黑色的玄衣融入在了黑夜之中。
咸阳的这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将整个藏书阁都烧尽了。
子婴在阿房宫自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大江南北。
与这个消息一同传开的,还有新农具面世的消息。
百姓们都在嘀咕,子婴到底是真的自焚,还是被项王所杀。
不过春耕在即,种植粮食要紧,自然没有时间八卦其他,更关注新农具究竟好不好用如何用。
项羽写信询问刘邦,是否知晓户籍的下落,并在子婴死前的话转告他。
沛公收到信后,立即回信喊冤:“子婴乃是前朝余孽,对我等恨之欲死,此人此言不过是为了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项王万万不可信了这小人信口雌黄之言。”
项羽看着刘邦的回信,心中已经清楚对方的打算,只是要讨伐他,还需要出师有名。
毕竟他在明面上,的确还是功臣。
加上如今春耕,亦不适合开战。
项羽倒是要看看,刘季此人,究竟敢不敢反了自己。
而另一边,许负越接近咸阳,心中越乱。
她与黎晟等人骑马到郊外,看见农人在拿一个她没有见过的农具在翻土,看上去是曲面的,很轻易的就将土地给破开了。
许负见状立即下马询问:“老人家,此物叫做什么?”
老农脚步没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这叫曲辕犁,最近才出现的农具,很是好用,如今春耕了,很多人都在铁匠铺子排队,也想打一个曲辕犁呢。”
许负又道:“老人家可知道此物是何人所做?”竟然如此好用。
他又抹了一把脸:“是项王身边的夫人所做。”
黎晟看见许负耽误时间原还有些不满,得知曲辕犁是虞夫人弄出来的农具,亦是下马走了过去,忍不住询问:“此物比起其他的农具如何?”
农人道:“那是好太多了,若是往年,我要犁这一亩地,得需要一天,现在半天就能犁完了,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黎晟:“怎么说?”
他道:“往年我家那小儿子还能来帮我种地,今年回来时,打仗没了一条腿,索性还捡回来了一条命,做些轻的活计倒是还行,下地就难为他了,我还担心今年一个人,家里的地不能在春耕前开垦完,有了此物,家里的地我一个人也能干完,可不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吗?”
许负闻言:“此物果真有大用。”
黎晟如今在虞苋手下做事,对于这位虞夫人自诩是有些了解,说道:“夫人拿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实用的。”
许负道:“你倒是对虞夫人的评价很高。”
黎晟不欲与她多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还请许相师不要耽误时间,先进城见过了夫人,此后你便想去哪便去哪,不会有人再拦你。”
许负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和农人告辞之后,许负便与黎晟等人进了咸阳。
进城之后他们先寻了一个地方落脚,沐浴更衣了之后 ,准备前往宫中觐见项王与虞夫人。
此时阿离也到了咸阳。
她瞥见了黎晟等人,看着她身边的女人皱眉,嘀咕道:“此人是谁?”
难不成黎晟这个蠢人,又认错了妹妹?
见黎晟的目光往她扫来,阿离立即警惕的避过,随后找了个住处先落脚。
阿房宫。
大火烧掉了小部分宫殿,只是巨大的阿房宫的其中一角,完全不影响居住。
虞苋知道户籍早就被搬空之后,心里便一直闷闷不乐。
她做什么都没有什么心情。
就在这时,项羽走了进来,单手将趴在案几上蔫巴巴的女郎给提起来:“试试婚服。”
宫婢拿着托盘,将婚服拿了进来。
虞苋伸手软乎乎的抱着项羽的腰,用气音道:“我知道了,我会试的,你不用亲自来催我。”
项羽挥手,让宫婢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他弯腰捏住她的下巴:“宫婢让你试婚服,你都拒绝了,我还以为你要我亲自服侍你穿上呢?”
“也不是不可以。”
“嗯?”
虞苋阴阳怪气:“错了错了,当然是我服侍大王,我哪敢让尊贵的项王服侍我呢?”
项羽冷笑着松开她的下巴,手往下,钻入了女郎的衣领,揉捏着她的后颈,见她浑身舒服得眯眼,便将她捞在怀中,往床上抱。
他道:“你选择了我,现在怕死不想嫁我,已经晚了,现在你是不想嫁也得嫁。”
虞苋嘴硬:“我没有不想嫁。”
项羽将她压在身下,面容冷峻,嗤笑道:“你这些日子闷闷不了,不就是和亚父一样,觉得我会输给刘邦这样一个奸猾之人,会带你赴死?”
她咬唇:“我没说。”
项羽说道:“那你为何拒绝试婚服,难道不是因为不想与我成婚了?”
虞苋:“我可不敢。”
是不敢不嫁,而不是想嫁。
项羽心中恼怒,气得揉着她的脸,说道:“你别忘了,若是没有我在巨鹿打败了秦军主力,刘邦可不会这么简单就能入咸阳?”
他咬牙切齿:“否则他如何能拿走户籍和律例?”
说完,狗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冷漠询问:“为何你与亚父,还有叔父,一个个都觉得会是刘邦取走我的性命,如此的忌惮于他。”
甚至不惜背叛他。
虞苋感觉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项羽闭嘴了:“没什么。”
他已经知道了入函谷关后,是项伯偷偷给张良报信他要杀刘邦,才会促使刘邦前来鸿门献宝赔罪。
见对方不想说,虞苋便没问了,小声说道:“我不是觉得大王的实力不如刘邦,是我心疼失去的户籍和律法,感觉便宜了刘邦,他野心极大,大王不得不防备。”
她是真的心疼啊。
若是重新做人口普查,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呢。
她将头抵在男人的怀中,又闷闷说道:“放心好了,无论未来怎么样,我都会陪在大王身边的。”
项羽低头,摘取她的唇瓣,唇齿缠绵了许久,他鼻子碰了碰她的脸颊,说道:“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项羽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何,总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了她,恨不得日日夜夜都跟女郎黏在一块,希望从她口中听到“对他不离不弃”这样承诺的话。
哄一哄自己,心情就能好了。
他揉着女郎的小手,凑到她耳边说道:“我伺候你试试婚服?”
虞苋瞬间清醒,声音高了一度:“你不会想骗我白日宣淫吧?”
项羽:“嘘,你声音再大一点,就要被外面候着的宫婢听到了。”
虞苋赶紧闭嘴,她还是要脸的。
项羽见状心情立即就舒坦了。
他摸摸女郎的细腰,摸摸她的大腿,解开了挂着的腰带,慢慢的帮她解开身上的束缚。
虞苋脸上有些害羞,也就忘记了烦心的事情。
不是,都已经做过了很多次很多次了,她到底还在害羞什么呢?
她心一横,女郎瞬间翻身骑在狗男人的身上,眯眼打量他。
项羽身材很好,衣裳下的肌肉紧绷,看上去非常的有爆发力,她的手忍不住捏了捏。
看起来都好好吃的样子,要从哪里下口呢?
要不要给他吸一吸?
女郎想到那个画面就有些脸红,正骑虎难下之时,外面传来宫婢禀告声:“大王,夫人,黎晟带人求见。”
黎晟?
虞苋立即想到应该是许负来到了咸阳,眼睛一亮,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
下一刻,她又被人搂在了怀里。
狗男人声音沙哑,朝着门外的宫婢冷声呵斥:“没空,让她去偏殿候着。”
宫婢:“喏。”
虞苋仰头看他。
此时项羽的下巴正搭在她的肩窝处,脸色有些冷,嘴巴紧抿,将她牢牢的勒在双臂之间。
女郎的背贴在对方的胸膛上,男人的身体很烫,她甚至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她有些站不稳,正要说话,狗男人扶着她的脸,凑过来亲她。
项羽闷哼道:“先试完婚服再说。”
虞苋被人直接亲软了,乖乖点头:“好的好的。”
项羽解开了她的外衣,规规矩矩的给她穿上了婚服。
玄色的婚服,将原本就白皙的女人,显得肌肤更是如雪花般的白。
虞苋走到铜镜前,看着穿着古装的自己,一点不违和,看来她早已经融入了其中。
她又走到狗男人面前,抬手转了一圈:“大王,好看吗?”
项羽挑眉:“人衬衣服。”
虞苋凑上去:“那便这一套?”
项羽指着其他衣裳,骤然沉下了语气:“还有这么多都没有试过呢,这般快做了决定,是不是急着见你的许负阿姊?”
虞苋:“……”
她眼睛一转:“没有。”
项羽不悦:“说实话。”
女郎上前抱着狗男人的腰,仰着小脑袋,眼睛一眨一眨的说道:“婚服晚上睡觉前也能试的,我去去就回,大王莫要生气,好不好?”
项羽原本就不喜欢许负,加上如今虞苋又突然开始迷起古怪的东西,生怕她跟嬴政一样沉迷长生之术,若是这样,整个天下都不够她糟蹋的。
他面色不悦,拿开她的手,冷哼道:“行,我不管你,你去见她吧。”
虞苋假装没发现他的不悦,笑眯眯地道:“那我去了,你不许生气。”
话落,她便整理了衣裳,拉开门往外走,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项羽:“……”
气炸了。
虞苋关上房门之后,咬了咬嘴唇,想到自己找许负的目的是为了让她帮自己寻回家的方法,又觉得有些对不起项羽。
特别是刚刚她还骗他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和他在一起的。
算了。
让他长一个教训,得让他知道,漂亮女人的话多数是骗人的。
虞苋让宫婢带路,往偏殿走,黎晟身边果然站在许负。
见她前来,两人朝着她行礼。
许负:“虞夫人,又见面了。”
虞苋微微一笑:“坐吧。”
许负第一次见到虞苋之时,只觉得她身上违和,才会给她留了扳指,如今才隔了一年再见,女郎身边如同历经沧桑洗去铅华般,更加的光彩夺目。
她开口:“不知夫人召我前来咸阳,是所谓何事?”
虞苋端起茶杯,淡淡一笑:“许相师难道不清楚吗?”
许负:“……不清楚。”
她提醒道:“第一次见面时,长江出现罕见的天象,你可是口口声声说,此为二王
争霸之相。”
许负睫毛颤了颤:“不过是民女口出狂言罢了。”
虞苋微眯着眼睛,轻轻一笑:“许阿姊莫要自谦,我倒是觉得你说得很对,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说这二王争霸,谁是赢家谁是输家呢?”
她闻言尴尬一笑,默默地抹了额头上的冷汗,说道:“夫人口中的二王,是谁?”
“项王,和沛公。”
“夫人,容我算上一卦。”
虞苋颔首:“允了。”
许负是以哭笑断吉凶而闻名,她打量虞苋许久,沉吟道:“夫人,想必我今日无论是算项王和沛公谁是最终的胜利者,夫人皆会让人传出,是项王天命所归之语。”
她面色不变:“我如何跟人宣扬暂时不重要,我现在只想知道,许阿姊算到了谁能登临天下。”
许负道:“若是我回答不能让夫人满意,可否饶我一命?”
虞苋:“我非嗜杀之人,你大可直言不讳。”
这本就不是自己寻许负来咸阳的重点,只是一个试她真实水平的开胃菜。
许负这才稽首道:“夺项王天下之人,正是沛公,他将成为天下之主。”
虞苋轻笑了一声:“是么?”
许负立即跪趴在地上,头发散落下来,透过散落的头发缝隙,偷瞄虞苋的神色。
等一下。
这位虞夫人不会出尔反尔,一气之下准备将她给砍了吧?
虞苋道:“起来吧。”
她继续说道:“听闻许阿姊能以哭笑断吉凶,可我非项王,亦非沛公,你如何能断定夺取天下的是谁呢?”
许负不敢隐瞒,起身解释道:“我的确不是以夫人的哭笑裁断谁赢谁输,而是经过半年夜观星象而得出的结论。”
“星象?”她手拖着下巴,“原来如此。”
许负说:“只是如今天下出现了变数,未来会不会有变,我不敢妄言,此时的星象所指,的确显示天下尽归沛公。”
虞苋起身:“未来之事如何还犹未可知,不过刚才算得不错,无论你今日算了谁将是天下之主,传出去都会是你认为项王才是天命所归,你既已来到咸阳,我便不可能再让你去投靠刘邦。”
许负:……果然够狠。
第66章 第66章“哭解决不了问题,不是……
许负心里清楚,往后到了沛公面前,自己若是说沛公才是天命所归,她在他人眼中就成为了墙头草。
她说道:“天下的相师无数,夫人为何就看中我。”
虞苋想了想说道:“可是天下的相师,能被嬴政召见的,可没有几个人。”
许负喝茶:“原来如此。”
虞苋见对方的确有真才实学,于是让人将几卷竹简拿了出来:“许阿姊,寻你来咸阳,其实是我有一事相求。”
许负:“哦?”
她拿起竹简,念出声:“齐国有一商贾,李氏,原本是撑船给人渡江的船夫,一日江中起风,天上乌云密布,一个年轻女子掉落在江边,被此人所救。询问之下,得知女子为魏人,在地里割草时被一阵怪风卷到了此处,以离家数百里。后来女子与船夫的结为夫妻,转而开始沿江做起了生意,积攒了巨额财富,后代也在一次狩猎活动中被当时的齐王看中,在齐国做了官。”
念完,许负瞟了虞苋一眼,又拿了一卷竹简,往下看。
翻了三四卷之后,都是这等奇闻轶事,她抬头询问道:“这是……”
虞苋道:“这是我从阿房宫中翻到的记载,都是一个人原本待在一个地方,莫名出现在离家遥远的异地。”
“的确。”
“许负阿姊走南闯北,见识多广,可否见过如此怪事?”
“这我倒是没有见过。”她好奇,“不知道虞夫人研究此事为何?”
“好奇。”
她又拿出几卷竹简给许负,说道:“这是去岁的年历,许负阿姊既然对星象研究颇深,便是连天下大事都能推算,不如为我看看这去岁的四月十五,天上的星象究竟是什么样的?”
说话间女郎一直关注这许负的神色,见她眼神后缩,神情似乎有异样,随后手指不自然扒拉着碎发到耳边。
虞苋立即道:“看阿姊的神色,似乎是知道什么。”
此时许负心里清楚,自己就是虞苋手中的蝼蚁,对方若是想,随时可以将她给碾死,于是不敢隐瞒。
“回夫人,我每晚都有观测星象记录的习惯,那日的天气不错,我观测星象之时,发现原本紫薇星身边只亮了右弼星,那一日左辅星点亮,也就是左辅右弼星都伴在紫微星身侧。”
虞苋:“不懂。”
“此为吉兆。”许负叹道,“亦是变数。”
因此她才对于这一日的天象记忆深刻。
紫薇星为帝星,所谓独木不成舟,需要左辅右弼辅助,才是吉兆,就像帝王再厉害,也需要臣子出谋划策,如此才会相得益彰。
虞苋询问:“没有五星连珠,七星连珠,九星连珠?”
“嗯?”
女郎又询问:“那你觉得你口中出现的左辅星,与我刚刚给你的奇闻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
许负看着虞苋,眉头轻蹙。
在她看来,这位虞夫人的出现,就是星象所指的化身,是其中的变数。
如左辅星一样,在辅助着身边的王者。
而对方给她看的奇闻异志,却都是有人因为异象,从一地到了另一个地方。
难道此事跟她的来历有关?
许负疑惑:“莫非夫人遇到了这样的怪事?”
虞苋:“这你就不必过问了。”
其实她跟许负提及此事,就有被对方猜到自己是穿越的风险,可猜到了又如何,高位者都喜欢编纂些与常人不同之处来显示自己的不凡,就算许负传扬了出去,不过是给她身上填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毕竟现在掌握话语权的人是她。
不过她也不会坦白,换了一个说法:“我只是好奇这等奇事究竟跟星象有没有关系。”
“这样啊……”
“如今你来到了咸阳,不如先留下来小住些时日,不久我将与项王成婚,还请许负阿姊观礼。”
许负知道虞夫人的话不过是对方还不想让她离开咸阳的借口,而她正好也想留下来看看对方究竟还能弄出什么事情来,于是顺势答应了。
虞苋道:“甚好,若是许负阿姊有空,便帮我一起找找典籍,这世上有没有穿越之事,倘若有,又是何原理吧。”
“穿越?”
“就是书上说的,一个人从一个地方迅速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就定义为穿越,不然太难以用词形容了。”
许负:“穿越一词,倒是贴切。”
虞苋接见了许负之后,便让黎晟给人安排住处。
人离开之后,偏殿冷清清的。
她坐在阴影处,好似整个人都被暗色包裹,融入进了黑暗之中。
看来穿越之事太过少见,即便是许负都没有听说过,若非阿房宫藏书丰富,否则她也不到类似的记载。
若是连历史上盛名的女相师,都不知道穿越之事,难不成她真的回不去?
还是说……
她要在四月十五这一日,重返故地,或许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让自己穿越回去了?
不管了。
就算许负不清楚,天下相师无数,难不成就没有一个人遇到此等事情?她都要成为王后了,届时她广纳方士,全都给她研究此事好了。
回家。
这是执念。
虞苋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你和许负聊了什么?脸色这么难看?”项羽走进偏殿,见女郎浑身郁气,不由发问。
“没什么。”
她赶紧收拾收拾郁闷的心情,脸上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往项羽身边蹦了过去。
而项羽已经拿起案几上的竹简,目光快速的扫过上面的文字:“看来你对上面记载的事情还挺执着。”
虞苋见他看见了,丝毫不慌:“你不觉得上面的事情太过神奇了吗?”
“然后呢?”项羽反问,“你召许负前来咸阳,就是为了这件事?”
“对啊。”
“若是上面记载的为真事,能将人从一个地方快速传送到另一个地方,打仗都不需要护住粮道了,还能迅速的增援,那多方便。”
项羽冷
哼:“你倒是想得挺美。”
虞苋拿掉他手上的竹简,仰头看了一眼,说道:“你就不好奇,为何嬴政后来会坚信这世界上会有长生药,他一个灭了六国的男人,有什么人能轻易糊弄他呢?”
项羽:“……”
他脸色铁青,双手背在身后,深邃的眼睛盯着她,一句话不说。
还想着长生药的事情呢。
呵呵。
虞苋感觉到气氛不对,默默将竹简放了回去,上前扯了扯对方袖子:“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说。”
项羽转身就走,完全不想废话。
她委屈巴巴的跟在后面,边走边保证:“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想举个例子,没有吹嘘嬴政的意思……”
项羽倏地转身:“我并不是因为此事生气。”
虞苋跟着止住了脚步,脸上还有些不解:“那是因为什么生气啊?”
项羽轻嗤:“跟你说有什么用,说了你也不会听我的,说来也是无用。”
不是吧不是吧。
这是真把人搞生气了?
虞苋见他继续走了,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手不敢扯他的衣裳了,就像是受气包一样。
到底谁才是被气到的啊?
走到寝殿,项羽气不过,挥手让伺候宫人全部下去,转身提起女郎的腰,搂着她进了房间,顺势将房门给一把关上。
虞苋被压在门上,惊慌地仰头,却发现自己被男人的身体抵住,完全动弹不得。
狗男人咬牙切齿道:“能不能不要研究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他最近有一股不妙的预感,且越来越强烈,让他心十分的慌乱,神经也不由的紧绷。
虞苋张了张口。
她原本想要跟以往一样,说说谎话骗骗他的,可是看着男人红了的眼尾,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可在许负身上寻不到有用的信息,她也正难过呢。
“你,你凶我。”
女郎的眼泪就像线一样的往下掉,大颗大颗的眼泪划过脸颊,汇聚在下巴,滴落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的。
她心中藏着事,却无人可述说。
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知音,看到的只有杀戮,是权欲的争斗。
她想回家,有错吗?
可是现在她回不去了,只是想要寻一个念想,一个缥缈的念想,仅此而已。
项羽见她哭了,说道:“哭解决不了问题,不是你哭了,我就会对你退让。”
虞苋抹掉眼泪,想要去扒拉开他,此时狗男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卸力,手臂纹丝不动。
她抿嘴:“此事我也不会退让。”
项羽眼神凌厉,双瞳若隐若现,下一刻直接将她提起,双腿凌空,对方的手从下往上摸,一把扯掉了她的腰带。
他面色冷峻,手揉在她身体酸胀的部位,拨弄着经。
虞苋有些受不住:“你做什么?”
项羽冷嘲:“你有事瞒着我,告诉我,你研究那些东西,不求长生,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不瞎不聋,会听会看。
从刘邦献长生药开始,到后来召见子婴和许负,以及收集的典籍,研究的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对方却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即便是他开口询问也都是搪塞。
他心中莫名的恐慌,一点点的蚕食他的心脏,已郁结于心。
见虞苋沉默,项羽深吸一口气,又舍不得下重手,对她无可奈何,只能和她僵持着。
女郎此时被狗男人的大手捧在了高位,低头便能看见对方在仰视她,心中蓦然一痛,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她道:“大王……”
项羽看了她水润的眼睛,立即打断了女郎的话,脸上失望:“算了,我不想听搪塞的假话,不想说便别说了。”
哄不好了。
难搞。
第67章 第67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房间昏暗,呼吸绵长。
可若是项羽知道自己的打算,定然会记恨上她的,她当然半句话不敢透露自己的来历,面对着对方恼怒的质问,虞苋心里心虚得不行。
即便现在她还没有半点穿越回去的思绪。
她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关注这些事情,不过是我的一个念想,至于这个念想具体是什么,恕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项羽看着女郎认真的表情,知道自己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
他点头:“好。”
这么好讲话?
不对劲。
虞苋忍不住抬头,却见他眼神幽暗。
“我不问你,我去问许负。”项羽继续说,“想必她不敢隐瞒我。”
“她告诉不了你什么的。”说到这里,她颔首,“我什么都没告诉她。”
小模样瞬间变得很得意。
项羽:“……”
“这么说我是拿你没办法了?”
“哪里。”女郎皱眉,目光看着自己身上的大手,“现下我不是被你掌控着吗?”
项羽轻哼:“严肃点。”
“我心里这个秘密的念想,不过是虚妄的,不切实际的。”虞苋眼珠子一转,手抚在狗男人的胸膛,“可是现下我和大王在一起是真实的,是真切能感觉到的。
“是大王追问那些缥缈的事情重要,还是与我一起试婚服重要?”
狗男人心知在她的嘴里问不出什么,又被她拨弄了心弦,此时迫切的想要将她绑在身侧,于是将她抵在自己身上抱着,好半天才松开了她。
“行,先试婚服。”
婚服的款式和饰品都很多,项羽没有找宫人进来帮忙,自己亲自服侍女郎穿衣。
虞苋将一件件漂亮的衣裳穿上,腰间挂着一长串的玉珏,另一旁挂着香兰,宽大衣袖和裙摆拖在地上,此时女郎累得正侧躺在榻上,殿内的烛光打在她瓷白的脸上,照亮了她美丽的容颜。
她询问:“大王,好累,身上穿了好多的衣裳,都喘不过气了,可不可少穿两件?”
项羽没有说话,看来是不行的。
这一晚上女郎将衣裳试完,最后终于选到了令两人都满意的婚服。
累瘫。
而狗男人却依旧精力旺盛,他将虞苋身上的婚服拆掉,身上只留了一件薄衫。
他说道:“你出汗了。”
虞苋气道:“穿这么多的衣裳,当然会出汗的。”
项羽:“去沐浴。”
虞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感觉自己被对方凌空抱起,稳稳当当的走到了汤池,随后半个身子都泡在了温暖的水中。
水面撒上了花瓣,周围雾气朦胧,她微微撩起眼帘,便感觉比水还要火热躯体贴了上来。
她被迫张开嘴巴,对方火热的吻落下,带着她缠绵,男人坚硬的手臂固定着女人的细腰,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对她侵略。
虞苋被亲得受不了,胸口的两团涨涨的,水下的腿巍巍颤颤地抬起,环住狗男人的身体磨蹭。
水中很温暖。
很舒服。
她好像要溺毙在这该死的温柔之中,男人的手指灵巧的攀附在肌肤上,指腹带着温度,划过之时,很是痒痒的。
虞苋道:“你这是报复。”
男人声音暗哑:“没有。”
女郎恨声道:“绝对是报复。”
项羽:“对,我就是在报复你不跟我实话实说,可是你
不觉得,我的报复是如此的幼稚,不为我觉得可悲吗?”
虞苋闻言一愣。
项羽亲亲她嘴角,舀了水淋在她的肩膀,水从光洁的肩膀划落,留下了晶莹的水珠。
他低头,含住了肩膀,将她肩膀上的水珠舔干净,随后抬头看她,道:“别离开我,好吗?”
女郎还没有回答,他便已经沉在了池中,水面上只有交缠的头发。
她双手触碰到了对方的肩膀,水下,男人在对她索取着。
虞苋仰着头,身体触觉是如此的真实,却感觉到脑袋浑浑噩噩的。
下一刻——
狗男人抱着她破水而出,水面出现了巨大的水花,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落下,女郎被搂在了怀中,背后贴在池子旁镶嵌了暖玉的壁沿。
身体很是契合,虞苋已经完全清醒了,感觉自己动弹不得,而又有一阵悸动,从身下传到了心间,让她的脚背绷直,而脚趾和手指蜷缩着,受不了更多的刺激。
掌舵的人已经得心应手,稳固如山,加上心中澎湃的占有欲,完全没有怜香惜玉,到了最后已经完全不知道两人身上往下流的是水还是汗。
后面虞苋完完全全的坐在了对方身上,周围很颠簸,头很晕,嗓子很渴,掌心攀在狗男人胳膊的肌肉上,能感觉其中隐藏的爆发力。
她又抬起头,看着男人冷峻的脸,发狠的眼睛,又感觉到一阵暖流划过全身,嘴巴微微张开,一口咬在了对方的下巴。
“嘶——”
项羽不悦:“会破相的。”
虞苋又用牙齿磨了磨,眼睛水润:“没咬呢。”
项羽心中的不安倒是在无比的亲昵间消散了许多。
他捏捏女郎的胳膊小腿,下巴抵住她肩窝,声音暗哑:“小骗子。”都破皮了。
……
过了几天。
三月初八,正是吉日,天上万里无云。
初晨的日光洒在神州大地,生发的草木舒展着腰肢,草木之间的昆虫在舒展着羽翼,在原野上飞舞。
从远处飞来的鸟,一排排的立在阿房宫屋顶的瓦片上,又或者停靠在树上。
十几个人抬着巨大的木头,撞击着亭中的大钟,浑厚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咸阳城,悠扬厚重。
诸侯们皆立于两旁,目光低垂,当倩影走过之时,周围盈满了馨香,耳中听到了玉珏清脆的声响。
项羽立于大殿之上,看着穿着礼服的美人朝着他一步一步的走来。
有风吹来,将远处刚开的桃花花瓣卷来,漫天的花瓣翩飞。
与花瓣一起的,是楚人的歌声。
虞苋仰头看着立于高台之上的男人,他亦是穿着玄衣,与平日的冷峻不同,嘴上含着一抹笑,似乎很是高兴。
她才走到了一半,项羽不顾礼官的阻挠,已经步履从容的往下走,然后牵她到了最高处。
殿下的百官们跪了一地,离得越远身影越小,越像是一只蚂蚁。
礼官端着托盘而来,项羽拿起上面的头冠,在天下诸侯面前,给女郎戴上了属于身份的头冠。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以后你就是我的王后了。”
虞苋咬唇问道:“只有我一个人?”
项羽:“只有你一个人。”
她小声道:“就算我要是死在你前头,你也不娶别人?”
项羽牵着她的手,有点被她气到了:“这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别说晦气的话。”
虞苋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项羽:“……只有你。”
虞苋心里舒坦了,于是牵住了男人的手:“你以后就是我的丈夫了,我也会只有你,不会有旁人的。”
之后,又经过了不少的步骤,随着礼官的一句“礼成”,虞苋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有完。
项羽拉着虞苋一起坐于高台,礼官拿起一个长长的卷轴,开始念:
“暴秦已灭,诸位都是有功之臣,今趁吉日分封天下……刘邦封为汉王,据汉中;章邯封为雍王,都废丘;英布封为九江王……”
许负原本便在观礼,听到项王分封天下,心中叹息了一口气。
秦国好不容易才统一,项王此举,莫不是又将天下四分五裂?
她抬头看向了坐于高台的王后,却见她面上平静,对于此事并无意外。
莫非是自己高估了她。
虞苋的确不意外,项羽在政事之上,并没有对她隐瞒,她一早就知道了对方的打算。
在历史的角度来说,分封天下的确是历史的倒退,项王分封不久,天下就出现了叛乱,可是汉初也出现过叛乱,可见这是必要走一遭的。
不过她提出了一个小小变动,让诸侯们留在咸阳为官。
人心的欲望是无限大的,众人心中亦是清楚,无论诸侯们前往封地,还是留在咸阳,都有发生叛乱风险,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总比让他们出去乱窜要好。
众人商议之后,范增、桓楚、韩信等人都答应了。
项羽看着跪着的诸侯们,冷冷地说道:“这几百年来,各国之间相互战争,死了多少人,秦之暴政固然令人厌恶,却有一事,众人都能看到好处,那便是天下一统的十几年间的,因为战争死的人的确少了。”
“当初我们起义,便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而如今的百姓们需要的是休养生息。”
“你们若是选择留在咸阳,封地上的税收,依旧是你们的,由你们来支配。”
“如何?”
诸侯心里清楚,项王能在此时提出来,定然是项王和范增、英布等人商讨的结果,倘若是自己不愿留在咸阳,回去定会被清算,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只能先留下来了,之后再看情况。
见众人面面相觑,虞苋提醒道:“诸位别忘记了,在北边,匈奴还对着我们虎视眈眈,想要蚕食中原的土地。”
闻言,他们心中一惊。
匈奴的确是中原的心腹大患,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打过来呢?
于是他们不再犹豫:
“大王英明。”
“大王英明。”
“……”
这一日结束,诸侯散去,时间已经是黄昏过后。
残阳挂在天边,虞苋脱了繁重的礼服,站在阁楼上看鸿雁飞过。
项羽走到她身边:“看什么呢?”
虞苋摇头:“没什么。”
她想。
若这是一本以项羽为主角的书,接下来天下没有发生叛乱,此时就是这本书最完美的结局。
可惜了。
今日刘邦称病没来。
第68章 第68章“在阿房宫底下,还有一……
然而。
叛乱之事果然发生了。
或许众人都知道粮食的重要性,因此叛乱发生在春耕之后。
率先发生叛变的是齐王田荣,他逃出咸阳,前往地方割据。
而刘邦则前往了蜀中,此时绝大多的部队都在咸阳,因此他很快就占据了汉中。
这两件事就像是一滴水滴入了平静的水面上,激起了一圈圈波澜。
项羽决定亲自率军平叛,以震慑其他蠢蠢欲动的宵小。
虞苋这次没有跟项羽一起出征,而是留在了咸阳稳定朝中局势,并开始广招方士。
还好她之前的付出是有用的,阻止项羽对降卒和百姓进行屠杀的作用慢慢的显露,天下的诸子百家看到了虞苋表现出来的仁慈,于是纷纷来到咸阳追随于她。
一县之才,可以治国。
更何况是天下的才子聚拢在咸阳,此时的墨家、法家、阴阳家、农家、儒家、纵横家……诸子百家都希望能够在这位仁慈的王后手下能够重用。
这些士人没有许负观测星象的能耐,却有信息获取和分析的能力,就像当初嬴政帝崩到陈胜吴广起义,他们便已经看清楚了秦王朝的没落,便簇拥各方诸侯随着陈胜吴广起义。
如今也是一样的。
国与国的战争,死了太多的人,即便秦王朝统一六国之后的压迫是如此的令人难捱,可百姓们其实也尝到了统一的甜头。
国家终将统一的,是大势所趋,不为个人的意志转移。
而恰好此时,项王的战力第一,身边又有仁慈的王后,叛乱只是一时的,因此最好的选择是前来咸阳。
许负因为被虞苋留了下来,
亦见到了人才流入咸阳。
她到了阿房宫求见了虞夫人,不,应该叫是虞后了。
对方很快接见了她。
许负发现坐在高台上的虞后,即便如今已经占据在权力的顶峰,依旧如初见时的一样,让她见之便感觉到一阵心悸。
她朝着高台跪拜。
“起来吧。”
虞苋听闻许负想要见她,便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接见了她。
她好奇询问:“你请求见我,是有什么发现吗?”
许负道:“是的。”
“哦?”女郎道,“有什么发现?”
许负回道:“我是来跟王后献策的。”
她见虞苋不语,便继续开口:“欲望使战争发生,因此叛乱在逐渐蔓延,镇压叛军只是让其中一方从武力上臣服,可新的叛乱仍会出现。”
“说点有用的。”
许负开口:“如今你的手上不缺人才,为何不将人散出去,将项王的治国理念传递出去,让更多人知道项王才是一个仁爱的君王?”
利用舆论。
此法正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虞苋说道:“你曾信誓旦旦的说,汉王才是天命所归,不过才两月,你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反而前来为我出谋划策?”
许负道:“天下经历了数百年的战火,百姓需要的是一个仁爱的君王,让他们休养生息。”
“而且。”
“如今我也只能追随王后了。”
虞苋叹息道:“对于今日你前来见我,其实我更希望你能搞清楚,藏书中记载的穿越是怎么一回事儿。”
许负不解地抬头。
虞苋清了清嗓子:“不过,你能愿意助我,我是很高兴的。”
项羽在楚汉争霸中的失败,不是他不会带兵打仗,亦不是战力上的失败,而是人才的流失。
历史上,项伯站在了汉王的一边,韩信走了,英布也走了……
对于许负的策略,虞苋召集手下商议过后,觉得还不错,便传信给了项羽,项羽回信同意之后,她便让韩信选派人手散播出去。
就像是春天时播种一样,总会有收获的时候。
在这些事情的间隙,四月十五时,虞苋抽空重新去了一趟她穿越来的地方。
这一次没有再遇见罕见的龙吸水,长江的江面依旧很宽,望不到尽头。
日光照射下,水面波光粼粼。
于是她乘船去到了江中,残阳时分,只看见了水草中飞出的野鸭,站在船上,她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半江瑟瑟半江红。
她的内心再一次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要永远的留在这个时代了。
虞苋只好继续搞建设,将自己会的、实用的东西,都找相应的匠人将东西弄出来,比如之前她忽略的石磨等;顺便让人去寻找种子,例如在交趾一带的双季稻,比如在印度的棉花,制糖的甘蔗等等……
项羽迅速的打败了齐王,不仅镇住了蠢蠢欲动的诸侯,还为叔父项梁报了仇——
当年楚军追击秦军时,齐国拒绝增援,如此白眼狼的行径害死了项梁。
而田荣本是跑了的,不过在逃亡途中被百姓给乱棍打死了,依旧如历史上的结局。
在汉中的刘邦知道项羽轻易打败了齐王之后,心中骇然,立即召集手下的谋士商议对策。
打败齐国之后,项羽没有立即去讨伐刘邦,准备回咸阳修整之后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
虞苋准备休息时,不小心碰到了床边的凸起,她有瞬间的迷惑,手已经往下按了。
凸起是一个机关。
寝殿的地板上突兀的打开一个口,出现了一个通往地底,用白玉铺层的石梯。
由于她睡觉不习惯有人伺候,因此寝殿里面就只有虞苋一人。
烛台上点了很多的蜡烛,火芯在跳动,她蹲在黑黢的洞口处,思考了一下,又将回到床边按了一下机关,将暗门给关上了。
暗门融入寝室的地板,完美得看不出异样。
“下面会不会是通往秦始皇陵地道?”
她倒是好奇着,却不敢一个人贸然下去,万一下去之后,门关上,自己出不来了怎么办?
没穿越前,那些盗墓的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她不得不防。
当晚虞苋就睡不着了,老是想着里面究竟有什么,导致第二天醒来时精神不振。
不过到了翌日,她便不着急探寻了,准备等项羽回来之后再说。
于是便等了好几天。
项羽日夜奔波的赶回了咸阳,比信中的时间快了两日,回来之后便立即前往汤池洗去一身的尘土,回到寝殿去寻人。
虞苋没抬头,拿着毛笔在竹简上的写字。
“在做什么?”
“看秦国的税收结构。”
“看税收做什么?”
虞苋瞬间抬头,眨了眨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健壮身影,思考自己是不是害了相思病产生的幻觉。
“傻了?”
“你才傻了。”
好的,不是幻觉。
狗男人冷哼一声,对她的话很不高兴。
她嘴唇一弯,丢下手中笔,起身蹦到项羽的身边,双手软乎乎环住对方的腰,手指在他身上抠:“大王,你信中不是说要过两日才回来,怎么提前回来了?”
项羽冷淡道:“当然是回来处理公务。”
“哦。”
“难不成还是因为太想你吗?”他神色更加的冷,“可能吗?”
“我没这样说。”
项羽看着女郎脸上讨巧,离开的这段时间一点看不出对他的思念,心里简直呕血。
小没良心的。
狗男人的脸色更冷了。
“说说吧。”他故作一脸严肃的道,“你看这些税收作甚?”
虞苋说道:“汉王离开咸阳之后,拿走了秦王宫里藏有的户籍,近年的税收记载也拿走了一部分,不过还好没有全部拿完,这样我就能从秦国的税收结构,看看各类粮食的种植比例。”
项羽打仗在行,看得都是兵书,若是说其他方面,倒是稍微逊色。
他低头看着虞苋,脸上疑惑:“然后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女郎抿嘴一笑,“从税收结构,数量,能分析出很多东西呢。”
她拉着项羽到了案几前,指着竹简上的文字道:“每年收上来的粮食,豆菽占四成,栗米占三成,小麦占两成,其余的都是杂粮。”
“上面记载,豆子亩产两百八市斤,粟米亩产一百三市斤,而小麦亦是亩产三百六市斤。”
虞苋扭头看他:“种植豆子产量是逐年减少的,需要间种,粟米的产量比大豆和小麦都少,只有小麦的产量耐寒耐寒,产量还高。”
项羽懂了:“你想鼓励百姓种植小麦,从而达到实现粮食增产的目的。”
“没错。”
项羽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农人很少种植小麦吗?麦饭很难吃,会噎喉咙,如果不是家里揭不开锅,百姓也都不爱吃。”
“用磨盘磨碎。”
说完,她想到此时石磨还没有在底层的百姓普及,接着道:“不过普通百姓家中怕是没有,或许可以在每个县人口密集的村子安装磨盘,给百姓免费使用……”
项羽捏捏她的后颈,笑道:“当初你见我的时候,还说自己什么都不会,现在看来你当时在藏拙啊。”
“那倒没有。”她谦虚地笑了一下,“就是站在大王身边,占着王后的身份,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毕竟身份不同了,当初刚穿来的时候,她定然会害怕自己被人抓起来,对她严刑拷打让她招供自己会的东西;现在不一样,除了项羽,已经没有人能在她面前的指指点点,因此没有必要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藏着掖着。
至于项伯……
他因为跟张良告密之事被项羽知道了,项羽念及他是长辈而没有处罚他,却也逐渐被边缘化了,他在她面前可耍不了长辈的威风。
项羽说道:“你知道以你的身份,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什么?”
项羽意味深长的看她。
虞苋的脸一红,清了清嗓子:“对了,刚才差点忘记了,我还有事情没有告诉你。”
项羽颔首:“什么事?”
“前几日,我发现了寝室里有暗门,好像在阿房宫底下,还有一座地宫。”
说话间,她起身走到床边,在项羽的目光下,将机关打开。
第69章 第69章“七月十七,丹阳?”……
地板裂开了一条缝,出现了一个往地下延伸的楼梯。
虞苋拿了一盏灯蹲在旁边,仰头看着项羽乖巧道:“里面不知道有什么,我就没有擅自进去探寻,等大王回来拿主意。”
项羽颔首:“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
她点头:“好的。”
说完将手上的烛台递给了他,提醒道:“若是火熄灭了,你一定要立即出来,不然会死人的。”
“若是藏室,里面会有通风口的,放心吧。”
项羽便拿着烛台走了下去。
虞苋便在外面守着,烛火在跳跃,她的心情有些焦躁,担心对方在里面会出现危险。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伴随着电闪雷鸣。
大约是蜡烛燃到底了,她有些不放心,正准备下去,便听到了动静。
项羽从黑暗中走出来,暖色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沉郁。
虞苋眼睛一亮,迎了上去:“你终于出来了。”
项羽将烛台放在一旁:“怎么不问问下面有什么?”
话刚落,她马上开口:“那下面有什么?”
这几天她的确很好奇死了。
毕竟阿房宫藏宝无数,宫殿里的宝物都已经让人眼花缭乱,还有什么是需要藏在地下见不得光?
项羽说道:“和我下去,你就知道了。”
“那敢情好。”
项羽将烛台上的蜡烛换掉,便牵着她的手往下走。
往下走了近百阶梯才到底,紧接着是一道长长的甬道,走了数百米,拐弯后见到了亮光。
“地底下怎么会有光?”
“过去你就知道了。”
虞苋继续跟在项羽的身边,走到了光源处,发现是头顶上照下来的。
天在下雨,仰头看天之时,顶上没有漏水,似乎是上面镶了透明水晶,雨水被挡在了外面。
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天穹,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头顶微弱的光照亮了下面的散发着蓝光的水池,正在幽幽的流动,水池中央立着一个日冕,周围的花纹与天上的星象位置对应。
除此之外,墙壁上用鲜艳的颜料画了壁画,是君王和臣子,并且在上面用小篆写了字。
这里看上去格外的诡异。
虞苋询问:“这里会不会与嬴政的陵墓有关?”
项羽拿着烛火照在墙壁上,看着上面的文字:“这里是观星台。”
“观星台?”女郎一脸懵,“建在地下的观星台?”
太奇怪了吧。
她又问:“上面的文字写了什么?”
“奇奇怪怪的话。”
“嗯?”
项羽说:“上面是秦王嬴政和徐福的对话。”
对着虞苋不解的目光,他看着墙壁上的文字道:“嬴政询问徐福怎样才能获得长生,徐福说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服用长生药延长寿命,另一种……”
“另一种是什么?”女郎迫不及待地问。
“徐福告诉嬴政,时间就像是河流一样潺潺流动,无休无止。”
“水在流动的过程中被吸附到了天上,又从天上变成雨落下,重新汇聚成河流,如此反复。”
“而时间也是如此循环回来,即便嬴政什么都不做,在一次一次的循环中醒来,便得到了永生。”
虞苋闻言惊讶:“我听过这个说法,除了常见的日月年外,往上还有更高的时间的计量单位,十九年为章,四章为蔀,二十蔀为一纪,三纪年为一元……走完一轮,世间就会重新开始,进行新的轮回。”
项羽睨了她一眼:“你觉得可信吗?”
她感觉到狗男人的不悦,赶紧腼腆一笑:“当然不信,即便一切重新开始,难道还会出现同样的人和事吗?”
时间又不是电影的进度条,播放完了之后就会自动重播,所有的事情都会重蹈覆辙。
虞苋又问:“那嬴政相信了徐福的话了吗?”
“没有。”他轻蔑一笑,“不然他不会再去求什么长生药了。”
“那倒是。”
项羽看着壁画,心念一动,上前抚摸,手触碰到了一个凹槽,轻轻一按,墙壁打开了一个暗门,只见里面放满了丝帛做成的卷轴。
他抽出一卷卷轴翻开,脸上依旧冷静:“是星象图而已。”
虞苋踮起脚瞟了一眼,很复杂的图案,还没有文字,她完全看不懂。
她看了一下其他的壁画,见周围的墙壁是环形的,不由道:“这里会不会藏有其他的暗门。”
项羽颔首:“应该吧。”
他沿着壁画摸索,虞苋亦步亦趋的跟在项羽身边,看着对方将壁画上的暗门一个一个的找了出来,里面除了卷轴,还有像地球仪一样的模具,水银做成的明亮的镜子,以及各种眼花缭乱的东西。
太不可思议了。
头顶上的水晶罩只让她震惊秦王宫的奢侈,毕竟后世就有出土过战国水晶杯。
可地球仪、水银镜……
难道徐福和她一样穿越过来的?
虞苋的目光再次看向暗门的卷轴,想到上面的星象,或许里面的内容能助她回家。
她敛目。
好像之前在女郎眼前的迷障,突然就被破开了,总归是有了一个方向。
可心里的感受很奇怪,并不雀跃,还有些涩意,让她忍不住伸手去扶住项羽的腰带。
项羽低头:“你怎么了?”顺势将她揽进了怀中。
虞苋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滚烫,心中稍安,指了指上面转移话题:“大王,上面是什么地方,为何无人从上面发现这里?”
项羽说:“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外面还在下雨,项羽将壁画上的暗门关上之后,便带着虞苋往回走。
回到寝殿,虞苋感觉有点倦了,立即瘫在了榻上,叹了一口气:“还好里面没有什么危险的机关。”
只是脑海中却一直闪现着蓝色的水池、鲜艳的壁画、巨大的水晶罩……
啧啧,太诡异了。
项羽走到虞苋身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窗户外一道闪电划过,白光印在男人冷峻的脸上,看上去还挺唬人的。
虞苋赶紧爬起来,跪坐在床边,双手环住了狗男人的腰,仰头与他对视,眼神中带着点讨好:“你表情很凶,怎么了吗?”
他手握住女郎的脖子,从领口往下,握住了她的柔软的肩膀,细腻的肌肤比羊脂玉还要光滑。
项羽低头,女人咬着嘴唇,没有出声,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
“粗俗。”她说。
怎么还想着这件事呢?
不过好像真的跑不掉了,刚见面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意向,他去平息叛乱这么久没见,身体确实容易憋坏。
好吧好吧。
项羽没有松手,环着她的细腰,将她凌空抱起,虞苋始料不及,腿夹紧狗男人的腰,双手赶紧攀住他的肩膀。
他抱着她走到了烛台,将烛火全部吹灭,房间里瞬间变得昏暗。
外面还在下雨打雷。
夏天就是这样的,不仅雨下的大,风吹得很大,雷声也很大。
此时还是申时,还没有到晚上。
项羽抬头瞥了她一眼,喉结快速的滚动,十分的性
感,让人欢喜得不行。
虞苋有些意动。
将刚才在地宫看见的东西抛到了脑后,男人英俊的面容就好像迷药,简直要将她的魂都勾走。
她很矜持的没有开口,手臂却搂得更紧,感觉心要化开了。
唔。
想咬人。
项羽面上还是淡定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这狗男人是主动撩拨的,反而像是在满足于她似的。
混蛋啊。
虞苋扭了扭身子,正想让自己姿势舒服些。
“别动。”
“嗯?”
项羽衣冠楚楚,含住了她的嘴唇。
虞苋感觉到一阵凉意,感觉到他在温柔的亲吻,从上往下的蚕食。
狗男人的手也不老实,隔着衣裳揉着她的小腰,将衣裳都揉得凌乱了。
女郎被亲得张口微喘,心砰砰的跳,好像即便是很多次很多次了,可是和项羽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好像吃了蜜一样甜。
她去扯男人的腰带,总不能只有自己衣衫凌乱,在她手指胡乱的撕扯下,男人的外衣被扯掉,闪电划过,正好看见了对方的肌肉,薄薄的覆盖在身上,极具观赏性。
对方闷笑:“看够了吗?”
虞苋脸一红,感觉到有些危险。
狗男人捏住她的下巴,似乎还亲不够,继续低头索吻,在她的口中肆无忌惮,只能无力的攀附对方的肩膀,感受着对方滚烫的体温,浑身的毛孔都愉悦得打开。
无论是碰到手,碰到脸,还是她的细腰,她都忍不住脸红。
狗男人突然问:“你最近不是在研究星象?”
虞苋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鸦黑的睫毛微颤:“怎么了?”
项羽的手往下:“知道咸池星代表什么吗?”
她浑身一颤。
狗男人将她抱回了床上,高大的身躯倾身而下,外面的闪电划破天穹之时,可以看见他冷静面容下的疯狂。
他俯身下去,再次含住了女郎的唇瓣。
虞苋感觉项羽对着她的唇瓣又舔又吸,极力的索取,明明才离开了一两个月,似乎离开了很久一样,真是要被吃得透透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热了,她感觉好像外面有一团火在舔砥自己的肌肤,周围开始缺氧,挤压着她的生存空间。
哎呀。
项羽回来之时就已经想这样做了,偏偏她要带自己去地宫查看下面有什么东西,好在如今她没有了其他借口,他可不是委屈了自己的主,自然要索取够本。
见她的手软乎乎环着自己,浑身柔软顺从,不由伸手给女郎整理了额头上的细汗。
外面的雨一直都没有停,天色慢慢黑了下来,一点光线都不剩。
女郎低吟的声音就像是毒药,让人不由沉醉在温柔乡之中。
寝殿外。
侍卫拦住了韩信:“大王吩咐了,今日谁都不见。”
韩信道:“我求见的是王后。”
侍卫冷冷道:“王后今日亦谁也不见。”
大雨倾盆而下,滴滴答答的打在地上,韩信似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声音很小,微弱到似乎是他的幻觉。
他感觉到浑身寒冷,突然发现自己跟狗一样为她驱使,依旧只能远远的看着,从来不能入了她的眼。
而另一个男人,却能真切的拥有。
韩信转身走进了雨中,雨淋在他的身上,浑身湿透,雨水又从他的衣裳滴在了地上。
天上乌云密布,他抬头感觉到雨水带走身上的体温,突然想:为什么自己不能拥有她呢?
这一晚格外的漫长,项羽就像是食髓知味,一边一边的将虞苋给拆吞入腹。
女郎最后声音都哑了,身上全是被他吸出的红痕,不仅是脖子、肩膀,大腿内侧都全是痕迹,而身体过于兴奋,导致的后果是虞苋双腿酸痛,清理身体之后沉沉的睡了一天。
而对于韩信来说,这一晚上过得并不好。
他回去之后便寻了酒喝,喝了两坛子酒,喝得人醉得都恍惚了。
雨下得很大,外面电闪雷鸣。
就在这时,一个女郎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她有一张美丽的面容,妙曼的身材,身上只穿着轻薄的纱衣,头发和衣摆被风吹起,周身萦绕着一层薄雾。
女郎朝着他走了过来,在他的身边坐下,纤细的手指点在了他的嘴唇:“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韩信没有说话,似害怕自己一开口,她就不见了。
对方盈盈一笑,主动环住他的腰,他伸手回握,感觉就像是抱着一团柳絮。
“我早就知道,你看我的第一眼,你就喜欢上我了,对不对?”
没错。
在她说自己非池中鱼之时,心便已经开始狠狠地跳动了。
女郎环着他的脖子,脸轻柔的与他的脸触碰,低头含住了他的嘴唇,嘴唇就像风一样轻柔带着凉意。
韩信闭上了眼睛,甚觉自己的心思如此肮脏。
然而这一场梦还在继续。
对方见他不肯承认自己龌龊的心思,笑着询问:“韩信,你怎么不敢睁开眼睛,不是早就想要这样做了吗?”
是的。
他早就想亲吻她,那微张的唇瓣一定很甜美,也早就想将她压在身下,与她一起缠绵,在床榻上,草地上、水中,或者让她骑在自己的身上,无论是谩骂他、哭泣,亦或者是在他身上撕咬。
无论她做什么都行。
韩信一遍唾弃于自己的龌龊,却又沉浸在这一场美梦中不愿醒来,那两个字在口中转了两圈,最后却还是没有唤出来。
韩信想。
得到她,即便只是她脚下的一条狗,他也甘愿。
可是偏偏不可能,除非他能打败项羽。
打败项羽……
多难啊。
韩信睁开了眼,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周围空荡荡的,一切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罢了。
外面还在打雷,韩信起身,砸了身边的酒坛,从怀中掏出了萧何给他写来的信。
翌日。
虞苋醒来之后,得知昨日韩信冒着大雨前来觐见,被外面的侍卫挡了回去。
她先是尴尬,恼了一眼正在批改奏折的狗男人,白日宣淫,哼哼,万一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侍卫把守的位置离寝殿有段距离,即便是当时她放声大叫,对方都不一定能听得到,更何况她只是在低吟。
女郎彻底放心了。
不然多丢脸啊。
见韩信今日没有再来求见,想必对方要禀告的事情并是很重要。
她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昨日的一场大雨,天地都被洗刷干净了,由于地宫里没有虞苋想象中的宝物,于是便让黎晟前去查探地宫中有亮光的位置是在阿房宫的那个位置。
经过黎晟的查探,发现是在望月阁后面的水池有蹊跷,那水池的水很清,可是从上往下看却是黑不见底,似乎池子的水很深很深。
看守望月阁的宫人说,当初住在这里的人是徐福,池子还有闹鬼的传闻,因此一般没有人在池边乱逛。
黎晟用木棍往水池里戳了戳,所谓的水池,水面高度不到一尺。
虞苋得知后恍然大悟,难怪这么久都没有人从上面发现其中的古怪。
她实在好奇为何藏室有会地球仪和水银镜,于是便让黎晟派人将里面的卷轴搬出来,找人将上面有字的部分用隶书抄录下来。
没办法。
谁让自己只认识隶书呢?
项羽见她又研究这种古怪的东西,面上不动声色,
一到晚上,就开始在床上狠狠收拾她。
虞苋从最开始的主动,到顺从,最后开始都有些害怕了都,她都没求饶,把那狗男人给气得半死。
而在穿越了那么久之后,她之前的直觉没错,在徐福留在的卷轴中,的确提到了穿越之事。
与壁画上徐福跟嬴政说的不一样,卷轴上说过去的是历史,没有发生的是未来,历史和未来就像是波浪一样,是有波动的,甚至有时候会发生交汇、分叉。
时间的波动发生的交汇、分叉,使得历史可以发生改变,未来也会发生改变。
关于穿越的假说。
徐福认为将过去和未来都看做一条无限延伸的线,这条线或许并不是一条直线,它可以弯曲,折叠,或者成“又”字形状有瞬间的交叉。
在这样的波动之下,两个时间线交叠,就会出现空间波动,于是未来的人可能穿越来到现在,现在的人也能穿越去到未来或者过去。
在卷轴上,还详细记载了近百年可能出现时间交叠的时间和地点,需要注意的地方。
“七月十七,丹阳?”
项羽的声音。
虞苋瞬间背皮发麻,僵硬的转身看着对方,声音很低很低,谴责道:“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
他没有看她,拿起她手边的竹简,冷声道:“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第70章 第70章“烧了烧了。”
解释?
那她解释不了。
虞苋起身搂住男人的劲腰,脑袋蹭了蹭对方的胸膛,手指钻入他的衣襟,放在了项羽的腹肌上,忍不住戳了戳,然后仰头看他:“我就是对这些东西好奇,随便看看的,大王难道会相信徐福的话是真的?”
她说完不等项羽开口,又继续道:“倘若他真有本事,他岂会找借口要去海外寻仙岛,带着童男童女和财宝跑路?”
项羽看着女郎漂亮的脸颊,手握住了她的腰肢,感觉到虞苋放松的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丝毫不会怀疑,若是他想要亲吻她,她一定会顺从,然后热情的回应,与他唇齿缠绵;若是手抚摸她的身体,她浑身会因为敏感而浑身颤抖,在他的怀里软成水;倘若他故意冷脸什么都不做,她会主动的贴上来,扭着腰坐在他的身上,直到两人都不可自拔。
而即便虞苋身体上是多么的热烈,可是她嘴唇吐出来的谎言却是令人心慌,他能明显感觉到她并非毫无保留,在她的底色下永远藏着一抹神秘。
这一抹神秘之处,便是项羽心里下意识所恐慌的,让他难以自持的想要探究。
项羽准备拿开她的手,却感觉一股柔软的凉意从小腹往下,顺势将他包裹。
他脖子青筋暴起,忍不住呵斥道:“你在做什么吗?”
虞苋感觉自己的手心烫得出汗,手指动了动,另一只手扯掉了对方的腰带,软乎乎道:“见你似乎不高兴,想要哄哄你。”
项羽轻嗤:“你还知道我不高兴。”
“知道的。”
女郎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你刚才紧张的神色,就好像是怕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她说:“明明我们都已经成婚了,却好像我还会跑了一样。”
项羽心思被戳穿,脸上的表情更冷。两人明明如此的近,自己却对她总患得患失。
或许是这样膨胀的情感让他难以自持,才会对于女郎的行为多疑。
他从女郎的领口往下,滚烫的掌心虞苋的脊背上流连,随后弯腰提住了她的臀让她挂在自己的身上。
项羽嗤笑:“我可怜?”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虞苋看着男人冷峻的脸,心里砰砰跳,感觉到男人指尖的温度,似乎浑身都着火了,她脸上羞涩,目光盯着对方的薄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却仍然感觉到自己有想要吃人的冲动。
这狗男人长得实在太好了,宽肩窄腰,身材比例极为优越,修长的腿站得格外的稳当,极高的武力加上无上的权势,更让他身上的多了一层魅力。
如今回头看,他竟然才二十多岁。
是人都会慕强,况且对方又是长在虞苋的审美点上,两人每次待在一块都在尽情的放纵,沉沦于欲望,与其说是项羽刻意挑逗,不如说是女郎的有意纵容。
她迷恋他的身体。
虞苋心越跳越快,身体越来越软,她低头与男人的脸颊相贴,闷声闷气道:“你不可怜,是我可怜,好了吧?”
她寻找穿越的办法,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念想,偏偏她真的找到了徐福留下来的手札,代表了自己要在项羽和回家之间做一个选择。
其实徐福留下的卷轴说明了,就算再次有缘穿越,并不一定会穿越到来之前的那个时代,可她还想要试一试,上面的内容显示,七月十七日到不了丹阳,下一次的机会就要再等五十年。
虞苋等不起。
而此时距离七月十七不足一个月,她已经做好了要离开的决定,只是她没想到项羽的直觉这么准,对于这件事在极力阻止,让她既开心又难过。
他会恨死她的。
虞苋心中是不舍的,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可她真的太馋他的身体了,她只好比以往更要热情,明明每天都有做,可她总是有些矜持,即便是身体再舒服,也只是像小猫一样低吟,此时她却不想再忍了,嗓子哑了也没关系的。
她的眼睛红通通的,低头去吃项羽的嘴巴,先是舔了舔,感觉到软软的,便张嘴去含着,轻咬,激动得颤抖着手攀住他的肩膀,将自己心中无法发泄的情绪,从手掌中按在男人的肌肉上。
唔,好喜欢的……
感觉怎么亲都亲不够。
虞苋感觉到了男人掌心的温度,她浑身紧绷,感觉到身体热乎乎的血液往身下冲,外面的太阳照在人的身体上,更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她最开始主动,只是想打断男人的思绪,不让他询问关于刚才的时间地点是什么意思,却没有想到自己却率先激动了。
女郎从来不是个会掩藏自己的欲望的人,除了最开始的矜持忸怩,大多数的时候她都会顺从自己的本心,让男人缓解自己身上的欲望。
项羽心中的患得患失被虞苋的热情抚平,将案几上的竹简全部扫落,在她舌头灵巧的亲吻下,逐渐忘记了刚才看到的信息,搂着女郎的细腰尽情的亲吻。
他知道自己受不了她的缠人。
项羽一边揉一边亲,将女郎压在了身下紧密贴合。
虞苋的身材玲珑有致,身高只到狗男人的胸膛,又与项羽的体型差异巨大,导致她身体被摸得抽搐时,却被对方压得纹丝不动。
夏天的到来,天气变得很热,黏黏糊糊在一起的两人当然会出汗。
会出很多的汗和水。
由于是大白天的,女郎能够看见男人的额头、脸颊、脖子、臂膀、胸口都在出汗,在肌肉上划出晶莹的水光,汗水性感的往下流,或者汇聚成一大颗滴落,从脖子划到胸口、腹肌,性张力直接拉爆。
看上去就很会做。
虞苋微微颤颤的伸手,想去给他擦汗,狗男人抓住了她的手,一点一点的亲吻她的指尖,含在口中吮吸,暧昧的气息无限的蔓延。
因为心中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导致了女郎的身体开始颤抖。
她一点点的挣脱项羽的压制,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去亲去舔他的喉结,舒服的时候会发出小兽一样的嘶吼,之后便更加的喜欢掌控对方的身体。
项羽也由着她。
只是这女人下嘴不知道轻重,牙齿经常咬破他的皮肤,然后朝他笑一笑,耀武扬威的样子真是让人又想生气又觉得可爱。
他单臂将虞苋的身体固定住,抱着她往柔软的榻上走,让她像是骑马一样坐在自己的身上,揉开她因激动而绷紧的肌肉。
项羽即使身体已经沉溺于其中,不过面色却看不出半分为这个女人沉沦,冷静的看着虞苋被弄得满脸潮红。
“不是说不许我白日宣淫,小虞,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在玩你。”
虞苋的小嘴当然不能让他占据上风,说完又感觉到对方故意弄她,于是轻呼了一声,又柔弱的贴在他的胸膛,声音嗲嗲:“就是在玩你啊。”
项羽:“……”
谁能受得住?他反正不行。
她眨了眨眼睛,睫毛扫到男人肌肉,继续说道:“你看我现在像不像是在骑马?”
似乎担心他不懂,女郎解释道:“骑在你身上就像是骑在马上,有时路好走,就很平稳,若是路不好走,就会变
得很颠簸。”
项羽气笑了:“在你眼里我不是狗就是马,合着你是在骂我是畜生?”
虞苋摆摆手,上下打量项羽,见他冷着脸的时候,薄唇紧抿,真是太好看了。
她轻轻一笑:“你曲解我的话。”
女郎身体随着心跳的节奏微微晃动,漂亮的手指挑起男人的下巴,哼哼道:“我的意思是,大王是当世上,最漂亮、最优雅、最烈的一匹马,在你身上超好骑超有成就感的。”
项羽又气又无奈,伸手环住虞苋的腰,滚烫的掌心揉着她的腰窝,她若是受不了了,这个女人就会张嘴咬自己的肩膀。
有点刺痛,人很清醒,也很满足。
黏糊得忘乎所以。
他说:“你真是胆大包天,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是狗胆包天。”
项羽:“……哪有自己说自己是狗的?”
虞苋一脸骄傲:“可我就是属狗的。”
闻言项羽瞥了眼自己身上被她咬的红肿的咬痕,装不了冷脸了,忍俊不禁道:“你是不是想着说自己是狗,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咬我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语气娇滴滴的:“可是我看大王的表情,似乎是很喜欢的呀?”
项羽:“你在揣测我?”
虞苋闻言突兀起身,脚踩在他的胸膛,倨傲道:“我还可以踹你。”
她踢了男人一脚,脚尖在他的身上碾压,从高处往下俯看的感觉简直让人身心愉悦,太美妙了。
还没让女郎爽得太久,项羽握住她的小腿轻扯,受力不均下她的身体摇摆,跌在了男人的怀中。
项羽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温柔乡只是暂时的困住了她,他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说道:“以后不准研究这种奇闻轶事。”
虞苋被固定得动弹不得,她只好顺从地点头:“好的好的,都听大王的。”
他又说:“竹简全部都烧掉,不准你再看,懂吗?”
若是七月十七的丹阳,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这些东西都是假的,烧就烧了,若是她真的能够穿越了,这些东西她留着也无用了,同样烧了就烧了。
女郎乖巧的点头:“烧了烧了。”
项羽皱眉:“这么好说话?”
虞苋搂着他的腰撒娇,嘴巴格外的甜:“当然了,我知道大王不喜欢我研究这种东西,一次两次的劝告,我不想你不高兴啊,当然会乖乖听话的。”
项羽感觉有猫腻,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不过就烧这些竹简就好了,卷轴就留着吧,反正上面的字我也看不懂。”她见项羽微眯着眼睛,立即保证道,“我保证,我不会再叫人翻译上面的文字的。”
项羽颔首:“成。”
他瞬间不干事了,揉了揉她的软腰之后,便给虞苋整理凌乱的衣裳:“现在就烧。”
虞苋感觉不上不下的,脸上气呼呼地道:“有必要这么急吗?”
项羽冷笑:“夜长梦多,我怕你反悔,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