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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穿越成项羽的宠妾》 第51章 第51章“喜欢,喜欢到疯魔了。……
虞苋沐浴完,刚系好腰带,狗男人一刻没有多等,算好时间走了进来。
她赶紧跑上床榻,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
心里有点慌。
项羽刚刚吃饱餍足,没有再闹她,脱了身上的衣裳,直接用她的洗澡水洗澡。
水声阵阵。
虞苋忍不住翻身,偷偷露出两只眼睛,看着男人身上沾水的薄肌,感觉自己突然来了食欲。
想咬。
想要他只属于她。
虞苋被自己的占有欲吓了一跳,赶紧闭眼,心中的慌乱越盛。
她实在受不了,见项羽已经洗完在穿衣裳,便一跃而起,扑到了项羽的怀中。
项羽十分受用,故意逗她:“怎么,还要?”
“对。”
女郎回答得很干脆,她踮起脚捧住他的脸,缓缓说道:“和将军在一起,很舒服,我很喜欢。”
“还想要很多很多。”
项羽将她提起来,让女郎挂在自己身上,眼神变得幽暗:“既然这么喜欢,可后悔之前烧了春宫图?”
她愣住。
这人怎么这般记仇,竟然还记得这一茬呢。
自己都快忘记了。
虞苋:“我当然不后悔。”
项羽冷哼:“就知道。”
女郎看着对方绷紧的下巴,心里纠结着,一旦想到自己可能已经爱上了项羽,她便感觉到内心极度的恐慌。
爱情便是种在人心中的情蛊,会让人失去理智,为爱欲沉沦,嗔痴,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比如现在。
她竟然会想项羽有没有和她一样,心中其实也喜欢她的呢?
对方和自己在一起,两人无数在夜里亲密无间,可是从未从他嘴里提及一句对她的喜欢。
难不成只有自己在日渐沉沦吗?
虞苋很难受,双手不由攀着对方的肩膀,低头去撕咬男人臂膀的薄肌。
对方只是闷哼了一声,语气格外的愉悦:“这么热情?”
她红红的脸颊在狗男人的身上蹭了蹭,又亲了亲项羽的脸颊,对方很是自觉的低头,于是女郎精准的含住了他的下唇。
虞苋明白自己对项羽是什么心思之后,便是简单的亲吻便能调动她浑身的细胞,忍不住攀住对方的的肩膀,让她贴紧对方,将自己整个人全都奉献给他。
项羽很享用。
女郎不仅长得漂亮,即便最开始有些扭捏,可真正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很坦诚的。
她喜欢时,就会自己索取,想尽办法缠人,就像现在一样主动。
项羽按着她的腰,见她要滑落,就将她搂抱上来,察觉到她浑身紧绷,就一边亲她,一边用手揉揉她紧绷的脚丫,将她揉软了,她便会乖乖的给他亲。
娇美。
外面的雨还没停,
水声泽泽。
他走动间,女郎贴的更紧,闷笑道:“对了,你今日跳的是什么舞?很好看。”
虞苋已经口干舌燥,一直注意着对方的情绪变化,闻言低低道:“是《山神》。”
她说:“我还是第一次跳呢。”
项羽疑惑:“山神是小鹿?”
她摇头:“小鹿是猎物,山神是老虎。”
虞苋深吸一口气,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膨胀,于是压下心口的悸动,嗓子越加绵软:“贪玩的小鹿迷路了,回不去族群,还不幸的遇到了山中的猛兽,于是被猛兽给吃掉了。”
和她的处境一样呢。
项羽将她抱到了床上,让她坐在柔软的床上。
女郎俯身,又乖乖地往前贴贴。
他感觉到虞苋的声音不对,迫使她抬头,却看见女郎的脸颊上全是的泪水。
虞苋见被发现了,赶紧抹掉了脸上的眼泪,用脑袋在男人的怀中蹭了蹭,闷声闷气道:“是没忍住,被你弄哭了。”
项羽:“……”
哪个男人能受得住这么娇媚的女人?
项羽忍不住直接倾身将女人压在怀中,按着女人的细腰勾着她继续缠绵亲吻。
身下的女人刘姚实在是太软了,他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将人狠狠地亲透。
虞苋身体被男人的身体覆盖,她的腿忍不住勾着男人的腰,热烈的回应。
最后。
她哑着嗓子道:“肿,肿了。”
项羽勾唇:“是吗?我看看是哪里肿了。”
“嘴,嘴巴,嘴巴被你亲肿了。”
刚才虞苋来了劲,一直在亲亲,因为情绪格外的激动,完全没有节制,于是嘴唇被男人给亲破皮了。
项羽在床边摸索了一会儿,寻到了膏药,眼神越加的幽深:“那我帮你涂药。”
虞苋睁着水润的眼睛,小声“嗯”了一声。
项羽便淡定的用手指挖了膏药,在女郎唇瓣上涂抹,温热的指腹在她嘴唇碾压。
她不吭声。
见他的手要离开,突然张嘴含住了。
“嘶——”
女郎的脸颊红润,眼睛水汪汪的,明显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还是如此挑衅。
项羽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想要将人弄死的冲动,哑声道:“夫人还真是主动。”
虞苋松开,拱进他的怀中,眼泪汪汪地询问:“将军,你喜欢我吗?”
问出口之后,她一脸紧张。
在害怕他否认。
在夜色中,男人漂亮的薄肌上已经出了密密麻麻的汗,英俊的面容在黑暗中更加的立体,下巴的汗水滴落,真是太性感了。
他薄唇紧密,在疑惑她为何如此问,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那就是不喜欢了。
女郎又说道:“将军可以不回答,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的,真的,毕竟我也没有喜欢的人,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
项羽却突然道:“你没有喜欢的人?”
虞苋将脸瞥到了一旁,闷声闷气道:“对啊,没有呢。”
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明明跟在他的身边,是为了活命,最后却真的喜欢上了,爱上了,她多可怜啊。
闻言,项羽浑身的血液凝固,咬牙切齿道:“那我呢?”
在一起这么久,还捂不热这个女人的心吗?
他有点喘不过气。
虞苋红着眼睛,大声说道:“我才不会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说完,她伸出手背,再一次抹掉了眼泪。
嘤。
现在又不喜欢了。
项羽深吸一口气,脸色难看,按着她的手,语气冷冰冰的:“你撒谎。”
他道:“你若是不喜欢我,你会一次次的勾引我?”
女郎气呼呼道:“我没有勾引。”
话落,就用脚去踢他。
“那就是情不自禁。”
“我没有!”
项羽又按住了她的脚,脸色青黑,将她牢牢的锁住,俯身而下:“夫人,你一句一句的反驳,是想惹怒我吗?”
不喜欢他。
还想喜欢谁?
虞苋歪头一旁,不去看对方,狗男人又将她的脸掰正,询问:“你刚才不是想知道我喜不
喜欢你吗?”
虞苋否认:“我就随便问问,我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不对,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她不想当小丑。
项羽闻言冷笑,没有在意她的嘴硬,冷声道:“我承诺过你,你会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女人,我那么心甘情愿地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做妻子,还纵容你在我身上施虐凌辱,你倒是好,还来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你。”
他最担心的便是虞苋心里没有他,他从不敢问出口,此时女郎亲口承认不喜欢他,他的心脏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
简直要被她给气死了。
虞苋有点心虚,好像之前她的确有点不干人事,此时听他的话,心中有生出了希冀,询问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项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恼恨,恶狠狠道:“喜欢,喜欢到疯魔了。”
看着狗男人冒出来的双瞳,她身体一软,心都要化开了,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项羽以为自己刚才凶恶的表情吓到这个娇气的小女郎了,身体顿时一僵,慌乱的给她抹眼泪。
他说:“我不吓唬你了,你别哭。”
闻言虞苋哭得更凶。
她见到对方眼中的慌乱,吸了吸鼻子,诚实道:“其实,其实我也喜欢将军,可是我害怕。”
就算在一夫一妻的现代社会,多少耽于情爱的男男女女最后都是失望收场,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女人沉浸在情爱的谎言之中,最后哪有不受伤的呢?
若是各取所需便罢了,她还能安慰自己,可动了真情,她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太了解自己了,若是真爱上,便是不死不休。
女郎重复道:“我很害怕。”
虞苋被情绪吓得浑身颤抖,眼泪怎么也擦不完,哭得鼻子眼睛都红通通的。
项羽的指腹抹掉她的眼泪,忍不住叹息了一口气:“害怕什么?”
她忍不住道:“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这世间的感情瞬息万变,此时你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可色衰而爱驰,万一那一天你厌弃了我,我还喜欢你,我该怎么办呢?”
“我的心会痛死的。”虞苋强调,“我最怕痛了。”
原来她也一样。
项羽气道:“我也怕痛。”
他忍不住道:“所以,你不准跟熊心和韩信走得太近,他们肯定不安好心,你离他们远点。”
嗯?
吃醋了?
熊心就算了,他有前科。
可关韩信什么事啊?
第52章 第52章“制盐,换粮。”……
项羽看着虞苋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他刚刚转好的心情瞬间变得阴云密布。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他怎么了吗?”
项羽闹恼恨拿开她夹着他腰的腿,气道:“别夹我。”
不夹就不夹。
她松开。
也不哭了。
狗男人又低头亲她,亲得痒痒的,她伸手抵住自己的胸口:“够了够了。”
项羽冷笑:“好啊,连亲都不给亲了。”
虞苋:“……”
她也有点生气了,去推他,手又被抓住,男人将她翻了个身,硬邦邦的胸膛抵在她的后背,锁住她的腿,姿势十分的羞耻。
项羽说:“别动。”
让她不动她就不动吗?
女郎不听,在他身下像蛇一样扭动,然后腰也被固定住,整个身体就像是被一座大山给压着。
还是一座火焰山。
烫死她了。
虞苋舔了舔干燥嘴唇,心里有些喜欢这样的贴贴,嘴上却说:“放开我,你就会持强凌弱,霸王硬上弓。”
项羽不管不顾,恨恨道:“你不答应我离他远点,我就不放。”
虞苋:“就不答应。”
“呵呵,你就是巴不得我不放,对不对?”
“……”
女郎被说中,浑身一僵,随即有些气急败坏:“我才没有。”
她扭得更厉害。
项羽忍得受不了,真很不得直接将她弄死在床上,咬牙尺切道:“别动。”
虞苋感觉到他停止了动作,于是也没有再动了,哼唧唧道:“就算我知道自己长得还算好看,可是也不是谁都会喜欢我的,你别乱吃飞醋,不尊重人。”
气。
她见过韩信的几次,人家都一直低着头,规矩着呢。
女郎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觉得韩信长得不错,怕我以后厌倦了你,移情别恋其他人?”
项羽:“……”
他掐着她的腰:“胡言乱语。”
虞苋趴在被子上,边抹掉眼角残余的眼泪边笑,简直是要把项羽给气死。
她说:“先不说韩信压根不喜欢我,我自己也不会那么轻易移情别恋的,你放心好了,将来我还要和你死在一起呢。”
项羽胸口的激荡还没有消散,听到她的话又给气到了。
作为一个男人,他还能不知道韩信是什么心思,就她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呢。
他捞起她,将人揽在怀中,冷冷道:“谁要和你一起死。”
虞苋顺势用头抵住男人的胸口,缓缓说道:“我也不想死。”
两人温存了一下。
项羽重新拿来了热水,两人沐浴之后,狗男人又帮女郎上过药,之后便睡了。
翌日。
天上依旧乌云密布,却罕见的没有下雨。
鼓声阵阵。
楚军的旗帜随风飘扬。
营帐内。
范增说道:“刚得到密报,赵王逃到了巨鹿,章邯正追了过去。”
项羽看着舆图:“如今秦人军队屡战屡胜,士气正旺,我军却在安阳盘桓月余,又缺衣少粮,对上秦军,胜算怕是不大。”
他说:“急需打几场胜仗鼓舞士气,小胜亦可,得让将士们知道,秦军并非不可战胜。”
范增点点头:“此言在理。”
营帐中的英布道:“末将愿意渡河,前去打头阵。”
于是项羽与范增再次商议其中细节,便派英布和蒲将军带两万军队渡河援助赵国。
而虞苋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肌肉,洗漱后走出营帐,便看见了天上难得出来的日头。
光线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她询问士兵:“将军呢?”
士兵稽首:“回夫人,将军正与范将军等人在商议要事。”
虞苋双手抱胸,没有去寻项羽。
她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无视了昨晚项羽的警告,再次寻到了韩信。
韩信搞舆论很有一套,原本底层的士兵并不知道马具和酒精是谁拿出来的,经过他的宣传,士兵们都知道了项羽身边的虞夫人,并非只是一个空有美貌的挂件,而是一个有手段的人。
于是,军中便无人敢怠慢她。
韩信见到虞苋,眼睛先是一亮,随即低头稽首:“见过夫人。”
虞苋还是有点被项羽昨晚的那一番话给影响了,闻言,不由多观察了对方几眼。
韩信身量高,样貌好,身材板正。
此时他修长的手指握在腰间的剑上,垂着脑袋,面对她时态度十分的恭敬。
她缓缓道:“不必拘谨。”
韩信直起身子,目光却瞥见虞苋后颈的红痕,在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十分的显眼。
他立即垂眸。
他的指甲掐进了肉里,掌心的疼痛让他回神。
女郎疑惑:“你怎么了,刚才和你说话,你都不应?”
韩信看着虞苋一脸不解,回神,深吸了一口气:“抱歉,走神了,还请夫人再说一遍。”
虞苋:“……”
果然是项羽那个狗男人想多了,韩信此人在她说话之时还会走神,自然是对她没有什么想法的。
她顿时放心了。
女郎松了一口气,缓声说道:“我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韩信询问:“什么事?”
她寻了一个石头坐下,说道:“帮我寻地挖盐井,我要制盐,换粮。”
韩信惊讶:“夫人还会制盐?”
虞苋微微一笑:“会一点。”
咳咳。
只要学过高中化学的现代人,制盐自然是会的,制不出毫无杂质的精盐,去硫还是可以的。
总比现在贫苦百姓吃的盐砖好。
她说:“得先挖出盐井,制盐的事,才能提上日程。”
酒精需要消耗粮食,成本高昂,非人人都需要,而盐不一样,所有人都需要吃盐,不吃盐就没有力气,而且是从大自然中提取。
如果能用盐换取他人手中的粮食,这就是无本买卖。
韩信想。
虞夫人一定是看见了底层的士兵们食不饱腹,心生怜悯,才会委托他来办此事的。
他稽首:“夫人尽可放心,我定会为夫人寻到盐井。”
虞苋咬唇:“将军此行要渡江前往巨鹿,本是你建功立业的机会,我却派你去做其他的事情,你当真愿意吗?”
韩信抬眸,突兀的撞见女子的剪水双瞳,女郎正含着歉意看着他,睫毛微颤时,好像狠狠扫了他的心口。
他深吸一口气:“属下愿意。”
虞苋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黎晟的伤势已经好了,我会让她跟你一同前往,尽快办妥。”
韩信:“喏。”
虞苋想了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此事于我格外重要,我能不能活的更久,全靠你了,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韩信看着肩膀上的白皙的手,低头时,正好看见女郎正仰着头冲着她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属下绝不负夫人所托。”
虞苋看着韩信急忙避开,忍不住挠了挠后颈。
她有这么恐怖吗?
这韩信对自己的态度,完全不用担心他对她有什么想法的,好吧?
韩信见虞苋皱着眉,他又有点后悔了,是不是刚才的举动太过了。
可是他一抬头,便能看见女郎脖颈的红痕,只能独自黯然神伤。
虞苋给韩信下达了任务,于是便回到营帐了,刚进去,便见到项羽大刀阔斧的坐着,一动不动,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他冷冷询问:“你去哪了?”
虞苋“咳咳”两声,诚实道:“我去找韩信去了。”
项羽眼神越加冰冷,周身更是快化成实质的怨气:“我是不是警告过你,离他远一点,他对你不安好心。”
虞苋已经清楚,韩信对她压根没有想法。
不过她不想吵架,于是顺着他,上前搂着狗男人的胳膊,好声好气的道:“我知道将军不喜我与韩信过于接近,可我又欣赏他的才干,于是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准备派他为我寻找盐井。”
她眨巴眨巴眼睛:“他不在军营,我们就见不到了,将军也不用乱吃飞醋了。”
项羽强调:“我没吃醋。”
“哦。”虞苋点头,“好的,没吃醋。”
他得知虞苋去找韩信的缘由之后,他身上的戾气稍微收敛,询问:“你让他去找盐井做什么?”
虞苋还是那一句话:“制盐,换粮。”
项羽皱眉:“你会制盐?”
女郎双手抱胸,略微有些得意:“那当然。”
制盐的法子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项羽眼神微眯,询问道:“你家中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
他派人查过当初出事的那艘船,船上之人都是普通行商。
可若是虞苋的家人既会酿酒,又会制盐,还知道给马套上马具,不应该如此轻易的被杀害。
况且女郎不仅有大家族女公子该有的手段,在要讨好之人面前时,瞬间就能转换成小女儿情态,将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能屈能伸。
这哪里是普通商贾家中能培养出来的女儿?
虞苋疑惑:“为什么这么问?”难道她身上的土豪气质藏不住了?
项羽说:“随便问问。”
他突然回神:“对了,你要粮食做什么?继续制作酒精换钱?”
虞苋摆手:“才不是。”
此时士兵都快没饭吃了,她哪能继续用粮食制作酒精,她脑子又没抽。
她如此作为,是因为知道历史。
在巨鹿之战之后,便有一次改变历史的机会,为了自己的性命,她总要努力一把吧。
当然,虞苋没有直说,只是抿嘴一笑:“我这是为将军分忧啊。”
第53章 第53章“那我就把你关起来,做……
军中的粮草即将消耗殆尽,仅能支持三五天的时间,项羽又急需打一场立威之战,退不得,只能速战速决。
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听闻虞苋的话,他微微勾唇:“你有这个心便好。”
女郎挑眉:“那你是答应我的行动了?”
项羽点头说道:“让项庄一起去,他是项氏之人,在楚地无人敢轻慢,办事会顺利许多。”
项庄?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项庄。
虞苋这件事本就需要快,闻言点点头:“都听将军的。”
秦军在巨鹿领军的将领是章邯,英布和蒲将军率众渡河之后,一天之内连续取得了几波胜利,极大鼓舞了楚军的士气。
这正是项羽想要看见的场面。
此时军队中的粮食仅能够将士们吃上三日,于是他吩咐士兵们带上干粮,准备上船渡河。
此时战鼓声声。
巫傩围着篝火起舞,震荡人心的楚歌传至四方。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祭祀之礼结束,项羽站在祭坛上,对着楚军的将士们做最后动员:“当年楚怀王入秦却含冤而死,楚国国灭,楚人被迫在秦人手下求生,受尽欺压苦难,我们的父母、兄弟、亲友,皆死在了秦人手中,此仇不报,如何安抚冤死的亡灵。”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日渡漳水,乃是存亡之战。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诸位。”
“楚人宁战死也绝不跪着生,且随我一同渡江,光复故国之荣光。”
“将士们,你们报仇、立功的时候,到了。”
虞苋站在一旁,看着祭坛上的项羽。
此时一道光线正好破开乌云,金光打在了项羽身上的甲胄上,反射的强光刺痛了她的双眼。
士气正旺。
“死战——”
“亡秦必楚!亡秦必楚!”
“……”
眼见项羽从祭坛走下,正朝着她走来,女郎双手抱胸,赶紧低头去踢地上的石子。
项羽询问:“在想什么?”
虞苋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说道:“我不要留在后方,我要和你一起上战场,去前线杀敌。”
项羽伸手给她整理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闻言并不惊讶她说的话。
他解释道:“我心中已有谋略,此战不会败,不必跟我涉险。”
“我以后是会和你死一起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虞苋有些不高兴,“你不能将我推开。”
项羽搂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提起,勾唇一笑:“那就和我一起上船。”
这就同意了?
对方身上穿着甲胄,身上披着红色披风,浑身肃杀,威风凛凛,手臂将她搂得很紧。
她抬头,正好撞见了男人幽暗的眼神中,余光看见他冷峻的脸,心猛然一跳。
“又害怕了?”
“没有。”
已经习惯了。
临行前项羽让人砸掉锅碗,三万大军渡过漳水之后,又命人劈了船只,决心
与秦军决一死战。
渡河之后,项羽立即带兵进攻巨鹿。
虞苋不懂战事,只跟在他身边。
以前虞苋只知道历史上这一场仗项羽赢了,还赢得很漂亮。
可她没有想到前线战场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残酷。
在战场上,杀了一个人,后面还有人扑来,怎么杀都杀不完。
地上全部是尸体,是残肢断臂。
将士们所有感官全都被鲜血点燃。
刚刚结束了一场战役,才休息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杀戮。
战车,箭雨。
乱而有序。
人人都杀红了眼。
从白天打到了黑夜,敌人惧怕得落荒而逃,虞苋见状差点直接累瘫。
她完全不敢数自己跟在项羽身边杀了多少人,她小时候按死的蚂蚁都没有今日杀的人多。
虞苋去河边清洗身上的血液,却见整条河都是红的,人血的腥臭味直冲鼻腔,令人晕乎乎的。
真要命。
项羽走到女郎的身边:“可后悔跟来了?”
虞苋面上牵强,嘴却很硬:“没有啊。”
夜幕降临,天黑沉沉的,周围亮起了火把。
在微弱的灯光下,项羽的身上也沾了很多的血,身影融进了黑夜之中,唯有甲胄闪着寒光。
天气依旧寒冷,他面容冷峻,气势凌然,仿佛是从周围的尸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很强。
他挑起女郎的脸,指腹蹭着她的脸颊,说道:“夫人,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让人惊喜。”
“嗯?”
项羽闷笑道:“成长得很快,我还以为你会被吓晕过去,倒是我误会了。”
胡说胡说!
她才不会如此丢脸!
虞苋双手抵在项羽的胸口,手指蜷缩,一脸的真挚:“我只是不想成为将军的拖累。”
她甜言蜜语不断:“我喜欢将军,便是一时见不着就会心里难受,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将军黏在一起,为了和将军长长久久在一起,这点困难我也是可以克服的。”
项羽:“……”
他觉得女郎的话假得不行,可心中却十分受用,又不愿被她拿捏,于是微微勾唇,故意道:“夫人才不是拖累,是我的心肝宝贝。”
虞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将人推开:“你轻浮,你胡言乱语。”
耳朵却悄悄红了。
项羽颔首:“章邯已经跑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待会儿和诸侯们汇合,准备继续迎战秦军。”
“这么快?”
“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此时我军大败秦军,士气正盛,宜乘胜追击。”
虞苋听得懵懂,她完全不懂怎么打仗,因此没有插嘴。
因为将士们都很疲倦了,直接席地而睡,几个几个的挤在一起取暖。
虞苋身子也很是疲倦,没有太多的讲究了,直接扑在项羽的怀中呼呼大睡。
男人的身体很暖,披风挡着她的身体,完全感觉不到半点寒冷,女郎身上甚至出了汗。
她以为自己会睡得很沉,不过听到一声鹰鸣之后,便突然惊醒了。
项羽正拿了一根肉干喂鹰,随后拿下了鹰脚下的信件,扫了几眼。
他感觉到怀中人动了动,便低头,见虞苋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他,哑声道:“吵到你了?”
虞苋摇头。
项羽将信递给她:“是项庄的传信,已经找到了盐井,是一户申姓豪绅献上的。”
女郎瞬间就精神了。
项羽这边刚打了胜仗,此时便有人献上盐井,权力果真动人心魄。
她说:“将军,可有绢布?”
在韩信临行前,她便已经将制盐的法子交给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制盐换粮。
项羽道:“你想什么做?”
虞苋直起身子,眼睛微闪道:“豪绅们都有屯粮的习惯,会在灾年提高粮价,吸纳民间膏脂,而如今便是想办法让这些豪绅将囤积的余粮乖乖让出,以解其困境。”
她心中已经想到了法子,相信以韩信的执行能力,必能将盐换成粮食。
项羽便寻了笔墨和传信的信笺。
虞苋拿起笔正准备写字,突然顿住,尴尬的将笔递给项羽,说道:“我字写得不好看,不如我来说,将军来写可好。”
他颔首:“行吧。”
将信写好之后,项羽眼神微眯:“你不是说是用盐来换粮?为何要将制盐的配方也一并送出去?”
“将军,既然是换粮,便要诚心一些,这样募得的粮食才会更多。”虞苋清了清嗓子,“我是个商人,商人诚信为本,若是只看中眼前的小利,则会损失大利。”
项羽皱眉:“若是你想做长久的生意,难道不是更不应该只做一锤子买卖吗?”
“嘻嘻。”
虞苋拱到项羽怀中,抿嘴一笑,说得更直白些:“人人都要吃盐,人人也都知道其中有多大的利润,而制盐的方子却少有人知,豪绅必会愿意大出血来换。只要换得的粮食解了眼前之忧,将军灭了秦朝,到时候大可颁布法令,将盐作为官营,禁止私人制盐贩卖,如此其中的利润将全部收归国库。”
她又腼腆一笑:“我也不至于得罪人。”
项羽不语,只一味的沉默。
很难想象得到,这样的谋略,竟然是一个女郎想出来的。
项羽仔细思索了一番,甚觉此计真正做到了利益最大化,狠狠宰了一批肥羊。
妙哉。
他叹道:“你有治国之能。”
“谬赞了谬赞了。”虞苋低头,“这个法子不过是从书上看的。”
盐铁官营是西汉实行的,被以后的王朝沿用,可见这个政策的伟大之处。
她便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想到先将制盐的方子传播出去,以收拢豪绅囤积的粮食,之后再建议项羽以官营为由,将制盐贩盐的之权收归国有。
项羽微眯着眼睛:“能将书上的内容活学活用,那也是你自己的能力。”
他就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虞苋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先是忸怩了一下,随后开始试探道:“将军不怪我掺和政事吗?”
项羽挑起女郎的下巴,面容冷峻,声音冷酷:“若你是男子,我如何都要招揽你到我麾下,许你高官厚禄,若是不从,则杀之。”
虞苋闻言被话中的杀意惊得浑身一凉。
他似乎真能做得出来。
狗男人继续道:“可惜你是女子……”
她询问:“是女子怎么了?”
项羽话一转,闷笑道:“那只好我先拜倒在夫人的衣裙之下。”
嗯?
虞苋皱眉:“若是我不从呢?”
闻言,项羽眼神立即变得冰凉,手揉着她腰间的软肉,阴恻恻地道:“那我就把你关起来,做到你从了为止。”
女郎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吓唬谁呢!”
狗男人刚才就是故意惹她的,因此面对虞苋的行为丝毫不生气。
他握着女郎的手揉搓两下,居高临下睨她:“力气还是小了点,夫人若是想扇人,往后还得多多训练。”
虞苋:“……”
第54章 第54章“魂兮归来。”
击走章邯之后,项羽又带着楚军围攻王离。
诸侯赶来的援军却不敢出兵,只作壁上观,却见楚军以一敌十,杀声震天,让诸侯联军看得胆寒。
而楚军杀了秦将苏角,又活捉了王离,不肯投降的秦将引火自焚,全了忠义。
大火熊熊燃烧,火舌舔砥着人的脸颊,感觉火辣辣的。
虞苋收起长鞭,抹掉脸上的鲜血,看着城中的大火,又拿出手帕去擦拭手上残余脏污。
可是黑色的血黏在身上,怎么都擦拭不干净。
她想,与其说她自己如今是在慢慢的成长,不如说她其实是在被这个世界慢慢的同化。
看。
她再也不会因为杀人而浑身恶心发颤。
项羽骑马到了女郎身侧,朝着她伸手:“上来,跟我一起。”
男人的手上有薄薄的茧子,她愣着看了一会儿,便握了上去。
对方的手很是暖和,虞苋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拉上了马,腰被搂着,项羽骑马冲进了城中。
又是一场大获全胜的战役,楚军的血性完全被打出来了,所有人都在高声庆祝着。
她扶着项羽坚硬的手臂,抬头看着天际的一团黑,感觉自己似乎被深渊凝望着,浑身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项羽见虞苋面色疲倦,说道:“待会儿带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虞苋:“好。”
翌日。
士兵们打扫了战场,将尸体都堆在一块,用火将尸体给烧成了灰烬。
“魂兮归来,入修门些——”
“工祝招君,背行先些——”
虞苋被如泣如诉的楚歌吵醒,揉了揉眼睛走出门,便看见了焚烧尸体的火焰,焦臭味传入鼻间。
“秦篝齐缕,郑绵络些——”
“招具该备,永啸呼些——”
鼓声、哨声、巫傩的铃铛声,将人拉回到战场的肃杀之中,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满地疮痍。
最后,士兵们齐唱: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
虞苋听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大白天的,她似乎感觉到周围全部都是死去的亡魂,顿时喉咙发紧,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救命。
她怕鬼啊。
女郎急切的想要寻到项羽,于是她搓了搓胳膊继续往外走,却见到不远处已经摆好了祭坛,周围围满了人,他们神色庄重肃穆。
鼓声“咚咚咚”的响,厚重的鼓声传至原野。
火光将尸体吞噬,变成了一捧灰烬。
巫傩们在唱招魂曲,望死去的战士魂归故乡。
大风吹飞木柴燃烧后的灰烬,只见白灰在天际散开,又扑梭梭的往下落,就像是古老的战场上,在下一场鹅毛大雪。
项羽站在高台,灰烬粘在他身上冰冷的甲胄上,男人随意的抚走。
似心有所感,他目光移向虞苋,挑眉:“怎么不多睡一会?”
此时项羽的身边站着范增和桓楚,而在高台之下,是跪地膝行的诸侯。
诸侯们战战兢兢,明明寒冬腊月,额上却被吓出了冷汗。
女郎并未关注他们。
灰烬落在了虞苋的黑发上,落在了她卷翘的睫毛上。
她的心也在随着鼓声咚咚的跳。
女郎走上前,张了张口,声音沙哑:“这是在做什么?”
项羽说:“招魂。”
他道:“吵到你了?”
虞苋听到“招魂”二字浑身一抖,两赶紧抹掉脸上的灰摆手道:“没有没有。”
桓楚在一旁笑:“小虞不会是怕鬼吧?”
“怎么会。”她深吸一口气,嘴硬,“我才不会怕鬼。”
范增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眯眼打量着虞苋,倒是没有说话。
项羽拉着她站在自己身边,目光随即落在诸侯身上,眼神十分冰冷。
他带兵对敌时,这些诸侯早已赶到,却只作壁上观,并未出兵相助,现下秦军溃败,秦将被杀,倒是怕他回头清算,乖觉的来领罚了。
心里怒火中烧,却面色不显。
项羽目光扫到下面诸侯,眼中带着深意,只道:“既已来援,诸君可听从号令?”
见过楚军的神勇,诸侯莫敢不服,皆俯身应允。
招魂礼已经结束了,可大火还在燃烧。
巨鹿之战于项羽是一场立威之战,是给诸侯看的表演,从此刻起,项羽将是真正的上将军。
虞苋仰头看着漫天灰烬,或许这不仅仅是亡魂的葬礼,也是一个时代的葬礼。
……
另一边。
韩信和项庄、黎晟等人正按照虞苋所提供的方子制盐。
卤水过滤之后,加入石灰石去硫,再进行熬煮,便得到了粗盐。
即便粗盐中亦有些杂质,品质却比此时的盐要好,卖相洁白,看着便喜人。
项庄从鼎中沾了一点雪白,带入口中,立即便能感觉到咸味。
“成了。”他眼睛一亮,“是盐。”
韩信看着里面洁白的盐霜,有些怔住,如此重要的配方就直接给了他……
项庄这时候已经跟韩信混熟了,双手抱胸,忍不住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雪白的盐,想必王公贵族都没有吃过,以此盐和制盐的方子与乡绅换粮,必能募得粮食。”
韩信颔首。
他道:“按计划行事。”
黎晟:“喏。”
巫傩安抚亡魂之后,众人便散了。
一直到了晚上。
虞苋身上沾上了灰烬,浑身感觉不对劲,便立即让人抬水沐浴。
刚将自己洗香香的,恢复了些精神,项羽也正好处理完事情。
他将一小包的东西递给她:“庄儿和韩信按照你的法子,已经将盐制作出来了。”
闻言,虞苋眼睛一亮,接过布袋打开,只见里面正躺着白霜霜的盐。
女郎忍不住道:“看来事情办得很顺利。”
这么短的时间,韩信不仅找到盐地,甚至制作出了盐,对方的能力果真不俗。
项羽挑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看她:“话说回来,夫人,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这白盐便是王公贵族都做不出来。
虞苋拿开狗男人的手,轻哼道:“是不是觉得我身上全是秘密?”
项羽坦诚道:“的确,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你是撒谎精。当然全身都是秘密。”
她无语:“谁说这个了?”
项羽将她带进怀里,笑声从胸腔传出来:“那我就等着夫人什么时候愿意将自己的秘密告诉我。”
“比如?”
“比如你真正来自哪里。”
虞苋眨眼:“之前说了,来自苍梧。”
只不过是两千两百年后的苍梧。
项羽此前派人查过女郎的来历,最近才能确定苍梧并没有虞氏商人,亦没有失踪的虞氏女。
闻言。
他坦言:“我让人去苍梧调查过你。”
背调,理解。
虞苋以为项羽不会提及此事,倒是没想到会在这时将事情摆在台面上。
她垂眸:“我虽然是苍梧人,但是不是在苍梧长大的。”
项羽挑眉:“哦?”
女郎解释道:“我跟着家人四处走商,又不经常在一个地方。”
他道:“拙劣的谎言。”
虞苋:“呃……”
狗男人一脸淡定:“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还没有得到夫人全心全意的信任。”
虞苋被人抱在怀中,腰窝被一只滚烫的手揉搓,抬眸时却见到项羽面色冷峻,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
她浑身绷紧:“别,别弄。”
项羽闻言立即收手。
虞苋:“……”
她清了清嗓子,脸颊微红:“你还是继续吧。”
项羽眼睛带笑:“最近戒色。”
虞苋见他故意捉弄她,直接跳起来,整理了被人揉得有些凌乱的衣裳:“正好,我也在戒色。”
想要?
不给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
之后项羽依旧与章邯带的大军在漳水对峙,经过无数次战役,都取得了胜利,章邯恐被秦二世问责,于是想向项羽议降。
项羽不肯。
他家人都死在了秦人手中,最亲的叔父亦是,他对秦国只有仇恨。
范增则建议项羽接受章邯的投降,由于后方的补给不足,此时五万对二十万,楚军的士气和军中的粮草都耗不起。
况且当初项羽被任命为代上将军时,楚怀王曾捎话,他与刘邦谁能先拿下关中,谁就当关中王。
若是接受章邯的投降,不仅可减少军中伤亡,还能让军队从巨鹿抽出,去进攻关中。
项羽被说动了。
没多久章邯便带着二十万大军直接向项羽投降。
不过当年楚国国灭,楚人在秦人手中求生,常常被鞭打折磨,此时秦军投降,楚人便也以牙还牙,对待缴械的秦军非打即骂。
虞苋蹲在一侧,看着一个秦人从地上捡了一块饼,随后被楚人一鞭子甩了过去,对方后背直接被鞭打出血痕,双手蜷缩在地,唯有一双眼睛闪着怨毒。
“住手。”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阻止了这一场凌虐。
“夫人。”士兵住手,跪在了地上,“小的家人便是死在秦人手中,心中实在愤恨,才会出手伤人。”
虞苋垂眸:“我知道了。”
章邯投降得太快,比她预想的快,她都还没来得及想出化解秦楚两军积怨的办法呢。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历史上这批投降的秦军,最后会被项羽坑杀。
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担忧镇压不住这二十万降卒,其二,便是军中粮食不够吃。
她想改变的历史,便是试试能不能救这二十万大军,若是能将其收服,或许能改变往后的
悲剧。
好在韩信已经募得粮食,正往辕门运来,暂时不用担心军队吃饭的问题。
不过虞苋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问题。
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军,除了上述两个原因,究竟是不是项羽亦有泄愤之意。
她浑身胆寒。
不行。
得问清楚。
第55章 第55章“刚刚是哪只脚踩的我脸……
晚上。
虞苋正斟酌话语该怎么跟项羽提及降卒之事,便见他从外面走了进来,关门后,在门口解下了身上的甲胄。
他宽身窄腰,倒三角身材,黑衣将精壮的身材勾出。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暗淡,男人面色冷静,姿势闲适,似对军中之事无知无觉。
可真是如此吗?
项羽走上前,询问:“怎么还没有休息?”
女郎回神:“等你。”
项羽目光幽深,意有所指:“想了?”
虞苋:“……”
他看着女郎放在腿上的手握成的拳头,面上咬牙切齿,深呼吸一口气,口中还带着气音:“你胡说什么。”
项羽一脸淡定:“哦,你不想。”
虞苋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直起腰,双手抱胸,颔首,理直气壮的命令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雄赳赳气昂昂。
傲娇。
项羽走上前单手挑起她的下巴,冷笑:“命令我?”
她轻哼:“对。”
项羽一把将人提起,将她双腿分开坐在他的腿上,居高临下:“看来是时候给你一点教训,让你分清楚什么是主从。”
他可真是爱死这个劲劲的女人。
真受不了。
虞苋气势被瞬间压制,心中很气,却没有办法,只好说道:“当然你是主,我是从。”
项羽挑眉:“既然你心里明白,还不多多讨好我。”
讨好?
女郎的手在腹肌打转,手指慢慢往下拨弄。
狗男人身体一僵。
虞苋甜甜一笑:“是这么讨好吗?”
项羽能清晰的感觉到女郎冰凉的小手,胸口急促的呼吸,努力压下差点让他溃败的触觉。
她说:“欸,好像一只巨兽在苏醒。”
女郎凑上前,好奇地询问:“将军,它的进攻,是能孕育新生,还是杀死陈旧,亦或是单纯的发泄欲望?”
看似是调情的话,实际上却另有所指。
项羽揉着女郎细腰,看着自己被她玩弄,哑声道:“你觉得是什么?”
“或者。”
“你希望是什么?”
虞苋目光泠泠地看着男人,沉声说道:“我今日看见士兵殴打降卒。”
项羽淡定:“那怎么了?”
狗男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虞苋见状,心中凉了一半。
她不死心地问:“看样子你心里很是清楚。”
暖光勾勒出男人英俊立体的面容,他的眼神却如寒潭般冰冷,声音带着森冷的杀意:“夫人,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觉得秦人所犯的罪孽,就应该去死。”
虞苋被男人周身迸发的杀意怔住,浑身抖了一下,压下心中的惧意,手指缩紧,小声嘟囔:“看来如今苏醒的巨兽,厉害是厉害,大也很大,却不足畏惧。”
项羽睨她:“为何?”
她说:“因此它只是一个无脑发泄欲望的畜生罢了”
狗男人冷笑:“你是不是在骂我?”
只是弱点被对方拿捏,他的声音冷酷中,带了些许的脆弱。
“哪敢啊。”虞苋低声道,“我在骂畜生,没有骂人,除非你不是人。”
项羽:“……”
他看着女郎的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不明白为何她如此生气,不由询问:“难道你其实是秦人?”
虞苋摇头:“不是。”
项羽面露不解:“那你为何为秦军降卒鸣不平?”
他声音骤冷:“秦人杀了多少楚人,数都数不清了,我只知道我的祖父,父亲,母亲,叔父,兄弟,全都死在他们手中,楚与秦隔着血海深仇,不是朝夕便能冰释前嫌的,我只恨不得将他们全杀了祭旗,以告慰在天之英灵。”
果然。
项羽心中已起杀心。
虞苋忍不住说道:“战争不过是上位者的博弈,倘若把天下比作一场棋局,究竟谁是棋子,谁又是执棋之人?”
她说:“棋子们相互厮杀,无论白子黑子,执棋人随手可弃,可谁会在乎它们的死活?你该记恨的是发动战争之人,而非是底层之人,他们是无辜的。”
项羽冷笑:“他们杀死的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什么死物,我只知道秦人杀害楚人之时,可从来没有手软过。”
他随即凝望她:“你别忘了当初在船上被屠戮的商人,究竟是何人所做,江面的那一场大火,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亦或者说。”
“你从一开始就说谎了,其实你的家人并没有死在秦人细作手中,所以你才可以用一副理中客的样子,从道德上来谴责我。”
“苏醒的巨兽会吃人。”
“你可曾问过它在沉睡之时,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屈辱?”
项羽眼中充血,双手牢牢将虞苋固定,心中的愤恨郁结显露无疑。
秦不灭,难以消解仇恨。
闻言,虞苋也不由想到了自己曾经被项羽带着去过的祠堂,里面的牌位,一排排,从上到下,是那么的多,她当时都数不清。
那是血海深仇。
不经他人苦,莫叫人善良。
虞苋一时被怼得哑口无言,发现自己竟然说不过项羽。
狗男人闭了闭眼睛,压制住心中汹涌的恨,不想让虞苋认为他杀性太重,只好冠冕堂皇的说道:“况且,楚军只有五万,秦军则有二十万,倘若秦人反水,危险的是我军的将士,为了保全将士们的安危,那些降卒必留不得。”
杀意已出。
既然女郎已经发现了他的打算,此事则不宜拖延,免得横生意外。
他松开她:“你休息吧。”
说着,项羽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裳,就要往外走。
虞苋心中一阵慌乱,直接光脚踩在地板上,拉住了项羽的衣袖。
“慢着。”她声音很冷,“我还没让你走。”
项羽转身看她,想看看她还要说什么。
虞苋见他止步,便背过身,去翻箱倒柜。
他疑惑:“你做什么?”
女郎说道:“找酒喝。”
怼不过狗男人,需要喝点小酒,重新找找思路。
见项羽皱眉,她打开酒坛,闻着酒香,淡定说道:“将军可没有重新下禁酒令,我现在喝酒,不算违抗军令。”
项羽:“……”
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女郎喝酒之后向来没有什么好事,怀疑她这是喝酒壮胆,等下定会对他作妖。
狗男人眯着眼睛,冷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竟然还藏着酒。”
虞苋边喝酒边说:“你现在知道了。”
她说:“你要喝酒吗?”
他:“不喝。”
虞苋道:“那可惜了。”
她刚给自己灌了两口,瞬间就明白过来,刚才为什么争论不过对方了。
项羽一开始就在话中给她下套。
有了。
喝酒了几口烈酒之后,虞苋的小脑袋有点晕乎,思路却极为的清晰,走上前踮起脚询问:“将军,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十分的无能?”
“什么?”
她将酒坛放在案几上,爬上床,居高临下的站着说道:“听说当年嬴政巡视会稽县之时,将军看着他出行的排场之大,曾说过可取而代之这样的话。”
项羽倒是好奇:“你是听谁说的?”
当时只有他身边的叔父听到了这话,因此觉得他非常人,更尽心的培养
他。
他与叔父从未跟旁人说起过。
虞苋随口忽悠:“是叔父跟我说的。”
项羽便不纠结了。
“我相信以将军此时亦有问鼎天下的实力,不过很可惜……”
“可惜什么?”
虞苋示意他走近,却突然抬脚,用力踩在狗男人的肩膀上,瞬间将他踩倒在地。
项羽:“……”
女郎的脚尖踩在他的脸上,俯身羞辱:“可惜你纵然武功天下无敌,有问鼎天下的野心,可却没有一统天下的眼界,只能为将,不配为君。”
扑簌。
房间里的油灯熄灭,周围陷入了黑暗之中。
项羽脸上一阵青黑,心中被她挑起了怒火。
女郎直起身子,脚从脸下滑到男人的脖子,碾压对方的喉结,居高临下。
“将军是不是不服气我说的话?”
项羽此时可不愿再纵容她。
狗男人单手捏着虞苋的脚踝,使用巧劲,便让女郎直接膝盖跪地,坐在了他的脸上。
他冷笑:“夫人,你最好能说服我承认自己的无能,不然,今晚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竟敢如此羞辱他,真是越加的胆大包天,不将他放在眼中。
虞苋被狗男人说话时喷洒气息弄得痒痒,正要起来,却被他的大手固定住。
项羽力气之大,刚才能让她推倒,不过是因为纵容。
她眼见手上占不到便宜,于是继续嘲讽他:“在你看来,秦国是敌国,赵国、齐国、魏国等国只是暂时联盟,唯有楚国才是你自己的。将军目光所及唯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将他国之人视为外人,仇敌,即便有人投靠,你亦未将他国之人当成自己人,甚至十分的提防,可见十分的短视,因此你也就只能成为一地之诸侯,成不了像嬴政一样的天下共主。”
项羽不悦:“你是想挑衅我。”
虞苋知道如项羽这般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从小在别人的夸赞和臣服中成长,一直被人捧着,心气极高,从未受过如此的贬低,对她今日所言恼怒实属寻常。
若非之前已经试探出狗男人心中有她的位置,否则,她绝不会对此事发表任何的想法。
宁可自私一些,好过与项羽离心。
她却不愿多说:“我以言尽于此,将军若是执意将人坑杀,我也阻止不了。”
项羽翻身将女郎压在身下,眼神幽暗,语气十分冷酷:“即便你能说服我,又如何说服楚国的士兵,他们可不是冷冰冰的棋子,他们身边亦有亲朋好友死在秦人手中,你如何让他们放弃仇恨?”
女郎轻嗤:“如果此事将军都没有办法,是你无法管理自己的手下,也不能真正降服亲人,便是你无能。”
项羽:“牙尖嘴利。”
其实虞苋确实说中了他的心思,他压根没有将章邯当成自己人,因此对于降卒,也并不放心。
他想杀降卒,的确有泄愤之意。
此时。
虞苋的话却点醒了他。
可刚刚女郎的羞辱也是真的。
竟敢踩他的脸,岂有此理,真是越大的大胆了。
项羽将虞苋的腿屈膝,手握着她的脚,语气凶狠:“刚刚是哪只脚踩的我脸?”
转移话题?
见自己说了这么久的话,竟是白费口舌了,虞苋将脸瞥到一旁,不想理人。
哼。
第56章 第56章“你能想通此事,已具备……
“说话。”
项羽将她的脸掰正,故意板着一张臭脸。
他再不拿出一点主君的威严,可就真要被这女郎吃得死死的了。
“那咋了。”她恨恨道,“杀了我?”
女郎卷翘的鸦黑色长睫扇合,圆润的眼睛中怒火腾腾,唇瓣微张,一两缕墨发粘在她光洁的脸颊。
如斯美人。
项羽手掌按着女郎的肩膀,喉结滚动,目光强装淡定的扫过女人的身体,厉声说道:“你如此放肆不过是知道我不会杀你,但是我可以做到你下不来床。”
虞苋继续:“妾身好怕怕哦。”
项羽:“……”
果然一喝酒,这女人就变得狗胆包天。
虞苋见他沉默不说话,趁他松手之时拱出男人的双臂之间,翻身坐在项羽的身上。
她气冲冲扯住男人的狗耳朵:“你凶谁呢?”
项羽看着她脸上凶狠,脸颊却红得厉害,将周身的气势减了三分,甚至是有些气急败坏。
耳朵被她扯得有点疼,女郎倒是会拿捏他人弱点。
他继续装冷脸:“松开。”
“不松。”
“犟。”
还说别人是狗,自己才是狗脾气。
项羽握住虞苋细细的手腕,只是略微用力,女郎便吃痛松开了手。
身体没有了着力点,她直接跌在了男人身上。
于是。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平,虞苋直接闭眼不动了。
隔了一会儿,她闷声闷气道:“将军若是执意要坑杀降卒,不仅让想要投靠将军之人寒心,身边之人也会心寒,我亦会担惊受怕你什么时候将自己给砍了,如此我们还是尽早分道扬镳好了。”
项羽眼神微眯:“你想和我划清界限?”
虞苋说道:“将军应该知道我怕鬼,午夜梦回之时,他们的亡魂来寻你索命,我作为你的枕边人,岂非也要跟着你被恶鬼缠身?”
她说:“还是算了吧。”
项羽却歪了重点:“你之前不是说自己不怕鬼吗?”
转移话题?
女郎见他仍然未松口,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堵得慌,于是沉默着不说话。
项羽见她气呼呼的不理人,他按揉着她的脊背,口中却冷冷道:“既然你最开始选择了我,现在想跑,已经晚了,即便你怕鬼,我也要将你一起拉入深渊。”
虞苋又被狗男人的话给气到了。
此时章邯已经归降,秦军主力瓦解,秦朝的气数已经尽了。
历史上,项羽在巨鹿以五万对抗秦军二十万大军之时,刘邦已经悄默地打进了咸阳,进入关中,已经有了逐鹿天下的能耐。
项羽出身贵族,自有傲骨,不会臣服于平民出生的刘邦,而他的勇猛,亦会让刘邦忌惮。
两人最后定会按照历史的走向,从并肩作战转为兵戎相向。
虞苋个人猜测,楚汉相争时项羽会输给刘邦,并非是输在了自负,而是输在了民心。
她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慌和愤怒,酒意上头,她起身踢了这狗男人一脚。
“滚下去。”
女郎原本是想要踢对方的肩膀的,却不小心踢到了项羽的脸。
夜色下,狗男人的脸色极为的冷,眼中的重瞳若隐若现,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妖冶。
女郎见状有些心慌,忍不住往后退两步,又鼓起勇气道:“我不和你睡。”
项羽却压下了怒火,大手握住小脚,亲了亲她的脚背。
虞苋怔住了。
下一刻,她脚被他拉住,她摔了下去,狗男人翻身,又重新将她镇压。
项羽冷冷道:“我说了,即便我被恶鬼缠身,也要将你拉入深渊。”
“不想和我睡,我偏偏要睡你。”
“屈膝。”
女郎忍不住道:“你要干嘛?”
男人的手按在她的脚踝,低头,虞苋浑身一颤,想要骂人的话立即就止住了。
不是?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虞苋伸手去抓男人的耳朵,用力扯了扯,对方不为所动,她想用脚去踹人,却又被他火热的手掌给按住。
房中冰冷的空气,逐渐慢慢变得滚烫,好像能将人灼烧。
女郎支支吾吾:“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给你睡了。”
项羽抬头:“我怎样?”
虞苋脸都红透了,看着对方若无其事的样子,又不愿认输,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项羽按着她的尾椎,语气有些含糊:“与其把气撒在我身上,夫人不如想想,怎么化解楚人与秦人的宿怨。”
“嗯?”
“你是同意不杀降卒了?”
项羽抬起头,抹掉嘴上的水润:“嘴很硬,身体却很诚实。”
虞苋气道:“不要再转移话题。”
狗男人倾身而上,搂住女郎的细腰,声音带着几分餍足:“我可以不杀他们,不过我好奇,你为他们说情全然是为了我的名声着想,没有半分私心吗?”
虞苋眼睛乱转:“没有啊。”
项羽无语:“不信。”
她埋在对方的怀中,不敢再说话了。
不过女郎听到项羽不打算杀降,心里总归是松了一口气。
项羽继续说道:“你的话倒是点醒了我,倘若因自己的好恶行事,即便武力再厉害,也只是让人一时屈服,而非从心里臣服。”
虞苋点头:“对嘛对嘛。”
项羽话锋一转,冷冷开口:“可若是不将降卒杀了,你可想过如何处置他们?”
他又低低一笑:“想必夫人已经有了主意。”
虞苋倒是没有藏私,她的淡定说道:“他们拿起武器是兵,放下武器是民。”
“其一,可以将不愿意归顺将军的降卒放归,如今秦气数已尽,无人领头,都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翻不出什么浪花,又能显示将军的仁义。”
“其二,将愿意归顺的降卒打乱分散管理,以防止他们抱团,并严禁军中斗殴,无论是秦人还是楚人奖罚一视同仁。”
“其三……”
见项羽询问,女郎很快就能给出方法。
这都是她之前斟酌过的,只是刚才项羽杀意不消,她便不好提供处置他们的办法。
其实这件事情上,什么两国百姓之间的仇怨,和担心降卒反水都是次要的,只要有钱有粮,能让人吃饱肚子,便能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项羽挑眉:“你的主意倒是可行性很高,具体要怎么实施,则需和亚父商议过后,才能具体给你回复。”
虞苋点点头:“好的。”
狗男人闷笑一声:“那继续?”
她疑惑:“继续什么?”
项羽的滚烫的掌心触碰到女郎的肌肤,烫得虞苋心尖一颤,脸颊越加的红润:“你你你……你别太过分。”
他继续翻旧账:“你对我就不过分了?”
狗男人握着她的脚踝,让她爬在床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冷笑道:“踹我的脸,下一次,是不是就让我跪在地上服侍你了?”
虞苋:“……”
不敢说话。
她脑子却不由自主的想着那个画面,若是他真的跪在她面前服侍……只是那么一想,浑身都已经开始激动。
想要了。
然后她对上了项羽的冷峻的脸。
他浑身慵懒,面上似笑非笑,带着贵族的矜贵,早已将她看透。
女郎不敢与之对视,很是心虚的样子。
项羽又是冷哼一声:“你还真是什么都敢想啊?”
两人对于降卒处置的分歧已经解决了,虞苋知道刚才自己的行为的确过分,便不在强硬作态,而是软乎乎的贴在狗男人的身上:“那妾身跪着服侍你好了。”
“不稀罕。”
夜色浓郁。
她贝齿咬着唇,握住了男人的弱点,手指研磨,腿则搭在男人的劲腰上。
项羽可受不住女人这样的撩拨,直接挑起她的下巴低头索吻。
他没有怜香惜玉,边亲边揉,直接将女郎亲得浑身颤抖,香汗淋漓,反应越大,越是让人激动,只想将她照顾得更为舒服。
虞苋手被拿开,随即十指交缠。
狗男人捧着她的腰,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身上香香的,涂了什么?”
她都被亲懵了:“什么?”
项羽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再次低头,吻住了她微张的唇瓣。
浓郁的夜色中,男女彼此的呼吸缠绕。
这个夜晚时间还很长,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翌日。
天刚刚蒙蒙亮,餍足的项羽便已经醒了。
他看着怀中的女郎,身上还残留着昨晚放纵的痕迹,脸上还有泪痕,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愧疚。
起床之后,项羽便让人送来热水,随后将她身体清理干净,上药,之后便给她盖上了被子。
狗男人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咬痕,想到女郎嘴巴里尖尖的牙齿撕着他的肌肉,又有点上头。
他看着女郎沉睡的睡颜,心中涨涨的,忍不住低下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等项羽离开之后,虞苋立即睁眼,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两圈。
走了走了,终于走了。
她昨晚差点被那狗男人给做死。
不就是踩了他的脸,又不小心踢了一脚,有必要将她要得那么狠?
虞苋捂脸:“好羞耻啊。”
而另一边。
项羽出去之后,便去寻来的范增,重新商议降卒的处置问题。
他道:“当时亚父劝我三思,只是我被仇恨蒙蔽,倒是小虞点醒了我,如此,如何安排降卒,还望亚父拿个主意。”
于是项羽便将虞苋提及的方法告知范增:“亚父觉得此法如何?”
范增之前只当虞苋擅工不擅其政,听到她的主意,不由捋着胡须,说道:“此法甚好,只是还有需查漏补缺之处,我会让人再仔细想想。”
他道:“你能想通此事,已具备为君者的气度。”
如今能有人能劝得动项羽,则为好事一桩,对于这个女郎,范增心中已经由衷的认可。
不久。
韩信等人将粮食运到了军中。
粮食一车一车的运送前来,军中的将士们自然能看得见。
此时英布将韩信拦下,皱眉询问:“这车里运的是什么?”
韩信不卑不亢道:“回将军,车中是粮草。”
说到粮食,英布的眼睛都亮了,手下之人好几日都没吃过饱饭了,闻言指着后面的运粮车:“后面的全都是粮草?”
韩信明白,既然这粮食是虞苋让他募来的,这等事情便不能藏着掖着,也得让军中的将士们知道,以此巩固其在军中的地位。
于是他点头:“没错,后面的都是粮草。”
他道:“早在渡江之前,虞夫人便已经看出军中粮草不足,开始想办法募粮,于是交代我等前去办此事,幸未辜负夫人所托,将粮食募回。”
英布立即搂住韩信的肩膀:“老弟,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子,没想到办事牢靠,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我让我手下的弟兄们帮你卸粮草。”
“不用谢我。”
韩信:“……”
英布说完,立即上了粮车上,扯开了一个麻袋,便见到了里面的豆子,忍不住兴奋道:“弟兄们,是粮,虞夫人募得的粮草到了,咱们有吃的了!”
韩信赶紧解释:“将军,这些粮草还需登记过后才能发放下去。”
英布颔首:“放心,规矩我懂。”
粮草一车车的运送进来,难不成还少了弟兄们的吃食?
这几天又饿又冷,众人心里没有个数,心下实在慌张,如今有了粮草,那便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对于将军下令不准再鞭打降卒泄愤的怨气,都随着粮草的到来,消失无踪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英布好奇道:“对了,你们是怎么募得如此多的粮草?”
这时项庄走了过来,说道:“一部分是用东西与豪绅们换的,一部分是豪绅们得知前线战事大获全胜自愿捐的,还有一部分,是韩兄带我们连夜端了匪徒收缴的。”
英布举起大拇指:“干的漂亮。”
卸完粮草之后,韩信与黎晟前来与虞苋复命,项庄则去找项羽去了。
韩信道:“此次募得的粮食,至少能让军中的将士吃上一年。”
虞苋都被这个数震住了,对于韩信的能力大开眼界。
这样的人才,只能为自己所用,决不能让他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否则难是其对手啊。
她上前拍拍韩信的肩膀:“此时你做得很好,我会向将军禀明,给你求个官职。”
韩信稽首:“多谢夫人赏识。”
虞苋便又看向黎晟,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此事你也做得很好,便回到我身边吧。”
黎晟赶紧低头稽首:“喏。”
她心里清楚,此一时彼一时,以虞苋如今的身份地位,自有人抢着为她做事,募粮草之事她办得漂亮,夫人才会再给她一个机会。
凛冬过去,第一缕暖风吹来之时,春天悄然地来了。
地上长满了嫩绿色的草,远远看过去,一片郁郁葱葱,欣欣向荣的气象。
秦军降卒愿意留下来的不足五万,项羽便全
部将其打乱编入军中,不愿意留下来的,都给了三日的吃食和粮食种子将其遣散。
他们回到家里,正好能赶上春耕。
另一边,关中,一处敞亮的宫殿里,刘邦、萧何、张良等人围坐。
刘邦沉吟道:“上将军在漳水对战秦军的主力,秦将章邯不是对手,接连失利,如今已经带兵向上将军投降。”
他道:“你们知道他怎么处置这些降卒的吗?他竟然给遣散的降卒发放吃的,留下来的降卒则被重新编入军队。我曾与他一起征战,此举可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他复而又叹息道:“此法深得民心啊。”
原本见项羽年轻,依旧在观望的诸侯们,心里对于他的治世之能有了肯定。
萧何道:“听闻是上将军身边的夫人出的主意。”
刘邦想到了曾见过几面之缘的虞苋,说道:“此女手段了得,极会收买人心,若为男子,定会成为世间枭雄,与我等一起逐鹿天下。”
可惜了。
项羽越加强劲,令刘邦隐隐不安,众人一起商议对策。
而在彭城的熊心,得知了项羽在巨鹿大获全胜,立即叫来了阿离和武伯。
他可还不想死。
这些事情都影响不到虞苋,不过将降卒之事解决之后,她的确是松了一口气,便有了心情骑马出去散心。
若是刘邦先一步进入了关中,那么秦朝就彻底亡了。
紧接着,历史便来到了楚汉争霸的时间线。
在最开始,刘邦还是苟起来的,不然也没有鸿门宴上的示弱。
若是如此,她便有时间去找回家的方法。
虞苋摸出许负曾经给她的扳指,她准备抽空去拜访拜访这位女相师,或许对方能给她提供些回去的线索。
即便她对项羽有情,可这些情情爱爱谁知道何时会消失,若是能够回家,她才不会为了一个男人留在古代。
只是。
她手上已经染上了很多很多的鲜血,回到那个和平富强的世界,她还能适应得了吗?
有点不确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连回去的一点线索都没有,还是不要杞人之忧了。
就在这时,她看见农人在地里拔草,似在为春耕做准备。
地是一整块的,上面有很多的杂草,老农将上面清理的草堆在一旁。
虞苋便下马,牵着马绳上前,好奇道:“这地是荒废许久了吗?”
农人抬头,脸上黑黝黝的,见到虞苋,眼睛一亮,询问:“女郎,你应该是哪家的贵女,大抵是没见过农人侍弄田地?种地都是这样的。”
虞苋懵了:“是吗?”
他道:“到时候我将这草晒干,一把火烧了,地就肥了,等到了春耕时节,就可以在地上撒上种子。”
虞苋询问:“你种的是何物?”
老农道:“种的是豆菽。”
虞苋就算是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看就知道这农人种地的方法与后世不太一样。
她摸摸下巴。
难不成是农具不足的原因?
第57章 第57章“沛公打进关中了。”……
虞苋不由询问:“这一年下来,一亩地能有多少收成呢?”
老农抹了脸上的汗水,手往身上的麻衣上擦了擦,说道:“要是老天爷开眼,一亩地倒是能有个百来斤的收成。”
她怔住了:“这么少?”
老农闻言脸上不太高兴:“女郎,不少了。”
他说道:“若是连续种植豆菽,收成也会一年比一年少,种植三年便要让地休息一年,要等地里的肥力回来才能继续种呢。”
种地。
良种、肥土、农具缺一不可,否则粮食的产量就低。
虞苋好奇:“为何不种其他的粮食,比如小麦、粟米?还是说没有其他粮食的种子?”
老农道:“土地肥力不足,既不能种豆子,又如何能种得了其他粮食?”
他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虞苋。
虞苋蹲下,扒拉这地上的土地,在手上捻了捻,说道:“若是老人家信我,可以试一试同一块地换粮种来种。”
不同的植物吸收的养分是不一样的,豆株吸收土里面的钾肥才能长得好。
土地中的钾少了,豆子的产量就少了。
老农道:“女郎懂得如何种地?”
虞苋拍掉手上的泥土,说道:“我不会种地,只是在书上看见过农人总结的经验,知道得多一些。”
楚、越之地,地广人希,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耨……
她心中嘀咕,难不成此时的耕种方式果真如此落后?
或许想要得到民心所向,民生问题不得不重视。
虞苋告别了老农,牵着马走到了河边,脑海中率先想到了小麦和水稻。
二者能在后世作为南北方的主粮,不仅刚好适应当地的气候,产量也相比其他的农作物高。
由于古代交通闭塞,信息难以传递,因此小麦和水稻只在一部分地区种植。
以中原现在的人口以及土地,若是能将二者推广至地方,不需要土豆和玉米,亦能达到粮食产量翻倍的作用。
而农具可以制作出节省人力的曲辕犁、水车等……
天上日头很大,虞苋伸手挡住额头,眯眼看着河面上波光粼粼。
她正事情想得入神,便感觉到身边的小白马踢了踢前蹄,便转头看过去。
是项羽寻来了。
狗男人走过来,和她并排而站:“想什么这么入神?”
虞苋低头:“将军,我有些好奇,你跟随叔父起义时,有几分是为了家人报仇,有几分是为了恢复故国荣光,又有几分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
项羽道:“都有,不分轻重。”
她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刚才散心时,遇见了一个农人,他对于种地十分有心得,我便和他聊了两句,得知了土地种植豆子会逐年减产,种植三年便要让地休息一年。”
项羽疑惑:“你又不会种地,关心此事做什么?”
“因为我身为将军的妻子,当然不能只顾及自己,也要为将军分忧才是。”她先是表明自己心意,又继续道,“而民以食为天,百姓吃饱饭才是顶顶要紧的事,所以刚才我就在想,要是战争结束了,要如何提高粮食的产量。”
楚国灭亡之后,项羽跟着叔父在各地当游侠,知道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此时,他低头看着女郎单薄的肩膀,闷笑道:“人长得瘦瘦小小的,志向倒很是远大。”
虞苋道:“你不信我能将此事办成?”
“那倒没有。”项羽双手抱胸,“现在谁还敢小瞧你?”
“只是……”
“只是什么?”
项羽将女郎提起来,一脸严肃:“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虞苋皱眉:“什么事?”
他冷哼:“我们什么时候举办昏礼?”
别以为他不知道,不少人眼馋他的夫人,若是现在不赶紧把名分锁死,早晚要被人挖墙角。
比如在彭城的熊心,又比如刚刚立功的韩信,都是潜在的威胁,不得不防。
虞苋闻言懵懵道:“对哦,对哦,我们现在是属于无媒苟合。”
项羽:“……话别说得那么难听。”
虞苋道:“那我们去找许负阿姊算个良辰吉日好不好?”
“不好。”
项羽都快忘记这一号人物了,想到当初她的预言,刚才还很和煦的脸立即就拉了下来。
“为什么?”
“她说话晦气。”
女郎看他皱眉,忍不住笑了:“你还在记仇呢?”
狗男人颔首:
“那咋了。”
虞苋:“你是不是在学我说话。”
项羽:“没有啊。”
她想了想,打算先将人哄好,于是搂着他的脖子,好声好气道:“那你怎么样才肯和我一起去找许负阿姊?”
项羽可受不住她这样撒娇,耳朵已经红透了,脸上却更加的严肃。
他的大手将她的手拿开,眯着眼睛凌厉的看她:“别撒娇,对我没用。”
没用?
难不成这狗男人有受虐倾向,喜欢来点刺激的?
虞苋退后一步,走到了河岸,再后退一步就会掉进水里。
“小心。”
噗通——
女郎蹲在岸上,伸手去够项羽,抿嘴笑道:“将军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掉进水里了?”
此时项羽泡在河中,浑身湿透,水珠顺着脸颊脖子流进了领口,在日光的反射下,水珠衬得晶莹剔透。
狗男人穿着玄衣,湿润的衣裳紧紧的裹着他精壮的身材,宽肩窄腰,加上人也白,显得优雅又贵气,
太好看了。
他满脸不悦,目光紧锁在女郎身上,冷冷询问:“很好笑吗?”
虞苋不敢笑了,也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回将军,不好笑。”
她见项羽装作没看她的手,正要游上岸,又赶紧委屈的解释:“刚才若不是将军拉我,可能掉进水中的便是我了。”
“咳咳。”
“虽然已经立春了,但是这天还冷着,水中可就更冷了,让若是我掉进去,怕是要冷出病来的。”
“还得是将军眼疾手快,才让我免受其苦。”
女郎一个劲的给项羽带高帽子,说起话来又很是温吞,显得人柔柔弱弱楚楚可怜。
项羽眯眼:“我感觉刚才似乎有人推了我一把。”
虞苋一脸震惊,左右看了两眼,双手握拳捧着胸,警惕道:“不是我推的,能将高大威猛的将军推下水,是不是刚才闹鬼了?”
项羽冷哼:“我看是你心里有鬼。”
他询问:“说吧,你想去找许负,究竟是有何事?”
虞苋摆手:“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少有出头的机会,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另类的女人,有些惺惺相惜罢了,真没有别的事情。”
“果真如此?”
“真的。”
她抿嘴笑了笑,却不敢看着项羽的眼睛。
项羽看出了女郎的心虚,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虞苋去寻找许负的原因,是想要寻找回家的办法。
而她所谓的回家,是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也将会彻底的离开他。
此时他说道:“行,那就去吧。”
“不过……”
“不过什么?”
狗男人突然将她拉进了水中:“有个条件。”
虞苋趴在项羽的怀中,周围的水都被男人滚烫的体温染了温度,她骤然抬头,撞见了他幽深的眼神之中。
不对劲。
她顿时大惊失色:“在水里不行。”
“什么不行?”
“呃……”
“你脑子里一天天在想些什么?”项羽闷笑,“还是你故意提醒我,你想要在水里试一试?”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误会。”
虞苋赶紧否认三连,头都摇成了拨浪鼓,看上去因为这话受到了惊吓。
项羽淡定:“没有就没有,你先别激动。”
噎住。
她刚才骗他入水之时,心里还是有微末的后悔,觉得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毕竟对方最近确实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而就在刚刚,所有的愧疚都消失了。
他就应该成为落水狗。
虞苋挣脱男人的怀抱,扑哧扑哧往岸上游,可游了半天,却还是在原位。
她回头,见自己的衣裳被项羽拉着,随后又被这人重新扯进了他的怀中。
女郎不满,气冲冲道:“你干嘛?”
狗男人则一脸淡定的将大手从衣领伸了进去,冠冕堂皇地说道:“夫人,我觉得你刚才的想法不错?”
虞苋:“什么想法?”
然而此时已经不言而喻,她羞红了脸颊,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点自作自受了。
项羽说道:“我现在倒是明白了,原来夫人推我下水,是为了做这一档子事。”
他睨了她一眼:“下次直接说就行了,没必要和我玩欲擒故纵。”
虞苋仰头看着项羽,他冷峻的脸上还有残余的水珠,眼睛里很是认真。
认真?
想到他是认真的想做,虞苋就忍不住哆嗦一下。
项羽询问:“冷了?”
女郎咬唇狠狠道:“刚才就应该淹死你。”
“淹不死。”他说,“我水性很好。”
项羽见虞苋一副想气又不敢气的模样,捏了捏她脸颊,说道:“好了,日头快落山了,先回去吧。”
虞苋眨眼:“不做了吗?”
项羽:“怎么,你这话里面的意思,似乎还有些遗憾?”
她心虚:“绝对没有,你看错了。”
不过回到军中之后,两人还没有将湿衣裳换上,便有人来传话。
士兵:“将,将军,范将军请你,请你过去商议要事。”
项羽皱眉:“有什么要紧的事?”
他见项羽不悦,说话更加磕磕绊绊:“回,回将军,是沛公,沛公已经打进关中了。”
第58章 第58章“荒唐至极。”……
项羽冷笑:“刘邦不过是亭长出身,我竟是不知原来他有如此野心。”
他大步走了出去,复而又回来,跟虞苋说道:“我去去就回,你先好好休息。”
虞苋乖乖点头,并将干衣裳递给项羽。
她道:“如今天气还冷,将军先将衣裳换上。”
项羽敛目:“好。”
等项羽换了衣裳离开,虞苋坐在案几前,双手捧着脸颊思考。
原来历史的车轮印,就快要驶入鸿门宴了。
在这一场宴席中,项羽抉择到底杀不杀刘邦,最后选择放过了对方,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楚汉相争。
从私心而言,她自然希望最后的赢家是项羽,而从历史而言,她知道最后是刘邦赢了天下。
是刘邦延续了秦朝的大一统王朝,是他的子孙后代让这片土地上的人,有了民族的认同感,从分裂的楚人、魏人、秦人……都变成了汉人,一个来自星星的民族。
她也是汉人欸。
杀与不杀刘邦,想必除了项羽,最纠结的莫过于虞苋了。
愁啊。
项羽和范增等人商议过后,便带着众诸侯一路西行,到了函谷关。
如此过去了数日。
不过刘邦已经派兵把守住了函谷关,不让项羽进入关中。
项羽扎营在函谷关外,冷静的擦拭手上的剑,剑刃的寒光反射着男人脸上冰冷的表情。
见到女郎走来,他抬眸:“我收到密报,刘邦确有称王之心。”
虞苋跪坐在项羽身边,拿起铜杯给他倒了一杯水,询问道:“将军很生气?”
项羽将剑入鞘,说道:“我在巨鹿消灭了秦军主力,刘邦却趁机入关,功劳不及我,竟还敢将我拦在函谷关之外,岂非是不将我放在眼中,我如何不生气?”
虞苋看着项羽周身气息冰冷,她拿起杯子喝水润喉,淡定道:“将军,他将你拦在函谷关外实属正常。”
项羽皱眉:“怎么说?”
女郎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他都打入关中了,岂会甘愿将地盘拱手相让?”
下一刻——
项羽将她捞进怀中,掐着她的脸颊,轻哼道:“骂我?”
虞苋立即认怂:“错了错了。”
“你的话倒是没错。”狗男人眼神微眯,“他既然敢拦,那我就杀进去,看他拦不拦得住。”
她点头:“好的好的,不过,你先松开我。”
在绝对武力面前,虞苋也是可以服软的。
项羽见虞苋眼睛里的讨好,松了松手,嘴上却道:“你在我面前无法无天就罢了,在外人面前你可要规矩一点。”
女郎保证:“在外人面前,我绝对会以将军为尊。”
她懂的。
为了维护男人那可怜的自尊心嘛。
项羽见她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眼底却藏着狡黠,看着就知道她这话是说来哄人玩的。
他眼睛微眯:“说到做到?”
虞苋点头:“说到做到。”
狗男人吓唬她:“你倘若是做不到,下次再敢骂我,我就堵住你的嘴巴。”
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不骂了不骂了。”
小气鬼。
阴晴不定的
狗男人,还凶她,要是能回现代,她一定会毫不留恋的离开。
哼哼。
项羽捏着虞苋的后颈,冷哼道:“你眼神中似有不服。”
虞苋赶紧抱住项羽的脖子,面上十分的谄媚:“妾身都知晓自己错了,将军干嘛还揪着不放,莫非是想要妾身好好服侍你?”
项羽:“……”
太会撒娇了,实在受不住。
项羽感觉自己又被她给拿捏了,揉着她的腰,直接把人揉得软滩在怀。
嘴巴说再多的谎言,心里有多少的不服气,都没关系,女郎的身体自会臣服。
狗男人见状,心里彻底舒服了。
虞苋没有劝说项羽不要入关,战争亦是政治的一环。
手持利刃,杀心自起。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他们最终一定会走向倒戈相向,看着便是。
之后,项羽派英布去攻打函谷关,很快就打开了关口,项羽便带军进入了关中,几十万大军驻扎在鸿门。
刘邦还在秦王宫中看着舞女跳舞,听着靡靡之音,属下前来禀告函谷关失守,顿时冷汗淋淋。
他战事接连胜利,战功赫赫,自认为实力不俗,对方却如此轻易的攻破了函谷关……
此子实力之盛,实在骇人听闻。
心慌慌啊。
项羽有杀刘邦之心,虞苋知道项伯这个二五仔会去告密,于是派韩信去盯着项伯。
一整晚项伯都没有动静。
翌日。
刘邦却带了一百亲卫来到了鸿门,态度谦卑的求见项羽。
彼时虞苋还以为是时间对不上,正准备让人继续蹲守项伯,没想到等到了刘邦前来的消息。
她便又有了一个疑惑:
项伯是怎么躲过韩信的眼睛,前去跟张良告密的?
这些都是小事。
刘邦胆敢前来,正好瓮中捉鳖。
虞苋也很想看看,刘邦是不是天命之子,天命所归。
倘若她知道历史还杀不了刘邦,那么她还是专心寻找回家的办法,或是还能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虞苋又招来了韩信与黎晟。
历史记载得很清楚,鸿门宴上刘邦花言巧语,让项羽放下了对他的杀心。
范增见事不妙,出去叫来了项庄,以舞剑助兴为由,入大帐中刺杀刘邦。
舞剑途中,项伯起身一同舞剑,破了项庄的杀招。
于是,张良出大帐叫了樊哙进来,樊哙指责项羽要杀有功之臣,让项羽在道德上没有了出手的机会。
鸿门宴的结尾,是刘邦以如厕为借口,带着几个亲卫走小路逃回了霸上,只留有张良给项羽献宝。
这毕竟不是太史公亲自所见,其中必然细节有错漏之处。
虞苋也不好当着众诸侯之面让人杀了刘邦,只能在刘邦出帐之后派人截杀。
正思索着。
韩信和黎晟到了,正朝着她稽首。
虞苋回神,抬眸看向韩信,询问:“昨晚你确实未见项伯出去吗?”
韩信敛目道:“夫人何故有此一问?”
看着对方不解的眼神,女郎沉默了一会儿,竟然有些惭愧。
没想到自己竟也沾上了上位者多疑的臭毛病了。
她道:“沛公现下带人来求见将军,正在大帐中做客,你们二人各带一千精锐,把守在在骊山道,只要见到他离开军营,便将其诛杀。”
韩信怔住,抬眸询问:“夫人,此事将军可知晓?”
虞苋淡定道:“这是我主意。”
这一日倒是一个好天气,日光照进帐子中,打在地板和案几上,周围亮堂堂的,唯有端坐的女郎隐在阴暗中。
韩信垂眸:“喏。”
黎晟此时已经完全归属于虞苋,闻言立即稽首:“夫人,我立即去办。”
她点头:“沛公身边有一员猛将,名叫樊哙,你们要多加小心,平安回来。”
“喏。”
虞苋将事情交代后,便走到了大帐外面,里面项羽正在设宴,守卫不敢拦她,直接让她进去了。
此时项羽和项伯坐在东向,范增坐在南向,张良坐在西向,而刘邦坐在北向。
女郎进来,先是朝着众人行礼,便走到了项羽身边坐下。
项羽挑眉:“夫人怎么也来了?”
上次虞苋劝说他不要杀降泄愤,以为此时她前来,是为了让他放过刘邦。
虞苋眸光看着神色谦卑的刘邦,面上带着一抹微笑:“听说沛公前来做客,便想着我许久没有吕夫人的消息了,特来问问沛公吕夫人如今可好?”
刘邦说道:“多谢虞夫人记挂,夫人她如今一切都好。”
她抿嘴一笑:“我以为沛公如今软香在怀,已经忘记了还在沛县的吕夫人。”
刘邦仗义疏财,却有一个致命的特点,就是格外的好色。
他知道虞苋与项羽如今感情深厚,许是不悦他的三心二意,于是在心中斟酌了一番语言,谨慎地说道:“内子与我相识于微末,又在老家辛辛苦苦照顾我的老父母,为我尽孝,我心中不胜感激,怎会忘了自己的妻子。”
虞苋说道:“看来沛公并不是一个忘本之人。”
刘邦恍然大悟,原来这位虞夫人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关注他的私事,而是借此时告诫他不要忘本。
亦是在提醒他的出身。
刘邦知道虞苋是来着不善,藏在袖中的手惊出了汗。
他刚刚才靠着口舌让项羽卸下了杀意,倘若虞苋对他有杀心,今日怕是生命危矣。
于是他忍不住看向张良。
张良早就听闻过虞苋的名号,今日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虞夫人,果真如传闻中般貌美,并且深得项羽的喜爱。
无论是项羽还是一旁的项伯和范增,都未觉得她此时出现在这里有何不妥,可见此女在楚军之中的地位。
看现下的情形,项羽身边除了项伯之外,范增和虞夫人都对沛公起了杀心。
局势不妙啊。
张良只好绕过这个话题,提及了另一件事:“此次沛公前来,不仅是为了解释为何派兵镇守函谷关的,还是为了献宝。”
刘邦脸上闪过一丝肉疼,见张良已经提及此事,赶紧接口:“没错,今日前来不仅是为了解开与项王的误会,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给项王献宝。”
项羽一笑,没当回事:“哦,什么宝贝,说来听听?”
虞苋有些疑惑。
献宝不是等刘邦离开之后,再请张良转交的吗?
难不成是她的出现打乱了这场鸿门宴的节奏?
刘邦说道:“昔日嬴政寻仙问道,广招能人异士炼制丹药,以求获得长生,想必诸位也曾听说过一二传闻。”
登临权利的顶峰之后,得到了物欲的满足,自然会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
例如长生。
秦始皇暮年时为了求得长生,于是派徐福携带童男童女前往海外仙岛寻长生药。
这件事流传了两千两百多年,即便是虞苋都有所耳闻。
她疑惑:“沛公要献的宝贝,与此事有何关联?”
刘邦拱手:“我要给项王进献之物,正是嬴政所求的长生药。”
项羽此时年轻气壮,无惧于鬼神,更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长生药,忍不住嗤笑:“荒唐至极。”
这世上若真有长生药,嬴政就不会死了,暴秦依旧会压榨他国百姓,让众人不得喘息。
沛公此言,着实招笑。
第59章 第59章“沛公走了,便不会回来……
这话不仅是项羽不信,便是坐在他身旁的项伯,亦是被刘邦和张良的话弄得一愣。
他也没听见风声啊。
项伯看了一眼项羽,又看了一眼刘邦,随即皱起了眉头。
莫非这是张良的计策,故意在项羽面前显示自己的愚蠢,以此让人放松对他们的警惕。
他沉吟道:“阿羽,不如听沛公将话说完。”
项羽目光落在刘邦的身上,见他在自己面前极为的谦卑,不由想到了几月前两人曾一起并肩杀敌。
情谊是有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刘邦会背叛自己。
可派人在函谷关拦人的却又的确是沛公。
在刚才,虞苋还未到之时,刘邦
已经向他解释了派兵镇守函谷关,是为了不让其他诸侯先他一步入关破坏咸阳的财产,自己未敢动分毫,是替他看管财物,只是手下人会错意,才将他的人拦了下来。
听了刘邦的狡辩,项羽不管信不信,有了这个解释杀心已减,犹半信半疑。
碍于之前的同袍之情,如今人又乖乖来到他面前,为了道义,自己也是不好亲自将人杀掉了。
此时听到刘邦提及长生药,倒是觉得刘邦已老,竟然也相信长生之说,就算野心勃勃,将来怕是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刘邦解释道:“秦王子婴将长生药献出之时,我也是不信的,却在他打开瓷瓶之时,里面的药丸飘出,散发着五色光芒,这才让人不得不信这世上真有长生药。”
他将瓷瓶拿出,脸上快速的抽动两下,才让身边的人将瓷瓶呈给项羽。
项羽笑道:“竟有如此奇闻,我倒是要好好瞧瞧。”
说着便直接打开了瓷瓶的瓶盖,便有三颗药丸飘出,药丸表层在光线下反射出各种颜色,果然流光溢彩。
刘邦解释道:“据子婴所说,此药为天外陨石所炼,一共炼制得了七颗,两颗被死囚用来试药了,嬴政和胡亥各吃了一颗,如今剩下三颗长生药,全在这里了。”
项羽亦没有见过如此奇观,此时却是亲眼所见,就算这能发光的药丸不是刘邦口中的长生药,也确实是个极具观赏的宝物。
他道:“既然是长生药,为何嬴政吃了会死,胡亥吃了也还会死,想必长生药是假,毒物是真,沛公莫要被人诓骗了。”
项羽知道就算刘邦再蠢,也不会将毒物当成长生药献给他,此物应该的确是秦王子婴献给他的。
此物到底能不能长生不重要,重要的是刘邦如此不藏私,倒是让项羽彻底放弃了亲手杀他的心思。
而刘邦见项羽目光中没有对长生的贪恋,心中忍不住叹息,此人果真是个真英雄。
长生啊。
多少人毕生的追求呢?
若非为了活命他亦不会将长生药交出来。
当然刘邦自己现在也是不敢吃的,毕竟谁知道子婴献出的长生药是真是假,万一吃死人了怎么办?
除非将来药石无医之时,倒是可以试一试。
就是可惜了,为了取信项王,自己是一颗都没给自己留。
刘邦只好稽首,格外的谦卑:“还是项王将生死看得透彻,是我自己被长生之言,蛊惑得着相了。”
项羽眉眼舒缓。
范增原本被长生药的光彩所摄,听了项羽的话立即回神。
是了。
若是真有长生药如何能留到现在,恐怕是早就被人争相抢夺了。
只是转头看见项羽的表情,他顿觉得糟糕,心知项王是不可能亲自动手杀刘邦了,于是寻了个借口离席。
虞苋见到了范增离开,眼睛闪了闪,看向了刘邦。
刘邦深知即便过了项羽这一关,他身边的将领也不一定会想给他离开,见范增离开,恐生变故,手心里亦是捏了一把汗。
又担心被项羽看出来,便只好喝酒掩饰心中的惧意。
此时项羽将长生药装回瓷瓶中,递给一旁愣神的虞苋,说道:“此物精美,不可食用,倒是可以放在房间当做摆件装饰。”
虞苋接过瓷瓶,默默地放在了案几下,手指还偷偷地推远了些。
天外陨石炼成的,指不定有放射性物质,她才不要拿着。
不过为何丹药能浮在空中?
难不成是有磁铁形成的磁场,用人故意在装神弄鬼。
可磁铁经过火烧之后,磁铁里面的磁性会被破坏,也就没有磁性了,药丸被炼制过,应该没有磁性了才对啊。
算了,实在想不明白还是不要想了,倘若她的智商能想明白这些,早就去搞科研了,何必上个大学还得学艺术。
咳咳。
项羽瞥见虞苋的动作,以为她也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长生药,忍不住勾唇一笑,在桌下握住了女郎的手。
这时候范增还没有回来,张良趁机询问:“说起来,项王是如何会猜忌起沛公有二心,可是何人挑拨沛公与项王的情谊,用心可谓险恶。”
刘邦亦是开口附和:“没错,究竟是谁竟然在项王面前污蔑我,以此离间我对项王的忠心。”
项羽觉得给他送信的人是刘邦的手下,跟他没有关系,也乐得看他们自己内讧,正要回答。
虞苋扯了扯狗男人的衣摆,淡笑着朝着刘邦一笑:“是沛公的属将。”
刘邦询问:“是谁?”
她道:“具体是谁,等沛公完好无损的回去,你自然便知道是谁了。”
刘邦见虞苋不肯说,疑惑道:“虞夫人何意,是要包庇一个使离间计的小人吗?”
“非也。”
“若是沛公安然无恙的回去,告密之人定会担心暴露而慌乱不已,以沛公之才能,应该能抓到一个小人的吧?”
虞苋三言两语,将刘邦的指责给拨弄了回去。
刘邦指责她包庇人,她就攻击他的才干。
就在张良还要说什么之时,范增正好回来,两人见的确问不出什么,便没有再询问是谁告密的了。
范增进来没有多久,项庄便拿着剑进来,说道:“亚父说大帐中众人都在喝酒,实在无趣,便让我进来给大家舞剑助兴。”
项羽的目光看向了范增,见他坐得板正,表情很是凝重,便知晓了对方的打算。
他颔首:“准了。”
于是项庄就在帐中舞剑,剑扫过刘邦,刘邦狼狈的躲闪。
项伯眼神闪了闪,拿起身边的剑,说道:“我来看看庄儿的本事。”
大帐内。
舞剑的两人,一个要杀一个要救,剑势却招招漂亮。
虞苋看得眼花缭乱,却实在佩服刘邦的胆气,若是她知道项羽要杀自己,绝对是不敢再前来。
他敢来赴宴,如何不算英雄?
唯一被诟病的,是这一场宴席的最后,他尿遁逃了。
张良见势不妙,赶紧走了出去,跟樊哙说了里面的情况。
樊哙立即拿着剑盾进去,帐外的士兵拦不住,被他闯进了大帐中。
众人持刃对准了他。
此时樊哙瞪着一双眼睛,对着里面的人怒目而视,气愤道:“这是在做什么?是想要沛公的性命不成?”
项庄见人进来,便将剑收回,退回了范增身边。
项伯便也收剑,坐回了座位上。
刘邦见樊哙进来,简直是见到了酒醒,胸口提着的那口气,终于能呼出去了。
项羽见樊哙胆气过人,询问:“你是何人?”
张良见樊哙直接闯了进来,根本拦不住,便跟进来了,给项羽介绍的道:“这是沛公的参乘,名叫樊哙。”
项羽说:“武力倒是不错。”
樊哙冷哼一声,开始指责项羽:“虽然有‘怀王之约’在先,但是的确是沛公率先进入关中。为了以示对大王的尊敬,沛公进了关中之后,关闭了宫门,对里面的百姓亦是秋毫无犯,带兵回到了霸上等着大王的到来。大王不仅不论功行赏,却还想要沛公的性命,此非仁义之举。”
项羽瞥了一眼刘邦,没有说话,让人给樊哙赐座。
范增见到樊哙,此人武力值高强,在大帐内唯一还能杀沛公的,便只有项羽本人。
他示意项羽杀了刘邦,项羽却用刀割面前的肉递给虞苋,对于范增的示意装作没看见。
若是项庄能成功杀了刘邦倒也罢了,他却不好亲自动手,不然容不住有功之人善妒的名号,就要沦落到他的身上。
即便是要胜,那也要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胜。
他不屑于在此时动手。
范增见项羽太爱面子,于是将目光看向了虞苋 ,希望这位女郎能劝劝他。
虞苋叹息了一口气,见帐中宾客开始吃肉喝酒,她用两个人的声音询问道:“你真信了刘邦的鬼话,打算不杀他了?”
项羽有些好笑:“你想我杀他,还是不杀他?”
女郎淡定:“杀功臣,不可取。”
“你是劝我不要杀刘邦?”
“你杀不合适。”
他眼神微闪:“沛公连长生药都能舍下,可谓是诚意十足,我的确没有再杀他的理由。”
说话间,刘邦借着如厕的借口出了大帐。
没多久,樊哙也出去了。
虞苋提醒道:“沛公走了,便不会回来了。”
项羽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女郎挑眉一笑:“猜的。”
她刚才一直都在看戏,此时见这前半场戏已经落幕,便有了兴致:“要不然我们打个赌?”
项羽疑惑:“什么赌?”
虞苋附耳悄悄道:“要是他没有回来,你就答应我一件事,要是他回来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什么事都可以?”
“没错。”
项羽颔首:“那好。”
刘邦和樊哙出去之后果真没有再进来,项羽便派人去催,这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张良进来,又献美玉赔罪。
范增在生闷气,等张良走了,宴席散去,帐中便只有自己人。
他将玉斗摔在了地上,忍不住跟项羽愤愤道:“他进咸阳能关闭宫殿的大门,又对城中的百姓秋毫无犯,此子的野心定然不小,你怎么能收下他的宝物,而让他有机会取你的江山。”
项羽把玩着美玉,语气冷淡:“亚父何必着急?”
范增道:“我如何不着急?那老小子已经逃了,你再想杀他可就难了。”
项羽目光移向了虞苋,将手中的美玉递给她:“夫人从军中调拨了两千精兵,是做什么去了?”
虞苋不由反问:“你知道了?”
项羽颔首。
范增皱眉:“你们打什么哑谜?”
第60章 第60章“粗俗。”
此时周围的气氛凝固,唯有项羽面上一脸淡定。
“亚父不如自己问问小虞。”
范增的目光移向了虞苋:“难道……”
她没有打哑谜,说道:“我已经安排了韩信、黎晟在沛公回去的路上埋伏,只是究竟能不能成功,还说不一定。”
范增倒是没有想到原来虞苋还有后手,连忙询问:“带了两千精兵?”
虞苋点头:“没错。”
若是两千精兵都杀不死刘邦,那么便是天注定了他今晚命不该绝。
另一边。
刘邦以如厕为由离开了大帐,便又让人将樊哙叫出来,樊哙便建议他弃车骑马匹,直接持剑盾,从骊山走小路回到霸上。
算时间到了,再让张良持宝玉献给项王告罪。
只是刘邦没有想到,在小路上竟然遇到了埋伏。
箭雨飞来之时,他用剑盾格挡,感觉周围“铛铛铛”的扎在了盾上。
天要亡他啊。
他率先想到的是项羽派兵来围杀自己,可又想着对方要杀他直接在帐内就可以杀了,如何会在此下杀手?
刘邦的脑海里,立即闪现了一个漂亮的人影。
宴上,那位虞夫人不仅阻止了项羽告诉他告密者是谁,难不成这些伏兵,也是她派来的?
沛公顿时一惊。
心道。
若是项羽是虞苋的性子,怕是他敢前来,在帐中便已被对方杀死了。
这位可是一个狠角色。
樊哙、夏侯婴等人带着刘邦杀出了一条血路,只是人密密麻麻的,似乎怎么也杀不完。
沛公道:“对方到底派来了多少人?”
樊哙解释道:“大概有一两千人。”
刘邦忍不住道:“对方也真是看得起我,竟然派来了这么多伏兵。”
樊哙武力值很高,只在项羽之下,即便是面对千百人,亦是没有半点惧意。
刘邦道:“进树林里,此时夜色黑,不少人在晚上视力不佳,等进了树林里面,援兵一到,我们就有救了。”
鸿门和霸上相隔四十里,抄小路从骊山走,则只有二十里。
尿遁之前,刘邦便已经放飞鸽子传信回霸上,让人从小路来接应。
只要再拖上半刻就安全了。
韩信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说道:“不能让他们进了树林,此时夜色黑,若是他们藏起来,便难寻踪迹了。”
他看着在刘邦面前,能以一敌百的勇士,皱起了眉头。
此人或许就是虞夫人口中的樊哙了。
难怪她会专门跟他提及此人,果真是难以对付,即便这么多人包围,竟然游刃有余,边打边往林中退去。
不过双手难敌四拳,很快夏侯婴就被箭射中,又为刘邦挡了一剑,直接倒在了地上。
刘邦眼睛都红了。
樊哙立即推着刘邦走,说道:“沛公,我们留下来挡住他们,你快跑,不要回头。”
刘邦知道是这些弟兄们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不敢再耽搁,见樊哙以一夫当关之势拦住了伏兵,手中拿着剑盾不要命的跑。
樊哙已经杀红了眼。
他感觉所有的士兵动作是如此的慢,力气是多么的小,能轻易就掀翻。
为了能让刘邦活下来,他以肉身为盾,悍不惧死。
士兵跟韩信道:“那人太厉害了,我们无法近身。”
韩信亦道:“此人有项王之勇。”
他又道:“弓箭手。”
箭雨齐飞,朝着刘邦等人而去。
可是弓箭要么没射中,要么就被刘邦躲过,或者被剑盾格挡,竟然是让他毫发无伤。
韩信见状,亲自拿了弓搭箭,瞄准了沛公的后背。
随着一声破空的铮鸣,箭射中了刘邦的胳膊。
他的盾掉了下去,人影也完全融入进了林中,肉眼看不见人去了哪里。
刘邦手臂中箭,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浑身疼得厉害,却不敢回头,进了山中,他便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韩信在小路埋伏,黎晟则在大路埋伏。
她见迟迟没有动静,便派人去打听情况,很快便得知韩信与刘邦相遇的消息。
黎晟利落道:“前去支援。”
韩信被樊哙拼死挡住了半刻,等拿下樊哙夏侯婴等人,刘邦进了山林,早就不见了踪影。
只能让人搜山。
等黎晟来时,询问:“沛公人呢?”
韩信冷漠道:“进山了。”
刘邦是真的受到了惊吓,他躲在一处灌木丛中,楚军很多次从他身边路过,却都没有发现他。
甚至有一次,韩信便站在他藏身之地两步的距离,目光似乎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却被一个士兵叫住,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可把刘邦给吓得半死。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在营帐中。
韩信派来的士兵来报。
范增立即询问:“怎么样了?”
士兵:“沛公进了骊山,没了踪影,原本我们在搜山,霸上却来了援兵。”
范增一脸疑惑:“两千精兵,都奈何不了几个人?”
士兵羞愧地垂下了脑袋。
项羽解围:“沛公身边的樊哙,是位以一敌百的勇士,杀不了那刘季,也不奇怪。”
范增拍着大腿:“完了完了,若是等他逃了回去,以后夺你天下的,必然是他。”
项羽格外淡定:“要是这天下他能坐,我便等着他来夺。”
范增感觉到脑袋疼,却知道怪不得谁,是这刘邦太滑溜了。
项羽转头看向了虞苋。
女郎叹了一口气。
她努力过了,却杀不死刘邦,或许这都是命。
项羽道:“你看起来毫不意外?”
虞苋端起酒小酌:“派去了两千精兵都杀不死刘邦,说明他此时命不该绝。”
若是能这么轻易的将刘邦杀死,之后就没有了大汉,历史就将被完全改写。
天命所归。
这四个字看来不是谁都能扛起来,刘邦便是这个时代的天命之子。
项羽轻嗤一声:“那就当他命不该绝吧。”
刘邦被援军救回霸上时,伤口的血已经结痂,脸色特别的白。
回去之后,他先是召来医工处理手臂的伤口,再派人召集军中所有的将领前来营中之中。
见到营中的众将士,沛公声音哽咽道:“我前去鸿门赴宴,项王却要杀我,我提前离席从
小路回来,却在路上遇到了伏兵。”
他声音更是悲愤:“夏侯婴和樊哙为了救我,在我身前挡住了弓箭,阻止伏兵追击,想必已经凶多吉少了。”
军中立即有将士愤怒道:“沛公亦是有功之臣,项王竟然敢对你痛下杀手,不怕天下人唾沫喷死吗?”
刘邦道:“项王以为我必死无疑,已经告诉我,究竟是谁告的密,你们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念及旧情,自己向我坦白者,我可饶恕其妻儿,若是想要逃跑……”
他环视周围,语气骤然压低:“则夷三族。”
话落之后,刘邦不放过任何人脸上的细微表情。
随后。
他目光锁定了一人。
韩信与黎晟将将樊哙和夏侯婴捆了回来,交给虞苋处置,并向她请罪。
虞苋喝了些酒,有些乏了,便他们先将二人先关起来,其余的事情待到明日再说。
她沐浴之后,摊在床上,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刘邦不死。
会死的便是她和项羽。
想到这里,虞苋捂脸,在床上滚了两下。
然后她翻身起床,赤脚走到案几旁边,将装有长生药的瓷瓶打开。
项羽正好走了进来,见虞苋手指拨弄药丸,笑道:“你不是对长生药不感兴趣的吗?”
“原本是不感兴趣的,现下感兴趣了。”
“哦?”
虞苋说道:“不如明日找秦王子婴来问问,此药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些死囚吃了长生药之后又是什么情况,为何后来嬴政和胡亥竟然也服用了这长生药。”
除非秦朝的两位帝王服用长生药是假的,不然实在是不太符合常识逻辑。
项羽坐到了女郎的身边,警告道:“你当个装饰品看看便罢了,千万别吃,我还不想为你收尸。”
“将军为何笃定,吃了此药,我就会死呢?”
他嗤笑道:“沛公说,此长生药为天外陨石炼制而成,而铜铁亦是从石头中炼制出来的。”
“铜铁吃了会死人,此药吃了自然也会死人。”
虞苋立即小鸡啄米的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这人还挺聪明的嘛。
她道:“那我把此药留着,若是将来大王被沛公打败了,我就吃了这药,吞金而死,随了将军去了。”
项羽无语:“你怎么和亚父一样,觉得刘邦会是取我江山之人?”
虞苋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叹息道:“他的确没死,不是吗?”
她知道韩信是历史上的兵仙,用兵如神,这才派韩信去埋伏刘邦。
可是兵仙对上天命之子,竟也失败了。
项羽见她一脸严肃,忍不住闷笑道:“若是有那一天,我陪你一起吃了此药。”
“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
虞苋气道:“我只求真到了那时候,你不要抱着我的头逃命,直接一把火将我烧成灰烬就好了。”
若是死后人有灵魂,骨灰飞到哪里,灵魂就能去到哪里,她便不会被困在一方世界了。
项羽说:“别想有的没的,赶紧睡觉吧。”
说着他便将药丸装了回去。
虞苋凑上去,哼哼道:“你今天差点将亚父气晕了,你还有心情睡觉呢?”
狗男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虞苋,伸手直接按灭烛台上的蜡烛,说道:“我不仅有心情睡觉,我还有心情将你睡了。”
她无语:“粗俗。”
项羽直接将她凌空抱起,走到了床边,冷笑道:“你不就是喜欢我的粗俗吗?”
虞苋否认:“我没有我不是你胡说。”
狗男人轻嗤:“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