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妄！！！戚小妄！！！妄妄脆饼！！”


    戚妄洗掉手里的泡沫，刚接通电话就听到余洸拼了命的嘶吼，他立刻拿远耳机，一臂的距离，就这样还能听到余洸在喊，“你骗我的是不是？故意在逗我是不是？！”


    戚妄皱眉，把声音调小，放回耳边，“你在说什么呢？”


    余洸不死心，“你肯定是看到我和我老婆成了，在嫉妒！故意的！”


    戚妄，“哦，恭喜你。”


    余洸一噎，对啊，这不阴不阳的才是戚妄，那刚才的……


    余洸听到了水池哐啷的声音，问，“你在干嘛呢？”


    戚妄，“洗碗洗杯子。”


    余洸，“……虽然大过年的，我不太好说这些不吉利的，但你老实告诉我，刚才在微信上回我的，到底是不是你？”


    戚妄洗碗的手顿时停住，想到什么，他摆正手机，语气变了，“你在微信上说了什么？”


    余洸没回答，戚妄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心虚。


    戚妄立刻冲干净手，拿纸巾擦干净，开始翻微信。


    【你呢，苏溪没上你家拜年？】


    【羡慕我就直说！不用遮遮掩掩滴，我都懂，哈哈哈~】


    自己：【她来了。】


    【哦豁，我已经感觉到了你躁动的内心~快去把苏溪圈在怀里亲！】


    自己：【余洸。】


    【[冲啊][炸弹][哈哈哈]】


    自己：【因为一些原因，我在用戚妄的电脑。】


    【[不爽]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聊点阳间话题？】


    自己：【原来你在网上，比平时表现的更活泼。】


    对话到此结束。


    戚妄倒退一步，右手无力地撑在身后琉璃台上。


    幸好，他从不喜欢和谁讨论近况，更没有和余洸过多讨论自己对苏溪的想法。


    圈在怀里亲？他自己都没对苏溪说过，余洸居然敢！


    “妈，我有点事，碗你帮我洗一下。”戚妄说着出了厨房。


    他快步朝卧室方向走，门是打开的，刚进去就看到站在电脑桌前的苏溪。她没有用电脑，反而在看书？


    “你电脑用完了？”戚妄说，目光始终看着苏溪的脸，走近才看到她手中拿着的东西。


    脚步凝滞。


    苏溪缓缓放下本子，“用完了。”


    戚妄看到了多年前自己留存的本子，上面被他写下了‘苏溪’的名字。稚嫩的笔迹，时间久远到他自己都快回忆不起来了。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在极短的时间里，人的心情能一波三折。


    对比现在的情况，余洸的口嗨简直不值一提。


    两人之间，是来自许多年前空白作业本上的名字，扎眼到让人难以忽视。


    苏溪合上本子，在书籍中扒开一道缝隙，塞进去。


    戚妄不敢动，就站在对面看着，“你……”


    苏溪淡声回复，“嗯？”


    戚妄，“你看到了？”


    苏溪，“嗯。”


    戚妄张了张嘴巴，“这个是当时，我随便写得。”


    应该有更好的解释才对，可现在他能想到的居然只有这一句话。牵强到他自己都听不下去。


    苏溪目光看了过来。


    戚妄被这双宁静清澈的眼睛看得呼吸一滞。


    “周楠邀我明天去西泸登乌秀山，你要不要一起。”


    苏溪忽然问。


    话题转的太快，戚妄一时没反应过来，“登山？我们三个？”


    苏溪说，“还有我同事。”


    戚妄，“好。”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戚妄又想到那本作业本。


    “你要是有谁约着一起，也可以喊上。”苏溪的声音打断了戚妄的思绪。


    戚妄回神。


    在江陵认识的，除了余洸，也没别人了。


    于是，戚妄又想起了刚才微信里看到的‘圈在怀里亲’。


    戚妄，“……”


    苏溪回去客厅，戚妄看向旁边成排的书籍，那本超薄的物理作业本隐藏在其中，丝毫看不出痕迹。


    就连他自己都忘记的东西，苏溪却发现了它，这算是意外吗？


    戚妄低头，轻轻叹了口气。


    “登山，我要去！”


    寂静的时间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戚妄吓了一跳，才发现自己手机始终常亮，左上角有个正在通话的绿色符号。


    戚妄，“……”


    他刚才是在和余洸通话的时候，直接切去微信看聊天记录的，事后也忘记要关通话了。


    戚妄深吸一口气，咬牙，“余洸。”


    “干哈？”


    “你真的好烦！”


    余洸，“……”


    戚妄又朝书架看了眼，闭上眼睛。红晕从脖子一路伸到头顶，燃尽每一根发丝。


    居然，被看到了。


    “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响，戚妄转头，就见苏溪站在门外，双眼清凌凌地望过来，不知道站了多久。


    苏溪说，“戚妄，阿姨喊你。”


    戚妄点点头，低声说，“哦，好。”


    从苏溪身边走过去，戚妄发现苏溪的视线在跟着他的面庞转动。


    戚妄有意无意地朝另一边墙看，拒绝对上那双眼睛。


    苏溪发现了他的异常，问，“你怎么了？”


    戚妄保持着，“什么？”


    苏溪在观察他，“你的脸有点红，是发热了吗？”


    戚妄眼皮一跳，“今天穿多了。”


    苏溪，“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戚妄觉得苏溪总时不时看自己，但等他回视过去，又发现不是。


    ……


    在戚家吃过午饭，苏溪又待了会儿就回家了。


    晚餐的饭桌上，苏溪对父母说她明天不在家，要和朋友去登山。


    张蓉芳关心地问了一句，“要住在那边啊？”


    苏溪，“不住，晚上11出发，明天晚上就能回来。”


    苏劲秋问，“你们几个人？哪座山？这天这么冷，小心点。”


    苏溪，“估计6、7个，乌秀山，西泸那边的。”


    苏劲秋知道那座山，他想了想说，“开车要三个小时啊，你自己开车？”


    苏溪，“我约了戚妄一起。”


    苏劲秋点头，“行，那我放心了。”


    苏溪一愣，“我和戚妄一起，你就放心了？”


    苏劲秋笑了下，“戚妄看着年轻，但我看得出来，做事很稳。”


    苏溪若有所思，“这样啊。”


    深夜，在餐厅吃东西垫肚子的苏溪，瞧见窗户上一闪而过的灯光。


    苏溪过去开门，正好瞧见花园外下车的戚妄。


    戚妄打开栏栅进来，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噪音。他进到屋里，换下拖鞋。


    苏溪问他，“你吃过东西了吗？”


    戚妄，“还没有。”


    换好拖鞋的戚妄站起身，苏溪看着他陡然变高的身体。


    之前，有这么高吗？


    苏溪顿了顿问，“我自己蒸了点包子，要不要来点？”


    戚妄没发现她的异常，说，“好。”


    包子是过年自家包的，更结实，要配粥喝才行。


    苏溪吃了两个，给戚妄准备了3个，戚妄全吃了。


    苏溪问，“要不要再来点？”


    戚妄，“不用，吃饱了。”


    苏溪点点头，“我上去穿个衣服，马上下来。”


    戚妄，“好。”


    几分钟后，两人关上门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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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妄没有直接上高速，反而停在了上高速前的路边上，开着双闪，橙黄色灯光在黑夜里耀眼的闪烁着。


    苏溪问，“等余洸？”


    戚妄偏过脸看向苏溪，“嗯。”


    没等多久，远处对车一辆白色suv快速接近。开到近处，驾驶位的窗户降下来，余洸朝他们的方向招招手。


    在对上苏溪的眼睛后，余洸明显缩了缩脖子，笑容有点谄媚。


    旁边副驾驶的白杦一见他这样子，直接一巴掌拍在余洸肩膀上。


    余洸连忙握住白杦的手。


    隔着距离，虽然看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他们的表情很生动。


    苏溪忍不住笑了下。


    听到声音，戚妄回头，见苏溪盯着对面两人看，“你不生气？”


    苏溪不解，“生什么气？”


    戚妄，“昨天，他对你说了不好的话。”


    苏溪想到当时的微信，“那些也不算不好的话。”


    戚妄一愣。


    苏溪想想说，“应该不会有人讨厌余洸这类生机勃勃的人吧。”


    戚妄跟着看向对面车里的余洸和白杦，余洸现在就好像有多动症一样，在车里做着夸张的肢体动作。


    以前余洸还很胖的时候，他并没有这样活泼，甚至还总说些丧气的话。


    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这么大的。


    对面，余洸见戚妄望过来，立刻抬了两下远光，脑袋伸出窗户，兴致昂扬问，“走不？”


    戚妄降下窗户，“走。”


    两辆车先后上了高速，白杦看着反光镜里的后车，问余洸，“没关系吗？他们两个。”


    余洸，“他们咋了？”


    白杦皱眉，瞪余洸一眼，“上次露营你忘啦，一只耳！”


    余洸‘嚯’一声，但也只有这一声，他语气平静地说，“要说一点事没有，那肯定不对，但他俩应该早就提前习惯了。”


    白杦不解，“什么叫提前习惯？”


    “我想想怎么说哦。”余洸思索，抛出几个问题，“他俩现在身价也算可以吧？”


    白杦点头，“可以了。”


    余洸，“能到他们这个程度，经历的只会比我们更多。苏溪我不了解，就说戚妄吧，他一直挺忙的，以前刚起步，他每天只睡3个小时。”


    余洸，“我那会儿就跟在他身边帮忙，他的所有事我几乎都知道。他们经历的多了，能化解情绪的能力就高了，他们不是没问题，是一早就化解了这些情绪。”


    说到这里余洸忍不住摇头，轻轻啧了一声，“说实在的，我不如戚妄。就算在你面前说这些，我也不嫌丢人的，他真的很拼。”


    “我能不知道嘛。”白杦说着，却有点生气，“但是我不希望你这样说自己。”


    余洸微愣，见前方没车，快速朝白杦看了眼。


    白杦认真说，“戚妄有戚妄的好，你也有你的好，你没有不如他，我喜欢的就是你这点，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余洸心脏咯噔一跳，他感觉哪怕现在从车里跳下去，被雪埋，他都能坚持撑着不死。


    余洸，“宝儿。”


    “嗯？”


    “你摸摸我的手。”


    白杦握住余洸伸来的右手。


    余洸笑着说，“是不是有点抖。”


    白杦细细感受了下，点头，“在抖的。”


    余洸笑，“我喜欢你，真心的。”


    白杦，“我知道。”


    余洸回握住白杦的手，抓得紧紧地，比求婚时更紧，也更热爱。


    如果戚妄也能和苏溪在一起就好了。


    余洸在心里，低低地说。


    和喜欢的人彼此心意相连，是真的会让人开心，这种开心是无论任何事物都无法代替的。


    如果戚妄也能体会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