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作品:《路尽之处》 “爷爷奶奶,这个是给你们的。”苏溪把另一份鲤鱼豆腐端给隔壁床,早上看到他们的餐盒里有鱼,没有忌口,才多买了一份。
老两口自己带了饭菜,见状十分诧异又不好意思,“这……你们自己吃吧。”
苏溪笑了下,“没关系,不值钱,谢谢你们刚才给我朋友的那杯水。”
朋友——
不是夫妻俩吗?
老两口下意识看向戚妄,又看向苏溪左手无名指的素圈戒指。
突然接到视线中的‘怜悯’,戚妄,“……”
刚才他们说‘小两口吵架’,现在估计想的是‘小两口闹离婚’了吧。
又躺了一下午,戚妄的烧总算退下去了,没到留院观察的程度。
戚妄跟在苏溪身边,找医生办了手续。
回程,苏溪订的网约车,两人站在路边等。今天戚妄的手机一整天都安静,无工事,无人事打扰,此刻却响了。
是唐凯喆。
“我接个电话。”戚妄对苏溪说。
苏溪点头。
戚妄,“喂?”
唐凯喆,“怎么没在病房?”
戚妄眉峰微动,“你知道我在医院?”
唐凯喆,“来的时候碰见苏溪了,她跟我说的。”
戚妄本能看向身边人,对上苏溪的眼睛,说,“嗯,我就挂个水,现在准备回去了。”
“虽然这话不太吉利,但下次再遇这种情况和我说啊,医院的事情我能帮忙。”
戚妄,“嗯,谢了。”
见戚妄放下手机,苏溪问,“唐凯喆?”
戚妄点头,“你今天碰到他了?”
“他说过要来看你,但我忘了告诉你,害他扑空了。”
“没事。”戚妄沉默两秒说,“我和他关系一般,他说来看我,也不一定就是真心的。”
苏溪错愕,“什么意思?他不是你朋友吗?那天野营他也来了。”
戚妄,“他从以前功利心就很重,算不上朋友的程度,只能说是同学。”
苏溪想了想,“难怪,我还奇怪,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自己女朋友是院长的女儿。”
戚妄笑,“院长的女儿算什么,我认识央视主持人。”
苏溪跟着笑了下。
戚妄心脏快速跳动,小心地低声问,“你现在,不生气了吧?”
苏溪面上的笑瞬间收拢。
戚妄,“……”
戚妄,“我昨天说的那些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一着急……”
苏溪,“可是,你说得也是真心话吧。”
戚妄紧紧皱眉,“有一部分是,有一部分不是。”
苏溪也没客气,“哪部分是?哪部分不是?”
“我家里从没觉得,你一直不找人是负担。”戚妄停住,然后继续,“想让你去认识新人,找个男友,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不想你一直沉浸在过去。”
苏溪垂首,看着衣服上的走线纹理,“其实你不用道歉,一只耳没了,我怕你难过,但我用错了开导你的方法。他是你哥哥,我自己想到那些都会难过,何况是你。”
“你说我沉浸在过去,这个我承认,可是戚妄——”
苏溪说着,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这辈子,我或许还会再喜欢上谁,但绝对不会再有人比的过他。在我们相处过的所有时间里,他待我,比我的父母待我都要好。这样的人,我没有自信会再碰到第二个。”
苏溪很少同谁说过这些,她始终觉得,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她自己的事。别人无论再关心,再担忧,能与这份心情独处和解的只有她自己。
逃避也好,直面也罢,选择没有对错,更不会去后悔,因为这是当下她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
是不是觉得我意外地冷漠?
嗯,我不否认。
戚妄微微张开嘴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呼吸到空气,不至于陷入窒息。
他感觉自己在面临着一股浓烈的情绪,就像是冬日里的大雾天,厚重,湿冷,粘腻。直到现在他依旧想化解它们,可内心告诉他,悬崖已至。
没办法了。
等不到了。
他不想等了。
也等不下去了。
只要他不说,不做,这个人就永远都不会看到他。
车子停在面前,两人坐进车里。
司机例常确认目的地,在听到回答后,车子缓缓起步。
/
“周老师,你们怎么走?”聚餐结束,从餐厅出来,一行人问周楠和她旁边的苏溪。
周楠,“我开车,苏溪你呢?”
苏溪手上提了很多东西,有包装好的礼盒袋,也有散称袋,周楠也帮她分担了许多。
苏溪刚准备说话,远处车灯一闪而过,慢慢靠近,最后停在面前。
车上人开门下来,身形笔挺,五官精致,容貌比电视上更夺目。
周围安静极了,他在众多视线中走到苏溪面前,盯着她手上的东西,“这些是?”
苏溪,“这些都是我同事给的,他们知道一只耳的事了。”
戚妄看向周围苏溪的同事们,接受到他们视线里传递来的善意,点头道谢,“谢谢。”
“不客气。”
“没事,都是些小玩意。”
戚妄接过苏溪和周楠手上的东西,苏溪对着大家打招呼,“大家路上注意安全,我就先走了。”
“拜拜~”
“我们也走吧。”
车子没入车流,苏溪逐个打开袋子,都是狗狗的小玩具,还有几张放了一只耳照片的亚克力纪念板。
苏溪想到前天几个同事问她戚妄微博,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为了工作,原来是去找照片了。
苏溪看着纪念板里一只耳憨态的样子,心骤然空了一块,轻声说,“照相机真是人类伟大的发明之一。”
开着车的戚妄,闻言抽空朝苏溪看了眼,同时看到她手中一只耳的照片。
苏溪打开礼盒,居然还是瓶酒,上面贴着纸条,是周楠的字。
【专门托人买的藏酒,开心可以喝,不开心也可以喝。相信我,好喝的(〃''▽''〃)】
戚妄错愕,“这是,酒?”
对比起照片和玩具那些小物件,余光里突然瞥到苏溪从袋里掏出一瓶酒,真的很大一瓶,有成人胳膊粗。
戚妄愣住了,“给一只耳的?”他有些控制不住发散的思维,想到电视剧里祭奠谁,就会在墓碑前洒下一杯酒。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苏溪却读懂了,顿时被他清奇的思维角度给噎住了,“……这是给我的。”
戚妄,“……”
瓶口用的木塞。
苏溪自言自语,“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启瓶器。”
“有的,之前我整理吧台,看到过。”戚妄问,“你想喝?”
苏溪的手指在便利贴的边缘随意拨了拨,听纸片哗啦啦的声音,“周楠送的,说很好,我想喝了试试。”
回到家,戚妄顺利找到了开瓶器。
苏溪趁机找来四个月前,自己从新疆带回来的真空包装马肉干。数量不多,毕竟是马肉,就算当地人也不舍得动刀,这还是当时结交的牧民赠送的。
满是绿植的阳台,两张放了软垫的藤椅,一张铺满食物的矮桌,关掉所有光源。
黑暗中,苏溪拆了一包递给戚妄,“尝尝吗?马肉。”
戚妄拿着肉干,就这么干看着,有点愣神,一时间没动静。
苏溪拆了另一包,吃了口,虽然早已尝过味道,但还是忍不住多嚼了会儿,和平常能吃到的肉都不同,没有一点腥味,有种淋着奶油的青草味,总之是种说不出的来的香。
见苏溪陷入美食的样子,戚妄跟着吃了口,却越嚼越用力。
苏溪看到笑了下,马肉肉质嫩,但劲道且弹牙,所以要小口吃,细嚼慢咽,否则会很费牙。
周楠给的酒嗅不出来太浓的酒精味,是那种果香,吃在嘴里甜甜的。苏溪不太会喝酒,但这瓶她很喜欢。
两人就这么对着夜空,看夜景,没有电子屏,没有别的声音,只有酒入杯的潺潺声,以及缓慢且轻的咀嚼声,像极了上周的雪夜。
除了没有雪花和狗,其余都颇为神似。
“这马肉是你在网上买的吗?”
“不是,我之前去新疆,牧民送的。”
“难怪,包装很简单,不像厂家做的。”
“好吃吧。”
“嗯。”
“可惜已经被我吃了好多,现在就剩这点了。”
“……”
“哈哈,你别停下来啊,吃呗,拿出来就是吃得,有人一起分享才有意思。”
戚妄这才接着啃。
苏溪抬头看夜空,“新疆很漂亮。”
戚妄没去过,跟着抬头,“怎么个漂亮法?”
苏溪的声音轻轻地,端着酒杯充满了回忆,“能看到很多星星,哪怕夏天,风也都是凉的。很多树林,很多牛羊,人都很漂亮。你别看我说这么多,其实根本说不出来它的好看,如果回忆也能像储存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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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从脑海里随时随地放出来就好了。”
戚妄侧过脸,他们坐在没有灯光的阳台,四周无光,尽管彼此距离接近,他也只是朦胧地看到苏溪的脸。
戚妄微微靠近,“苏溪?”
苏溪反应慢了半拍,转过脸面向戚妄,“嗯?”
戚妄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放下手里的东西,“你喝醉了。”
苏溪反应依旧慢半拍,像延迟的电脑,隔了一会儿才说,“我喝…醉了?”
戚妄拿起桌上的酒瓶,果然毫不费力,预想中的重量没出现,他重新放回去,“你喝了好多。”
苏溪摸了下脸颊,大着舌头说,“我脸……好像有点烫,耳朵也烫烫的。”转手去摸耳朵。
因为做主持,很少听到苏溪有语无伦次的时候,戚妄觉得很稀奇,盯着醉酒的人看了会儿。
冬天天冷,人体对酒精的敏感度会降低,而且瓶身没有标注酒精浓度,口感偏甜,戚妄也以为只是普通果酒。
他起身,从桌前绕过,站在苏溪面前,伸手,“我扶你进去。”
苏溪定睛瞧了会儿,将手放上去,另一只手撑着藤椅扶手,借力起身。
苏溪自己没有感觉,其实她走路已经打晃,戚妄一手放在苏溪腰上,一手抓住她的手,免得她摔倒。
为了能更享受在夜晚的阳台品尝美酒佳肴,特意把阳台的灯光关了,背后客厅的灯也关了,手机都静音扔在客厅没带。
除了远处街景,邻居的灯,整个房子此刻都是黑的。
远处霓虹连同月光洒在地上,勉强照亮脚下往前半米距离。
戚妄扶着苏溪慢慢朝客厅走,步子不敢迈太大,时不时提醒一下,“小心。”
苏溪嘴里含糊地应答,几乎全身力气都靠在戚妄身上。
凭借记忆,戚妄终于摸到了开关,灯亮的一瞬间,眼睛本能地闭上,再睁开时,怀里的人已经自己坐在沙发上了,脑袋搁在沙发背上,小鸡啄米的闭着眼昏昏欲睡。
戚妄站在原地,就这么安静地看着。
片刻后,他蹲在地上,仰着下巴看面前的人,发丝垂在她耳廓,一点点散到胸前,面颊。
他伸手拿起那缕头发,帮她夹到耳后。指腹擦过耳朵,醉酒睡觉的人怕痒的醒过来,一双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戚妄的手停在苏溪面前,接受这双眼睛的注视。
忽然,苏溪朝他笑了下,语调含糊地在说,“你…为什么…长四只眼?”
说着伸出手放在眼前长相奇特的人面上,小心翼翼地戳戳对方的脸颊。
居然也是软的。
戚妄握住那只在面上作乱的手,“苏溪……”他轻声喊。
苏溪却困倦地重新阖眼,双手无力地垂在戚妄的肩膀上,身体朝戚妄跌落,脑袋跟着枕在肩膀上,因为姿势不太舒服,她动了动脖子,终于找到了个舒服的角度。
戚妄浑身僵硬,轻微的呼吸喷吐在脖子上,鼻息清晰地嗅到一股甜腻的酒香,还有淡淡发香。
戚妄偏过脸,静静地看着这样的苏溪,视线落在她泛红的面颊上,细长的眉,朦胧且充满爱意的眼睛,挺翘的鼻梁,以及红润的嘴唇。
直到现在,戚妄才发现自己比过去更冷静从容了,至少在看到苏溪酒醉的模样,察觉到心底涌出的那股欲望时,不会再像榕树下那样有罪恶感,愧疚到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将这份感觉藏得很好,这么多年,慢慢消化,慢慢成长,慢慢变成心底最隐秘的部分。
戚妄微微低头,呼吸渐近,慢慢地,嘴唇吻了上去。唇瓣带着淡淡的甜香,如他幻想过无数次那般软润。
空气在彼此接吻中渐渐变得稀薄,湿润。
肩膀上的人似乎醒了,却又没完全醒,双臂揽住他的脖子,唇中喃喃呓语,“戚程~”
戚妄略微睁开眼睛,看到对方合眼情动的样子,心脏如被击中般艰涩柔软。指尖微微颤抖,缓缓上扬放在她面上,触碰她柔软滑腻的面颊。
呼吸变得沉重,激烈。戚妄重新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嘴唇,探出/舌/尖/舔在苏溪柔软的唇瓣上,撬开牙关,闯了进去。
温热的口腔,滑腻的舌尖。
“唔……嗯……”
戚妄深深吻着,听这声以前从没听过的声音,恨不得将身前这个人吞吃入腹。
许久,喘息声停下,戚妄抵着苏溪的额头平复。
然后抬头,注视这双朦胧睁开得眼睛,他的声音轻轻的,显得格外低沉沙哑。
“苏溪,我不是戚程,我是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