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不准乱跑。”


    早上，HOPE广告电梯口，戚妄略带斥责的声音传出，众人好奇之余，脚趾蹬地，屁股离椅，脖子拉得巨长。


    就见一个黄色方块物体，沿着地面笔直飞快地朝他们腿撞了过来。


    众人，“？”


    “不准扒人！”戚妄声音拔高。


    大家这才看到一只企图扒人裤子的圆胖狗子。


    右脸怎么肿成这副惨样？


    “它这脸是被马蜂蛰了？”有人问。


    “冬天哪来的马蜂？”有人回。


    “又打架了？”有人猜测。


    “快来哥哥这，抱抱。”


    戚妄看着被人群围聚的狗子，又丑又搞笑的毛脸在抚摸下笑得更丑了。


    “不是打架，也不是被蛰了。”戚妄说，“是被辣椒辣肿了。”


    众人，“？？”


    戚妄留一只耳在办公室当团宠，独自去了办公室。


    手机音响，苏溪发来消息：【一只耳有难过吗？】


    早上两人带一只耳去宠物医院看过，说是辣椒过敏，打了脱敏针，其余没什么问题，就是可能会肿上两天。


    戚妄看了眼落地窗外活蹦乱跳的狗，回复：【开心着呢。】


    顺手对着窗外的景象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照片里热闹非凡，苏溪：【你的同事们都很喜欢它。】


    戚妄：【我们公司最早成名是因为一个爱护动物的公益广告，一只耳就是广告里流浪动物的其中一只。其他流浪动物被我们公司里的同事收养了，所以他们彼此都认识，关系很好。】


    戚妄又发了两张照片，一张在同事脑袋上睡觉的狸花猫，一张因为打翻办公室垃圾桶正在逃跑的小黑狗。


    戚妄：【它们也经常被带来办公室，很调皮的。】


    苏溪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敲字：【真可爱，我可以去看看吗？】


    戚妄：【可以。】


    苏溪点开其中一张照片，狸花猫被养的很胖，毛发旺盛，懒散地躺在主人脑袋上，充满了信任的在沉睡。


    小黑狗逃跑的姿势矫捷迅速，四肢快的都成残影了。


    除这两小只以外，应该还有许许多多小动物吧。


    盯着鲜活的照片，苏溪沉默许久，重新点开对话栏：【还有待收养的动物吗？】


    戚妄：【有，我们和救助站合作了。】


    苏溪：【我想养一只。】


    屏幕短暂的安静，戚妄发来消息：【为什么？】


    苏溪：【想养。】


    戚妄：【我还以为你没有养动物的打算。】下一秒，他删除了这段话。


    重新敲字：【好，回头我带你去救助站。】


    苏溪放下手机。


    有人敲门进来，是杨震远。


    “苏老师，空吗？”


    “有空，请进。”


    杨震远在对面坐下，“节目播出后反应挺好的，收视率比我想得高。之后嘉宾人选，我觉得可以考虑从职业入手。”


    苏溪，“比如？”


    杨震远，“有个评论热度挺高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排除江澄礼个人性格亮点，他的摄影水准相当厉害，那条评论讨论的就是摄影爱好。看节目的很多是年轻人，也算给多数人做得职业前景探讨，你觉得怎么样？”


    苏溪略一思索，“这事我也想过，但我不建议过渡探讨职业未来前景，毕竟我们不是求职综艺。”


    杨震远想想点头，“哦对了，我来和你商量个事，那会儿临近开播，第一期嘉宾一直有变故。正好遇上一位合适的，我们就和对方签了合约。江澄礼其实不是预定的第一人，所以签约的那位就被安排在了第二期。对方你认识，明天说是会过来，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相信他会愿意解约。”


    认识的？


    苏溪还没问，就听杨震远继续，“昨天你说得挺有道理，你是主持人，嘉宾选择这方面嗅觉比我更灵。电话挂断后我就联系江澄礼了，他对你这位主持人还是很满意的。”


    苏溪平静地望他。


    杨震远，“江澄礼让我跟你说一声，作为第一期嘉宾能和你合作他挺高兴。”


    苏溪，“我跟你挂完电话，你就直接打给他了？”


    杨震远，“对啊。”


    苏溪，“当时，他亲口和你说的？”


    杨震远，“没错。”


    苏溪盯着面前这双直视她的眼睛，像似想要让她相信般的坚定。


    “其实，”苏溪说，“昨天江澄礼给我发短信了。”


    杨震远微愣，“啊？”


    苏溪翻开手机，找到当时的短信，递到杨震远眼皮底下。


    杨震远拿起看。


    昨天12:09


    【苏老师，你是对我有看法吗？】


    【请问你是？】


    【我是江澄礼。】


    【江先生，你好。你说的看法？请问是指？】


    【刚才我和杨震远在吃饭，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通话。】


    【嗯。】


    【苏老师不解释一下？】


    【我该…解释什么？】


    【你不是对我这个第一期嘉宾不满意？】


    【不满意？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在电话里说，前几天你们都忙，不好打断同事关于嘉宾人选。还说之后的嘉宾由你亲自把关才行。】


    【这些，不是对我的不满？】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


    “啪！”


    杨震远重重将手机拍在桌上，面目狰狞，面皮涨红。


    12：09？


    岂不是从小楼分道扬镳，他还在停车场乱窜找车子的时候？


    这家伙旁听完电话，分明说‘节目想要进步，有沟通是正常的事。’这他妈就是他说得正常的事？


    还直接找苏溪短信问！人13位阿拉伯数字都没给你备注成名字，居然好意思！


    江澄礼这个神经病！他自己不内耗，就让别人内耗！完全不管别人死活！


    他自己也有病，分明知道江澄礼什么尿性，还要和他做朋友，纯纯有病！


    苏溪注视着杨震远，然后慢慢收回视线。


    电视剧里的杀人犯演得没他像。毕竟一个是演得，一个是真心的。


    “你放心，我跟江先生电话里解释过了，误会都解开了。”苏溪说。


    杨震远回神，狰狞皱消。拿起手机正反面看，见是健全的，立刻递回给苏溪，“不好意思。”


    苏溪接过。


    谁也没说话，气氛安静地像要死过去。


    苏溪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给杨震远倒了杯，问，“喝吗？”


    水估计刚烧开没多久，杨震远瞥着那闹腾的热气，忽然觉得自己要是喝了，不是呛死，也是被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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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


    端来手里，对着杯子轻吹了口气，闹腾的热气瞬间被吹滚出老远。


    “哈哈~”


    听到笑声，杨震远抬眸。


    苏溪双手撑着下巴，笑盈盈说，“其实我有想过江澄礼是个怎样的人，我并不讨厌他的直接。”


    杨震目光落在苏溪清澈的眼眸里，她眉眼含笑弯起，稀释掉五官精致带来的清冷疏离，正印证了江澄礼对他说过的‘简单即美’，比如那身旗袍。


    江澄礼此人，可恨不错。


    但不可否认，能力还是有的。


    杨震远喝了口水，端着杯子起身说，“谢谢你的水，我带走了。”


    回程路上，杨震远一手拿滚烫的纸杯，一手掏手机哐哐打字。


    【妈的，你不是人，给老子滚蛋吧你！友尽！】


    此刻，正在操控PS的江澄礼，看到后发了个问号。


    【？】


    杨震远更气了。


    /


    傍晚。


    苏溪坐进驾驶位，慢速从电台地下停车场出去。有段时间没开了，难得开一次都像拿了假证的新手。


    今早送一只耳去看脸，是她开得车。车停库里落了厚厚的灰，幸好是白车，不凑近看不明显。


    车子上了高速，苏溪没太关注码表，除非换道，全程慢速道。


    一小时后，车子挤进停车位。


    苏溪不怎么开车，但她停车技术很好。侧方位、倒车入库，堪称专业级，一把到位。


    很多坐过她车的人都对她这个技能称奇过，苏溪自己也表示不理解。


    也许，是天赋？


    苏溪下车，转身仰头，看高楼顶部的红色英文字体‘Hope’，很漂亮的斜体设计。天色渐暗，正巧看见它亮灯的过程，短暂闪烁两下，然后整个亮起，白墙红字，吸睛夺目。


    进了大堂，视线正前方就是Hope的logo，同样被放大的红色字体。


    苏溪走进电梯，默默等待它的开启。


    梯门打开，视野立刻被放大，尽头是一片宽阔的空地，摆了几张桌子，上面放着各种零食礼盒还有饮料，却并不杂乱。


    她靠近，桌上还摆着许多照片，人和动物的合照、独照。


    一只缺了右耳的小黄狗吸引走她的目光，苏溪从众多照片中拿起。


    照片上的狗狗小了很多，剃了半个脑袋的毛，光秃秃像带了个假面具。右耳伤口包了纱布，倒在手术台上睡着了，身上还有许多稀碎伤口，都做了处理。


    一只手入了镜，自上而下，修长白皙，轻抚它伤痕累累的身体。


    苏溪看了会儿，将照片放回原来的位置，目光在其他照片上一一扫过。团建、动物、工作照。每张照片右下角都有简短介绍，还有时间。


    拍这些照片的人，没有大篇幅介绍自己公司曾获得过的风光成就，只清晰简洁的让来者明白了公司历程，以及他们渺小不起眼的目标。


    抬头既可见：Hope。


    “你好，请问你是？”


    听到声音，苏溪转身。说话的人胸前挂着工作牌，是Hope员工之一。


    苏溪礼貌说，“我来找戚妄。”


    “我们老板在开会，请问你有预约吗？”


    苏溪想了想，“应该算有吧，我来接他下班。”


    对方明显愣住了，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