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诰命
作品:《四方笼》 自从答应姜姨娘留到孩子满月宴,沈思漓唉声叹气传话镇国公府,接着叫苦连天捡起侯府主母的职责所在。
去年初冬那时候,她整顿完府里包藏祸心的旧仆,余下的哪个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一个不安分的都没闹到她跟前。
春夏秋冬四人伺候她时倒还算老实,遇见高靖远各有各的作妖。
春眠擅自作主将须参羊肉汤换成补肾助阳的肉苁莲蓉子羊骨汤。
夏晓伺候高靖远沐浴最积极,秋波值夜会钻被子给高靖远暖脚。
冬暖较为内敛,一般在男人刚睡醒最精神的时候,询问是否要帮忙。
沈思漓听得叹为观止,要不是雪芍一一列举四人的行径,她还不知道高靖远有此等艳福。
这四人色艺双绝,怕不是皇帝精心培养过用来犒劳功臣的。
雪芍要是一开始有她们胆大,哪至于生的这般花容月貌,还没能受宠当姨娘。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若放任下去,不加以惩治,长此以往这四人胆子越养越大,拉帮结派起来,可动手脚的地方那就多了。
她要高枕无忧,而不是提心吊胆。
御赐妾室不能转卖,否则“亵渎天恩”,墙倒众人推时指不定还落个“大不敬”之罪。
那就养着呗,反正高家举家搬来胤都时趁战乱买了不少庄子,一个庄子放一个呗。
趁着春闱首试那日,城中百姓聚集贡院之外看热闹。
沈思漓吩咐外院管事分四车将人送到庄子上去,主君归家后有什么意见,自来寻她。
胤都城的春夜,沿着涪江两岸,酒楼茶肆楼阁错落有致。
江面倒影点点星光,高靖远笑声朗朗,脚下踉跄而笨拙,指着同僚,口齿不清道:“出去别说是我兄弟!让娘们管的死死的!哪像老子媳妇,从来不管老子饮酒作乐……”
军器监叶洸醉的东倒西歪,挥着手不住地推辞,嘟囔道:“大将军扰了下官吧,实在是喝、喝不下了。”
“这回饶过你,下回我、我俩再……嗝……不醉不归。”高靖远打了个酒嗝,眼前一片朦胧,看啥都模糊不清。
长荣将人扶入马车,车轮滚滚归家去。
“别人都有媳妇管,老子媳妇不稀得管我。”高靖远面红耳赤,靠在车厢壁,语气不太痛快的自言自语。
长荣坐在车辕,扭过头说道:“听外院管事的说,夫人把陛下赏的那几个姑娘给打发到庄子去了。”
“欻”地一声,软帘被骤然掀开。
高靖远半个身子探出来,眼神清晰了,说起话来也不大舌头了。他迫不及待追问道:“你说什么!?夫人把人赶走了?”
长荣又复述了遍。
高靖远一拍膝盖:“快马加鞭,回去晚了娘子该着急了。”
他坐回车厢哈哈大笑,舒王给他支的招果然有用!沈思漓终于急了!终于吃醋了!
同一时辰,沈思漓刚从静妙堂用完饭,泡在浴桶里闲情逸致地哼着小调。
她眼见时辰差不多,如出水芙蓉版缓缓站起,迈出浴桶穿上木屐。
雪芍送来熏好的粉蓝色茧绸中衣,摆在一旁高岸上,替沈思漓擦拭身上水珠。
沈思漓白里透红的肌肤此时冒着氤氲热气,腹部的线条流畅且分明,比起刚在沈思漓身边伺候那阵,其身量肉眼可见的高了许多。
沈思漓穿上中衣,接过软绸,自顾自地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擦干发尾。
高靖远健步如飞进到屋里时,印入眼帘的便是他香香软软的娘子,露出白皙如莹般的后脖,向他发出邀请。
沈思漓从镜中瞥见高靖远身影,鼻尖嗅到一股子酒臭味,不由得皱了眉:“侯爷是舍不得春眠她们?”
高靖远听她语气,更加笃定沈思漓醋意上头。他走到沈思漓身后,从她手中接过梳子,熟稔地替她梳头,勾唇笑道:“不安分的妾室,夫人随意处置。”
从镜中看他脸色,不似说假话。
沈思漓眼眸中闪过一抹讶色,过了好半晌才道:“妾身给西厢房拨了几人伺候侯爷,您再忍上十月,届……”
高靖远握着梳子的手紧了紧,打断她:“我回正屋睡。”
“不行!”沈思漓骤然回首,不假思索道。
高靖远一咬牙:“你放心,我不碰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沈思漓嗤之以鼻,断然拒绝:“你又不是没骗过我。”
高靖远微一挑眉,暗忖本来还想着弄些小动作让沈思漓慢慢接受亲密接触,哪知小姑娘不好骗了。
他试图讨价还价,说道:“那我睡炕上,分床睡总行吧?”
沈思漓站起身,将他往门外推:“我说不行,就不行!”
“不行就不行,”高靖远举手挡在胸前,忙改口道,“你大伯父回胤都了,这事你知道吗?”
沈思漓顿住动作,面上满是迷茫,显然并不知情。
高靖远身形灵活一闪,转身靠坐在炕上,接着说道:“陛下让沈濯顶替沈渊的职位,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去工部报道了。”
“回来就回来呗,”沈思漓坐在他对座,撑住下巴,思索着什么,“大伯父回京,那祖母想必也跟着回来了。”
高靖远勾起半边嘴唇,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夫人若是愿意与为夫同床共枕,沈濯和邱老太太找上门来时,为夫可助你一臂之力。”
“用不着,”沈思漓斜晲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明天就跟门房交代,就算是娘家人来,也一概不见。”
沈濯不好说,反正邱老太太找上门来指定是撒泼打滚,要沈思漓给她的好儿子偿命。不是说沈思漓是祸害,就是骂白眼狼,搞不好沈湉湉的死也要推到她头上。
咒骂之言肯定是不堪入耳的,措辞用句那叫一个通俗肮脏。要不是为了沈家前程着想,她才迟迟没有取邱老太太的性命,不然沈濯还得再丁忧三年。
“要是沈家问起来呢?”高靖远笑容玩味道。
“说我病了。”沈思漓撇了撇嘴。
高靖远晒笑一声,幽幽道:“长辈来探病,侯府没理由将人拦在门外。”
沈思漓拍案而起,负气踢开木屐,跳回床蒙上被子,忿忿道:“这不行,那不行,我去长公主府住肯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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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不行!”高靖远跳起来,毫不犹豫驳道。
他也顾不得从沈思漓那讨到好处,补充说:“不然这样,他们若是敢来,夫人不必相见,交由我或是母亲接待即可。问起来就说你进宫陪皇后娘娘去了,谅他们也不敢闯我侯府内宅搜人。”
沈思漓扯下被子,眨着眼睛,闷声道:“帮我个忙。”
高靖远坐在榻边,语气不正经道:“夫人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那倒不必,”沈思漓小声道,“你派人守住我阿娘的坟墓,别让祖母给掘坟泄愤了。”
高靖远瞳孔剧烈颤动,唇角微微颤抖:“不至于吧?”
“至于的,祖母从前在吴兴与人撒泼吵架,常把这种话挂嘴边。”沈思漓回想起小时候,祖母与那人有旧怨,要不是有两个儿子拦着,那锄头真就出现在人家坟|头。
高靖远刷新了对沈家人的认知。
合着沈濯追着他参,沈思漓追着逆党不放,皆来自于沈家人一脉相承的记仇。
他一口应下守护岳母坟墓的重任。
毕竟……万一要是墓真被毁了。
他毫不犹豫地相信,沈思漓决计会让邱老太太死的悄无声息。恶人让他来当就是了,他不舍得让沈思漓手上再染上亲族的鲜血。
接下来的几天,正是会试尾端。
高家无子弟科考,也没有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因此对会试情况并不关心。
定安侯府一如既往依旧门庭若市,送礼求见的,攀关系的,自荐的,各式各样什么样的都有。
门房严阵以待好些日子,沈家人没找上门来,宫里倒是来人了。
打头阵的小内官先行一步提醒侯府预备接旨。
定安侯府正门大开,正厅摆上香案,定安侯高靖远携妻高沈氏下跪接旨。
陛下圣恩,封高靖远为上柱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其妻高沈氏为二品诰命吴兴郡夫人,享食邑六千户,年俸六千两,绸缎三百匹,田产六千亩。
另感念高沈氏救驾于危难,另赐绫罗绸缎百匹,珠宝玉器两箱。
沈思漓心中细算之下她一年的俸禄比沈渊前三年加起来都多。
遥想她出阁前的年例最多不过二十两,要不怎么说人人都想当官,实在是挣得太多了!
她恭恭敬敬地叩头谢恩,换上紫红色绣缠枝牡丹图吉服,同高靖远一道进宫谢恩。
再次见面陆砚已是东宫皇后,沈思漓将沾粘好的磨合乐还于她,就当是陆墨留下的念想。
陆砚收下磨合乐,趁着其他几位诰命夫人还未来谢恩,两人一如从前般闲谈说笑。
闲聊之下,沈思漓这才知晓,陛下额外的嘉赏是她送陈太后那老虔婆归西的奖励。陛下还在朝堂上对她当机立断斩获党首之举赞不绝口。
沈思漓听得心花怒放,连带着回府之际看高靖远都顺眼了些。
她将御赐凤冠霞帔摆放在床头,醒时后盯着瞧,入睡前抱着看,简直稀罕的不得了。
等她和离后诰命的身份以及食邑俸禄都带不走,虽然遗憾,好在曾经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