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喜事
作品:《四方笼》 一进到静妙堂,屋外头伺候的丫鬟婆子兴高采烈地进屋禀告王太夫人。
堂内王太夫人面色红润,眉目舒展,瞧着精气神备足,不像是坏消息。
沈思漓行了个礼,就见王太夫人起身拉着姜姨娘的手,语调昂扬道:“咱们家有喜事啦!”
原来是姜姨娘月事时常不准,这回俩月没来也没当回事,直到林医师访亲归京,搭上小手一把脉。
嘿!滑脉!
“你——有、天呐!”沈思漓握住姜姨娘的手,眼里满是纯粹的喜悦,一时间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姜姨娘喜极而泣,不住地点点头:“妾身能当娘了……我还以为以、为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沈思漓眸光盈盈,拿帕子替她擦泪:“不哭不哭,这是件大喜事!莫让肚子里的孩子误以为你不喜欢它。咱们得平平安安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这半年来姜姨娘日夜服用苦涩难闻的药汤,早晚都泡药包,如今终于如愿以偿怀有身孕,沈思漓真心实意替她高兴。
姜姨娘泪流的更多了,一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的美人之态。
王太夫人甚是欣慰,双手合十,真情实意道:“阿弥陀佛,老天保佑我高家绵延香火。”
沈思漓恍然想起高靖远,怎么不见孩子他爹的身影,忽然问道:“孩子他爹呢?”
王太夫人合掌一拍,这才恍然大悟忘记通知高靖远了,连忙说道:“今日封后大典,百官朝见继后,我这一高兴把顺安给忘了。”
姜姨娘闻言,破涕为笑,总算是止住了泪。
沈思漓大脑乱的不行,顾不上其他,随意指着个侍女急急吩咐道,“还不快把侯爷喊回府里,快、快去!”
“奴婢这就去喊小厮请老爷回府。”竹韵匆匆领命,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王太夫人说起还好高无定到东大营受训去了,不然指不定在家里闹出什么样的风波。
姜姨娘一听到高无定之名,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
沈思漓看姜姨娘一提起高无定就脸色不好,想起她刚嫁进来时打听来的消息。
高无定这臭小子从前没少在他爹与妾室颠鸾倒凤之时大闹一场,前一任詹夫人曾有过身孕,却被混小子给闹没了,也不怪姜姨娘平常就很畏惧那臭小子。
她小心谨慎地扶着姜姨娘坐下,自顾自地在堂内来回徘徊走动,已经开始掰着指头细数妇人生产预备的事宜。
“得再请位大夫来,万一林姑娘有事不在还有人能顶上。还有稳婆也得找好,多找几个稳婆有备无患……还有……还有一日三餐都得我同婆母亲自盯着才行。”
王太夫人瞧着沈思漓那副紧张样,同姜姨娘相视一笑,赶紧叫住她:“好了别转了,转悠的我都头晕了。”
沈思漓这才反应过来,她瞧着比人家当事人还要激动,还要紧张过头。
姜姨娘怀孕是喜事,却也意味着在姜姨娘出月子以前,高靖远暂不可留宿甘棠院。
要么得找个愿意的人服侍高靖远,要么她得想办法出去躲几个月再说。
“婆母是高兴到晕头了,”她眉目含笑,挽上王太夫人的胳膊打趣道,“要我说不如让姜姨娘搬来静妙堂,一来婆母您比儿媳有经验,二来府里那些莺莺燕燕也不敢闹到您跟前。”
王太夫人微微颔首,压低嗓音道:“漓儿说的有道理,你到底没生过孩子,自个都还是个愣头青。不过林医师说姜渔才两个月的身子,找稳婆这些都为时尚早,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胎坐稳。”
沈思漓睁大眼睛,意识到了什么,轻声屏退屋内伺候的丫头们,好半晌才道:“两个月……那岂不是在国丧期?”
姜姨娘面露难色,暗忖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岂不是给高靖远添麻烦。
王太夫人低头吹了吹茶盏,微抿一口,从容不迫道:“对外说是三个月的身子就成。”
庭外忽地刮起一阵大风,竹林青叶簌簌作响,沈思漓起身踱步至窗边,挥手拂去半枯的落叶。窗柩缓缓闭拢落上锁扣,皇城宫门渐渐关合插上门闩。
封后大典结束后,陛下留二品以上官员在御书房谈话,内容涉及新相任命以及朝中几个空缺要职的人选。
皇帝几经思虑之下,新相最终选定曾放下豪言“亡君主不亡百姓”,而为先帝所不容流放南豫梧城的章焘。
新相位置已定,这些身着紫袍官服的重臣们眼见升迁无望,盯着余下空缺纷纷举荐起自己门生。
皇帝就这么看着大臣们互相揭老底,吵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唾沫横飞,就差动手了。
相比之下,武将的任命简单多了,以军功高低论职级高低,爬得有多高取决于刀下亡魂有几多。
临了诸事皆毕,老狐狸们挂上假笑,互相拱手和和气气地陆续走出宫门。
高靖远腋下夹着头盔同值守的下属打过招呼后,快步追上舒王,开玩笑道:“王爷走那么快作甚?莫不是王府里藏了人,赶不及回去潇洒?”
舒王斜睨他一眼,撇了撇嘴,语气寡淡道:“大统领家里倒是热闹,不着急回去?”
高靖远眉弓弯成了川字,脸拉长的像个苦瓜,一口气堵在胸口想吐却吐不出来,不停地叹着气说:“王爷你久经情场,可知晓如何讨女人欢心?”
“哦?跟沈夫人闹矛盾了?”舒王微微挑眉,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表情看起来十足的幸灾乐祸。
“嗨!就一些小矛盾,”高靖远苦恼地挠搓头发,心神不宁道,“怎么哄都不肯原谅我。”
舒王眉宇舒缓,眼眸中浮现流光溢彩,一拍高靖远肩膀,掷地有声且不容置疑的说:“哄这一步久错了!”
高靖远眼冒精光,抱拳一震:“愿闻其详!”
舒王昂起下巴,手腕一晃折扇骤然展开,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矜贵与自信,显得声调都那么风轻云淡:“大统领是否放下身段,好声好气不停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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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令夫人,反而惹得她生厌?”
“王爷料事如神,下官佩服佩服!”高靖远好似看到了救星,真诚恭维道,“王爷不愧全胤都出了名的风华绝代,枉本侯年长于王爷,这情场上的经验真是远不如您啊。”
舒王嘴角轻扬,轻轻一瞥高靖远,清了清嗓子,泰若自然道:“大统领堂堂男子汉,轻易示弱反而会让令夫人拿捏,继而得寸进尺。”
“此时,要忍耐、要克制、要对其视若无睹,最好在令夫人面前同其他女子亲热暧昧,越亲密越好,本王相信假以时日令夫人忍受不了决计会主动示好。”
高靖远将信将疑:“这能行吗?”
“包的。”舒王斩钉截铁道。
高靖远摸着下巴,细细琢磨着舒王的办法。
这招本质上就是想方设法让沈思漓吃醋,说不准沈思漓并非对他无情,只是年纪太小不知自己内心深处的情谊,借助旁人稍微刺激刺激,还不对他死心塌地。
高靖远越想越兴奋,有些跃跃欲试,笑嘻嘻道:“那事成之后我请王爷喝酒。”
舒王折扇掩唇,气定神闲地说:“大统领客气,切记要耐心。”
长荣面带喜色疾步跑来,向二人行礼后,对高靖远连连贺喜说:“恭贺侯爷大喜!夫人说你要当爹了!”
高靖远先是不可置信,他和沈思漓哪来的孩子!?
接着一拍脑袋强行回神,渔儿这几日肠胃不好,吃什么都没胃口,难不成是渔儿有喜了!
他继而高兴的忘乎所以,兴奋之下激动地拥住舒王,不停喊道:“我要当爹了!”
舒王耳边不断回响起,夫人说你要当爹了,夫人说你要当爹了,夫人说你要当爹了。
他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仿佛浑身血液都凝结成冰,呆呆地愣在原地。
他的思绪渐渐模糊,一瞬间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沈思漓……有了高靖远的孩子。
高靖远的喜悦落在他眼里是那么的刺眼,他闭上双眼,强忍住内心的羡慕和嫉妒,咬牙挤出:“你早就当爹了。”
“对对对,不说了,王爷几个月后记得来喝我儿的满月酒。”高靖远只当他是羡慕,边边哈哈大笑,边急不可耐地长荣催促牵过追风,“快快快,回府回府!”
等田六久久等不到舒王,奔走跑来时,只见舒王周身泛着凌人的寒意,下唇被咬出一道血痕。
他正纠结要不要触主子霉头,就听得舒王冷若冰霜的言语:“回去收拾行李,本王要回灵雾山静养。”
“是。”田六正色应道,“王爷稍等,属下这就去将马车赶过来。”
舒王失落地垂下头,沈思漓有了高靖远的骨肉,意味着为了孩子将来的身份和地位,和离一事就此揭过。
妒不知何起,乱心伤神。
他凝视腰间珍藏槐树皮的香囊,喃喃道:“灵山有缘巧遇春,偏春无缘入朱门。就凭他傻人有傻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