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死对头
作品:《四方笼》 不多时,齐管事与李婶子将菜端盘上桌,一屋子的人总算是到齐了。
薛明晖与沈思漓两人单独一桌,薛府其余下人与沈思漓带来的侍女们分设三桌。
薛明晖唇角高高扬起,拿过茶杯站起身来,眼底环视一圈,高举杯盏朗声道:“日月开新元,万象启新篇。大家今年都辛苦了,来年还得仰仗各位的照顾。”
“我敬各位一杯。”薛明晖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紧随其后,清空杯盏。
齐管事站起身来,胳膊大张摆动着双手,示意大家看过来,兴高采烈道:“姑娘给咱们都准备了压岁钱,每人足足有二两银子,还不快谢谢姑娘。”
“谢姑娘!”众人兴奋不已,争先抢后地拍起队伍,逐个对薛明晖拜年说吉祥话。
“都到齐管事那儿领去吧。”薛明晖言笑晏然,招呼道,“领完就开席,都吃好喝好。”
沈思漓紧随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锦囊,一一分发给莫莉她们。
胤都城内的新年气氛淡薄,薛府的年夜饭却是谈笑风生,猜拳斗茶、击鼓传花等乐子玩得不亦说乎。一年到头难得放松,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沈思漓夹起一粒花生米,与薛明晖碰杯:“你放心,玉梅和栗桃跟了我快一年,品行和为人我是信得过的。更何况她们家里没人了,不能让她们留在公主府老是干些伺候人的活。”
薛明晖微微扬起头颅,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忍不住喟叹道:“就你操心,我倒更担心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瘦的跟个猴似的。”
沈思漓叹息:“一连串的糟心事,弄得我没胃口,现下怕是连刀都拿不起了。”
“来,比划比划,让为师瞧瞧你退步了没有。”薛明晖搁下茶杯,扶桌而起,不由分说往练武场走去。
沈思漓紧随其后,松泛筋骨,从架上随手跳了把趁手的靖刀,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瞧你的肩膀都缩起来了。”薛明晖说完,一个弓步抽刀横斩而来。
“没睡好而已。”沈思漓嘴上逞强,不敢松懈半分,抬眸看准刀风,直迎上前大力提刀抡劈压制薛明晖的攻势。
雪花飞扬,薛明晖轻笑一声,双手紧握刀柄,明提暗撩使用巧劲破除压制,紧接一个大跨步反攻竖劈。
沈思漓目光闪动侧身一避,没有拖泥带水顺势转身借风重重劈下,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撞击声,火花在刀刃与刀刃的摩擦中迸发。
薛明晖见她出招凶猛,收敛了笑意,反手刀背压肩,脚下点地翻身一跃而起以横扫千军之势回攻下击,地砖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单这一击,沈思漓顿觉吃力,抬臂相抵向后滑出十几尺,场上留下一道长长的雪痕。
薛家刀法蛮横凶猛,薛明晖锦衣华服之下藏着不输男子的力道,大开大合的刀锋中蕴含着细腻的巧劲,将靖刀发挥出刚健勇猛的威力。
沈思漓勾起半边嘴角,够酣畅淋漓,够痛快。
比试双方打得你来我往。
一炷香过后,沈思漓气喘吁吁渐入颓势,可怕的是薛明晖才刚活动开筋骨,手中刀刃渐入佳境,越舞越快。
还不够,还不到极限,她差得远着呢。
沈思漓迎难而上提刀格挡,脚下突然发力,横扫一踢。
薛明晖右手青筋暴起,撤下左手一把擒住沈思漓的小腿,在沈思漓迟疑的一瞬间,薛明晖将人抬臂掀向空中,翻摔在地。
数百招下来,沈思漓败下阵来,喘着粗气道:“果真退步的厉害,我得多吃点肉才行,不然体力跟不上。”
“得加练,若无要事,每日来同我多打上几场再精进一些境界。”薛明晖单手叉腰,拿帕子抹去颈间薄汗。
就在这时,齐管家走进练武场,躬身禀报道:“定安侯高将军来接沈夫人回府,人在府外候着。”
“他怎么来了?”沈思漓目光略带迟疑,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如今非常时期,高靖远不在宫内护卫皇帝安危,来寻她作甚?
薛明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眉眼耸个不停,打趣道:“人不说了嘛,来接你回家。”
沈思漓怕王太夫人责怪,心里那股子别扭劲上来了,转过身去,嘀咕道:“我不想回去。”
“人那么大个侯爷给我镇国公府看门也不合适,”薛明晖揽住她脖子,把人往外带,“走,师父我陪你出去跟高侯说。”
……
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人影疏星寥落,整条长街门户紧闭共享团圆,只余下门前两侧悬挂的白灯笼被寒风吹动着一摇一摆。
高靖远一人一马的背影被拉得长长的,照出一派寂寥的景象。
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门扉启开半扇。
高靖远轻拍追风的脑袋,目光殷切地看向来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迅速上扬,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沈思漓提起裙摆迈出门槛,缓缓向他走来,细雨轻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过我今夜在薛府用饭?”
高靖远闻言心里生出一股参杂着委屈的失望感,明明已经猜到沈思漓不想看见他,可要说不难过那都是在自欺欺人。
他抿了抿唇,掏出心里默念一路的借口,温声道:“陛下设宴宫中,追思孝文皇后顿生感伤,提前离席回宫休息。母亲便将团圆宴推迟,等着我们俩一块回去。”
话序前言不搭后语,言下之意重点在于,她不回府就不开宴呗……
“这……”沈思漓低头沉吟,略有迟疑。
高靖远见有效果,加足马力乘胜追击,可怜巴巴地说道:“夫人就当是行行好,娘警告我说,要是没把你一块带回家,让我也别回。”
沈思漓向来吃软不吃硬,可高靖远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眸,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微微下垂的眼角,有种小狗被主人遗弃的委屈感。
加上他剃完胡子,面部线条干净利落,垂眸时可以看见浓密纤长的睫毛,整张脸看起来坚毅而英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失魂落魄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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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她如何是好!那可怜至极的语调叫人完全拒绝不了!
薛明晖躲在门后边啧啧称奇,心想高侯平日里瞧着老实,套路起小姑娘来一套接一套的,差点叫人忘了他都是有儿子的人了,还得她出马。
她走出门,向高靖远规矩的行了个礼,笑道:“高将军怎么在外边等着,也不进府上坐坐。”
高靖远瞥了薛明晖一眼,目光中带了丝警惕,谈笑自如道:“承蒙薛姑娘好意,只是家中老母幼子还等着我带夫人回去,就不入门叨扰了。”
“那还真是不凑巧,”薛明晖扯了扯嘴角,脑中绞尽脑汁半天挤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讷讷道,“漓儿与我有约,今夜宿在我府上。”
高靖远心里冷笑,不论薛明晖想出什么借口,他都断不可能退让一步。
想跟他抢媳妇?绝无可能!
高靖远似笑非笑道:“薛姑娘说笑了,什么事还能比团圆宴重要。”
沈思漓扭过头去与薛明晖四目相对,眼神示意她赶紧想啊!
下棋?谈心?
都不是什么非得今夜才能做的事。
薛明晖灵光一闪,定定道:“我们约好了打马,三缺一,少一个都不行。”
拜托……师父是不是忘了现在还是国丧期。
沈思漓扶额苦笑,挡在二人中间笑得命苦,生怕薛明晖再说出些有争议的话,被高靖远抓了话柄告到陛下跟前去。
她哈哈尬笑,打着圆场道:“好了好了,大过年的打什么马,当然是陪婆母比较重要。离府那么多天,甚是想念侯府厨房的菜色,哈哈……哈……”
高靖远跟个少年人似的冲薛明晖得意一笑,满面春风地搂过沈思漓的腰,任凭她怎么躲避拍打都不松手。
他假惺惺地说:“我家漓儿叨扰贵府,实在过意不去。薛姑娘不介意的话,明日可以来我府上打马牌,缺你一个正好凑一桌。”
薛明晖咬牙切齿,面上仍不得不笑脸相向:“侯爷好客,可惜不凑巧我明日已有章程,只好改日再叨扰一二。”
“既如此,薛姑娘要记得常来,”高靖远低下头,凑在沈思漓耳边,用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说道,“夫人咱们该回家了,别让娘久等。”
沈思漓笑得勉强,不情不愿的从喉咙里挤出个“嗯”。
就在这时。
“沈思漓!”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气势汹汹的呼唤。
沈思漓一听到这声,好似老鼠见了猫似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扭动僵硬的脖子,神色慌张,指尖颤颤巍巍地指着沈湳乔,口齿不清吞吞吐吐道:“阿姐……你、怎么在这……”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蛋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终究是瞒不住了!
沈湳乔知道她的亲妹妹,同她誓不两立的死对头玩耍在一块,还不血脉压制把沈思漓给生吞活剥了!
薛明晖挑了挑眉,双手交叉抱臂,有恃无恐地斜靠在门口石狮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