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禁书

作品:《四方笼

    莫莉的身体微微前倾,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丁安澜“嘿嘿”一声,含羞低下头摆了摆手:“哎呀,木已成舟,还提这个干甚……奴家惦记那精壮马奴许久,一时没忍住……欢愉一下嘛……”话还没说完朝沈思漓抛去一记媚眼。


    沈思漓无奈,替她继续往下说:“丁姐姐想着找个人破身,再由我出面派人捉奸,打发出府。这样一来,沈府人尽皆知丁姐姐淫/乱后宅,安老头卖女冥婚的算盘落空,丢尽脸面又寻不到丁姐姐踪迹,不得不回老家去。”


    “还能这样……”莫莉瞠目结舌,“那三娘姐你所说给你一大笔钱开店的恩人,就是咱们姑娘?”


    城东乃权贵所居的富贵之地,卉芳楼的护肤香膏近半年来备受胤都城里的贵妇人所追捧,小小一罐就价值百两。


    她也是听薛明晖介绍才知道,丁三娘面上做着官家女眷的生意,实则暗地里打听情报,以及……以及为消费高昂的贵妇们安排俊美面首,吟诗弹琴,共赏诗作。


    沈思漓模棱两可地笑了笑。


    丁安澜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地光芒,冲沈思漓扬了扬下巴,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掩不住那股子兴奋劲儿:“二少爷绝对猜不到他一世英名,有朝一日会栽在个小丫鬟头上。姐妹们为了你的名声可废了不少功夫,咱们阁主可有赏赐不?”


    沈思漓搂起一簇金元宝洒进火盆,笑骂道:“还说呢,把我捧得跟天仙下凡似的,回头同高靖远和离的时候岂不是形象崩塌?”


    “不怕,到时候东南西北齐齐发力,定不会叫姑娘难堪。”丁安澜张大双臂伸了个懒腰,不以为意道。


    沈思漓注意到她身侧放着一包袱,随口一问道:“里边装的是?”


    丁安澜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神神秘秘地展开包袱,手上展开好几本在沈思漓和莫莉眼前晃了一圈:“锵锵~这些全是姨娘存在我这的珍藏。”


    莫莉不以为意地抽出一本,随意扫了两眼,瞳孔骤得一缩,脸颊瞬间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啪”地一声迅速合上书页。


    沈思漓翻开书页,边看边点头,赞不绝口:“文笔通顺,剧情跌宕起伏,情感丝丝入扣,情节活色生香,附图精彩绝伦,确实是本佳作。”


    “这里是灵堂,烧禁书不合适吧?”莫莉如纹蚁般低呼。


    “这有什么的,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从前姨娘得了新话本,那才叫废寝忘食,挑灯夜读看话本子呢。”丁安澜撅起嘴樱桃小嘴,朝莫莉挤眉弄眼,嗓音魅惑道,“我那儿还有什么暴虐魔头爱上清冷圣女,心机权臣暗恋纯真公主,女将军逼迫清冷书生,改天送你几本呗?”


    “不了不了。”莫莉耳根发红,连连摆手。


    沈思漓看到关键之处,忽明忽暗的烟火遮盖住她脸颊的绯红,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一下,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心想阿娘看的书还挺刺激。


    灰烬浮在空中缓缓降落,丁安澜与莫莉说了好些沈思漓小时候的趣事,说着说着悲伤涌上心头,陡然哭出声来。


    沈思漓受她感染,想起阿娘生前的容音,像个无助的孩童般埋首在膝上,不住地失声颤抖。莫莉把她揽入怀里,回忆起陪同沈思漓早出晚归时那一碗碗热乎的面条。


    灵堂内的气氛再度蔓延起悲伤。


    听得“哗啦”一声。


    丁安澜双目红肿,神情恹恹地将结姨娘珍藏话本子从封面一张张往下撕,迎着火光投入火盆之中,嗓音中带着潮意,对沈思漓说:“姨娘她啊自知汤药折寿,早已看淡生死,希望你能平安喜乐就很满足了。”


    “我明白的。”


    沈思漓知晓她与结姨娘相伴十来年,比起她这个亲生女儿,性格与结姨娘更为肖像。丁安澜面上看似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内心悲痛不比她少上几分,不过是在她面前强颜欢笑罢了。


    隔了许久,哭声渐歇。


    窗外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曳,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屋内炉火微弱地跳动,盆内堆积满满一盆灰烬。


    丁安澜张开双手凑在火盆旁取暖,低沉着嗓子,偏过头对沈思漓正色道:“我的人探听到沈渊于十日前戌时乘车前往望江楼会友,所见之人乃是——叶公权。”


    “叶相公?!没认错人?”沈思漓眉头紧蹙,内心震撼难以言喻。


    沈渊在家中时常以叶公权平生事迹为榜样,劝诫家中子侄勤勉用功,以望来日登阁拜相。


    当朝丞相叶公权,出身寒门,宝元二年榜眼,师承前朝张宰相,曾任光州通判、太府寺卿、参知政事。张相自外孙三皇子病逝后便告老还乡,举荐得意门生叶公权任同平章事。


    “千真万确,”丁安澜很肯定地说,“不仅如此,叶相公赴会还带了个咱们的老熟人……”


    沈思漓急急追问:“谁?!”


    “紫、苑。”丁安澜眸光如刀般锋芒,一字一顿道。


    沈思漓眼神茫然而震惊,像是试图从这段混乱的关系中找到答案。


    她的大脑出现短暂的停滞,无数的疑问用上心头。


    是沈渊主动攀附还是叶公权刻意结交?紫苑为何会落到叶公权手中?叶公权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一刹那,一个疯狂的念头跃然脑海之中。


    莫不是叶公权不甘居于一人之下,想要篡位称帝?


    丁安澜将探听来的消息悉数告知。


    说是沈淮堂伯父的长子沈逸远,也就是沈思漓的从兄,在沈湳乔大婚后寄住沈府,走得姑父郑司业的门路得以在国子监读书。


    这时间一长,叶丞相六子叶昂抛下世俗成见与商户之子沈逸远结为好友。两家逐渐有了交往,叶公权欣赏沈渊才华,几次三番设宴招待。


    而沈湉湉串通紫苑设计毁去沈思漓清白一事过后,便被东阳长公主转手卖去烟花柳巷,几经转手成了叶公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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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纳的美妾。


    沈思漓沉思片刻,顺着线索往下继续推断:“沈湳乔大婚当夜,沈家一死一病一离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叶公权不难查到紫苑的存在。”


    “而阿娘与我说同高靖远旧缘当夜,正是紫苑守夜,她能知道这些倒也不稀奇。叶公权只需示意紫苑在沈渊面前添油加醋说上那么几句,沈渊怕得罪东阳长公主不便亲自处置,正中叶公权下怀。”


    “二人达成交易,沈家负责诱骗阿娘上马车,中途再由叶家人接应。棋差一着,皇庄守卫追上马车,叶家眼见事迹败漏,痛下杀心不留活口。”


    “叶相位极人臣,怕是不好对付。”莫莉忧心忡忡道。


    丁安澜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咬着指甲盖,突然站起身来:“莫姑娘从武源带了好些人来,我这就回去将她们分派到各个暗点打探消息。我就不信叶府是块密不透风的铁桶!”


    “青鸾阁筹备不过半年,那些姑娘们临时上阵,你务必多盯着点。对方心狠手辣,千万慎之又慎,勿要操之过急,万一打草惊蛇,数十条性命危矣。”沈思漓持着酒杯手腕一歪,烈酒如银丝般倾泻而下,爆发出“嗤啦”一声清响,火舌猛然窜出一尺高,酒香与焦灼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像是奏响了无声的战歌。


    丁安澜披上斗篷趁夜离去。


    沈思漓站在庑廊下,弯下腰从地上抓了把雪向夜幕上撒去,回首朝莫莉笑了笑,问道:“我只听师父说起过武源的那些小姑娘,还没亲眼见过,快与我说说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莫莉接过身契后快马加鞭赶至武源,正遇上薛明晖带队抵御流寇。


    年关将近,流寇四起,薛明晖无法随她返回胤都送结姨娘最后一程。她从薛明晖口中知晓了沈思漓的远大计划。


    起初是薛家祖宅有许多老幼妇孺生活艰难,薛明晖想将人召集起来组建女兵队伍。沈思漓知晓后建议她不妨多教一些,学文识字明理,习武保家卫国,旁的习一技之长也可养家糊口。


    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既缺银钱,又费力气。沈思漓慷慨解囊以解燃眉之急,倘若要解长久之计,不妨选出有经商头脑的在胤都开设商铺,给那些无一技之长的女子有个安身之地。


    莫莉抽出腰间软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眸光温柔地说:“薛姑娘在薛家祖地选了个有山有水很是漂亮的一个小村落,那儿的村民七成以上皆是靖远军妇孺遗孀,余下有投奔而来,也有薛姑娘捡来的。村子里文师父是薛家大儒轮流教学,武师傅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那些姑娘们大多重武轻文,于是薛姑娘想了个好主意,认字过百者,才能学下一招的招式。”


    “真好。”沈思漓嘴角笑意盈盈。


    莫莉擦拭着软剑,踌躇再三,问出心中憋了许久的疑问:“姑娘要见丁三娘只需让我传话便是,让我亲去一趟武源,是想让我知道你所行之事,再决定是否加入青鸾阁,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