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番外一

作品:《夫君是甜狗

    初春时江南遍地开花,街道上、铺子里都是浓郁花香,伴随暖风拂过,吹得人心旷神怡。


    “噫、噫!”小谢羽伸手去揪树丛间的花,被谢之翎包着手收了回来。


    玉问泉见状,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朵新鲜的落花递给小谢羽:“给。”


    白嫩的小手抓住艳丽花朵,小谢羽黑白分明的眸子认真看着手中的花,不知在想什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逗得李敬昔直笑。


    才笑了会儿,几人便走到了李府门口。


    李敬昔抚了抚小谢羽圆圆的小脸,叮嘱身侧的两人道:“此去京城千万小心,不知皇上疑心是否全消,巡完铺子、访完旧友便快些往北疆去,切莫在京城多做逗留。”


    “知晓的,外祖放心吧。”玉问泉道。


    小谢羽已经六个月大了,这期间谢之翎一直把玉问泉当坐月子伺候着,眼下她不仅身材匀称、皮肤白皙透粉,连眉眼都温和精致了许多,愈发漂亮显眼了。


    这一程要先去京城,再去北疆,住到年边上才回江南,是以两人并未带许多东西,而是轻装简行,只带了一饼与三饼。


    如今大荆既无内忧也无外患,百姓日子好过了,路途便少见匪徒。


    从江南一路北上,半个月的时间都在赏景中度过,玉问泉觉得十分惬意。


    小谢羽第一次出远门,两人原本还担心他闹腾,没想到他竟无比适应。每日睁眼就开始打量周遭,眼中有时是天边曦光,有时是村中炊烟,也有市集热闹与田野安宁,他看得极认真,像在江南李府似的,不哭不闹,乖极了。


    一行人到京城时,城门下已侯了几人。


    “泉儿!”陶穗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响亮,玉问泉还未下马车便听到她喊自己。


    玉问泉本想等谢之翎将谢羽递出来,再抱着谢羽去见陶穗安他们,未曾想一下车便看见陶穗安大着肚子疾步走来,她忙迎上去。


    “慢点慢点......”


    “无妨的,大夫说这孩子皮实着呢!”陶穗安道,跟在她身后的游竹照被她的鲁莽吓得冷汗直流。


    “小翱呢?”陶穗安见玉问泉怀中空空,便焦急询问,在信中看了许多小谢羽的趣事,她迫不及待想见见本尊了!


    话音未落,谢之翎单手抱着小谢羽下了马车。


    “哇......”陶穗安凑过去戳小谢羽的脸蛋,惊叹道,“任谁看都知晓他是你俩的孩子,怎么长得这样像啊......”


    游竹照也好奇地探过去看,与陶穗安轻声讨论起小谢羽长得更像谁......


    趁这空子,梁今走上前来,亮晶晶的眸子盯着玉问泉看,许久不见,似乎还有些羞赧。


    玉问泉温和一笑,主动拉起梁今的手,问她:“梁大人近来可好?”


    “哥哥年前升了大理寺卿,今日还在忙案子呢。”梁今忍不住捏了捏玉问泉的手,小声道,“看得出来,你在江南过得很好。”


    玉问泉点点头:“是啊,江南四季如春、景色怡人,且民风淳朴,改日去江南瞧瞧?不是在信中说京中媒人总上门烦扰吗?不若出京一段日子?”


    “好啊......”梁今有些跃跃欲试道,“你何时回江南?我去同哥哥商量。”


    “我一个月后离京,要去北疆待到年前才回江南,不若你明年再来?”


    梁今闻言,肩膀肉眼可见地塌了下来,声音恹恹道:“还要等到明年啊......”


    玉问泉见她这副模样,知晓她在京中定是烦透了,于是又问:“或许你想去北疆看看吗?”


    梁今的眼睛又亮了:“可以吗?”


    “当然,我们去北疆开武馆,要忙上一段日子呢,多个人也多个帮手。”玉问泉知晓自己若不这么说,梁今是不会心安理得去北疆的。


    果然,梁今高兴地直点头,拉着玉问泉聊了一路的北疆风光。


    夜里梁途在含萃楼订了酒席,谢之翎与玉问泉将行李放在玉府便前去赴宴。


    说是“酒席”,其实桌上连一杯酒都没有,只因席间还坐着孕妇与小娃娃。


    陶穗安有了身孕后胃口大了许多,但孕妇忌口颇多,游竹照便仔细在一旁盯着。


    玉问泉见了,嘴角抿出一丝笑意,低头发现碗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去皮鸡腿,她侧头看向谢之翎,正看见他将鸡皮塞进嘴里。


    梁途有些没眼看这两对,只好转头看向小谢羽。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不知怎么触动了小谢羽,他忽然挣扎着要梁途抱。


    “不、别、我不会......你......”梁途手忙脚乱地从谢之翎手里接过小娃娃,浑身僵住不敢动了。


    众人见他别扭又僵硬的姿势都笑出了声,梁途憋得脸有些泛红,低头看见小谢羽在怀里安安静静盯着他看,忽然又觉得被笑一下也无妨......


    “呜啊......”小谢羽还没安分一会儿,不知怎么又盯上了梁今,伸手指着梁今,“啊、呵啊!”


    梁今接过小谢羽时也是浑身僵硬,不过有玉问泉的指导,她没一会儿便上手了,小谢羽在她怀里待得舒服,也不再吵着要别人抱了。


    大人们的酒席总是要说许多话,小谢羽睡了两觉起来,发现大人们还未说完,于是用脑袋拱了拱梁今。


    “怎么了?”梁今低头小声问,虽然不知这么小的娃娃能否听懂。


    “噫啊......”小谢羽抬手去指窗外。


    “这是待烦了,想出去转转呢。”玉问泉道,说着就要起身抱小谢羽。


    梁今忙先起身道:“我带他出去走走吧,你难得回京,该坐下好好歇歇。”


    谢之翎闻言,看向梁途。


    梁途微微点头——她身边一直有人跟着的,不会出事。


    于是梁今独自抱着小谢羽出了含萃楼。


    她原想着在街上走走便好,出门后才发现,鸣春宴刚过,城中的外邦人又渐渐多了起来,都是奔着万邦宴来的。


    外邦人一多,街上就热闹,偏偏小谢羽又是个不怕生的,最喜欢凑热闹,她只好抱着小娃娃这里看看竹编蜻蜓、那里看看傀儡戏。


    她模样娇俏,浑然没有成亲后妇人身上的成熟温婉,可怀里又抱着个孩子,有不怀好意者便揣测她是失贞之人。


    “小娘子,怎么一个人抱着孩子啊?你夫君呢?”


    来人瘦巴巴的,年纪轻轻脸上就坑坑洼洼,唇边胡茬也脏兮兮的,梁今抱紧了小谢羽转头就走。


    没想到那人又绕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眯着眼笑道:“去哪儿啊小娘子?”


    梁今守着大家闺秀的礼仪,默默偏过头去翻了个白眼——梁途一直派人保护自己,这人最好别对自己上手,不然这手还不知能否保住......


    正想着,这人竟真的伸出了手,想去拉梁今的胳膊。梁今只微微蹙眉,等着梁途派来的暗卫出手。


    果然,这人的手还未碰到她,便一声惨叫被人掀翻在地。


    梁今侧身挡住小谢羽的目光,背对着那人道:“教训一番便好了,不必将此事报给哥哥烦扰他。”


    身后迟迟未响起答应声,她疑惑转头,却看见了一个意外之人。


    “你、你怎么在这儿?”梁今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邬临雪示意身后的人将混混带走,这才重新看向梁今,目光从她怀中的小谢羽脸上划过,声音有些冷:“万邦宴。”


    “啊......对......万邦宴......”梁今愣愣附和着,不知该如何接话,但又不想错过同他说话的机会。


    就在此时,小谢羽盯着邬临雪看了会儿,忽然抬手指着邬临雪开始咿咿呀呀。


    梁今为难地小声道:“他不会抱你的......”


    邬临雪耳力很好,听了这话眉头微蹙,脸上的冷意更盛了。


    “噫啊......”小谢羽锲而不舍地指着,半晌得不到回应,他嘴一瘪就开始哭,“呜呜呜哇哇哇!”


    “别别、你别哭......”梁今手忙脚乱地哄,但小谢羽已经听不进去了,哭得震天响。


    眼见着周围百姓都投来疑惑目光,梁今只好欲哭无泪地同邬临雪道别:“抱歉,我得带他去找他的娘亲了......”


    邬临雪正沉着脸忍耐着,听了她的话,顿了顿,问道:“他,的娘亲?”


    “嗯,是谢夫人。”梁今答。


    邬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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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这才认真看了一眼小谢羽——难怪觉得眼熟,原来是谢之翎的孩子......


    梁今见他脸色缓和许多,心道这是不可多得的聊天机会,可惜小谢羽哭个不停,只能忍痛放弃这机会。


    “那我先走......诶?”话音未落,邬临雪忽然上前两步,从她怀里接过小谢羽,单手将他竖着抱起,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很快小谢羽就不哭了。


    “你......”梁今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邬临雪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并不让人觉得冷了:“我嫂嫂的孩子,比他小一点。”


    “嫂嫂”和“孩子”两个词完全不像他会说出来的,梁今觉得有些魔幻......


    与此同时,小谢羽得偿所愿,安然趴在跟自家爹爹一样宽厚的肩上,忽然觉得有点牙痒痒,于是张开嘴对着邬临雪的肩咬下去。


    不过他并未咬到肩便被邬临雪的手背挡了回来,沉沉的嗓音响起:“别咬,脏。”


    小谢羽听不懂,只一味张嘴要咬。


    最后邬临雪只好在手指上缠了干净的纱布,让小谢羽啃着玩。


    两人在茶馆临窗坐下,邬临雪虽面无表情,但对小谢羽非常耐心,且手法熟练,梁今看得目不转睛。


    “你、你嫂嫂身子还好吗?”梁今觉得自己还是说些什么才行。


    “她很好。”听梁今提起自己嫂嫂,邬临雪的声音明显柔和了许多,“多谢你的方子。”


    梁今忙摆手道:“不、不是我的方子,是哥哥寻到的......”


    “那也多谢你特意派人送去兀须。”


    梁今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兄长和嫂嫂说想当面谢谢你。”


    邬临雪的声音又响起,梁今抬头看向他。


    “若有空,可来兀须小住。”


    他这是......在邀请自己去兀须吗?


    梁今眨了眨眼,恨不得当场应下,但又想起梁途,她只能咬着下唇克制道:“若......若有机会,我会去的......”


    她的心思一向写在脸上,此时脸颊微微泛红,羞赧情态藏都藏不住。只是她太紧张,并未注意到邬临雪的耳朵也有些泛红......


    不远处,谢之翎抱臂靠在巷子口,用手肘撞了撞梁途:“你怎么想?”


    梁途也抱臂靠着,被谢之翎撞了便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语气不佳道:“我能怎么想?拘了她一年多,仍是这样没出息......”


    谢之翎笑了一声,正等着梁途对自己的笑冷嘲热讽,却半晌未听到他的声音,于是侧头去看。


    梁途脸上不似平日里高傲,反而有些委屈。


    谢之翎见状,轻叹了一声道:“皇上疑心重,能与兀须保持和平至今,是因为兀须做了许多努力打消皇上疑虑,可见他们是真的为百姓着想,未来百年间,大荆与兀须都不会再战,你不用太过担心。”


    这道理梁途怎会不懂,只是......


    “兀须离京城也太远了.......”


    谢之翎勾了勾嘴角,唇边露出两个小梨涡:“这有何难?让邬家放人年年回京住一段日子便好了。”


    梁途闻言,醍醐灌顶,忍不住转头看向谢之翎,担忧道:“邬家肯放人?”


    谢之翎摊了摊手:“若这点诚意都拿不出来,那还能娶到夫人?他们要是不应,你也有理由劝梁小姐多多考虑了。”


    梁途眯起眼——果然娶上了夫人的人......确实不一样哈......


    此时娶上了夫人的谢某左右看了看,忽然转身要走。


    “你去做什么?”


    “该是夫人喝汤的时候了,我先回去,你记得把小翱带回来。”他转身走得十分潇洒。


    “你夫人都出月子多久了?还这么精心照料着?”


    谢之翎闻言停下脚步,转身一脸理所当然道:“与她坐不坐月子无关,我一向这么照料她的。”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独留梁途黑黢黢的巷子口蹙眉:“夫人”究竟有何魔力?叫游竹照顾不上自己吃饭,也叫谢之翎甘之如饴地悉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