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胼手砥足

作品:《我自扶摇逐日光

    凌峥嵘交叠着大长腿闲适又松弛的坐在对面,膝头摆着一本厚重的军事书籍,但见她一脸懵懂的神色,眉眼一挑,自己也没意识到时就弯起了薄薄的唇瓣。不知这样笑了多久,可有些愉悦的情绪不是理智能够压得住。


    他倾身向前探手将她的长发别在耳后,温柔又很嚣张地压着声音道:“你就把这碗面当成是我,你就吃的下去了。”


    少女猛地想起后来任凭自己哭哑了嗓子他都贯彻到底的事来了火,冷笑一声大口咬住面条,和那根腌制的腊肠。


    凌峥嵘静静看着她,已缩回冷冽禁欲皮囊下的恶魔凌公子不由自主地用舌尖顶住后槽牙。


    狭眸忽然就暗沉下去,极具攻击性和偏执占有欲的眼神太炽热,他忙别开眼垂下浓密的长睫。


    性感的喉结滚了滚,他以为自己吃饱了,但现在来看好像并没有。只是她太娇气了,皮肤又白如玉脂,压一下都会留下红印子,稍稍用点力就喊疼,惯会装可怜,但凡自己性子犹豫些,多心疼她一点,都会被她吃得死死的。


    她就像盘丝洞的蜘蛛精,她可以大水漫灌,但你不能抽丝剥茧。


    凌峥嵘抬指按住乱跳的心口,心想自己是真的有点贱啊,偏爱极了她的不按常理出牌,她的强势掠夺,她满足后的娇软承欢与示弱。


    以及她泪眼涟涟,湿漉漉捧住自己的脸胡乱亲着,湿软香甜的吻满印在全身,她一遍遍呢喃叫着自己的名字,说着求求你时甜腻的嗓音。


    想到这里他忽地红透了耳根并夹紧腿偏向一侧,握拳抵在唇上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幽暗的视线像柔韧的天蚕织就的大网,将她整个包裹住。


    这是落在自己户口本上的媳妇儿,独属于自己的女人。


    一无所觉的孟图南吃了小半碗就再也吃不下了,凌峥嵘接过来继续吃,很快就一扫而空。


    凌峥嵘想起宁和光想认女儿的事,斟酌着开口问道:“媳妇儿……”


    他顿了顿,婉转开口道:“媳妇儿我有件事想和你聊聊。”


    “嗯?”孟图南正在往外掏黑皮的笔记本,闻言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我昨晚喝酒是因为京都来了位大领导,他有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在橙色区这边工作,想过来认亲。但这位领导很忐忑,觉得这么多年都没能参与小姑娘的生活,等她自己闯出来了他才出现,很担心被拒绝。”


    “你觉得呢?”他轻声问道。


    孟图南一手按在纸上,一手拿着笔,略偏着头似乎在思索他的问题,她平静地开口道:“会被拒绝的。”


    凌峥嵘瞬间眼眸一沉,却只一瞬的事,又恢复成平日里冷冽又稳重的模样。“何以见得?”


    “就凭他是宁和光。”


    凌峥嵘一怔,敛着眸中一闪而逝的惊讶目光,垂下眼帘,薄唇扯了扯道:“媳妇儿猜得真准。”


    孟图南笑了笑,拧开钢笔帽低头专注地写着什么。


    凌峥嵘见她没有后话,只好不识趣地再次挑起话头,“为什么是宁老总就不能认?”


    少女听闻后虽未应声,但手上写字的笔却停了下来。凌峥嵘细细瞧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片刻,凌峥嵘忽地想到什么般压下眼眸。


    “你都知道?”凌峥嵘对自己的猜想感到震惊,她可能知道一切真相。


    孟图南抬眸看向他,无悲无喜,谈不上激动,更谈不上抵触,只有一抹瞧不真实的落寞。她盯着自己食指上的戒指看了许久,最终是轻轻摩挲了一下,弯着嘴角道:“你好残忍啊凌峥嵘,我的事你不清楚吗?何必这样试探着逼我再想起一次?”


    凌峥嵘挺直的脊背一僵,眼底涌现出翻腾的情绪,他正要开口,少女却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温淡道:“我母亲从我会说话开始,就刻意避开爸爸这个词,也不许平雪君和我接触。”


    她伸出手给他看食指上的戒指,带着追忆往昔怅然无奈的口吻说着旧事。“我母亲走的那天给我的,说是孟家传了几百年的东西,上面的纹路其实是鼎,君子一言九鼎的那个鼎。取践诺,在商而言之有信之意。”


    凌峥嵘眯眼去看,经她提醒后方才看出鼎的外轮廓,中间部分交错的纹路有些像外文,加上戒指可供雕刻的面积又威委实有限,他这才看走了眼。


    “她说这是孟家家主才能配戴的信物,代代相传,如果我以后有本事去找她,她就将孟家交给我。”


    孟图南扶额笑起来,稚薄的肩头耸动着,漂亮的大眼睛里覆上一层清冽的水光。


    “她就这样轻易地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三岁的孩子,用一根借来的白沙线穿着挂在我的脖子上,说完这些话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我在海雕国时曾借助乔纳森的能力调查过她,自她出生开始,直至她接任孟家,她所有的资料我都看过。还有她因拿不出信物至今不被她的亲哥哥承认家主身份,她转而抽资成立新的企业,培养新的势力,即便如此也没想过回国找一找我,可能在她的意识里,一个没人照顾的幼童,又生活在物资匮乏,医疗条件落后的小镇,随便一场高烧,一次意外都足以使我丧命。”


    “她是这样傲慢又残忍。”


    凌峥嵘怔然,原来这枚戒指并不简单,她更不简单。他们都以为她弱小,势单,处于被动的地位,殊不知是她放弃了放弃他们,是她选择不要他们。


    心口忽然有一阵咚咚咚地鼓槌声,回响在空荡荡的心里,这样震耳欲聋,令他微微失神。


    “我曾在十七岁生日那天在生巧国转机,待机时忽然生出强烈的,想要见一见她的念头。”少女收回手按在笔记本上,纸页厚实泛黄,衬得她指如削葱根。“她和我记忆中不大一样了,我发现自己不需要再仰视她,也发现就算没有我的拖累,她脸上也依旧是岁月凝留的不快乐。唯独不见癫狂色后,姿容不减,美得冷冽从容。”


    “我坐在二层的咖啡厅俯视她,看着她与乔纳森客气地握手,交谈,然后坐车离开。在那短暂的十分钟时间里,我做出一个决定,决定放过自己。六亲缘浅罢了,也算不得多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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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说着停下来,目光里没有任何阴郁的光,只有温淡的笑意和坚定到冷酷神情。


    她已从过去里走出来了,也没把那段往事当做不堪和负累,因为要往前走,但前路艰难险阻,她想轻装上阵,方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凌峥嵘频繁地从她嘴里听到乔纳森的名字,他说不出那种感觉,有种挥拳不知打哪里的躁动,还有对过去不可追的无力,于是他有些孩子气地咬住嘴唇,负气问道:“那个乔纳森就没怀疑过你的动机吗?你对他倒是很信任。”


    孟图南回过神来,笑着睨他,歪着头想了下,冲他勾了勾手指,凌峥嵘像只听话的大狗狗倾身向她压下身子,少女揪住他红得滴血的耳朵,使劲将人往自己这边拉,男人越靠越近,直到半个身子都离开椅子。


    “他俩本来就有业务往来,我不过是顺势而为单方面偷看了一眼。但是。”她揪耳朵的手指划过他高挺的鼻梁,咯咯笑着,“现在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了,可我既舍不得杀,又舍不得打,你说怎么办?凌师长?”


    凌峥嵘有种被小姑娘哄了的羞耻感,但虽红了面皮,可心情陡然放晴,悄悄地品出一丝甜蜜来。


    “嗯,那就只能收为己用,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一辈子了。”凌峥嵘轻啄了她软凉的唇瓣,“感情上我不想你认亲,不想和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分享你。但就理智而言,他是宁和光,也是受害者,你就不想感受一下父爱吗?”


    他眸色一深,“那种足以覆盖盛丰明的,那种纯粹的父爱吗?”


    少女的笑意僵在脸上,“你对他的评价很高。”


    “我不信你小时候没听过他的威名。”


    近代史关于战争的篇章里,绝对有宁和光的一席之地,且与其他将军们一并在人民口中流传。他是担得起传奇、英雄的声名。


    “唉。”少女叹着气垂下头,瀑布般的墨发从一侧滑下来遮住她大半张析白的脸孔。不施粉黛又不设防的小脸在落地台灯的照射下,头一次显露出与她年纪相符的稚嫩。


    “在海雕国查到这件事时,最初我是欣喜的,毕竟谁能拒绝一位大英雄当自己的父亲呢?我也不能。”她恍惚笑了笑。


    “那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几个月,因为心里有着隐秘的期待,想着回国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冲去京都找他,逼他和我做DNA亲子比对,把亲子鉴定结果拍在他脸上,要他陪着我回盛家,亲手把盛家祠堂里写着盛夏两个字的名牌砸个稀巴烂。”


    凌峥嵘忽然抱住她,轻拍了拍她纤细的脊背。对这个姑娘的了解越深,越是感到心疼。


    “被乔纳森限制出行的那一个多月我看了许多册史书,也想明白了很多问题。我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纪,又何必给他找麻烦?一个敌资未婚妻和一个私生女,一旦被有心人做文章,便是他也很难全身而退。”


    又是乔纳森!凌峥嵘悄然收紧了手又缓缓松开。这个男人在少女的那三年时光里刻下了太多痕迹,而少女提及他时甚至没有恨意。


    他抵着后槽牙压下不合时宜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