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各人各事

作品:《我自扶摇逐日光

    孙正剑眉一拧,清俊的脸上涌现出一抹狞色,低沉地开口道:“你哭了?谁欺负你了?”


    严静姝只觉得耳根都在滴血,被他手掌和眼里的热度烫得不安,她想拨开他的手,却换来孙正更加用力地钳制。


    她不安地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惊呼道:“你放开,你这是做什么?”


    “我可以放开,但你别着急走。”


    严静姝涌起难言的赧然与窘迫,一边胡乱点头,一边将视线错开落在他另一只拿着车钥匙的手上。


    他的手也很他的人一样,瞧着修长周正又好看,但皮肉下的力量却能轻松捏碎人的咽喉骨,并不是真的君子端方,他不是那种淡漠又无欲无求的人。尤其是杀人时,冷酷暴戾,偏又傲慢从容,宛若人间修罗。


    孙正放开手,仍固执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哭?”


    这时舒敬嗷嗷叫的声音从某一间办公室里传出来,“孙正?跑哪儿去了?糖不够了,孙正,去车里都拿出来。”


    孙正应了一声,身形却仍矗立着一动不动。他低头看着严静姝,严静姝在他的目光下思绪一团乱麻,忽然冷不丁推了他一把,然后调头就跑着离开了。


    这里是司令部,孙正到底不好做得太过分,也不能去追,只抬手按在她方才推自己的地方,眼眸沉沉地隔着走廊的窗户看过去,看着她的身影上了车,车子又扬长而去。


    他敛下眼眸。


    有点儿想念程骁了,听说他又去了趟菌省,不知可回来呢。


    凌峥嵘走马赴任忙得脚不沾地,机械化部队的组建涉及的方方面面,偶尔也会连轴转,但是,只要有一点时间,他还是要回家睡觉。


    只有躺在那张床上时,他才放纵自己去想孟图南。沉溺在卑微又酸痛的情绪里睁着眼到天亮。不知此刻她在做什么,不知身体怎样了,不知她有没有偶尔地想念自己。


    凌峥嵘月中时出过一次外出采购任务,途径金店时鬼使神差拐进去买下了一粒粉彩的珍珠。葡萄大小,浑圆天成。


    他想了很久,又和武器专家商量了一下将发夹材质更换做了夹层,里头藏着薄薄的刀片,轻扣弹簧就能弹出。这种杀鸡用牛刀的行为被舒敬嘲讽了好几天,但毫无瑕疵的成品却委实令人惊喜。


    谁能想到一只市面上常见的珍珠发夹里竟藏着秘密呢?


    凌峥嵘将它放回原位,清冷的眸子里藏着一丝甜蜜。


    一个半月后的某天,甘州市忽然下了场大暴雨。凌峥嵘正开着会,窗外忽然狂风大作,天黑的像傍晚五六点钟。恰巧会议差不多结束了,大家心想着反正也回不去,就留在会议室里抽着烟吹牛。这段时间在坐的每个人都为了组机械化师部忙得焦头烂额,这么悠闲的片刻委实难得。


    大家聊得眉飞色舞,会议室里一扫方才谈正事的沉重与严肃,一时间气氛欢快又热闹。于是有人就想着拿领导开玩笑,“凌师长,光听说你结婚了,家属呢?”


    “是啊,咱嫂子是一次面都没露过啊,加班加点地干活也没见送个饭啥的,你这家庭地位不行啊。”


    起哄的人不在少数。


    “啧,咱凌师长连烟都不怎么抽了,咋?学那啥知识分子科学备孕呐?”


    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凌峥嵘本在坐首沉默地看着看着厚重的天色想事情,冷不防被点了名还愣了下,再一细听,黝黑的眸子顿时眯起来了。


    他皮笑肉不笑,沉声开口道:“我媳妇儿我自己看还来不及呢,想看滚回家看自己媳妇儿去。”


    “啧啧,没想到咱凌师长还是个气管炎啊,难怪烟都不抽啦哈哈哈哈哈,怕回家跪搓衣板。”


    凌峥嵘笑骂道:“滚滚滚,是不是皮痒,好久没雨天作训了,要不然组织一下你们拉两圈?”


    “别啊。”哀嚎声一片,“老凌,你搁家受气也别拿咱们兄弟们撒气,你要真有能耐,你敢不敢把嫂子请来坐一坐给兄弟们上一课!”


    “对,凌师你这不行啊,胳膊肘往外拐可不行。听说独立团那边配发了一批新枪,这几天戴军那小子尾巴都翘上天了。”


    “我怎么听说,那枪是咱嫂子大哥的厂子出的货,都是好东西。”


    一群人精早偷偷摸摸打听了好几回,风言风语不少,但总结下来却离不开凌峥嵘的妻子。


    他们算盘打得贼精,好东西谁不想要?机械化作战更需要好装备,改良过的枪拿在手里打靶是什么感觉,光听见隔壁枪响自己却没上过手,急死个人!


    然而没等污糟糟的一批人围上来,会议室的门被打开,沙副手急吼吼地冲进来一把拽住凌峥嵘就往外拖,“走走走,你快跟我来。”


    凌峥嵘匆忙中还不忘理了理仪容,沙副手是个稳妥的老头子,又快退休了,极少有什么事能叫他这样失态。


    “沙副手,什么事这么急?这外头雨太大了,缓缓等雨小了再走吧。”


    沙副手背着手站在走廊下看天,砸吧了下嘴,正要说话就看到一辆黑色的红旗缓缓朝着他们靠过来,驾驶员落下副驾的车窗喊道:“沙副手上车吧,就等你们了。”


    “得,咱们等雨有人等咱们。走走走,再晚点该吃晚饭了,天黑透了不安全。”


    凌峥嵘只得跟着沙副手冒雨上了车,车子一路驶出部队朝着市里的招待所开去。来的是谁,凌峥嵘忽然有了点隐隐的猜测。


    他看向胖乎乎好脾气的沙副手道:“领导来了见我干嘛?你和严司令接待不正好?我哪里够格。”


    沙副手笑得像尊弥勒佛,口中喟叹道:“你小子真精,你怎么知道来的是领导?”


    “能叫沙副手屈尊跑一趟接人的,没有领导这个级别可不行。”凌峥嵘眯着狭眸交叠着两条大长腿,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一步步试探着问道:“待会儿不会是单独见我一个人吧?见完了再吃饭?”


    沙副手呦呵了一声,笑容敛了敛,“你是入错了行啊,你以后得干刑侦这行。”


    “看来是了。”凌峥嵘低垂下眼帘,遮住里头不悦的,刀锋般如有实质的眼神,缓慢地开口道:“老沙,你说啥事男人豁出命去也不能忍?”


    “那能有啥?一个当汉奸,一个戴绿帽子,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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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王八瘪犊子。”沙副手说着话看向凌峥嵘,眨巴了下眼,带着审视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凌峥嵘哂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叫人看不透情绪。“没什么。”


    车子一路平稳地驶进市区,暴雨微歇,路上干净极了。零星的行人和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空气里是湿蒙蒙的水汽,没由来叫人觉得心口有一处塌方般沮丧空茫。


    招待所处处是便衣,但因着司机亲自护送的缘故倒是畅通无阻地来到套房内。门一打开,青蓝色的烟雾瞬间扑面呛得人忍不住眯起眼。


    室内一袭黑色人影坐在正中的茶桌前,此时才五点多,电视里循环播着新闻,他亦是看得入迷。


    侧颜如山,眉目如画,有一种铁马金戈峥然却隐入江南水墨丹青的宁静感。那是真正猛兽归于山林的内敛,鬓角轮廓都俱是正值壮年的锋利。


    不是宁和光又是谁?


    凌峥嵘的脸色如常,但周身气势却陡然一变,沙副手跟在他身后的脚步一顿,视线落在他后腰的配枪上。在踏进门的刹那,沙副手忽然拉住凌峥嵘的胳膊,向他摊开手严肃道:“枪给我再进去。”


    警卫员闻言走过来看着他二人。


    凌峥嵘解了配枪交出去,刚走进屋门就被带上了。


    宁和光的心情还不错,拍了拍椅子扶手,冲他温淡开口道:“坐,等我看完这则新闻再聊。”


    凌峥嵘从善如流地坐在他斜对面的椅子上,也扭头看向电视机。里头正播着琐事,凌峥嵘不觉得这些事值得投入这样的精力去看。


    但面前这个男人是他整个少年,青年时期的榜样,是奉为英雄般的存在,他说看一会儿,凌峥嵘真的就安安静静看了会儿。


    外头的雨忽然又大了些,敲打在玻璃上乒乒乓乓作响。


    宁和光的视线终于从电视机上挪走,略低头抽出一根烟递过去,凌峥嵘却拒绝了。


    “怎么?当兵的还有不会抽烟的?”


    “我媳妇儿不喜欢烟味。”


    宁和光点烟的手因他这句话一顿,他眼眸闪烁一瞬,跟着放下了烟。


    他抬眸看过去,冷肃的压迫感十足,“你什么时候讨的媳妇儿?上次还听说你在打报告,这才多大会儿,就结婚了?”


    凌峥嵘压着清冷的眉眼回道:“从京都回橙色区的那天领的证,如果对自己喜欢的姑娘都犹犹豫豫的,那就说明不是真的喜欢。”


    他话里有话,宁和光只听着,微微笑了笑,佯作不懂道:“娶的哪家的姑娘呀?怎么也没见老凌在北D河安排大家喝杯喜酒?”


    “我媳妇儿叫孟图南。”凌峥嵘挑起眼皮子,直白又森然地与宁和光对视,丝毫不让。“她觉得两情相悦领个证就行,摆不摆酒的都不重要。”


    “你也这么认为?”


    凌峥嵘抿着薄唇,顿了顿才道:“我听我媳妇儿的。”


    宁和光笑了起来,但很快又沉下脸,泡过血与火的冷肃面容透着冷冷的肃杀之气。他寒着脸,声线不高却威势深重,“你就这么娶我女儿的?一切从简?就这么委屈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