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决意决心

作品:《我自扶摇逐日光

    严静姝柳眉倒竖,一脚踩在茶几上借力踢出一记标准的侧踢,凌峥嵘抬臂格挡的瞬间反手一抓钳住她的脚踝,接着用力一拽将人横着拽出半米,人也跟着落在茶几上。


    严静姝早有所料般把手掌按在茶几上撑住身体,腰肢用力一扭意图绞住他的头颅,但凌峥嵘早有所料,冷白的脸孔纹丝微动,抬脚佯作去踢她的手臂,严静姝不得不收势落在茶几旁半蹲在地。


    就在她再次出拳时,严司令砰地猛拍了下桌子,桌上的茶杯震得哐当作响。“够了,你俩当我是死的吗?”


    打这种架最憋屈,凌峥嵘站着理了理袖扣,长睫耷拉着遮住那双狭长的眼眸。他的声线平和,听着不带任何情绪在里头,可话里话外却透着无尽的委屈。


    “两口子的事,只有端杯子喝水的人最清楚冷热。你觉得她会被婚姻束缚,你见过哪个已婚妇女在新婚第二天就抛下丈夫去工作的?头都没回一下,送都不叫送,和别的男人说着话,连个交代都没有就走了。哼,好得很呐,她可一点没觉得这一纸结婚证落没落名字有什么不同。”


    严静姝愕然一瞬看向自己的父亲,严司令虎着脸不说话。


    她默了默,旁的不提,单就凌峥嵘那句端杯子喝水的人最清楚冷热就直戳她肺管子。她太清楚婚姻不是外人看到的样子,毕竟谁会相信华丽的衣袍里竟裹满了虱子。


    “那夏夏见公婆……”


    “没见。”凌峥嵘冷硬地打断她的话,自哂笑着,皙白的面庞上冷硬的线条,黑曜石般的狭眸里藏着锐利的锋芒,“婚姻是我的事,我娶的女人不需要看我父母的脸色,也不需要勉强自己融入我的原生家庭。”


    “你这种想法只会害了夏夏,你可以不在乎,但夏夏作为儿媳妇哪能连结婚都不去婆家的?”严静姝拧着眉头,口气很重地教训他道:“日后逢年过节,有了孩子,都会走动的,你这样做置夏夏于何地?他们不会怪你,只会把你离经叛道的举动迁怒在儿媳妇头上。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说不定现在整个大院都传遍了夏夏是个不懂事的。”


    “你在盛家就是这么低三下四的?这规矩是盛家给新妇定下的?”凌峥嵘似笑非笑斜睨她一眼,然后看向严司令。


    “我凌峥嵘的女人当自己就行,她叫孟图南,死了和我埋一块,墓碑上刻的也是孟图南三个字,绝对不是凌峥嵘之妻。所以她不必看婆家脸色,守婆家规矩,我自己都和父母处不好,做什么为难我的妻子?尽孝是我的事,我妻子可没吃过凌家一粒米。”


    他忽然想起什么,肃杀冷硬地面孔忽然一软,笑着慢声道:“待日后她声名大噪,不知旁人提起我时,会不会说快看,那个当兵的就是孟图南的丈夫。啧,他真是上辈子积德了,居然能娶到她。”


    严静姝的瞳孔猝然一缩,猛地抬眼看向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原来她一直眼盲心瞎,看人只浮于表面。盛世的温柔不过是水中花,看着开到颓靡美不胜收,但都是虚假的,是婚姻里最不实用的一场空。


    反倒是京都恶名远扬混不吝的凌公子,第三战区赫赫有名冷酷肃杀不懂情爱的大杀神在面对婚姻关系时,竟真的做到了思想上的平权和尊重。


    “你是男性,居然有这种思想,你这思想从哪儿来的呢?”严静姝疑惑不解。


    凌峥嵘清俊的脸庞浮现一抹红意,轻咳一声道:“孟图南说的,女性首先是人,拥有独立的人格,值得我们尊重,爱护,因为她们承担的责任一点也不比男性少,甚至比男性更重要。”


    “我娶她,不只是这个人,还有她的思想,三观差距过大最终是相看两厌,没法善终的。可我们时间不多,不能浪费在这样的小事上。”凌峥嵘的声音低沉下去,后面的话哽于喉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他知道有多痛。


    严司令的脸色很精彩,从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若有所思,最后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的闺女。


    “婚假不休了,我去给几位领导送喜糖,最迟下午就去报到。”凌峥嵘哪里看不出严司令有话要对自己闺女说,于是对严静姝微微颔首,大步离开。


    门关上了后严司令这才哀怨地瞅着自己闺女,愁得直挠头。“静姝啊,爸爸对不起你,害了你一生。可事到如今,你干脆生个孩子然后……”


    “爸,我准备离婚了。”


    “我不是逼你转业去鹅州府……你说什么?”严司令大惊失色猛地站了起来,刚才两个人在他办公室打架他都没起来,这会儿居然一下子站起来了。


    严静姝平静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两鬓微星,他一生顺遂,唯独在自己的事上他在老战友面前抬不起头。人家孩子都遍地跑,大些的上学,小的都开始打酱油,唯独自己,自结婚至今无所出,大家背地里怎么添油加醋编排自己的,其实流言蜚语可穿墙,可翻山,自己都有听说。


    无非是个不下蛋的鸡,无非盛世早晚要休了自己另娶。


    林林总总,不过如此。


    她无所畏惧,只怕累及父母声名,这么骄傲的老头,临了却要有个离异女儿的名头跟着,被人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


    这大约也是这么多年偶生念头却被按住的理由,但今日,连凌峥嵘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在谈及妻子时都身上都带着难以遮掩又不可思议的温柔之色,都甜愿为妻子考虑一切,更不怕大家说着他老牛吃嫩草,也不惧任何人对这段婚姻的不看好,他一人成军,孤身厮杀只为与心爱的姑娘并肩而立共同奔赴人间一场欢愉与生死。


    她现在信了,夏夏是自愿与他结婚的。


    毕竟谁能拒绝凌公子这样一张高冷肃杀的俊脸,说着缱倦情话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男人?


    严司令看着面前这个性子内敛又要强,过得不幸福却强撑这些年的女儿,一时间没忍住情绪,差点老泪纵横。


    可,这世上哪有劝自己闺女离婚的父亲?


    严司令负手渡步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抬眼看去,问道:“你是外头有人了?”


    严静姝一张严肃清丽的脸孔猛地红透了,厉声喊道:“爸!”


    严司令连连摆手,烦躁又欣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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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动,我就这么一问。毕竟你曾经那么痴迷盛家小子,回门不回家你都维护他,今天是怎么转性了?”


    她抿唇,原来自己对盛世的纵容,早就把父母的脸丢光了呀。他温柔表象下的冷漠从那时起就展现出来了,那么倨傲又残忍,丝毫没有顾忌过自己的颜面。也好,她想再差还能怎么样呢?不过如此了吧。


    “离!”


    严司令忽然大力一拍桌子,下定决心对严静姝恶声恶气道:“你说的离,那就必须离。军人说话那是一个唾沫一个钉,你要敢反悔,老子打断你的腿!”


    严静姝原本忐忑的心立刻平静才来。她小声纠正严司令的话,“那是男人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


    “啥?”严司令大嗓门吼她,愤愤道:“你这个榆木脑袋,老子可算等到你开窍了。你这就给盛世去个电话,把他叫回来,明天就去离!你这边离了老子那边就放两挂炮仗,我第三战区好男儿何止几十万,还选不出一个合你心意的?”


    “就不能悄无声息地办这事吗?”严静姝蹙紧眉头看着情绪激动的父亲。


    “老子就是要大张旗鼓!是我老严家的闺女不要他盛家臭小子的。你说说,结婚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来家住过一天?什么时候给我闺女打过一次洗脚水?什么时候心疼我闺女出任务受伤了来陪床?什么时候像峥嵘那样把媳妇儿当眼珠子样的宝贝着?”


    严司令越说越气,严静姝却已瞬间红透了眼眶。原来自己的婚姻不幸福都被父亲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平日里不说是顾着女儿的颜面,知道女儿一心喜欢着那个男人,所以一句抱怨都不说,怕说了女儿难过,更怕添堵。


    严司令在女儿面前就是个纸老虎,说得正激动,一眼瞥见严静姝通红的眼睛和鼻尖,立刻偃旗息鼓,张了张嘴,最终只剩叹息。


    “干革命都是曲折的,反复的,还会犯□□主义□□主义的错误,你不过是人生路上走岔道了,现在迷途知返还不晚,对的人在前头等着你呢。”


    严司令走过来虚虚抱了抱女儿,感慨万千道:“是爸爸不好,没告诉你年少的时候过于迷恋一个人不是好事,耽误你了呀。”


    严静姝抬起手背擦掉眼泪,心酸得不行。


    “爸,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爸我骂人可有一套了,谁敢背后说你我就骂谁!”


    严静姝噗嗤笑出了声。


    “闺女,结婚离婚都不是小事,后头的难处多着呢,你要有思想准备。”


    “嗯,这是我深思熟虑下定决心做的事,爸,你就放心吧。”


    严静姝出了门,正低头戴帽子的时候和走廊上一道挺拔如小白杨的人擦肩而过。她知道自己眼窝子浅,哭过后眼睛能红好久,因为觉得尴尬所以只想低头避着人赶紧上车。


    然而就在她正下楼梯时,胳膊忽然被人一把拽住,力度大得生生是把没有防备的严静姝从第一层台阶上拽上来。


    接着是孙正那张端方俊俏的脸孔出现在视界中,直白又深邃的眼神直直看进她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