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这是种子

作品:《明末:我的金手指是现代大国

    “没有铁路,我们只能靠这些油车运设备,但这里的盐尘会堵塞化油器,每行驶二十里就要清理一次。”


    随行工匠掀开发动机罩,露出被盐结晶覆盖的零件。


    “盐粒会频繁钻进气缸。”


    宋应星用地质锤敲了敲车轮。


    “看这轮胎,才跑半个月就被盐壳磨平了花纹,但比起骆驼,这些车至少能多拉三吨勘探设备。”


    他指向远方一片白色结晶地带。


    “那里本该是火车站的位置。但钻探显示地下十米都是流动的盐沼,任何建筑都会在半年内倾斜倒塌,这就是红袍铁路止步的原因。”


    宋应星复杂看着。


    “罗布泊取钾之难,首在交通,无铁路则重器难运,唯赖此简陋油车勉力支撑。”


    宋应星站在改装油车旁,手指仔细抚过每件物资的包装。


    他解开一袋青稞面的捆绳,抓出少许面粉在指尖揉搓,干燥度合格。


    又揭开木桶检查腌菜,确认盐渍没有渗出。


    水囊被逐个掂量重量,听水声判断存量。


    他特别检查了天工院特制的蒸馏装置。


    铜制冷凝管接口处有些许水渍,立即让工匠重新密封。


    药箱里的解毒剂瓶口蜡封完好,但防暑药粉受潮结块,他责令立即更换。


    转身面对列队的勘探队员时,宋应星玄色官袍的袖口还沾着面粉。


    他目光扫过这些年轻的面庞,声音沉静如古井。


    “三个月前此时,第三勘探队十二人全数葬身盐沼,上月地质组连人带骡马被流沙吞噬。”


    他举起一本边角卷曲的勘察日志。


    “这上面每个红叉,都是前辈用性命换来的教训。”


    “你们也要做好准备。”


    这一刻,罗布泊勘探营地笼罩在破晓的灰白光线中。


    宋应星站在改装油车旁看着。


    “宋院长!”


    农学院带队的学生上前一步。


    “我们就是知道这里困难才来的,这次我们改良了深井取样器,定能探明钾盐层。”


    旁边勘测队的姑娘站得笔挺。


    “新绘的盐壳地形图已标注流沙区,可避开危险地带。”


    她手背上有保护仪器时留下的刮痕。


    红袍军工兵沉稳报告。


    “地基勘探组已就位,发现东侧有硬质盐岩层,适合打桩。”


    宋应星目光扫过这些年轻面庞。


    “上月地质组十二人葬身盐沼......”


    “我们知道。”


    农学生打断道。


    “但江南秧苗等钾肥救命。我们测算过,亩产差三成就意味着千万人缺粮。”


    勘测姑娘平静接话。


    “死亡数据我们都看过,但每份样本都可能让中原多收一石粮。”


    工兵班长铁甲铿锵作响。


    “建不成基地我们不回去,红袍军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这里必须要铺开基地,才能让钾肥开始大量运输,中原才不会缺乏粮食。”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朴素的陈述。队员们最后检查装备时,农学生小心包好取样袋,勘测员校准罗盘,工兵清点桩锤数量。


    发动机轰鸣响起时,宋应星看见那些年轻的身影在车窗里向他挥手。


    一队又一队车队驶向荒漠深处,车辙在盐壳地上刻下坚定的印记,向着生死未卜,出发!


    七月的罗布泊,烈日将盐壳地烤得滋滋作响。


    黎明时分,第七勘探队的五辆油车缓缓驶离主营地,车辙在坚硬的盐壳上留下浅淡的印记。


    农学院助教林秀骑着领头的骆驼,不时回头查看队伍情况。王砚之先生坐在第二辆油车上,小心翼翼地摊开羊皮地图。


    “按昨日勘测队留下的标记。”


    王先生用放大镜仔细查看地图。


    “钾盐富集区应该在东南方向三十里处。”


    他的声音在干燥的空气里显得有些沙哑。


    行进约五里后,队伍遇到了第一道难关。


    头车的马匹突然嘶鸣着不肯前进,前蹄陷入看似坚固的盐壳中。


    工兵班长赵大力跳下油车,用铁钎探查地面。


    “这盐壳只有半指厚。”


    他皱着眉头报告。


    “底下全是流沙。”


    队员们不得不卸下部分物资减轻重量。


    赵大力带着工兵们用随车携带的木板铺设临时道路。


    每铺一块木板,都要先凿开坚硬的盐壳,汗水滴落在盐岩上瞬间化作白痕。


    这个工程耗费了近两个时辰,队伍才得以继续前进三里。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一辆油车的轮轴因高温而断裂。


    随队的木匠检查后摇头。


    “这盐碱地腐蚀性太强,木头轮轴撑不了多久。”


    队员们只好拆下备用车轮更换,同时用油布仔细包裹其他车轮以防腐蚀。


    午后突然刮起沙暴,能见度急剧下降。


    负责带路的小李焦急地检查罗盘,却发现指针不停晃动。


    “这地方的磁石有问题!”


    他喊道。


    王先生爬上车顶,试图通过观察日影判断方向,但漫天黄沙遮蔽了太阳。


    夜幕降临后,队员们用绳索彼此相连,围坐在油车旁。


    林秀借着防风灯的微光,在日记本上绘制白天经过的地形特征,试图通过记忆来定位。


    第三天,饮水开始告急。


    学生们发明了各种节水方法,用湿布贴在额头上降温,含着小盐粒刺激唾液分泌。


    年轻队员小陈出现中暑症状,却把自己的水壶递给负责看守仪器的同伴。


    “设备比人更需要保护。”


    就在大家快要绝望时,赵大力发现一处盐壳下有空洞。


    工兵们小心地凿开盐盖,发现了一个天然的地下空洞,洞壁上凝结着少量露水。


    大家用布料一点点收集这些救命的水滴,每人分到了两小口。


    第十二天清晨,王砚之先生终于还是因为缺水倒下。


    临终前,他将一个贴身收藏的样本袋交给林秀。


    “这瓶钾盐样本......纯度最高......一定要......送出去......”


    林秀翻开他的笔记本,发现上面详细记录着每个取样点的位置特征和地质情况。


    最终只有林秀和赵大力带着样本抵达接应点。


    两人用布条将样本箱牢牢绑在身上,互相搀扶着艰难前行。


    当看到远方营地的旗帜时,林秀用最后力气点燃了信号烟火。


    “初步路线和钾含量都在这里......”


    这份用生命换来的勘探报告被送到魏昶君案头时,上面还沾着勘探队员们的汗渍。


    每一页记录、每一个样本,都见证着红袍天下的底层身影,默默无闻的在死亡之海中的艰难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