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扛过去,发展就来了

作品:《明末:我的金手指是现代大国

    铁唳的嘶吼被狂风撕碎。


    “装车时洒了的,给老子捧回来!一粒都不许糟蹋!”


    粮官顶着风沙爬上车顶,用毛毡死死压住苜蓿粉袋。


    沙粒砸在麻袋上簌簌作响,几个民夫跪在沙地里,小心翼翼捧起散落的粉沫装回布袋,这是战马的口粮,中原急缺的精饲料。


    陈铁唳突然踹开车轮旁的沙堆。


    “防潮毡呢?裹好,过雪山时冻坏一粒,中原就少一口吃的!”


    他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那是去年守粮仓时被罗刹马刀砍伤的旧创。


    驼铃在狂风中零落作响,领队跪地呈上文书。


    “将军!此去中原万里,过雪山十二座,大漠三片......能否添派护卫?”


    陈铁唳唾出嘴里的沙子。


    “护卫?咱们的人都在啃雪守要塞!”


    他猛地扯开粮车油布。


    “知道这苜蓿粉怎么来的?是守军从战马口粮里省下来的!”


    沙暴更烈了,老将突然爬上粮车,嘶哑的嗓音穿透风沙。


    “中原的娃娃等这粮活命!塞外的将士等这粮守土!你们运的不是草粉,是红袍天下的命!”


    粮队沉默着系紧缰绳,有人往辕马上披防沙毡,有人给水囊裹棉套,有人用身体压住被狂风掀起的苜蓿粉袋,沙粒砸在脸上生疼,没人抬手去擦。


    陈铁唳最后清点马匹时,突然解下自己的大氅,裹在领头辕马身上。


    “老伙计......替我暖着点粮。”


    那马是他从中原带来的战马,脊背上还留着征伐鞑子时的箭疤。


    驼队启程时,沙暴稍歇。


    陈铁唳伫立在残破的城墙豁口,望着粮队消失在昏黄的天地交界处。


    沙粒在他龟裂的脸上划出血痕,他却浑然不觉。


    “里长......”


    他对着中原方向喃喃自语。


    “第一批送到了......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撒马尔罕的麦田,西域的牧场,都会变成中原的粮仓。”


    “你只管放手去做!”


    狂风又起,卷走他未尽的话语。


    老将转身时,玄色战袍下摆扫起漫天沙尘,像一面破碎的旗帜,在荒原上孤独地飘扬。


    彼时,乌思藏山口。


    狂风卷着冰碴抽打在牦牛队厚重的毛毡上,红袍军运粮队正沿着冰川裂隙艰难前行,每头牦牛驮着四袋青稞,鼻孔喷出的白气瞬间结冰。


    “收紧缰绳!”


    队长扎西次仁嘶哑地吼着,嘴唇裂开血口。


    他猛拉领头牦牛的鼻环,畜生前蹄在冰面上打滑,捆粮的牛皮绳深陷进冻僵的肉里。


    队伍末尾突然传来惊呼。


    新兵多吉跪在冰坡上拼命抓捞,袋青稞从牦牛背上滑落,正顺着冰裂隙往下坠。


    老兵格桑立即扑过去,用腰刀卡住裂缝,半个身子悬在深渊上才抢回粮袋。


    “不要命了!”


    扎西次仁揪起格桑的衣领。


    “掉下去就是万丈冰崖!”


    格桑喘着粗气,高原缺氧让他眼珠布满血丝。


    “中原......等这粮......”


    海拔五千二百米处,队伍被迫停下,测绘兵摊开酥油浸泡过的牛皮地图,手指指向标注鬼见愁的垭口。


    “必须翻过去......绕道要多走六七天。”


    扎西次仁望着近乎垂直的冰壁,突然解下所有牦牛的驮袋。


    “人背!每袋分装三十斤!”


    士兵们沉默着拆开粮袋。


    缺氧让简单动作变得艰难,手指冻得握不住麻绳。


    多吉第三次系绳失败时,扎西次仁突然抽出匕首割断自己袍角,用布条替他捆紧粮袋。


    攀冰时最凶险,格桑打头阵,冰镐砸进冰壁溅起碎冰,士兵们用牙齿咬着粮袋绳结,像一串蚂蚁附在冰墙上。


    多吉背上的青稞袋被冰棱划破,青黑色籽粒簌簌掉进深渊,他慌忙用手去捧,险些滑落。


    “撒就撒了!”


    扎西次仁怒吼。


    “人比粮重要!”


    “粮比人重要,中原在等这青稞熬粥......”


    翻过垭口时,队伍减员三人——有个士兵缺氧昏厥,连人带粮坠入冰谷,两个民夫冻掉了脚趾,被迫留在岩洞等救援,幸存者嘴唇发紫,却无人肯卸下粮袋。


    下山路上,格桑悄悄把牺牲者的粮袋并到自己背上,脊骨压得咔咔作响。


    七天后,粮队抵达藏布江渡口,扎西次仁清点物资时,发现每头牦牛角上都系着布条,拆开看,是士兵们省下的口粮糌粑,小心包在布里。


    “带给中原娃娃......”


    格桑喘着粗气解释。


    “咱饿惯了......他们嫩着呢。”


    渡船离岸时,朝阳刺破云层。


    扎西次仁望着江面上金红色的波光,突然对中原方向嘶声喊。


    “粮送到了,第二轮!”


    彼时,安南湿热雨季中,李定国站在粮垛上,棕榈叶雨披滴着水。


    他手中的算盘在暴雨中噼啪作响,身旁的心腹举着油布为他挡雨。


    “第一批,暹罗米八千石,吕宋蔗糖三千袋,爪哇香料二百桶。”


    李定国声音沙哑。


    “中原等这批粮救命,路上耽误一刻,就多饿死百人。”


    暴雨稍歇,运粮队立即开拔。


    牛车陷进红泥路时,将士们跳进齐腰深的泥浆推车。


    有个年轻士兵被蚂蟥咬得双腿鲜血淋漓,仍死死扛着粮袋不松手。


    穿过雨林时,先锋队用砍刀劈出通路,毒蛇从树上坠入粮车,押运官被蛇咬伤,硬是撑到交接完粮食才毒发倒下,临终前还攥着货运单。


    “快!”


    李定国嘶吼着带头扛起粮包。


    “里长在中原硬扛着压力,我们不能掉链子!”


    暴雨中,他玄甲上溅满泥浆,五十岁的将军和士兵一样蹚着泥水前进。


    抵达滇南公路时,运粮队已减员三成。


    幸存者嘴唇干裂,却将最后的水浇在粮袋,防霉,装火车时,有个叫二狗的士兵连续扛包三天,突然栽倒在车厢旁。


    军医掰开他紧握的手,昏迷前他还在检查粮袋破口。


    李定国俯身听见他最后的呓语。


    “快运......中原等.......”


    这一刻,各地粮食开始源源不断运送到中原!


    魏昶君和民部飞速下令,将粮食全部调往各州府县,发给百姓!


    周愈才忙碌的时候,魏昶君看着桌案上运送粮食的名单,尤其是看着陈铁唳等名字的时候,神色终于柔和了几分。


    书房里,他沉默了许久,看着铜镜里掉发失眠,憔悴的自己。


    “这个时代,需要汇聚每一个人的力量发展。”


    可他也苦笑着,看着这个时代。


    事务太多了,多到他的寿命不够完成他的规划。


    农业时代太短了,短到了工业时代的发展契机到了,也很难快速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