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还是粮食!
作品:《明末:我的金手指是现代大国》 京师魏府书房内,烛火将两道身影投在青砖墙上。
民部总长周愈才花白的鬓角在灯光下格外显眼,他躬身呈上《民生汇总》。
“里长。”
他声音干涩。
“多线作战之弊已现,江南丝织机八成改产军帆,保定铁匠铺九成转造兵刃,河南粮仓存粮仅够三月之用。”
魏昶君玄色袍袖拂过案头舆图,烛光映出他紧锁的眉头。
“细说。”
“尤其是人口问题,等极为棘手。”
周愈才展开户籍册。
“去岁新生丁口二百八十万,同比增三成,然江南桑田改种军粮,蚕丝价暴涨五倍,河南煤矿尽供军工,民用炭价翻了三番。”
烛火噼啪炸响。
周愈才又呈上《物价录》。
“一匹细布从前年的三钱涨到九钱,一副伤寒药从五十文涨到百二十文,百姓戏言红袍旗插到哪,布价就涨到哪。”
魏昶君指尖划过河北道报表。
“养殖业如何?”
“凋零殆尽。”
周愈才苦笑。
“军马场征用民牧场三十七处,猪羊鸡鸭锐减六成,皮革全供军需,鞋价已涨至......”
“好,我知道了。”
魏昶君起身。
“随我去看。”
京师夜市仍显繁华,但细看之下危机四伏。
绸缎庄掌柜正对顾客作揖。
“客官恕罪,布匹全被军需司订走了......”
药铺伙计挂牌。
“柴胡断货,当归限量......”
粮店前排起长队,价牌上米每石二两的红字刺眼。
突然街口传来骚动。
几个保定工匠抬着吐血昏厥的工友冲进医馆,老郎中掀开患者衣襟露出烫伤。
“冶铁坊的?这月第七个了......军械催得急,炉子昼夜不熄人哪扛得住!”
魏昶君沉默转身,马车驶过运河码头时,见漕工正卸船,麻袋破口漏出的不是米粮,而是生铁锭。
周愈才低声解释。
“江西粮船改运铁矿了......本地米价才......”
“为何不报?”
魏昶君声音沉冷。
周愈才突然苦笑。
“报过两次,您批战时特需,民生暂缓......”
回到书房时天已微明。
魏昶君凝视《汉武征伐录》发黄的纸页,指尖停在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八字上。
窗外忽然传来哭嚎,是个老妇在街边烧纸。
“儿啊......娘不该让你去铁厂......饿死强过烫死啊......”
周愈才捧来急报。
“刚到的,山东饿殍三百,河南童工累毙四十,江南......”
报着报着,周愈才忽然有些沉默。
魏昶君猛然推开窗。
晨雾中,运铁锭的马车正碾过老妇焚纸的余烬,军工齿轮的轰鸣盖住了百姓的哭泣。
“立即调整。”
他声音沙哑。
“军工产能减三成,释放民生资源,从南洋诸地急调粮食,设平粜仓稳物价。”
周愈才急道。
“可战事......”
“战事为的什么?”
魏昶君望向窗外饿晕在粮店前的老人。
“若红袍天下饿殍遍野,要万里疆土何用?”
朝阳刺破晨雾时,新政令已拟就。
但两人心知肚明,征战五年积弊,非一朝能解。
彼时魏昶君目光无意间瞥过半本大明事感录,虽然现代之前污蔑自己不断挑起战争是为了权力和地位,但他们有一点说的没错,就连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征战后遗症还在继续,民生开始凋敝。
魏昶君添上一笔。
“民生凋敝至此,吾之过也,自本月始,减膳一半,俸禄全数购粮赈济。”
墨迹未干,窗外又传来军工坊的号角声。
新的铁锭正在出炉,新的战旗正在缝制,新的远征正在酝酿。
而粮店前的队伍,又长了几分。
现在,魏昶君收敛神色,肃然开始看着舆图。
书房内,烛火将魏昶君的身影投在巨幅世界地图上。
他的指尖划过东南亚蜿蜒的海岸线,停留在暹罗湾的位置。窗外夜雨淅沥,仿佛能听见远洋浪涛之声。
“李定国该回到满剌加了,或者是安南。”
他喃喃自语,玄色袍袖拂过地图上标注的天然粮仓四字。
烛光映出他眼角的疲惫,也照见地图旁那摞《南洋物产志》,暹罗稻米三熟,吕宋蔗糖如沙,爪丁香料盈野。
他看着桌案上一个月前的南洋军报的字句。
“遇泰西舰队于苏禄海,焚其战舰七艘......已控制吕宋糖港,获仓储蔗糖八千石。”
朱笔批注的墨迹未干。
“速运粮秣,缓输糖料。”
视线转向西北。
撒马尔罕的军报压在镇纸下,这些是陈铁唳送来的,尽管他已经被贬谪,但他却清醒了许多。
“击溃布哈拉骑兵,取河中粮仓三十座,然当地干旱,存粮不多。”
他眉头微蹙,西域可征战马,却难解粮荒。
草原军报同样形势复杂。
“王旗部追剿准噶尔残军至阿尔泰,冻伤者众,牛羊尽掠,然冰原运粮艰险。”
魏昶君的指尖在漠北寒区停留良久,终是沉默。
“纵得牛羊万千,难解中原米粟缺口。”
乌思藏急报则墨迹犹新。
“再破贵族,获牦牛四千头,青稞万石,然粮队运输极难。”
他想起那些脸膛赤红的汉子,如今正饿着肚子守雪域关隘。
还有朝樱花方向。李自成半月前传书。
“朝樱花银矿已控,惟其岛民饥馑,征银易,运粮难。”
烛火噼啪炸响,魏昶君猛然起身,他推开轩窗,夜风灌入书房,吹得南洋海图猎猎作响。
“定国......”
他望着东南方向低语。
“带稻米回来,不是八千石,不是八万石......要八十万石!让运河粮船再满,让百姓粥锅再沸!”
雨幕中,更夫梆子声隐约传来。
魏昶君看了一眼地图上猩红的远征路线,轻轻合上窗。
案头烛泪堆成小山,映着朱批未干的军令。
“凡征粮队,遇阻格杀勿论,红袍天下,可以缺银缺铁,独不可缺粮。”
窗外雨声渐歇,东方既白。
南洋军报静静躺在案头,火漆印上沾着咸湿的海风气息。
彼时,撒马尔罕城外,狂风卷着沙粒抽打在驼队厚重的毛毡上。
陈铁唳花白的鬓角沾满黄沙,皲裂的手指紧紧攥着粮队名册。
他佝偻着背,在能见度不足百米的沙暴中逐一清点粮车。
“第三队!苜蓿粉八百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