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属性的挪移

作品:《明末:我的金手指是现代大国

    张献忠的大军咆哮着远去。


    京师魏府书房内,烛火将魏昶君的身影投在满墙舆图上。


    他独坐案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天工院最新呈报的粮产测算册。


    纸页间密密麻麻的朱批墨迹,映照出这位红袍掌舵人内心的汹涌波涛。


    “亩产四百斤了......”


    他凝视着江淮地区的数字,眉头渐渐锁紧。


    天工院培育的三季稻在江南水田疯长,胶东新式半机械犁具让深耕效率翻倍,直隶的水车灌溉网已覆盖七成耕地,这些本该令人振奋的进展,此刻却化作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心头。


    指尖划过算盘,珠子噼啪作响。


    “一夫精耕可管五十亩,抵过去五个壮劳力,江淮六省余出农闲青壮......已达三百万之数。”


    这个数字让他呼吸微窒。


    三百万张要吃饭的嘴,三双渴望安身立命的手,若不能妥善安置,便是三百万把燎原的火种。


    他起身走向西墙的《红袍疆域全图》。


    南海诸岛插满红旗,吕宋橡胶园与满剌加香料港的收益数字令人欣喜,却填不满人口暴涨的沟壑。


    一年拓土千里,抵不过新生儿啼哭一声。


    他苦笑着,指节叩着婆罗洲雨林区。


    再丰饶的沃土,也架不住中原一月添丁三十万。


    烛火忽明忽暗,映亮案头那本《欧罗巴航海志》。


    书页间夹着张草纸,上面是他深夜绘制的曲线,一条代表粮食产量的朱线昂扬向上,另一条代表耕地需求的墨线却持续走低。


    产得越多,耕者越闲机器省出的人力,须有更广阔的天地容纳!


    目光扫过水师刚送来的《吕宋垦荒录》,那些千亩蕉园无人采、万顷沃土待开垦的字句刺痛了他的眼。


    不是缺地,是缺敢闯的人!


    他猛然推开窗,夜风裹着京师街市的喧嚣涌入,更夫梆子声里混着婴儿啼哭,货运马车的轱辘声压不住人口暴涨的脉搏。


    红袍军现在的处境看起来天下太平,实则要考虑的东西很多,南方海域已大致整肃,但乌思藏,草原,罗刹国还在征战,多线作战,资源上的负担很重,若是继续加重中原的百姓空余劳动力,很麻烦。


    “要改命,先改心。”


    他喃喃着回到案前,铺开启蒙部的民情录。


    直到现在,还有老农宁守薄田饿死,不涉重洋求生,还有织女死也要埋祖坟旁的誓言,像无数条锁链缠绕着这个新兴的世道。


    朱笔突然重重圈定安土重迁四字,魏昶君皱眉。


    两千年黄土思维,岂是朝夕能变?


    他取出一套蒙学课本,指尖抚过父母在,不远游的句子。


    虽然之前他已经多次派遣学子外出教导,但效果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形的,而且还要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红袍军现在让他们出去,也要考虑到中原人口过犹不及的流失,要把握好一个度。


    想到这,魏昶君眯起眼睛。


    那就一边建设发展好每一个边陲之地,苦寒之地,让中原变好,一边也鼓励百姓外出探索。


    思索到这,魏昶君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但现在他继续思考,应该派谁去做。


    之前派遣的一批学生们没有人负责推进,现在他要选一个人负责在各地有规划的推进。


    他独坐案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摊开的人事档案,纸页间密密麻麻的朱批墨迹在灯下泛着微光。


    “朱洪......”


    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目光停留在履历页的落石村三字上。


    指尖在墨迹上停顿,仿佛能透过纸背看见那个崇祯年间在战火中失去双亲的孤儿。


    窗外更声敲过三响,烛芯爆了个灯花。


    魏昶君忽然起身走向西墙,那里挂着红袍大学杰出学员的画像廊。


    他在一幅青衫学子的肖像前驻足,画中的年轻人眉目清朗,握着书卷的手指却结着厚茧,那是常年务农留下的印记。


    “崇祯收的养子......”


    他喃喃自语,记忆如潮水涌来。


    案头《大学实务考绩》摊开在甲等页,朱洪的名字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评语。


    十三渠修筑督办,提前七日竣功、江淮水患赈济,自创分粮法救民四百四十余、南洋测绘队领队,绘海图百二十幅......魏昶君的指尖在自创分粮法处轻轻叩击。


    “纯粹......”


    他忽然吐出这两个字,烛火随之摇曳。


    案角那封《吕宋拓殖建言书》正是朱洪手笔,字迹工整如刻版,却透着灼人的热忱。


    “学生以为,拓海非徙民,实乃传灯,当以学堂为舟,农技为桨,红袍心为罗盘......”


    夜风卷着残雪拍打窗棂。


    魏昶君忽然走回案前,朱笔在宣纸上顿了顿,终是落下两个字。


    “速来。”


    他起身推开轩窗,寒冽的夜风涌入书房,吹得满案文书哗啦作响。


    远方红袍大学的灯火在雪幕中明明灭灭,仿佛那个青衫学子正挑灯夜读。


    “来人。”


    魏昶君声音沉静如水。


    侍从悄步而入,垂首待命。


    “去红袍大学。”


    他望着窗外雪夜。


    “请朱洪同学来一趟。”


    侍领命而去,脚步声消失在廊庑尽头。


    魏昶君仍伫立窗前,玄色袍袖在风中翻卷。


    片刻后,朱洪稳步走入室内,青布长衫下摆微扬,在门槛前整襟肃立。


    他对着案后端坐的魏昶君躬身行礼,动作如松柏般挺拔,年轻的面庞在烛光中透着沉稳的朝气。


    “学生朱洪,奉召前来。”


    魏昶君抬手指向案前榆木圆凳。


    “坐。”


    待青年端正落座,他才缓缓开口。


    “红袍天下如今多线作战,乌思藏、草原、罗刹国三面烽烟,粮草军需日日消耗,而国内新式农具推广,又使耕种所需人力大减。”


    他推过一册民情录,纸页翻动间露出朱批。


    朱洪指尖抚过数据册,眉头渐锁。


    烛火在他清澈的眸中跳动,映出飞速计算的眸光。


    “海外拓殖虽在进行,然进度迟缓。”


    魏昶君又摊开南洋舆图。


    “吕宋橡胶园缺熟练工,满剌加港口短搬运夫,婆罗洲垦荒队病殁者众......皆因百姓恋土难迁。”


    他突然直视青年。


    “今欲遣各府学子去农村,修筑基础,更开民智,要让农户知死守薄田不如远拓沃野,更要建设好各地农村,给他们一个出海了还能回来的念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