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北上

作品:《明末:我的金手指是现代大国

    先辈园中,卖炭郎突然蹲下身,看着洛水那两个字,眼眸情绪低落。


    他想起洛水总长常来市集,总要多给几文钱,告诉他炭灰伤肺,买副口罩戴。


    另一个启蒙师展开乌思藏地图。


    “罗延辉总长在高原垦荒千亩,自己那时候顿顿啃青稞饼,他说让百姓先吃饱,我饿不着......”


    人群里响起压抑的叹息。


    卖豆腐的妇人想起许多年前,那时候京师初定,她曾见过罗总长,那个蒙阴汉子瞧着五大三粗,在她摊前吃碗豆腐脑的时候,看到自己病恹恹的孩子,临走悄悄在碗底压了三倍的钱。


    “黄总长。”


    启蒙师展开一摞账本。


    “三十年批改公文百万份,自家宅子漏雨都顾不上修,风疾发作那日,他正在核算漕粮损耗......”


    雪越下越大,百姓们的棉袄肩头积了薄白。


    却无人离去,仿佛这纷扬的雪片都是纸钱,在为那些不曾享过福的人送行。


    “他们在时,咱们嫌税重、怨管严。”


    布商突然低着头。


    “如今才知道......那些税银变成了水泥路、学堂、医馆......”


    工地那头,工匠们正竖起第一尊雕像基座。


    青石上刻着民部总长黄公辅,底下是一行小字崇祯年始,主理红袍民政。


    “老天爷......”


    老农站在雪地里低声念叨着。


    “给好人添点寿数吧......”


    启蒙师们红着眼圈继续宣讲。


    当说到天工院勘测队时,人群彻底寂静了,那些葬身雪崩的青年,最大的不过二十五岁。


    那些渴死荒漠的学子,怀里还揣着矿样图谱。


    “他们在时。”


    最年轻的启蒙师哽咽道。


    “总说为后世开路,如今路通了,他们却......”


    雪幕中,百姓们默默上前,将带来的米糕、粗饼轻轻放在工地围栏前。


    很快,青石栏下便堆起各色供品,仿佛一场无声的祭奠。


    “让让!让让!”


    突然有人推着独轮车挤进来。车上装着新酿的米酒,坛口红纸写着敬先辈。


    “洛水老总长爱喝我家酒。”


    酿酒老汉拍开泥封,醇厚的酒香弥漫雪幕。


    “每次都说等天下太平了,好好喝一壶......”


    他颤抖着斟满一碗,缓缓洒在青石基座前。


    酒液渗入石缝,像渗入这片他们用生命浇灌的土地。


    更多百姓涌上来。卖花的献上冬梅,樵夫放下松枝,连孩童都掏出珍藏的麦芽糖。


    雪渐渐覆盖了这些心意,却盖不住人群越聚越多的脚步。


    当夕阳穿透雪幕时,红袍园已立起三尊基座。


    百姓们仍伫立雪中,望着那些尚未完成的雕像,仿佛能看见那些身影从风雪中走来,提着矿灯的老道,握着垦荒犁的将军,拨着算盘的书生......“明日还来。”


    卖炊饼的老汉嘟囔着。


    “带刚出炉的饼子,让大人们尝尝......”


    “还有勘测队的那些孩子......这世道他们还有挺多没吃过的东西呢......”


    人群渐渐散去,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那些脚印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朝着红袍园,朝着英魂安息之处,朝着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清明世道。


    就在百姓们看着先辈园落成的时候,另一边。


    京师魏府书房内,海风的气息随张献忠的踏入而弥漫开来。


    烛光下,这位远洋总兵的面庞被晒得黝黑,眼角深刻着风霜的痕迹,甲胄边缘还沾着未干的盐渍。


    “里长。”


    张献忠单膝触地,声音带着海浪般的沙哑。


    “臣遍历南洋诸岛归来。”


    他显然也知道里长传令自己回来是为了什么,彼时神色兴奋,但还是压抑着开始汇报,展开一卷泛着海腥味的羊皮图,手指点过吕宋。


    “此地土王已降,设红袍学堂十七所,种橡胶园三千亩。”


    指尖滑向满剌加。


    “港口税制初立,商船增三倍,唯苏丹暗中勾结红毛番人,劫我商队两次。”


    他眼底寒光一闪。


    “臣已沉其战船五艘。”


    “万象稻米丰收,推行红袍农法后亩产增两成,然当地贵族暗中焚田,臣斩首级三十悬于城门。”


    他从怀中取出琉球贡表。


    “琉球王请归附,愿习汉语,改汉制。”


    “还有佛朗机炮舰犯我海疆,如今他们的尸骨正喂着吕宋湾的鱼虾。”


    烛火噼啪炸响,张献忠眼底的兴奋渐渐化作狠厉。


    “至于罗刹国。”


    他掷出一枚双头鹰徽章。


    “其哥萨克骑兵屡犯北海,焚我粮仓,掳我边民,臣探得其西伯利亚驻军不过八千,火器陈旧,粮草匮乏。”


    他双手撑案,海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给臣三万精兵,半年内必献其旺族于阶下!”


    魏昶君负手立于北疆图前,玄色衣袍纹丝不动。


    “既有不公,红袍必当席卷世界。”


    他漠然开口,声音冷如寒铁。


    张献忠眼底骤然迸出精光,抱拳时甲胄铿锵作响。


    “臣即刻整军!天工院新式舰炮三十六门、铁甲运兵车二十辆已备齐!”


    军令当夜传出。


    西安府至平阳府、凤阳府、保定府四境烽火台同时燃起狼烟。


    西安火车站月台上,蒸汽弥漫中千余名新兵列队登车。


    黑脸铁匠赵大锤摩挲着新发的棉袄肩章,对身旁书生笑道。


    “俺娘说穿上这身袄,就是红袍的人咧!”


    平阳府矿工专列隆隆启动,满车青壮敲着铁锹唱军歌。


    老矿工扒着车窗吼。


    “崽子们!别忘了谁给的饱饭!”


    “去了给那些欺负咱的罗刹兵好好看看,什么叫红袍子弟兵!”


    凤阳府,淮西子弟兵"专列驶过麦田,车窗口甩出的红辣椒在雪地里格外刺目。


    保定府的新兵们专列则是一片肃静,直到军中抬来箱新式步枪,车厢顿时沸腾。


    当四路兵车在石家庄汇合时,十二列军车首尾相接,蒸汽云团遮天蔽日。


    新兵们探出车窗互掷干粮,秦腔与河北梆子在铁轨上空交锋。


    赵大锤突然指着后勤列车惊呼。


    “快看!铁甲车!”


    自行的铁甲战车,炮管裹着的油布下露出破阵壹型的朱漆大字。


    汽笛长鸣,钢铁洪流向北进发。


    新兵们安静下来,望着窗外掠过的村庄。


    一名红袍军年轻的战士在笔记本上写下。


    “年冬,吾辈北上卫道。”


    铁轮碾过冰河,震碎河面薄冰。


    远处地平线上,更多的蒸汽云团正在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