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前明

作品:《明末:我的金手指是现代大国

    魏昶君还没离开,去县城的老农又回来了,眼见到了正午时分,热情地拉住魏昶君的衣袖。“这位先生,若不嫌弃,到老汉家吃顿便饭吧!今年新收的粮食,管饱!”


    魏昶君微微一怔,看着老农淳朴的笑容,轻轻点头。


    “那就叨扰老伯了。”


    程氏原本想推辞,但看着长子温和的神情,终究没有开口。


    三人跟着老农走向村舍,路上魏昶君心中感慨万千。


    若是在前明,百姓见到官差唯恐避之不及,哪会如此热情相邀?


    那时莫说招待外乡人,就是自家都常常吃不饱饭。


    老农家的院落坐落在红袍军新修的镇子东头,三间土坯房围着个干净的小院。


    老农刚进院就朝屋里喊。


    “老婆子,打两个蛋,割点腊肉,今天有客!”


    魏昶君跟着走进灶房,很自然地坐到土灶前的小凳上,拿起火钳拨弄灶膛里的柴火。


    妹妹魏染瑕则提着木桶到院井打水,仔细清洗刚摘的青菜。


    老农的妻子是个手脚利落的农妇,她一边从梁上取下熏得焦黄的腊肉,一边不好意思地说。


    “让客人动手,真是过意不去。”


    “无妨。”


    魏昶君往灶里添了把柴,火光映着他平静的面容。


    “早年在家也常帮母亲生火。”


    灶房里弥漫着烟火气。


    铁锅烧热后,农妇切下几片腊肉,肉片在锅里滋滋作响,冒出诱人的油香。


    接着打下两个鸡蛋,金黄的蛋液在热油里迅速膨胀。最后倒入洗净的青菜,翻炒几下便香气四溢。


    老农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没什么好菜,委屈贵客了。”


    五个人围坐在一张旧木桌旁。


    桌上摆着简单的饭菜。


    一碟油亮的炒青菜,一碗飘着葱花的蛋汤,几片焦香的腊肉,还有一盆冒着热气的白米饭。


    魏昶君端起糙米饭,先给母亲程氏夹了片腊肉。


    “娘,尝尝。”


    又对老农笑道。


    “这饭菜很香,比京师的宴席实在。”


    程氏默默吃着饭,目光扫过简陋却整洁的灶房,墙上挂着红袍军颁发的勤劳之家木牌,墙角堆着新收的稻谷。


    她夹起一片腊肉,看似随意地问道。


    “老哥,你说当今天子是不是太狠心了?听说把好多功臣都派到边陲苦寒之地,定国后又杀东南世家,剿边陲土司,好像从来不懂什么叫仁慈似的。”


    老农正要夹菜的手突然停在半空,眉头紧紧皱起。


    他放下筷子,神色严肃地说。


    “老姐姐这话可不对,里长早就说过,如今天下没有天子,只有红袍军和老百姓,您说的那些事,咱们庄稼人有庄稼人的看法。”


    他端起粗瓷碗喝了口水,声音沉了下来。


    “里长其实比谁都苦。老百姓心里都明白,他要是对那些功臣、缙绅、土司手软,现在不知过得多舒坦,可为什么偏要得罪这些人?为的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啊!”


    老农越说越激动,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


    “您想想,要是红袍功臣的后代变成大明那样的官老爷,咱们还能安安生生坐在这儿吃饭?前明那些年,我家祖上辛苦开垦的三十亩水田,就是被个举人老爷强占去的,那时候告到县衙,反倒挨了十大板!”


    他的眼睛忽然亮起来。


    “可现在您看看!就说我们武清县,连最偏的村子都通了水泥路,以前我挑菜进城,天不亮就得起身,走两个时辰山路,现在用板车拉货,半个时辰就到县城!”


    老农站起身,从屋里取出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拿出几张纸。


    “您瞧瞧,这是红袍医馆的药方,去年我老伴肺咳血,医馆的大夫连夜赶来,用的都是新式药丸,要搁从前,这样的病两天人就没了,现在不光治好了,医馆才收了五十文钱!”


    他又翻出一本册子。


    “这是我家孙子在红袍学堂的课本,不念那些之乎者也了,学的是水利测算、机械原理,咱们县已经有三个娃娃考进了天工院,将来要给国家勘测铁路呢!”


    老农说得满脸放光,连饭都顾不上吃。


    “再说我侄儿,去年跟着船队去了两趟安南,带回来的香料种子,现在官府正教我们种植。听说种成了能卖大价钱,咱们庄稼人也能多个活路。”


    他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厂房。


    “那边新建的纺织厂,招了三百多个后生,管吃管住,一月还能挣二两银子,年轻人不必再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这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老农重新坐下,语气诚恳。


    “老姐姐,您说里长不仁慈,可咱们庄稼人只知道,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谁就是真仁慈。里长得罪了那么多权贵,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咱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能直起腰板过日子吗?”


    程氏默默听着,手中的筷子不知何时已经放下。


    她看着老农粗糙的手掌,又看看桌上简单的饭菜,最后目光落在长子清瘦的脸上。


    魏昶君安静地吃着饭,偶尔给母亲和妹妹夹菜。


    灶膛里的火还没熄,映得他侧脸微微发红。


    老农的妻子轻声插话。


    “去年村里发大水,是红袍军的官兵连夜帮我们加固河堤,有个小战士为了救我家落水的崽,自己差点被冲走,这样的兵,前明哪有?”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听见远处隐约传来的机器轰鸣声。


    程氏缓缓端起饭碗,轻声说。


    “老哥说得是,是我糊涂了。”


    她夹起一筷子青菜,慢慢咀嚼着。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饭桌上,那碟炒青菜油光发亮,就像这个正在焕发生机的新时代。


    “难道里长就这么好吗?”


    饭桌上的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魏染瑕轻声问出的这句话,让老农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


    老农放下筷子,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


    “里长很好,真的很好。”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前明那会儿,咱们县每年冬天都要冻死饿死好几百人,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能活着,都能吃上饱饭。”


    原本应当是值得骄傲的事,可偏偏老农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