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五十八章:梦境虚幻

作品:《灵炁明仪

    冷褚夜如今已是半疯魔的状态,冷寒襄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冷府一堆乱七八糟的破事。


    三人被安排住到了原来风祭住的那座庭院相邻的三个房间内。


    是冷寒襄亲自带他们住进的。


    墨青松本是想要回夜明珠的,可冷寒襄实在太忙,匆匆将三人带过来打过招呼后就走了。


    墨青松只得先按下此事。


    想想,他好像顺走千椿的东西还挺多。


    先是菩提清心珠,而后是对方的外袍,这会又轮到了夜明珠。


    前两者不是不记得还,墨青松只是一时间没想好要怎么还回去。


    没想好要怎么开口,才显得自然。


    连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这么别扭。


    墨青松住的是原来风祭住的房间,左边房里是千椿,右边是许晟。


    夜幕降临,周遭安静下来,躺在床上,墨青松疲惫的闭上了眼。


    滚滚浓烟,黑水翻腾。墨青松被一股力托悬于水面上,周遭的击水声充斥耳边,雾气遮挡视线,迷迷蒙蒙中外面是一片虚无。


    这是哪?还未待他细想,猛地一下,身上悬浮的那股力撤开,咕咚溅起细碎水花,他整个人直直落入黑水中。


    墨青松反应不及,待黑水涌入鼻腔,冷不丁的呛了水,一阵疼痛不适袭来。


    迅速屏住呼吸,墨青松手连连划拉,稳住身形后,他指尖捏出个诀,想要上去。


    翻滚的黑水一下下往下压来,千斤坠般将他往下压,术法压根用不出来。


    墨青松俊朗舒展的眉头皱起来,眼底是沉沉不解担忧。他不再试图捏诀用法,抵抗压力向上游去。


    滚冽的黑水偏不让他如愿,似乎看准了他的位置,直奔他所在下压。


    渐渐的,墨青松开始体力不支,窒息感愈发强烈。


    扑,又是一滚翻腾黑水打在肩上,墨青松手上一软,整个人往下坠去。


    反正是虚幻,墨青松顺从的闭上眼任由自己下坠。


    黑水并不冰寒,甚至还隐约有几分熟悉舒适,越往下坠墨青松疑惑越甚。


    忽地,眼睑前亮起一道微弱的光,墨青松睁开了眼睛,上方出现了一个口。


    是岸上。


    将他往下压的力消散了,墨青松又能游动了。


    游到水面,墨青松抬手抓去,抓住一阵冰凉。


    爬上岸,入目一片灰败。


    这是,神界。


    崩塌后的,秘境中的神界。


    墨青松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景象。


    他怎么会来到这?


    寂静,空洞的静。


    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一人。时间静止了一般。


    飕飕,背后一股风吹过。


    滴答滴答,一切恢复了正常。


    墨青松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呼哧呼哧,墨青松胸膛剧烈起伏。他摸了摸衣袖,是干的。


    看清了眼前,是冷家客宅。


    外面天色灰蒙,似要破晓。


    幻境里的一切是那么真实,墨青松猛地意识到,那不是水,也不是浓郁灵气。


    那是什么?


    是预示些什么吗?


    墨青松扭头看向窗外。


    冷家如今是人皆觊觎的空门肥肉。人人都想大刀切碎快火煮熬,来分上一杯羹。


    冷寒襄这几日不但要镇压了府中蠢蠢欲动,企图上位的旁支长辈。还要和图谋不轨前来打探施压的几家家主周旋。


    冷褚夜做的丑事腌臜事如今传遍了整个中域,大街小巷咒骂声不绝于耳。


    那些博得的兄友弟恭的好名声,此刻便成了最大的笑话。


    落井下石者更是层出不穷。


    有更多的人扒出冷褚夜的那些‘假慷慨’。说要为散修提供修炼资源,结果拿出的都是从族系旁支移来的。还有那些假公济私。


    更有甚者查出,这些年来冷家,冷褚夜那些无缘无故消声觅迹的叔伯兄弟,其中都是他的手笔。


    好一出手足相欺兄弟相残的家族谈资。


    现在外面竟然也有人争相议论,一时之间中域又恢复成原来热闹非凡的景象。


    未免太讽刺,令人唏嘘。


    他们的住所是府中最清静之地,经冷褚夜一事后,所有人都恨不得离千椿越远越好,没人会来这找不痛快。


    墨青松乐得安静。


    只是,偶尔出府时,总会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出入,无一不是面露贪婪。


    见得多了,墨青松也渐渐习惯了。


    最超过的一次,他亲眼见着冷府门口大庭广众下,冷家一旁支直接和冷寒襄吵起来。甚至都等不到入府。


    原因是他们已经来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是被弟子敷衍送走,连冷寒襄的一面都见不到。


    好不容易恰巧赶上冷寒襄出府,想起被拒之门外那么多次,心下不忿这才当众骂街般吵起来。


    他们认为,冷寒襄一个乳臭未干的稚子孩童,是断然守不住也不配守这份来之不易的家业,应当乖乖双手奉上域主之位。


    他们可以不介意冷褚夜做的那些事,给她一个容身之地。


    说得多冠冕堂皇,墨青松听得直犯恶心。


    本以为小公主会手足无措,墨青松没想到的是冷寒襄竟然一鞭朝底抽了下去。


    扬起漫天尘土,鞭声震耳欲聋。


    冷寒襄只说了两个字:“让开。”


    黑鞭隐隐怒动,似乎下一刻就会朝那些人身上抽去。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令墨青松没想到的是,冷寒襄后面站着的人是青辉。


    和他判断的一样,青辉绝不是普通的侍卫。


    墨青松看到他拔出刀,寒芒毕现,目光坚毅。


    那样的人绝不会是冷褚夜能控制的。


    门外来的那些人面色戚戚,最终还是让了路,灰溜溜的回去了。


    本来也没有什么真本事,都是些落井下石蒙蒙运气,想看看能不能分一杯羹之辈。


    只是自从看到这一幕后,墨青松倒没有对冷寒襄再多担心了。


    这个小公主远比他想的更坚韧。


    墨青松再见到冷寒襄已是半月后。


    他像往常一样推开门打算出去走走,就看到外面冷寒襄一袭粉衣罗裳,风姿绰约惊艳绝伦。


    墨青松一愣,像,很像。


    初见壁画的时候,他就在想,在小公主身上很难看到那位冷夫人的影子。


    冷寒襄平日里红衣黑发张扬跋扈,虽半点没有冷夫人温婉淡雅的气质。但也没继承到冷褚夜婀娜奉承的势利。


    自成一派,墨青松有时会觉得她的脾性很洒脱自在。


    世上最难测是人心。感灵之下,墨青松早已推翻了先前对她的认知判断。


    也隐约察出了点不同寻常。


    只是他无意深究,这些于他而言并不要紧。


    冷寒襄能处理好这些事是最好,墨青松没有也不能去做些什么。


    这些事四宗都不该参与进去。


    他们留在这的唯一就是等。等幕后之人再也坐不住,等对方再次出手。


    念魔石早已没了作用。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族早已寻得了破解之法,同样的伎俩对方不会再中第二次。


    墨青松不信对方弄出这么大动静,会没抱什么目的。


    许晟在闭关冲击渡劫期,墨青松这些时日都在探寻中域,一方面记录这边的趣事奇景收整成册,到时也可交予师兄带回剑法宗。一方面,他还惦记着要为千椿寻一份贺礼。


    冷寒襄勾唇冲墨青松笑。


    眉眼弯弯,白皙的鹅蛋脸上是一双黑亮的眸子。似春风拂面,绿水清流。


    和以往的嚣张不可一世截然相反,本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一幕,墨青松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心里一个咯噔,墨青松有点怕。


    冷寒襄也看到了他略显僵硬的表情,也不在意,几步走过来在厢房门前台阶上坐下。


    她手掌轻拍了拍身旁的空地,抬眸看向墨青松,红唇微动:“坐。”


    语气中还是一如既往的骄横跋扈。


    墨青松轻舒了口气,坐到了她旁边。


    他们住的庭院外有一池荷花,此时开得正艳。墨青松细数着碧绿荷叶上晶莹露珠。


    心中百转千回,这一刻他无疑是埋怨感灵的。


    冷寒襄开口了:“书房壁画上的粉衣女子是我母亲。”


    墨青松没想到她会先说这一句,点点头,没有接话。


    冷寒襄揪着衣袖,攥在手中,继续道:“母亲当时成亲时并不知道冷褚夜的旧情事。”


    墨青松低着头,想她说的话。


    她说的是冷褚夜,不是父亲。


    冷寒襄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当时母亲是想和离的,但冷老夫人不同意,冷褚夜也再三向她保证自己和那人并没有关系,那些都是谣传。保证说他会去解释清楚。


    母亲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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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冷褚夜真的没有再让母亲听到那些事,直至那人找上门的那天,当时剑离冷褚夜是那么近,母亲想也没想就冲上去了。”


    冷寒襄声音哽咽,她不需要旁人回答,抒发着自己的情绪怨恨:“为什么死的不是冷褚夜!”


    墨青松听到了哭腔。


    这是冷寒襄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恨。


    这么多年,第一次肆无忌惮的说出自己恨冷褚夜。


    装了这么些年,曾有那么一刻她都要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


    墨青松的那些别扭终于得到了答案。


    冷褚夜入狱前后,他都没在府中感受到悲,感受到爱。


    只有茫然,迷蒙。


    超越其他,真实鲜活。


    “我是恨过那女子的。”冷寒襄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蔚蓝色的天:“后来就不恨了。”


    墨青松没有说话,静静听她说起那些自己不知道的,旁人不知道的,被掩盖或无人在意的真相。


    “其实母亲也并非很爱冷褚夜,只是家族联姻。母亲后来也想通了,冷老夫人冷褚夜都不会放她走的。


    他们需要她的家族支持。


    当时冷家同辈者比冷褚夜更有天赋更适合做家主的大有人在,每个人都虎视眈眈盯着那个位置。


    当时母亲若是没有挡下那剑,没有救下冷褚夜,留给我们的只有被其他冷家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有无尽的恐慌后怕,数不清的明枪暗箭。


    所以,母亲挡下那剑,往后所有危机都只会冲着冷褚夜一个人去。


    母亲在赌,赌冷褚夜能走到最后,能当上家主。


    赌我今后一生无忧。”


    冷寒襄说完后,抬起衣袖,擦掉了脸上的濡湿。


    泪光点点,她看向墨青松:“我等这天等了很久。”


    她的语气中满是决绝。


    墨青松噎住了,明知不对,可他说不出什么。


    这么久的恨总要有个结局。


    两人就这么坐在门前。


    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墨青松已经听到了地牢阴暗潮湿的歇斯底里,久到荷叶上的水珠开始一点点被蒸发散尽。


    “我好累。”冷寒襄说。


    墨青松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晃得少了一魂,呆呆的扭头看她。


    冷寒襄托着下颌,脸上不再是刚刚的痛苦难过,反倒切切实实露出来疲色。


    说话也恢复了呛人时不可一世的语调:“这几日天天应付那些老家伙,一个个装模作样,说什么替我先代管,简直听得人烦躁。


    关键是还得耐着性子,保着对方面子,假模假样的周旋,烦死了。”


    墨青松听得有些想笑。


    所有人争权夺利,偏偏还得顾着体面,不能撕破脸皮。


    也真是难为她了。


    墨青松问:“要不然不管这些了,交予他们自己去争?”


    闻言,冷寒襄白了他一眼:“我还不想做个散修。”


    墨青松有些讪讪,头脑一热想说什么就脱口而出了。


    “墨青松。”冷寒襄喊他。


    “嗯?”墨青松不由坐直了。


    她的语气太过严肃。


    冷寒襄说:“我会让中域变得一致的,你们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中域绝不会成为刺向人界的那根刺。”


    她太过认真郑重。


    墨青松直视她的眼睛,没再插科打诨,也没有不相信,认认真真回她:“好。”


    这一刻,那些害怕烟消云散。


    冷寒襄笑了,和刚开始带着期待的笑不同,有释然有调侃,她说:“墨青松你刚刚在害怕什么?”


    明知故问说的就是这种人了,偏偏墨青松还不好反驳。


    冷寒襄得寸进尺:“堂堂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连魔尊都不怕的墨仙君居然会怕我几句话。”


    墨青松:“......”


    她继续说:“墨青松,你还真挺不一样的。巨傻。”


    冷寒襄歪头,神情放松,语气轻快:“还巨不自量力。”


    墨青松抿了抿唇,可能吧。


    见惯了中域大家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蓦然间见到一个真挚简单的人。


    在秘境中墨青松不加思索不带利弊的偏袒维护冷寒玉,遇到魔尊时毫不犹豫的挡住攻势,将自己弄得奄奄一息。


    还有冷家客居处,挡住冷褚夜的视线。


    很多很多......


    这个人这么好,冷寒襄觉得自己眼光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