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红山茶

作品:《山间狐狸有点甜

    院子里很安静,狐狸观赏着一顶红山茶,只看未开的花苞羞怯,盛放的山茶吐出淡黄蕊丝,零星雪花偶尔落在绿叶和红瓣上。


    身后的宋诚扫了剪落的枯枝,招呼道:“衣衣姑娘,你慢慢看,我出去一趟。”


    “好。”狐狸应道。


    她迟迟没有下剪,但宋诚回来后还是要修剪花木的,不能因为她要看便耽误旁人做事,于是狐狸稍做思忖,谨慎地伸出剪刀,剪下最大、最盛的那朵山茶花。


    花头下留着两尺长的花杆,插在喜鹊花瓶中正好。


    第一朵落在手中了,接下来的便容易得多,狐狸咔嚓喀嚓几剪,手中捧着一束山茶,她微微低头,闻见一阵花香。


    她蹲下身子,小心地将夹在枝叶中的欲开未开的花朵剪下,雪花细密,落在她头顶,滑落绿叶,狐狸小声嘟囔,呵出白汽:“不知道用温水养一养还能开不能?”


    “水倒不用温的,屋里有炭盆暖和点就能开。”少年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


    狐狸登时吓了一跳,她一抬头,只见西窗开着,少年静静地站在窗后,不知道看了多久。


    狐狸抱着满怀的花枝站起身来,少年确是一双柳叶眼,面容沉静,狐狸还未开口,只听他又说:“雪下大了,姑娘不如在房檐下避避雪。”


    狐狸抬头看去,果然如此,只见零碎稀疏的雪花已经变成鹅毛般,不断朝四檐方方正正的院子里涌入,狐狸稍踌躇,踏上台阶,站在屋檐下。


    雪花渐渐浓密,飘落在山茶花上。白雪红花。


    两人不再交谈,静静赏雪。


    好半响,狐狸听见身后人翻书轻响,狐狸回头一瞧,窗边小桌上摆着几本书,宋钰正静静翻看。


    狐狸正要转过目光,忽然被桌上一物吸引——一把铜锁摆在窗槛上,打磨清洗后消去铜锈,依稀可见繁密的花纹。


    这仿佛是宋芜门上的那把锁。


    似乎注意到狐狸的目光,宋钰说:“这是姑祖母门上的锁,我看其完好无损,便留了下来。”


    狐狸只好附和地点了点头,心里嘟囔——又一个旧物,青蛇要是知道了,晚上又要来偷。


    “少爷!”院门口传来一声高兴的呼喊,宋诚和另一个家丁满面笑容进来。


    另一个小家丁刚刚十五岁,名叫宋兴,是跟着宋钰的书童,他正兴高采烈地抱着个包袱。


    狐狸和宋钰一起看去,小家丁见了狐狸,仍旧灿烂笑着:“鞠衣姑娘好!”


    掠过狐狸,宋兴蹿到窗边,将手中包袱往前一送,狐狸只听包袱中传来两声猫叫,她回身看去,果然从包袱中探出颗毛茸茸的狸花脑袋。


    小狸花猫倒不怕生,喵喵叫着往包袱外探索,脑袋瓜转来转去,宋兴小心翼翼捧着,唯恐她一个踏空栽下去。


    “少爷,这猫儿两个月了,是这一窝最胆大的,一定能把晚上偷东西的老鼠给抓住!”


    “偷东西的老鼠?”狐狸莫名,都已经大雪纷飞了,哪里还有老鼠呢?


    宋兴正要说话,可那狸花猫一个伸爪,差点从手上掉出去,于是小书童手忙脚乱地用包袱将猫儿包起来,犹如抱个婴孩:“鞠衣姑娘不知道!自从少爷住进来,就没睡过安生觉!每天晚上都有些奇怪动静,我和阿诚哥检查好几回了,愣是没找到老鼠洞。”


    “不是摔个茶杯,就是啃了少爷的书,再不然就是咬碎糕点,不知究竟是不是老鼠,但是我想抓个猫儿来,总要安心些。”


    宋兴说着,朝狐狸露出个笑。


    狐狸心里却一默——紧跟着听宋兴喋喋不休:“只是不知道这老鼠有何癖好,姑奶奶的东西不见了许多···真奇怪。”


    “是在说我?”狐狸本不出声,却听正屋房檐上冷不丁传来话语,狐狸不动声色朝上瞥去,果然看小青蛇悠哉地窝在瓦片上,雪花近乎将她埋没,只露出个脑袋,正饶有兴致地吐着蛇信子。


    狐狸心内叹息:你为什么还要咬宋钰的书?


    “看他不顺眼,咋啦。”青蛇的心声十分理直气壮。


    青蛇往下扫过一看,笑嘻嘻道:“哟,还抓了个小猫,晚上可以跟她玩啦。”


    “少爷,给小猫取个名字吧,阿诚哥给她做个窝,晚上就可以睡在房里了。”宋兴小心地挠着狸花猫地下巴,总算哄得这小猫乖乖窝在手上,昂着脑袋闭着眼睛,舒服地呼噜呼噜响。


    宋钰当真垂眸深思,宋兴笑问:“鞠衣姑娘,林婆婆家是不是也有一只猫?”


    “嗯,很胖很威风的猫儿。”狐狸点头,小晏很喜欢虎儿猫,但是蝉娘同圆圆却敬而远之。


    雪越下越大,没有停止的意思,山茶花渐渐埋没,青蛇道:“狐狸,我们回去吧,喜鹊瓶我已经装好水了。”


    宋钰望着雪,道:“鞠衣姑娘,雪太大了,让阿兴撑伞送你回去,可以么。”


    “不用啦,”狐狸摆摆手,“还不算太大,我跑回去就成了。”


    “这怎么能行,跑回去也要淋湿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宋兴连忙将猫往宋钰怀中一递,进屋找伞。


    忽然听院门处传来两声叩门,青蛇啧啧道:“狐狸,贺清来来接你了。”


    贺清来撑着伞进门,转过影壁,腼腆一笑:“好大的雪。”


    宋兴抓着伞,挠挠脑袋:“那看来是不用伞了。”


    狐狸走下台阶,油纸伞顺势撑在头顶,两人刚走到影壁处,忽然听宋兴呼喊:“鞠衣姑娘!”


    一回头,只见宋兴站在窗前,笑道:“剩下的山茶今日不剪了,改日我给你送去。”


    狐狸含笑:“多谢。”


    大雪纷纷,只看见宋钰静静抱着狸猫,小猫不知疲倦地抓挠着他的袖口玩耍,只有山茶花苞从白雪下露出,窗子上的铜锁闪着一点微弱的光。


    出了院子,贺清来默默撑着伞,狐狸问:“贺清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贺清来抿唇,“我只看见你出门了。”


    “哼,这傻子肯定一家一家找过来的。”小青蛇冷笑一声,无声游曳过雪层。


    狐狸不知为何有点想笑,于是她也微微弯唇笑了。


    ···


    山茶花在屋子里盛放了好几日,依旧没有凋谢迹象,小鼠们高兴坏了,外面白雪皑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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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偏春暖花开。


    狐狸坐在床边,歪着脑袋赏花,青蛇蹿上蹿下,满屋子摆东西,狐狸看着她口中那张书页,禁不住道:“青青,你怎么把书也撕回来了?”


    青蛇口中咬着东西,暂不说话,待将书页安置在高几上,她才满意道:“这张上面是阿芜的字,我就撕了一页,宋钰那小子根本不会发现的。”


    “山茶花会开一整个冬天吗?”小晏嗅一嗅花香,探着粉鼻子问。


    条条蹦跳上桌子:“不能吧,一个冬天就太长了!”


    “青青,花落了你打算怎么办?”蝉娘摸一摸花瓣,问。


    青蛇思忖,回头蹿到花瓶边上,仔细闻了一遍:“···落了怎么办,唔——”


    青蛇苦思冥想,忽然眼前一亮:“狐狸!你会做香囊不会?”


    “不会。”狐狸说。


    “唉呀!不会可以学嘛!”青蛇一改平日作风,殷勤攀上狐狸肩头,“你学学!就跟那个美人学!”


    “要过年了,阿苓忙着呢。”狐狸不为所动。


    “求你了,狐狸,你也不想看这些花白白落了吧?”青蛇几近谄媚,凑到狐狸耳边,扭捏道:“我想了想,花瓶要摆在桌子上,胭脂盒只能看,要是你做个香囊,我就可以枕着睡啦。”


    狐狸稍做考虑。


    “这么多花呢,狐狸,你不是说贺清来要过生辰了吗?你做一个,给我一个,给他一个。”


    蝉娘忙道:“也成呢大王!好心意!”


    “我也想要一个!”圆圆忙举手,“这花真好闻,屋子里都香香的!”


    既如此,狐狸缓缓点头:“好吧,那我去问问阿苓,怎么做香囊。”


    青蛇大喜。


    做香囊并不算难,只是等花瓣风干,填入香囊,连香囊也好做,狐狸也不绣什么花纹图样。


    没几日,花瓣渐渐枯萎、掉落、干燥,狐狸一瓣瓣摊在桌面上,条条和小黄谨慎地一片一片翻看。


    青蛇顺杆子爬,讨好地凑到狐狸眼前:“狐狸,你会写字不会?”


    “会啊。”狐狸正耐心缝制香囊,固然没怎么学过,可狐狸聪明手巧,针脚还算细密整齐。


    “那芜字呢?”青蛇笑得看不见眼睛。


    狐狸抬眼看她:“做什么?”


    “嘿嘿,能不能在香囊上绣个字啊,我万分感谢你!”青蛇说。


    “可以。”狐狸找出丝线,“你想要什么颜色?”


    “还要红色!红色好看!”青蛇忙不迭道。


    狐狸挑出红色的棉线,几番翻看,终于慢慢在香囊上绣出一个“芜”,虽稍显歪扭,但是青蛇却很满意,尾巴捧着翻来覆去地看,不忘赞叹狐狸聪慧。


    待缝制第二个,狐狸一犹豫,默默挑出竹青丝线——倒不是要绣贺清来的名字,那太长啦,她知道人间有许多祝福语,譬如康健、福运、多财···


    屋子里的炭火轻轻哔驳,狐狸看着窗子下的小缝,外面的白色反光,她低头,绣上“平安”二字。


    一针一线,竹青色缓缓缀连,终于成了字,狐狸很满意,寓意好,还容易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