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一层的人都快比怪物多了。”秦易笑轻轻呼了一口气，转头紧张望向艾陵，“怎么样，那个小丑面具的副作用过去了吗？”


    听到秦易笑话中的担忧，艾陵忍下眩晕，抬头望去：“没事，只是戴了一下。”


    “要不这个面具只有你戴着有用，我们应该轮流戴一下。”秦易笑叹息，“而且如果不是一层这么混乱，我们直接去上次的那个小屋，也不用找到新的二层入口了。”


    深渊一层何止是混乱？艾陵想起先前深渊一层的景象，在“宝藏”的驱动下，人们就像是下饺子一般涌入深渊一层，她们甚至无法靠近已知的深渊二层入口。


    无奈之下，艾陵只好取出了江亦赠予的小丑面具，戴上小丑面具后，她看到了一个“无限加长版本”的滑梯，顺着“滑梯”和秦易笑二人顺利进入了深渊二层。


    待大脑的眩晕消失后，艾陵打开姚修雨制造的手表，手表的界面一片漆黑，这说明附近没有深渊教使者的踪影。


    但是这并没有让艾陵放下心，或许是心理原因，在听到姚修雨说“深渊教使者的目标是她”后，她总是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


    这样的窥视感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她前往暗标附近的深渊教基地后也出现过。那一次她进入深渊，窥视感才消失了。


    然而，现在哪怕艾陵身在深渊，她也依然感受到背后的窥视，仿佛暗中窥视的人已经把爪子伸入了深渊，深渊已经不能给予她“庇护”。


    深渊的“庇护”？当这个想法掠过艾陵的脑海时，她忍不住暗自嘲笑了一声，深渊本身就是危险的，哪来的庇护。


    只不过深渊的危险一视同仁，所以“窥视”她的手段才会在深渊失效。但是现在能够在深渊感受“窥视”，这就意味着“窥视”的力量变强了。


    “窥视感来自深渊教吗？”艾陵轻轻道。


    “哇哇，你怎么带了那么多的手足。”秦易笑的惊呼吸引了艾陵的注意力，顺着秦易笑的声音望去，艾陵顿时明白了所谓的“手足”。


    赖玉泽显然充分吸收了玩偶王国经历的“精华”，明白了“人”多力量大的真理，他的身边环绕着一圈自由活动的手脚，如同螃蟹一般穿行。


    “这是姚会长帮忙的。”赖玉泽说，“他说暂时无法改进我的机械寿命，所以帮我想了一个好方法——减少机械的使用。”


    赖玉泽把摔跤的手足扶起：“在清道夫任务结束后，这些废弃的手足状态就变好，姚会长帮我又改装了一下。”


    “所以你就把工作‘外包’了，这可是你的手足你忍得下心吗？”秦易笑说。


    “正因为是手足，所以我们才能有一样的目的。”赖玉泽说，“最大效率获取积分。”


    艾陵蹲下身，向一只爬到她脚边的“手”伸出手。出乎她的预料，这只手牢牢握住了艾陵的手，就如同人类之间之间的握手。


    【你好啊，艾陵。】


    “聆听”到“手”的声音后，艾陵的手忍不住一松，这只手很快就融入到了“手足”大军中，再也无法分辨。


    刚才“聆听”到的声音是错觉吗？艾陵呆呆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她第一次从“活动的”物体上“聆听”到声音。


    不对，理论来说，这也是机械，也算是“非生物”的物体，同样没有生命，只不过是……


    “唔。”


    就在艾陵盯着手忙脚乱的赖玉泽“手足”时，她面前的视野突然变得模糊，她像是站在了高处，俯视二层的地面。


    模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她看到了地面有不断活动的蚂蚁，有三个人……这三个人的面貌她都很熟悉，巨大的背包，蜘蛛的头套，还有艾陵。


    当看到蹲下身的自己时，艾陵猛地清醒了过来，她下意识想要往上方看去，却想起了姚修雨的提醒，绝不能和使者对视。


    她强行扭转了自己的视野，目光投向手表，手表出现了一个光点——深渊教使者的重要分身就在那里。


    “艾陵，你怎么了？”


    似是注意到了艾陵的异样，秦易笑弯下了身，和艾陵对视：“你突然定住了身体，是小丑面具的后遗症吗？”


    艾陵摇头，压低声音：“深渊教使者出现了。”


    尽管视野里看不到任何的人影，但是艾陵把声音压得只有秦易笑和赖玉泽才能听到：“他就在附近。”


    “深渊教的使者？他真的盯上你了？”秦易笑震惊，“姚修雨那个老头说的是真的？但我明明使用了道具，只要检测到除了我们三人以外的，就会发出警告。”


    秦易笑拿出一个道具：“但是它一直没有产生反应。”


    “除了我们三人以外的。”艾陵复述了一遍秦易笑的话，“问题大概在我的身上。”


    转换视野的短短时间里，艾陵“看到”了许多陌生的记忆，这大概就是姚修雨所说的深渊教使者的“同化”。


    虽然这个过程中断了，但是艾陵依然感觉到一股黏糊糊的气息粘在她的身上，无法摆脱。


    “如果我已经被同化，估计这个道具把深渊教使者当作是‘我’了。”艾陵说。


    在秦易笑和赖玉泽的疑惑目光中，艾陵举起了手上的手表。除了高处俯视艾陵的光点以外，手表的中心多出了一个光点。


    “姚修雨所经历的‘同化’已经出现在我的身上了。”艾陵深深呼了一口气，“我怀疑我曾经也服下过‘灰泥’。”


    ……


    “我已经看见‘祂’了，我们的神明，不不不，是我的神明。”


    漆黑的房间中，身披斗篷的使者坐在凳子上，着迷一般捂着自己的眼睛，似是沉浸在另一方的景象中。


    他摘下面具，脸上露出痴迷的笑容：“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所有的布置都是为了迎接‘祂’。只有‘祂’和我成为一体，才能真正地实现我的梦想。”


    使者抬起头，望向房间：“你们说的对吧？”


    就在使者话音落下后，房间中仿若人偶一般静立的人纷纷摘下了面具，面具下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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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别，不同外貌的人。但他们的眼神都一模一样，和使者一样充满了狂热。


    ——或者说，他们就是使者。


    ……


    “你的手足真的太靠谱了，真的找到这个地方。”秦易笑望着手表上密集的光点，“这里就是深渊教使者的聚集的地方了吧。”


    秦易笑转过头，目光投向身前的建筑，这是一栋博物馆，门口装潢宏伟，大门虚掩。


    赖玉泽取下“手足”上的手表：“应该是的，但这里看上去就像是陷阱。”


    “即便是陷阱，我们也只能踩下去了。”秦易笑担忧望向赖玉泽背包上的艾陵，“艾陵的情况如何？”


    “她一直都很平静，不像是封闭视觉和听觉之前，会像机器一样突然停顿一下。”赖玉泽说。


    “艾陵居然一直藏着这么大的秘密。”秦易笑叹息，“难怪我总觉得她好像藏着秘密，原来她这么早就被盯上了。”


    在艾陵第一次同化后，她又陷入了相同的状况，身体莫名顿住。在那个期间，她的视野似乎会和附近的深渊教使者同步。更糟糕的是，手表上使者的光点出现得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艾陵的“同化”现象发生得越发频繁，到了后面几乎是几分钟便发生一次。


    一次二层的地形变换后他们拉开了和深渊教使者的距离。趁着手表上只剩下艾陵一个光点后，艾陵让秦易笑二人绑上她的眼睛，塞住她的耳朵。


    直至目前，这样的举动似乎是有效的，手表上再也没有突然冒出新的光点。


    “找出深渊教使者可是一笔赔本的买卖，没想到赖玉泽你和你的‘手足’都放弃了积分。”秦易笑随口道。


    “我的‘手足’都是在玩偶王国后获得新生的，这算是对艾陵的延迟支付而已。”赖玉泽说，“而且我本身也是……”


    秦易笑望向艾陵的目光中多出几分温暖：“我也是。”


    艾陵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奇迹，在她的身边，秦易笑居然在深渊一层收集到了三块父亲留下来的石板——这是她在深渊一层三年都做不到的事情。


    片刻后，秦易笑迟疑道：“不如就我们二人进去，我觉得如果她再次出现同化……”


    在艾陵被封锁视力和听力前，她让秦易笑二人找到深渊使者的所在地。到达那个地方后，再解开她的束缚。


    但是秦易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想法，万一取下束缚后，艾陵又再次陷入不间断的“同化”，秦易笑害怕艾陵会永远失去自我。


    “我和你们一起进去。”


    艾陵的声音吸引了秦易笑的目光，只见艾陵慢慢取下眼睛的绑带和耳塞，她的目光格外平静，似是能够洞穿虚掩的大门。


    艾陵轻声道：“我已经感受到他了。”


    “你感受到他？”秦易笑震惊。


    “同化的过程是双向的。”艾陵望着自己的手掌，似乎看的又不只是她自己的手掌，突然她抬起头，望向博物馆的门口。


    “他来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