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觉不觉得头顶好像有东西飘过？”


    一个实验员迷惑地抬头望去，另一个实验员随意瞥了一眼天花板，而后低头：“这多半是你过度疲劳的错觉，快点把手头的实验结果整理完。”


    “唉，这么多的资料，居然要我们一个星期内整理完。这怎么可能，我都几天没有闭眼了。”


    “如果你想要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也行，反正我已经准备好搬到下一个地方了。”


    “我知道了，唉，我就不该加入这个组织的。工资再高，平时不能随意进出，又没有时间去花，比坐牢好不了多少。”


    短暂的牢骚后，实验室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除了纸和笔的摩擦、纸张的翻动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这只是对于两个实验员来说。


    【哇，不错嘛。刚才反应得很快，我还以为你要被发现了，突然一个杂技动作，躲到了柜子后面。】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杂技的未来成长路线，我觉得你可以的。】


    杂技？在这种小镇上真的有受众？没有观众的话，谁来养活她？


    艾陵飞快在内心反驳手电筒，她的十根手指紧紧扣在柜子的顶部，整个人吊在了柜子上——并不是她不想落地，而是满地面都是废纸，根本没有她落脚的地方。


    若是那两个实验员转个身，便能发现艾陵。


    为了寻找“杀死泥巴”的方法，艾陵潜入了这个基地的内部。这个基地的外围都是像她一开始进入的实验室，但是唯一不同的是，里面的柜子都是空的。


    或许因为这个基地即将被遗弃，看守并不是很森严，艾陵通过通风管和灰色手套的力量加成，以“非常规”的路线，成功打入了内部。


    内部依旧多半是实验场地，但是配备了更多艾陵不认识的仪器。在艾陵闯入了许多间实验室后，她终于找到了一间藏有资料的房间。


    但是遗憾的是，这个房间有两个人，并且这两个人久久都没有离开这个房间，根本没有艾陵搜查的余地。她该怎么办呢？总不能直接把两个饲养员敲晕，伪装一起“因疲劳过度二人双双陷入睡眠”的事故。


    虽然看两个实验员的脸色，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发生。毕竟加班猝死在某个时代也已经是上不了新闻爆点的事情。


    【艾陵，你挪个身，对，就是把身体转过去，你后面的那个柜子有个标签，可能和你的目的有关。】


    顺着手电筒姐的指示，艾陵转身望向对面的柜子，她的视线飞快掠过柜子上面的一排排资料本，最终视线停留在最后一排。


    ——处理实验废品。


    这就是她想要找到的，但是该怎么拿到手呢？


    艾陵的目光移向两个奋战的实验员，先不提她要怎么通过一系列的“杂技”动作前往对面的柜子，如果她来到那个柜子，那两个实验员只要一抬头就能发现她。


    风险太大了，她必须先找个办法转移那两个实验员的注意力。


    就在艾陵吊在柜子默默等待时，好运来到了艾陵的身边，生理需要打败了一个实验员，他脚步匆忙，捂着肚子冲出了工作室。


    而另一个实验员则是在同事离开后，瘫倒在了桌面，碎碎念道：“那个工作狂终于舍得离开了，我要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艾陵抓紧了这个机会，一个晃荡抵达了对面的柜子，取下“处理实验废品”的资料本。


    这个资料本并不厚，她很快就翻阅完毕，一股沉重的心情从心底蔓延。资料本的处理方法十分简单，把泥巴分装，然后放到特定的场所。


    【我跟你说过了吧，“泥巴”怎么可能杀死？从本质上来说，它们已经不是生命了，只是一团被深渊规则扭曲的泥巴。】


    怀着沉重的心情，艾陵放回了资料本。这个处理方法不就是“分尸”？这个方法比“杀死”本身更残忍，而且她怎么能够确定，分尸后那团泥巴就死了？


    难道她只能听着那团泥巴的呻吟？还是说直接把那些痛苦的哀鸣当作幻觉，直接离开这个地方？


    【快离开这里，我已经听到远处的脚步声了。】


    这么快？这个人的肠胃这么好？


    听到手电筒姐的提示，艾陵回过神，她下意识想要返回原本的位置。但是她很快阻止了这个愚蠢的动作，从门口进入一定会看到那个柜子的正面。


    但若是停留在这个地方，那个解决生理问题的实验员也一定会发现她——除非这个人坐下的时候，头一直看向地面。


    怎么办？她难道要继续挑战自己的杂技潜能，和这两个实验员来个“秦王绕柱”？根据他们的视线，不断移动自己的位置？


    就在艾陵犹豫不已的时候，重新进入的实验员猛地打了一下趴桌子的实验员：“别睡了，实验品出问题了。”


    “出问题？不是只是剩下一团泥巴吗？”


    “对，就是那一团，快来。”


    只剩下一团泥巴的出问题？难道是向她求助的“它”？


    艾陵咬牙再次挑战了一番极限，跟在两个实验员的身后，她直接在天花板的吊灯之间移动，若是那两个实验员抬头，便能看到一个“空中飞人”。


    而那两个实验员似乎并没有想到有人会在他们的头顶“飞翔”，他们没有发现天花板上的艾陵，匆匆赶到艾陵最初抵达的实验室。


    “这不是还好好的，哪里出问题了？”一个实验员打了个哈欠，“白费了走一趟的功夫。”


    “真奇怪。”另一个实验员皱眉，“刚刚巡逻的和我说，这团泥巴不断往外涌动，还以为它想要跑出来。”


    “跑出来？”一个实验员轻蔑地笑了一声，“哥们，你想多了，泥巴怎么会有思想，特别还是这种失败品。回去吧，还有好多工作。”


    当两个实验员离开这个实验室后，艾陵重新回到了地面，她走到了装着一团泥巴的柜子的面前。当她踏入通往实验室的走廊时，她的耳边再次响起了声音。


    【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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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


    那两个实验员未能发现泥巴的异动，便是因为泥巴捕捉到了艾陵的身影后，便停止了动作。


    艾陵的手放在了柜子的玻璃门上，隔着这一道门，她似乎能够切身感受到“它”的痛苦。


    【杀……我……】


    “我要怎么才能杀你呢？”艾陵低声道，“你有心脏这样的要害吗？”


    【我……杀……】


    回答艾陵的是毫无意义的重复呢喃，“它”似乎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所执着的也只有一件事。


    【看你的样子，你还真的听到了这泥巴的声音？唉，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是你不要失望。】


    “什么办法？”艾陵问。


    【你还记得那个暗标的首领曾经说过，这个组织一直在寻找清道夫。】


    听到手电筒姐的话，艾陵马上反应了过来，她摇摇头：“你想让我把‘它’清扫，像暗标发现的那栋大楼的泥？但是不行，我没有这一类的技能。”


    “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也应该清楚，我只能通过清道夫任务‘清扫’，而且我也不能决定这个‘清扫’的内容。”


    “最重要的是，我只在深渊触发过任务，在地表，无论环境多么恶劣，我也没有接过清道夫的任务。”


    【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毕竟泥巴也不能算是生命，不可能用正常的方法“杀死”它。虽然说你能听到它的声音，但是别忘了，你也能听到我和冰箱兄的声音。】


    对啊，为什么她能够听到“泥巴”的声音？被手电筒姐提醒后，艾陵从注意到这一奇怪的地方。但是相比这个疑惑，她更加在意的是，难道没有方法可以“杀死”它吗？


    艾陵再次点开了手环的界面，清道夫的视频指引是一如既往的中学生劳动教育课程。


    “扫地，拖地，擦东西，根本没有靠谱的方法……”


    艾陵正打算关闭界面时，一个惊人的想法闪过了她的脑海，她的手指顿在了空中。


    “或许就是扫地，拖地，擦东西呢？”


    【什么意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手电筒姐，你觉得哪里能找到清洁工具？”


    【厕所？喂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疑惑。】


    “我可能把清道夫想得太复杂了。”艾陵轻笑一声，“也应该说，谁让我一上来就选择了困难模式，还把新手教程当作是浪费时间的步骤。”


    “如果是游戏，我这种玩家就是策划最讨厌的类型，不看教程还要抱怨游戏关卡设计得太难。”


    循着手电筒的指示，艾陵找到了一间厕所，她推开了厕所门：“居然是男厕？”


    【女厕的话，好像在前面那个转角，你要过去不？】


    “算了，现在也不是浪费时间找女厕的时候。反正我也不是为了上厕所才来的。一般来说，清洁工具应该放在最里面的……”


    正当艾陵走到最后一间的隔间时，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冲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