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but i love you(中)

作品:《【韩娱】我和你的这十年

    105.but  i love you (中)


    时至盛夏,炙热的高温将空气都炙烤得变形,路上行人们脚步匆匆,从沸腾的街道躲闪紫外线的追杀,直到进入冷气十足的建筑物内,才仿佛活过来一般。


    这种时候若非必要,大家都会尽量减少室外活动,因此连带着艺人们的工作也集体从户外拍摄向室内棚拍转移,毕竟一个个为了维持身材严苛控制碳水和热量摄入的艺人们脆皮得超出想象,拍摄方也不想承担过多的风险。


    当然,一些王牌户外综艺会有别的处理方法,比如说转移阵地,去一些相对来说比较凉爽的地方拍摄。


    只是这样一来,艺人的拍摄时长和通告时间也会相对拉长,有些本来合适的行程就变得不那么合适了。


    “临阵换将?或遭雪藏?原定由江明月参演的大型旅游综艺由同门小师妹黎雪婷代为出席。”


    令人心烦气闷的夜晚,一条消息悄无声息的被营销号推送了出来。


    一开始,大家没当回事,因为江留月要出现这个综艺,已经被该综艺的官号拿出来近乎“明示”的


    暗示了两周了,月兔们在底下帮忙推了两周的预热,怎么可能会换成黎雪婷?


    但很快,综艺录制的路透照片就出来了,黎雪婷穿戴着少数民族的服装,笑容甜美的照片就像是响


    亮的耳光抽在了粉丝脸上。


    “……果然被换了,我就知道艺人胳膊拧不过大腿。”


    “之前会馆聚会没有合影我就知道一定出事了。”


    “江明月要和柳知聿谈恋爱,根本无心事业,还霸占着资源干什么,不如留给努力又认真对待工作的新人。”


    “嘻嘻嘻,让她狂,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哎呀,粉丝们之前跳得那么高,说自己的姐姐怎么怎么厉害,还不是公司说掐活路就给掐了?”


    “听说《执灯》的女主本来是黎雪婷的,有人仗着自己是大前辈改剧本删戏份,还强行让黎雪婷让


    妆,美女实惨。”


    江留月这两年占着女顶流的位置,又时常和男顶流互动合作,一朝吃瘪,八方添乱,一时之间被冷


    嘲热讽的厉害,还有人蹦出来唱衰,趁机扶黎雪婷出来踩一捧一。


    他们倒也不是真的喜欢黎雪婷什么的,只是之前自家和江留月同台被压过风头,心里不忿许久,这


    下能有人压江留月一头,自然愿意跳出来踩上几脚。


    本来,《执灯》宣传结束之后,KTS全体人员来度假的消息可以说是预演的轰轰烈烈,可江留月拒


    不配合,别说有什么收官庆祝聚会或者视频了,甚至连一张合影都没有,对于龚池在社媒的“自吹


    自擂”与“成绩总结”都没有转发和回复,相比较在龚池评论区里热情互动的黎雪婷来说,的确看


    着像是被‘封杀’了。


    这下可算是踩了月兔们的肺管子。


    江留月的粉丝本就出了名的战斗力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两周预热的流量都拱手让给黎雪婷不说还


    要背这么老大一个黑锅再被冷嘲热讽,立刻拉开阵仗就骂了起来:


    “让妆?我家姐姐天天素颜出街也是人群中最闪亮的大美人,你家脸上的腻子不刷平不敢出门,这


    哪里是让妆,这是让化妆品吧,我姐天生丽质用不着,还是去糊那张坑坑洼洼的月球脸吧。”


    “笑死我了,黎雪婷在《执灯》里面一出场都要多叠一个滤镜,粉丝厚着脸皮说是她太白了反光导


    致的,她头上的簪子都跟着变色,倒是一个字都不提。”


    “不知道是谁厚颜无耻的蹭的角色,有脸说执灯女主是她?导演采访编剧实录你们是一个字不看


    啊,不看我就给你们标出来:[这部电视剧就是为了明月量身打造的]——算了,跟你们这种穿过季


    衣服的人解释不清楚什么叫做高定。”


    黎雪婷这边被骂,龚池也被叫出来立正挨打,就连KTS的官号也未能幸免,当天就被冲了个稀碎。


    KTS和龚池当然是惯性装死,但黎雪婷不能装死啊,她在《执灯》中的角色还算讨喜,宣传期和江


    留月的互动倒也算和平,每天发的动态底下都是粉丝的彩虹屁和真情告白,现在被月兔们冲得简直


    是打开评论区就眼前一黑,要被气得血压爆表的程度。


    黎雪婷拍了两张哭哭啼啼的照片卖惨,引得粉丝们心疼不已,立刻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网络大


    战。


    奈何,黎雪婷根基尚浅,粉丝们不够死忠不说,战斗力也和江留月家里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江留月不仅年轻小、热血冲动的新粉多,氪金能量极强的老粉也多,这些人不仅已经经济独立,还


    都历经过血雨腥风的爱豆时期,平时已经鲜少参与粉圈,但要是被踩在脸上了,那立刻就跳出来


    了。


    这场大战只打了四个小时,月兔们中就有大粉出手,图文并茂的从犄角旮旯里抠出她从读书到空降


    当艺人、龚池对她的资源倾斜、试图撬走江留月时尚资源、自降身价恶意竞争广告代言,后面强行


    进组抢走《执灯》角色的蛛丝马迹,按照时间线梳理成完整的证据链直接一张长图拍她脸上,血洗


    广场和关键词。


    黎雪婷并不干净,而且她刚开始火,对舆情并不敏感,不管是之前的发言还是自己拍摄的照片、视


    频还是没来得及清干净的关注列表,都经不起细扒。


    她坚持不到晚上,就心态崩到综艺都录不了了,她找龚池哭闹要说法,不然这工作她就不干了。


    KTS于是硬着头皮发了个通知,大意就是这次综艺换人是因为行程安排时间产生了冲突,江留月要


    专注于专辑筹备,请各位粉丝理智对待,不要伤了同门师姐妹的感情。


    可惜的是,这样的东西,谁也糊弄不住。


    到了晚上11点多,龚池终于受不了了,他发了个‘情真意切’的1000字小作文,开始说自己初遇黎


    雪婷就觉得她身上有一股‘灵气’,日后能当‘影后’,夸赞黎雪婷来了工作之后认真努力,她辛


    苦的样子让他联想到刚认识时期的‘另一位故人’。


    ‘……她们的身影在这一刻重合,我在想,这是奇迹的延续,我不能让这样的女孩做一个普通的


    人,让她变得普通,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扼杀,就像是异国他乡的土地,没有办法养活我们自己的


    花,只会让它吸收到有害的东西,长久的饥饿让花养成吸收走所有养分的坏习惯……当时的她已经


    枯萎了,她需要土壤,雪婷也需要,她们本质都是一样的,是我珍视的存在……’


    字里行间,一边在说黎雪婷不容易,没有抢占‘任何人’的资源,一边在说是因为‘以前的故


    人’变了,他要找新人来栽培,暗戳戳的说江留月当年在韩国不受重视,所以吃相难看,想霸占着


    所有的资源。


    很显然,作为KTS目前最有话语权的人,龚池选择了黎雪婷,也许是不满江留月脱离控制,也许是


    急于将黎雪婷从这粉丝围剿中拉出来,他讲的话无疑把江留月打入了备受谴责的忘恩负义之流。


    自从龚池发了这则声明,大众的舆论风向再次反转。综艺拍摄路透中,黎雪婷哭到呼吸碱中毒的图


    片发出之后,不少网友觉得黎雪婷可怜,江留月的粉丝太狠毒,再加上营销号捏造了一些‘极端言论’,现在换成江留月被网友冲了。


    粉丝们自然不可能看江留月被冲,一场舆论战就此拉响,一晚上热搜忽上忽下,到了第二天战况愈


    演愈烈,前十个热搜至少占八个。


    大众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网友看到的是艺人和公司之间的恩怨纠缠,前后辈互扯头花的资源争夺,资本看到的是黎雪婷背后


    的龚池,如此偏袒的说法和作态,KTS这艘船眼看就要装不下这尊大佛,江留月这张金字招牌和龚


    池算是就此撕下了和平的面具,要么就此出走,开个工作室或另选高枝起炉灶,要么势必争个你死


    我活,谁最后占到优势,谁从此才是KTS真正的话事人。


    而这一切的开端,就在于周一的那场会议上,江留月一打十二的光辉战绩,在震撼了权志龙的同


    时,也震撼了龚池和KTS的一众投资人。


    一张会议桌上,能坐在桌子前有未知的人不过15人,后面没位置的只有一把椅子的有12人,还有一


    个靠在门边听不懂但大为震撼的隐形人。


    这场会议从早上11点开到下午6点,刚开始大家还算文明用语,到最后战火越燃越烈,什么脸面体


    面都顾不得,在场去掉权志龙之外,男士足足有21位,其中至少一半以上到最后带上了不堪入耳的


    脏话,对着江留月就差没有破口大骂了。


    男人们发起火来总是可怕的,面红耳赤、吹胡子瞪眼、手掌拍得桌子邦邦响,唾沫星子隔着长长的


    会议桌,落在无人去动的果盘上。


    江留月托腮看着这些人暴跳如雷的样子,只觉得和街头混混流氓,也没什么区别。


    她并不怕这些人。


    左不过保镖助理都在场,这些体面人就算拍桌子也并不敢真的动手——她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金贵的


    多,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上了保险。


    所以看这些人发火,她就像是看一场无关紧要,只有椅子在疯狂摇晃的5D电影,心里头反而生出一


    些看戏的戏谑与乐趣。


    龚池是一贯要当老好人的,一边劝那些脸红脖子粗的黑脸,一边用无奈的表情‘安慰’她,还要唉声叹气的装作宽宏大量的样子认可一些说他‘太心软、太宽容、心太善’的言论。


    高位者向来伪善,明明最终获利的人是他,却要装的勉为其难的样子。


    早些年江留月是会上当的,如今看他这样惺惺作态,江留月却只想笑。


    “唉。”


    看着对面已经骂都骂得气喘吁吁了,江留月才叹了口气,施施然开口了:“诸位,你们真的很不专


    业,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是要解决问题的,你们这样情绪化做什么呢?发脾气难道能解决问题吗?那


    么大的人了……情绪都管理不住,难道还能好好管理一个公司吗?”


    她今天未施粉黛,素面朝天,一双黑凌凌的眸子在雪白的脸庞上,如同银盘中滴溜溜打转的水银珠子,泛着冷冷的,近乎无机质的光。


    似笑非笑起来看着人的时候,总是让被看得人胸口油然升起一种让人被挑衅扇了两三个巴掌的愤


    怒。


    对面果然暴起。


    江留月又叹了口气,作出投降的姿势:“好好好,我不跟你计较,你冷静一下,平复一下情绪,我


    可以等你,等你冷静了,我们再来讨论这事儿。”


    对方再暴起。


    江留月像是被吵到耳朵痛一样侧过脸,这种嫌弃的表情让对面更加狂躁起来,龚池也终于忍无可


    忍:“好了!都别说了!!”


    他用阴沉沉的目光看着江留月,忽然冷笑了一下:“你是有出息了,江明月,你怕不是忘记我们最


    初认识的时候了。”


    “怎么会呢。”


    江留月托腮看着他,她的手指拨弄着奶茶的吸管,声音又轻又慢:“那是17年吧,找我谈合约的公


    司有差不多20家,当时KTS没什么名气,合约递不上去,你带着黄副总在我住的酒店大堂等了我一


    天一夜,是金助理看你们可怜,特意在我休息时间里挤出来20分钟和你们见面,才让我知道了你们


    的诚意。”


    想要挟恩图报的龚池表情彻底僵硬在了脸上,然后肉眼可见的红色从脖子一路蔓延到脸庞,几乎像是要吹炸的气球一般。


    “现在公司挣钱多了,人也多了,但是诚意却少了,你们说是来找我开会,其实进门就开始兴师问


    罪。”


    龚池吃瘪生气,他那边的人自然不敢触霉头,会议室里一时之间安静的吓人,只能听到江留月慢悠


    悠的声音和吸管搅弄冰块的哗啦响。


    “怪我不懂感恩,不舍得掏资源给新人,怪我没眼力见,看到公司高层爱答不理,怪我破坏公司氛


    围,不积极参与公司聚会,怪我态度不鲜明,让投资人没有安全感……”江留月盘了一圈自己坐下


    来之后的罪证之后,笑了一下:“真有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这家公司董事长,你们要怪我经


    营不利,退位让贤呢。”


    “去年公司财政总营收里,我个人占比超过75%,今年这个比例只怕还会上涨,各位的公司里至少


    一半是我做出的贡献,你们就算不尊重我,也得尊重一下自己的银行卡吧?”


    “你们现在怪我新专辑预算拉的高,怪我不肯让公司新签约的歌手进来合作两首歌曲分点热度流


    量……真有意思,花的不是你们钱,用的也不是你们的资源,怎么对别人的东西占有欲就那么强


    呢?各位站着就想伸手要饭吃,要不到饭就脱光了衣服在地上打滚,有这种厚颜无耻的决心,为何


    不去短视频平台开个直播搏出一番新天地呢?”


    权志龙没听懂江留月的阴阳怪气,但江留月话音刚落,对方那边直接有几个人直接蹦起来指着她的


    鼻子骂将起来,他却看懂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挡在了江留月的面前。


    “嗳呀,哥哥,干嘛呀,没关系的。”


    江留月声音很小的嘟囔了一句,一只手撑着桌子,实际上是搂着她哥的腰往自己怀里带,权志龙目


    瞪口呆的被她拉着坐在了江留月的膝盖上。


    他真是怕把她给压坏了,吓得双手撑着桌子不敢坐,江留月借着桌子的掩护抓着他的胯硬是往后


    扯,自己后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把今天的香喷喷的臭屁小龙搂了个满怀。


    权志龙知道她今天是来开会,但并不知道是这种会,大约是害怕又会碰到柳知聿这种试镜的,卫邛


    这种送命的,早上起来拿香水给自己喷的香喷喷的。


    ……但好像有点太香了。


    这会儿江留月被呛得别开脸,讪讪的松开了手还权志龙自由,鼻子痒得差点要打喷嚏,只好用手指


    摸摸鼻子缓解一下。


    她这漫不经心的动作更气得龚池一佛升天,他咬牙切齿道:“收入虽然高,但分成可是你八公司


    二,你占了公司的资源却只分钱出来,难道公司只给了你钱吗?”


    “……?”


    江留月看向周姐。


    周姐神色自若的拿起投影仪的遥控笔点开PPT:“诸位请看,这是从我们这边去年7月到今年4月的


    财务汇总表,从表格上,各位可以看出,我们这边包括工作人员的工资、分红、报销、补贴、车马


    等一系列费用,都是从尾号2488的公卡里单独划出的。”


    “这张公卡里所有的钱,都是明月先行垫付,然后在12月账务分红明细出来之后进行抵扣的,里面


    所有的资金往来明细都已按照规定上传留档,诸位都可在OA平台上自行下载查看。”


    “换言之,公司不是只给了钱,公司是钱都没有给。”


    KTS自签了江留月之后,从一个只想要捞快钱,赚一把KPOP热潮钱的中型公司迅速膨胀,在近两年


    跻身于内娱一流娱乐公司,只是小公司骤然膨胀,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没有完善的流程,没有办法处理突发事故,接触不到太好的高级资源……


    这些可能太缥缈了,落在实际问题上就是:他们有了大公司的工作强度,却没有发大公司的工资和


    红利。


    别的艺人可能对这种事情比较迟钝,会意识不到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关注操心的,江留月却不一样,


    她的团队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以金优和阿苍为首的从韩国带回的大约10人左右的团队,一部分


    是KTS代为招募的中国团队,她被权志龙之前无孔不入的控制给整应激了,对于这些围绕着自己工


    作的人都想要知根知底,掌握在自己手里。


    想要人好好干活,就不能小气,早期是江留月会贴补一些车马费和福利,逢年过节包大红包之类的,20年7月她和KTS重新签约之后,她做主将还留在身边的团队人员工资翻了一番,又单独为他们


    开了公共账户。


    这本是她在江家养成的敏感度,就是要保证自己对财务状况的时刻知悉和掌控,毕竟合同签约的分


    成比例高,分的钱却是要扣除运营成本之后的纯利润,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太大了,她断不可能当


    个睁眼瞎。


    当时江留月手里没什么太能信得过的人,她索性单开公户,只要是团队用费一律走这个账户,钱则


    由她个人垫付,待到年底分红再来抵扣。


    没想到这个财大气粗的操作却给她带来了意外之喜:她身边的工作人员流动性极低,大家都愿意留


    在这,成了一块不会产生新空缺,也不会有人离开的铁桶。


    实在是天下苦报销久矣!


    艺人的工作就是频繁出差,一出差就是十几二十天,碰到去剧组就更不得了,KTS现在管理混乱,


    人员流动频繁,报销迟迟卡着不下来,演艺圈的工作看着风光实则工时漫长又收入堪忧,只能去赌


    年终奖和艺人的良心,所以其实这并不算一个人员稳定的职业。


    人员不稳定,能做的文章才够多,江留月身边人员稳定,龚池的手是真的伸不进去,所以只能从外


    部找突破口。


    现在道德绑架不行反而被阴阳怪气了一通,龚池脸涨得通红,他对于江留月这种完全无法把控的无


    力感让他觉得挫败又愤怒,盯着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带上了怨毒。


    “你觉得公司没有给你资源……?”


    龚池恶狠狠的说:“那是给你留脸面,你真以为所有的好事儿都是冲着你来的?江明月,你且等


    着,你会知道哪些东西是公司给你,你才有会的。”


    这便是彻底撕破脸了。


    一场会议不欢而散,双方都累的够呛,龚池摔门走了,一群人跟着他直接就去了他的办公室,大抵


    是要商讨怎么对付她。


    江留月这边的人也累的虚脱,都强撑着精神看她,等她的指示。


    “散了吧。”


    江留月却淡淡的说:


    “我们目前的工作就只剩下筹备新专辑了,别的随他去,他翻不出浪花来。”


    她让周姐带这群人去吃点好的,只管好好休息专注工作,别的不用多想,众人欢呼一声鱼贯而出,


    只有金优还坐在距离她三个位置的椅子上。


    他看起来有些尴尬而窘迫,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会议上,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的缘故。


    江留月有阵子没见金优,觉得这人大概是日子过得太好,人肉眼可见的胖了一些,脸上微微泛着油光。


    她看着这个人,竟也有些无言。


    “明月,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你……咳……”


    金优干巴巴的开口,说到一半咳嗽了一声,莫名别扭的换了韩语:“我们要不要今天一起去喝一


    杯?然后我带你去兜兜风?就……就像是以前那样?你不是这阵子压力很大嘛,我今天可是休息好


    了来的,通宵开车也没关系的。”


    他试图用这种语言和他们曾经一起做过很多次的私人过往来拉进和江留月的距离。


    眼前的人正在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遥不可及,金优的心里翻腾着隐秘的不安,又贪图现在优渥


    的生活,懒惰的享受是一种上瘾的堕落,他连翻身的力气都不想使出来。


    只是见到江留月的时候,她那美丽的散发着光辉的样子,又让他感到危机与焦躁。


    他迫切的想要用一些和他人不同的亲密行为来安抚自己。


    其他人一起去聚餐的时候,他应该是和江留月单独用餐的,他们可以去吃韩国菜,可以聊一些只有


    他们知道的过往,然后他可以开着车,带着她在夜色下行驶过河边的芦苇丛,江留月想要一人待会


    儿的时候,他会在不远处的路口抽烟。


    这都是他扶持着江留月走过那些艰苦岁月的见证,这种联系在,他和江留月之间的羁绊就永远都


    在。


    江留月看着金优,心中掠过一丝烦躁。


    这是一个丢出去就会被当成她的把柄和利剑刺过来的棘手人物,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在自己身边继


    续养着。


    却也实在碍眼。


    她有些烦躁,一眼瞥到了权志龙,又压下了情绪。


    “改天吧。”


    江留月委婉的回绝,她想了想,从口袋里随手摸出了一个小巧的礼品盒:“这是之前合作方送的,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金优接过礼物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西装夹,不算贵重,但他躁动的心情立刻就被安抚了。


    毕竟,江留月是出了名的不爱给人送礼物。


    他心情立刻飘飘然了许多,江留月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他也不觉得生气,就那么喜滋滋的离开了。


    待到金优离开,江留月才侧头去看紧皱着眉环胸靠在桌子上的权志龙。


    “走吧,哥哥。”


    江留月笑了一下:


    “我们去吃顿好吃的,然后再一起去兜兜风。”


    她没有带权志龙去吃什么大餐,而是去便利店买了点饮料零食,又去拿了预定好的寿司,她亲自开


    车,带着权志龙去了郊区的一个偏僻景区。


    仲夏夜,繁星如梦。


    因为是工作日的关系,景区的露营区人很少,江留月把车停在了工作人员早就已经搭建好的帐篷附


    近,下了车在观景台伸懒腰的时候,发现今天好像就他们两个顾客。


    “偶尔当次山大王,真是不错。”


    她活动着自己酸疼的肩膀,回头对权志龙说道:“是不是,哥?”


    权志龙拎着零食饮料去放好,走过来从后背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低沉的嗯了一声,然后侧头跟她接吻。


    两个人在路上的话不多,这会儿也没有什么言语,只是在漫天星辰下缠绵的接吻。


    深夜群山无声,将情人之间的呢喃细语都吞没下去。


    好好的亲密了一会儿,两个人在露营灯旁边的月亮椅上落座开始分吃食物,一边吃一边开始聊天。


    江留月在复盘今天开的会,她知道她哥听不懂却看到对方那些人的嘴脸,不好好聊开,又要闷在心


    口折磨自己。


    “他们叫的越厉害越是破防,越拿我没招,”她吃到了一块没融开的山葵,拼命的眨眼睛,权志龙扯纸巾擦她的眼泪水,她一边吸气一边继续说:“今年刚开年我就拿了好几个大代言,代言费都特


    别高,这几个代言都是自己找上来的,公司没出力没出资源,自然这钱就透明,大头就都是我


    的。”


    “钱不是他们挣的,但要先进了公司的账再进我的账,就像是从他们兜里掏钱出去一样,他们怎么


    不肉疼?”


    江留月张开嘴吃掉权志龙剥开的一枚牡丹虾,她哥静静的听她说,时不时投喂她吃的或喂她水喝。


    待到江留月说完了,她才又问:“你会不会觉得特别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


    权志龙在用湿巾擦手,闻言抬眼看她。


    江留月想了一下说:“这种和别人抢钱的事儿,没意思。”


    “那什么有意思?”


    权志龙反问道。


    江留月怔了一下,然后说:“油画、艺术、音乐、作词作曲……耐克和香奈儿?”


    权志龙被她逗笑了。


    他觉得她下午在会议室里骂人的时候那小得意的样子可爱,这会儿眨着眼像是在蒙答案的小孩一样


    的神态也可爱,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出人意料的话,更是可爱。


    他忍不住一边笑一边伸手摸她的脸,摸了又摸终归是忍不住,扯着她的手把人从旁边的椅子薅过来


    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江留月坐在她哥膝盖上被当小孩子一样摇了摇,她的思绪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容易被转移的跳到了别


    的地方:“下午我让你坐我腿上你怎么不坐。”


    她撅着屁股要从哥哥腿上下去:“你不坐我腿上我也不坐你腿上。”


    “不然我起来,我现在坐你身上?”


    权志龙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带着戏谑的口吻。


    被拍屁股的人怒瞪他,显然觉得这个处理很不满意。


    权志龙于是又把人从脖颈捋到后背,捋得她变成小猫,气鼓鼓的被盘成一坨,窝在他的怀里。


    山谷静谧,只听见昆虫蟋蟀的鸣叫,江留月在把玩哥哥的手指,甚至会放在嘴里啃一下。


    “……其实不是我坏,我只是没办法,我得这样干才行。”


    她啃了两下之后忽然说。


    “这里和韩国那边情况不一样,就是……”她刚开了个头,又顿住,抬起头看权志龙的脸:“这个


    话题会不会没意思。”


    “到底是什么没意思。”


    权志龙摸着她的后脖颈,他说话的时候胸口在微微震动:“塔伊,我们聊天讲话说什么都行,说什


    么都有意思,你不是上综艺也不是在做采访,你的观众就只有哥哥一个。”


    他褐色的眸子在夜色中变得黯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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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浸浸的看着她。


    真漂亮啊。


    江留月想。


    是星星倒映在权志龙的眼睛里了吗。


    “塔伊,哥哥给你100%的收视率。”


    权志龙的手指穿过江留月柔软的头发,江留月用脸蛋去蹭哥哥的手掌,嘴巴微微撇了一下,然后吸


    了吸鼻子,凑上来亲她哥的嘴巴。


    她的鼻尖凉凉的,嘴唇软软的,还带着一点点漱口水的薄荷味。


    语言难以表达心绪的时候,接吻就成了另一种交流。


    亲够了,江留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话,她说起话来思绪跳跃的弧度极大,上一秒在说内娱的竞争对


    手们,下一秒就开始说自己拍广告时穿得奇怪的裙子,忽然又开始骂人,说起公司硬要来蹭的新


    人。


    她说得喉咙都哑了,于是张开嘴,权志龙拧开水喂给她,江留月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然后发出一声


    叹息,一头栽到她哥胸膛上,撞得权志龙闷哼一声。


    “……你这崽子……”


    他疼得抽气,伸手拧江留月的耳朵。


    干了坏事的小狗用湿漉漉的眼睛讨饶,小手摸到他胸口揉一揉摸一摸,摸得权志龙心口痒痒,忍不


    住凑上去想要一亲芳泽。


    “哥,我想喝酒。”


    无辜的小孩眨着眼捂住了她哥的嘴,声音甜甜的撒娇。


    权志龙气得拳头都握紧了,最后给了她屁股上啪啪来了两下。


    江留月笑嘻嘻的跳下去,在权志龙揉着自己麻掉的腿的时候勤快的拖过蛋卷桌开始摆下酒菜和啤


    酒。


    她是大人了,喝啤酒的时候再也不用皱着眉吐着石头说苦,也能拿着啤酒罐跟哥哥碰杯了,只是捧


    着啤酒看着哥哥的眼睛,还是那么亮晶晶的。


    这会江留月说累了,改成权志龙说话,他说了一些江留月从来不知道的事儿,说他和公司之间的博


    弈与龃龉,说一些情非得已的为难,说一些过去的时间里他莫名的暴躁与消沉。


    十五岁、十八岁、二十岁的江留月不懂,胡乱猜测的遥远的有些陌生的权志龙,在三十岁的江留月


    面前变得坦诚而真实起来。


    “……他也太坏了!!!”


    喝了点酒,江留月的情绪就变得高昂外漏起来,她听了一会儿就变得生气,凶巴巴的开始骂人:


    “他竟然敢欺负你!!”


    她握着拳头在空中挥舞:“臭%^%^$%——————”


    她骂人起来可真够吓人的,权志龙吓得握紧了手里的啤酒罐,泡沫从罐口满溢出来,他才反应过


    来,赶紧收拾,并笑骂的拍一下江留月的脑袋:“好了,不许骂人。”


    江留月撇着嘴不服气的嘟囔,义愤填膺:“骂人怎么了,我还要打他呢!!该死的秃头中年老狸


    猫!”


    权志龙愣了一下,然后直接笑喷。


    他们聊了很久的天,江留月终于累了,在权志龙收拾垃圾垃圾的时候窝在月亮椅里昏昏欲睡,刚开


    始还能哼唧几句没有意义的话,后面就彻底安静下来。


    权志龙清理了垃圾,又查看了帐篷,确认里面是一切妥当的,便洗了手来这里抱她,俯身下去用手


    勾着她的膝盖弯和后背要把人抱起来的时候,江留月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叫了一声哥哥,他才发现,


    她并没有睡着。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窝在他的胸膛上蹭,被按着用热毛巾擦脸也不老实,权志龙呵斥了她两


    句,她就瘪瘪嘴,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真要在这弄?”


    权志龙眯着眼:“你确定?”


    江留月立刻收起自己的可怜样,瞪着眼十足生气:“你这种取向真的很奇怪!你怎么看到我装可怜


    就兴奋啊!”


    这时候倒不害臊了,权志龙冷笑一声低头在她耳边轻言细语了两句,江留月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


    一样蹦起来窜到床的最里面去裹着毯子变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寿司卷,圆滚滚的眼珠子警惕的看着


    他,语无伦次的骂他是变态。


    权志龙慢条斯理的打理好了自己躺下,裹着毯子的寿司卷还在角落里。


    “过来,哥哥抱。”


    权志龙勾了勾手指头,寿司卷磨磨蹭蹭的滚了过来,往他怀里一钻,权志龙用手摸她的脸颊,她就


    又开始玩她哥的手。


    玩了一会儿,权志龙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又挤出来一点牙膏:


    “哥,你今天怎么没吃醋啊。”


    权志龙:“……?”


    他觉得好气又好笑,捏她脸颊说:“在这等你哥呢?”


    江留月眨巴着眼睛看他,眸子里有一点不明显的忐忑,不自觉的咬着嘴唇,露出一点点牙齿。


    “想让我吃醋,还是害怕我吃醋?”


    权志龙翻了个身,和江留月脸对脸,声音低沉温柔。


    两个人距离太近了,江留月眼里头只有她哥那双漂亮的眼睛,他呼吸的热气,微微震动的胸膛和身


    体传来的热度。


    她晕晕乎乎,一下子就全招了:“都有……”


    自权志龙来了,她一直故意将金优打发出去,能不让他和权志龙见面,就不要见面。


    2019年她假借金优的身份和权志龙闹成那样,她心里这事儿过不去。


    她想跟权志龙解释自己没有和金优好过,又觉得这解释一出口,又会有好多事情要解释。


    解释来解释去,反像是她生怕被误解,急慌慌的要交出来一颗心一样。


    他们才和好,江留月觉得该说。


    但是才和好就说,她又觉得这像个把柄,像一把会背刺自己的刀。


    她担心权志龙问,权志龙不问,她又更难受。


    她哼唧了一会儿,终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想要耍赖装睡了。


    “怎么不说了?今天骂人的时候那么厉害……不是还想让我吃醋?还当着我面送东西给别的男


    人?”权志龙失笑,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亲了一口她的鼻尖。


    江留月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


    她蓦然生出一点羞耻。


    “有什么好说的,我承认就是了,好吧,我是个坏女人。”


    她期期艾艾的说。


    说完了就闭上了眼,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只有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暴露她不安的心思。


    权志龙没说话。


    他快要被萌得晕过去,一时之间心都酸软成一团,像是被电流打一样一抽一抽的疼,手指攥得指节


    发白。


    江留月没听到回答,又偷偷摸摸的抬起头看她哥,企图看出个所以然。


    却正巧四目相对。


    她被权志龙的眼神看得人都懵了,眼睛里不由自主的迷蒙上水汽,被亲上来的时候,毫无招架之


    力。


    “不坏,塔伊,你一点都不坏。”


    权志龙亲得她快要融了,他的手指那么有力又那么温柔,一遍遍的抚摸她的身体。


    “你今天……”


    “特别帅。”


    他用含糊的带着鼻音的韩语夸她:“是坏女人也是有魅力的帅气的坏女人。”


    诶。


    不是说她不坏吗。


    江留月迷迷糊糊的想,怎么又说她坏了。


    她哥怎么这样。


    江留月发出抗议,她自己说自己坏女人可以,她哥说她坏就不行,她开始喋喋不休的为自己辩解,


    说了几句,又无端委屈:“他们都欺负我,我才反击的,我不坏。”


    “他们都欺负我。”


    她重复,伸手掐她哥的胳膊:“你听见没有,权志龙。”


    权志龙当然听见了,他俯下身去安慰他怀里的人,对她说抱歉,说那些人真坏,说要帮她报仇,说


    要弄死那群人。


    “我、我自己会弄死!我能弄死,我自己弄!!”


    江留月很激动,生怕她哥抢人头一样。


    她掰着手指头跟权志龙说自己有多厉害,怎么打了他们的脸,用韩语翻译今天自己非常满意的骂人


    金句。


    她脸蛋嫣红,眼神都聚焦不了,显然是这会儿终于醉意上涌,开始胡言乱语了。


    “真厉害,真了不起呀,我们塔伊。”


    哥哥亲她的脸颊、眼睛、鼻子:


    “我们塔伊怎么那么厉害。”


    他一直在夸奖江留月,然后过了一会儿,又无奈的抓着她试图让她安分一点。


    江留月才不安分,她借着醉意发酒疯,不仅大放厥词,还要大吃豆腐,仗着她哥拿她没办法,开始


    美滋滋的享受。


    她在温柔乡里晕头转向,乐不思蜀,胡言乱语,溃不成军。


    她哥今天真的太温柔、太温柔了,温柔得她一点不舒服的时候都没有,酥酥麻麻的快要融化掉了。


    他一直在夸她,夸她漂亮可爱,夸她讨人喜欢,夸她努力认真,夸她聪明上进,夸她又香又软,夸


    她掉得眼泪都是甜滋滋的。


    “塔伊、塔伊、塔伊……”


    权志龙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一次次的叫着她的名字。


    “宝贝,你怎么那么好啊。”


    江留月满脸是汗的埋在她哥的胸口呜咽,眼神都无法聚焦,身体一个劲儿在发抖,像是从水里面捞


    出来一样。


    “……我、我真的那么好……?”


    她双眼迷蒙的看着权志龙,呆呆地说。


    “你最好了。”


    权志龙一遍遍的重复道。


    “……那……那你……”


    江留月似乎有些羞赧,她咬着手指眼神飘忽,好一会儿才声音很小的说:“那、那你叫我……叫


    我……”


    她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而是变成凌乱的喘息。


    权志龙特意停下来让她平复,耐心的低声问她想听什么。


    他在她人生扮演太多角色,她也一样。


    她想听什么不可以呢?


    江留月心神恍惚,她咬着嘴唇忍耐着什么,任他怎么磨都不肯开口。


    这样嘴硬的小孩自然吃到了苦头。


    江留月被欺负得大哭,又是委屈又是崩溃,哭了好一会儿才被哄得开口:“呜、呜……你、你欺负


    人……”


    她哭了一场,到底也没说出来所以然,她哥狠不下心,给她甜头吃到饱,很快就沉沉睡去。


    即便如此,江留月在沉睡中也缺乏安全感的紧攥着哥哥的手指,眉头依然紧蹙着,像是陷入了一场


    难以清醒的梦魇。


    夏夜天气多变。


    满天繁星在凌晨时分变成细雨如织。


    在这细细密密的雨声里,江留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很久很久之前,在一个凄清的漫长雨夜,她蹲在被锁住的家门前,盼望着一个身影的出现。


    她不记得对方的名字、长相,只记得那个人胸口的心跳、温度,说话时的震颤。


    雨越下越大,眼前的一切变得朦胧又清晰。


    转瞬之间,她又走在江家那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长长走廊,灯光总是昏暗,这个家藏了太多见不得人


    的东西。


    然后是一个呼出白色雾气的初冬早晨,首尔的雨夹雪泥泞而料峭。


    她奔跑在长长的坡道上,没有尽头,踉踉跄跄,终于失去平衡的朝着山下滚去。


    江留月猛然睁开了眼睛。


    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还残留在身体,她头疼欲裂,好一会儿眼前的视线才变得清晰。


    头顶是细细密密的雨水敲打帐篷的声音,帐篷里的窗户都蒙着白色的雾气,光线很暗,分不清现在


    是几点。


    江留月想要看下手机,抬手却发现她的手掌放在一个温暖的胸膛上。


    她的掌心下是权志龙跳动的心脏,怦咚怦咚怦咚。


    她抬起头,看到权志龙尖尖的下巴上冒出的胡茬。


    “哥……下雨了。”


    她用沙哑的声音说。


    权志龙眼睛都没有睁开,伸手将毯子更紧的裹住她。


    因为下雨,帐篷里有些潮湿闷热,裹着毯子更是让温度攀升,江留月能感觉到自己出了很多汗,权


    志龙也是,他们两个就这样黏腻而滚烫的融在一起,像是被裹在同一个蚕蛹里。


    “再睡会吧,塔伊。”


    权志龙含糊的说。


    他说话的时候,胸口传来些许震动。


    这种令人安心的低频率震动让江留月的意识再次模糊起来,噼里啪啦的雨声成为这场梦境的背景


    音。


    雨还在下,又急又密。


    她蜷缩在权志龙的怀里,却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