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一个词

作品:《阁下今天还在演吗

    这束突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光柱,让方才还因达伦而争论纷纷的广场刹那之间寂静了下来。


    就连不久前还在看热闹的雄虫们,也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那两束过于显眼的光柱,满脸的匪夷所思。


    圣池中央的液体还咕嘟咕嘟地直冒细泡,而在下一秒,原本安静无声的广场却顿时如油锅般“轰”地炸开。


    “这...什么情况?我没看错吧,这是出错了?怎么可能两束光柱都在皇族的席位里亮起来..”


    “达伦阁下还能理解,毕竟怎么说也是一位正统的阁下,但是皇室这一代不是只有一位阁下吗?总不会趁着这次圣赞节再凭空宣告一位阁下的存在吧,这算是..好事吧?”


    “好你个头,你们蛾种不愧都是瞎子,你看看那光柱亮在谁后面再说这鬼话行不行!”


    “开什么种族炮,你找事是不是!这么近我又不是瞎子,不就亮在恺...操!谁后面??”


    熙熙攘攘的叫闹声在“恺撒”这个名字即将脱口之际,都十分有默契地低了下来。


    披着一件件好看华袍的贵族不约而同地扫过了自刚才起面色就不好看的皇帝,又随着蒙托那双冰冷刺骨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向宛若石化的恺撒身上。


    在光柱亮起的那一刻,无数道目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朝着虞宴射了过来。


    下阶的席位因为角度的问题,没法看清上座的具体情形。


    但是恺撒附近坐着的几个虫,却可以说将全过程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达伦此刻已经把自己身上发生的闹心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他呆愣愣地坐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束直入云霄的白色光柱,喃喃道。


    “这..是不是出了问题,以利亚怎么会..”


    他的表情看起来比方才还要担忧万分,手里的衣料已经被他攥成了一个团,直到身旁伸来一只手轻轻将衣料从他手心抽出来,因为血液不循环而有些惨白的手才恢复了些血色。


    “哥..”


    达伦反手抓住林斯的手,就连成年后很少叫的那个称呼,也因为六神无主而从嘴里蹦了出来,却只换来了林斯无甚波动的一眼。


    “担心他做什么?”


    “我..我只是觉得这不太对,以利亚他不是...我没有担心,只是觉得...”


    林斯看了眼自己那个连撒谎都如此拙劣的弟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伸手将达伦贴在颊边的那缕短发轻柔地捋到了耳后。


    “你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自己,达伦,圣柱不会出错,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雌虫的眼神锐利又咄咄逼人地盯向自己面前那个一脸天真的雄虫,近乎残忍地开口。


    “你进神殿的事是安谢尔先对不住我们,尽管他可能会拿出些诱人的条件来补偿,但是无论如何都有回转的余地。我不会让你去,我也有这个信心能够说服雌父不让你去。”


    林斯的手微微顿了顿,仿佛只是不小心般轻轻蹭过了达伦的脸颊,眼里的神色一转,温柔尽数掩去,只剩下数不尽的刺骨寒意。


    “可是如今圣柱亮在了那只..亚雌身后,偏偏那只亚雌现在名义上还是恺撒的下属...”


    说到这,林斯不无讽刺地轻笑了一声。


    “我这会倒真希望是那个柱子出了问题...否则,单凭皇室带头违反法令私藏雄虫的名声,我们就没办法再和神殿去谈所谓的交易。”


    达伦楞了楞,却只是满眼无措地看着林斯。


    他渐渐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还是不死心地想开口辩解些什么,却被林斯抵住了唇,用接下来的一句话打断了他所有的狡辩。


    “你还不明白吗?那个以利亚,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你啊,我的傻弟弟。”


    “他..”


    “他没有,他本来也没有义务向我解释这些东西。”


    听着达伦近乎呢喃的低语,林斯索性也不再和他争辩什么,只是径直坐直了身子,提起一旁立着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随你怎么想,不过我猜,你多少也不是被骗的最惨的那个。至于神殿的事,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林斯望着白玉酒盏中的酒液缓缓溢出,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杯壁,近乎自言自语地低声道。


    “别怕,达伦。”


    “哥哥不会让你去那个地方的。”


    *


    恺撒过于平静的反应是有些超乎虞宴意料的,他以为对方或许会有质问,或许也有可能会做出什么更严重的事。


    对此,虞宴并不打算制止,只是之前叮嘱了系统一句,让它做好准备包下自己的命就行。


    本来苏醒后就颇受冲击的系统一听这话,差点因为激动把型都晃散了。


    一连串的质问虞宴却是没回半个字,让它气得钻进虞宴的意识空间里骂了半个钟头,才憋着一肚子火出来。


    “你那么能耐,怎么不干脆让他弄死你算了?”


    虞宴那时候在浴宫里沐浴,室内升腾起来的雾气将对面的镜子蒙上了一层白雾。


    他将额前被打湿的头发捋了过去,水汽熏得整个人身上都卸去了几分淡漠疏离的味道,身后那条宛如灵蛇般的黑色尾勾难得自由地缠在虞宴的腰上,尾巴尖激动得晃来晃去。


    “我现在对死还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那你干嘛还突然提这么一嘴,你真不打算告诉我你又要做什么幺子?否则恺撒能犯病突然来找你麻烦?”


    系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爱做不做,反正我要死了,你得和我一起完蛋,你看着办吧。”


    “虞宴!你..你每次都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威胁谁啊!还保你一条命?那我是不是得感谢你没有让我一开始就去抗攻击?”


    “我不是说了吗,只用保证我不受致命伤就行了吗?”


    虞宴随手擦开镜子上覆着的那层雾气,目光平静地与镜子中的自己对视,无所谓地说道。


    “其他的就随那家伙去吧,爱干嘛干嘛?”


    “他弄残你我也不管?”


    系统本是想呛对方一句,却不料对上了一双看智障的眼神。


    “你商店里除了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就没有点别的货色了?”


    系统:...


    面对突然沉默的系统,虞宴也没有了和对方继续扯下去的兴趣,只是淡声又叮嘱了一句。


    他伸手捏住那条窜到自己脖颈处的尾勾,指甲微微用力就嵌进了那片外表滑腻的尾尖。


    鲜红的血液顺着上方的水流绕着他的手臂缓缓落下,流入冒着热气的下水口。


    一股钻心的疼痛沿着脊椎一路向上,直到心口,那种近乎凌迟的痛意却是让虞宴感到一种莫名的畅快。


    他看着自己手里那根蔫巴巴的尾勾,伸手放开了他。


    他想,自己本来就是个公平的人。


    别人不能欠他,而他也不会欠别人。


    因果轮回,一报还一报。


    这是世界上最为公平的准则,而虞宴的人生自始至终都在绕着这个圈活。


    直到今天。


    *


    虞宴设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出现在这只雌虫身上,只有平静,那种死一般的平静。


    恺撒的眼神只是死死地钉在虞宴的那张脸上,仿佛要用目光将那张过于好看的皮囊一层层凌迟下来一般。


    可是虞晏却没办法和恺撒在这里耗太久,无论是安谢尔还是克瓦伦,都有许多余下的事要处理,当然还有一些他更为关心的事,比如..


    自己身上的系统。


    恺撒是一个性子极为要强的雌虫,虞宴丝毫不觉得在经历这一遭明晃晃的欺骗之后,对方还能耐下性子对他和颜悦色。


    分崩离析。


    或许是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最好结局,还需要有什么呢..


    不需要再有别的什么了。


    安谢尔的目光已经灼热到几乎不能让虞宴忽视,对方不是傻子。


    在光柱亮起的那刻,虞宴和他之间的交易已经不由分说地全盘作废。


    说句通俗易懂的结论,安谢尔被耍了,被耍得彻头彻尾,却不能在此刻有丝毫的怨言。


    这无异于会让这个向来高高在上的雌虫感到怒火攻心,虞宴移开了看向恺撒的视线,微微偏头朝着安谢尔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


    对方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一瞬间,随后也只是朝着他微微点头。


    面上的笑却是不带一点真诚,看样子竟是想朝这边走过来。


    他知道这个笑面虎似的雌虫肯定不会就这么将自己被耍的事轻拿轻放,刚想抬步,手臂却是猛地一紧,一时不备身体就随着恺撒站起来而被整个人扯了过去。


    在他脚步离开原地的瞬间,方才还挡在虞宴身前的那颗硕大铁树竟是从叶片开始片片崩解。


    连带着干枯的树皮都被巨力磨成了齑粉,随着一阵风穿堂而过,片刻就消散在了偌大的广场当中。


    恺撒的动作幅度极大,力气也丝毫没有收下一点,完全没有顾及是大庭广众下的影响。


    他紧紧攥着虞宴的手,身体起伏的幅度几乎可以让虞宴看到在冕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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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动的肌肉线条。


    “陛下!”


    骤然提高的嗓音打破了满场稀稀簌簌的议论声,也让在场的出席者看清了那道光束背后的真正主人。


    还未等他们惊叹虞宴身上所穿的那身属于侍从的衣物时,便听恺撒丢炸弹似地将剩下的话丢了出来。


    “我要和他缔结婚约。”


    他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钻出来,如同钉子似地一字一字地砸在了地上。


    “这是我们事先讲好的条件。”


    恺撒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虞宴,并没有和他商量的打算。


    他只是紧紧攥着他,连带着手心那枚做工精巧的鸢尾花戒指都硌得虞宴生疼,好像稍一松手,身旁站着的人就会像一阵风似地消失不见。


    系统在意识海里卸下自己刚拿出来的道具,瞧着眼前这一幕,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刺了一句。


    “呵呵..看来你这个姘头暂时没打算弄死你。”


    系统看看被强拉硬拽的虞宴,又看看一副杀人表情的恺撒,啧啧了两声。


    “喂,虞宴,你给他喂了什么药?”


    面对系统这番恶意满满的讥讽,虞宴却是难得没有出声回击。


    他只是静静地望着恺撒的侧脸,在此刻没有出声,也没有挣开他的手。


    *


    “我是答应了你,恺撒,那是胜利者应当被许诺的奖励。”


    皇帝的话让不少虫摸不着头脑,但是那些家主在看到失去一只眼的皇帝时,心中却是已经勾勒出了前因后果。


    蒙托·蒙戈尔是出了名的原始派,一以往被废除的种族习俗与传统统统在这代开始复兴。


    毕竟,金翅螳种的虫族向来以凶残与强悍著称。


    随着法令制度的完善,沉浸在秩序与和平之中的巴别塔已经遗忘了皇室的本性,仿佛皇室种族不稳定的基因好像只会宣泄在异兽身上。


    但他们却忘了,好斗的虫族之所以能够在种族内建立起绝对统治的原因,正是因为虫族内部的强弱更替与武力残杀。


    金翅螳种的残暴不仅是对外,更是体现在代际之间的残杀与吞噬。


    因此,迫于武力而臣服的老贵族们自然知道,皇帝失去的那颗眼珠应该去谁的肚子里找。


    而这种真相不会被揭露,没必要,也没有意义。


    蒙托与那个从自己肚子里蹦出来的雌子两两对望,左眼的空洞让这位帝王的拟态看起来显得格外的诡异,他突兀地笑出了声。


    “可是,你并未说过那是一位阁下不是吗?”


    “恺撒,即使是你,也应该遵循规矩做事,不要以为我每次都会包容你的无礼。”


    恺撒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中涌起的燥意已经逼得他几近发疯。就在他冷笑着准备讥讽出声时,手臂处却是蓦地涌上一股暖流。


    那股温柔的精神力宛若一只轻柔的大手,平静温和地抚平了他的每一处炸起的杂毛。


    渐渐的...


    “规矩?如果我弄死你,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所谓规矩了?”


    雌虫语气平静地将这句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出来,激得旁边坐着的夏拉尔冷哼了一声就要站起来。


    蒙托却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难得耐心地回着逆子的话。


    “先不说你能不能做到,退一万步讲,你要与阁下缔结婚约,首先要征得阁下的同意。”


    “他..”


    “我没有在问你,如果这位阁下同意。我可以帮你去走神殿的程序,毕竟这是我应允你的事。”


    恺撒刚出口的话被蒙托强硬地打断,雌虫原本平静下来的精神力又是突兀地躁动了起来。


    他因为激动而变得越发锋利的利齿生生咬烂了下唇,最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零件,一点点地转了过来。


    那双眼睛里蕴含的情感过于复杂,怀疑与犹疑只是蜻蜓点水般掠过,随后又归于一片寂静。


    长久以来的相处和句句环绕于耳的告白,支撑着最后一点信任,让恺撒缓缓抬起了头..


    空气中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轻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神殿那套羞辱意味极强的仪式。


    他死死盯着虞晏,一撩衣袍就打算跪下。


    腿刚弯了一个近乎不可察的弧度,手臂却是猛地被人拽住,不由分说地扶了起来。


    虞宴望着恺撒不敢置信的眼神,朝他微微一笑。


    “抱歉,殿下,我没有缔结婚约的打算。”


    “无论是其他雌虫,还是..您。”


    抱歉...


    恺撒想,这会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一个词。